52 050 你真是越來越有本事了
白雨漸說罷便死死抿住了唇瓣, 他垂下眼,遮住裏面的各樣情緒。
“聖上的身子并未到那種地步,娘娘無需有此憂慮,定然還有旁的辦法。”
她沉吟了一會兒, “以命換命, 确實是下下之策……”
她喃喃着。少女擡起眼眸, 不知在凝望着什麽,他順着看去, 卻只見夜色中的重重遠山,層巒疊嶂。
“若是這附近, 也有長凝, 就好了。”
她低低地說,話語裏似含了無數惆悵。
白雨漸低聲重複,“長凝?”這兩個字, 好像喚醒了沉睡的記憶, 他的眼角又泛起深淺不一的疼痛。
忽有破空之聲傳來。
他眸光倏地一凝,“當心!”一手隔着布料, 攬住了她肩。
将她往身側一帶,正好避過了那劈下來的利劍。
只是很快便松開了手,似乎十分忌憚與她有絲毫的身體接觸。
“妖妃, 受死吧!”
黑衣人握着劍沖了過來。今日那些刺客竟是留有後招, 只是如此動靜,禁衛怎無人來援?
來不及過多思索,白雨漸擋在她身前。
“這些人微臣來對付,娘娘快走。”
蓁蓁一步步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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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後方也有刺客,一劍斬了下來,她往側躲避, 卻是踩空,整個人從山坡上滑墜了下去。
好在底下都是茅草,除了摔得有些疼,倒是無事。
一襲白衣飛快落下,袖袍翻飛,翩若驚鴻,“娘娘,沒事吧?”
白雨漸也沒想到,那幫人會窮追不舍。
她搖了搖頭,起身時,臉色卻微微一僵。
白雨漸有些困惑。
按理說白日才發生過刺殺,禁衛軍的防守應當更加嚴密,為何刺客還能殺進?
回頭,卻見蓁蓁定在那處不動。
“娘娘,該走了。”
他沉聲道。
天色已晚,若貴妃也失蹤,局勢該亂了。
一日之內,帝妃接連受到刺殺,京中會是怎樣的腥風血雨,早就可以預見。
少女卻立在那裏不動,眉頭輕輕地皺着。
她看着白雨漸,眸光隐隐含着水意。
“本宮……腳崴了。”
白雨漸沉默。
他将劍收回鞘中,緩步走來。他低頭,只是層層疊疊的裙擺遮住,也看不出什麽名堂。
少女神态自若地仰着臉,好像天生就該被人捧在手心。
白雨漸一頓。
方才情急之下,貿然觸碰,已是失禮。
他絕不可能再與她有絲毫的肢體接觸。
于是他提劍,割斷了自己的衣袍,然後将一端遞了過去,“牽着。”
蓁蓁皺眉,看着男子的臉龐,他的神情頗為冷峻。
唯獨桃花眼下濺了一滴血漬,好似雪中一點朱砂。
“多謝大人。”
她柔聲道。
随即擡手牽着那截雪緞,随着他緩步走着。
可是走了好久,都看不見營帳。
“大人,可是迷路了?”
白雨漸:“……”
這時,四周非常湊巧地響起了幾聲狼嗥,在這漆黑的夜裏頗為瘆人。
感知到那端的人微微一顫,他攥着袖袍的手一緊。
“前方有一處山洞。娘娘可暫時入內避躲。”
這兩年他的眼力倒是好了不少。
白雨漸正要舉步。身後卻傳來少女柔美的嗓音。
她道:“本宮身上這些飾物,實在礙事得很。若是遇到歹人,我這般模樣,怕是難以脫身。”
她說着将耳下紅寶石流蘇耳墜,還有頸上璎珞,以及發間的步搖翠翹,全部都取了下來,收攏在懷中。
她的頭發披散下來,一張小臉如雪瑩白。
她來到樹下,将那些東西好生地埋藏起來。
白雨漸靜靜看着她做這些,她埋好,依依不舍地看了幾眼,這才低聲道:
“走吧。”
他便領着她往山洞走去,淡淡說道,“微臣會在洞外徹夜守候。”
“多謝白大人。”她亦是含笑致謝。
二人之間的相處客氣又疏離。他抿了抿唇。
前面果真有個狹窄的山洞,她環顧一周,想着什麽地方生火比較合适。剛轉過身,就見白影一晃。
他挺劍半跪在地,烏發散亂下來,捂住心口,被汗水浸濕的頸上青筋分明。
哮喘?
她視線往下,這才看清在他肩膀之處大片濕膩。
紅得近乎深黑之色,夜色茫茫,難怪方才竟是沒有看出來。
再一看他身後,亦是血跡蜿蜒,可這一路走來,他都沒有異色,連一句悶哼都沒有。
傷口的迸裂加上哮喘發作,白雨漸終于到了極致。他半跪了片刻,身形便歪倒了下去,烏發與雪白的衣袍糾纏着。
蓁蓁緩緩向前。上一次他哮喘發作是在湖邊練劍,呼吸困難、大汗淋漓。
她蹲下來,手探進他的懷中,輕車熟路地摸到了一個瓷瓶。
從中倒出一粒藥,食指與拇指拈着,送入那兩瓣蒼白的薄唇之中。
她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
然後伸出手,拈住他的衣領,就要往兩邊分開。
卻驀地被一只冰冷的手按住,白雨漸不知何時睜開眼,眸光冷淡,“娘娘,身份有別。”
蓁蓁彎起眼睛,“還大人救命之恩而已。而且大人若死在這裏,本宮怎麽回去。”
他的傷勢很嚴重。至少看上去,比姚玉書要嚴重得多。
創口四周呈撕裂狀,似乎是用力拔出箭簇導致,她沉着眉眼,給他認真處理着傷口。
“原來,你真的沒有忘記。”
他忽然低聲喃喃。
沒有忘記什麽?
醫術嗎?
她并沒有回答,他卻又吐出三個字。
“恨我麽。”
他的聲音很低,不仔細聽還真聽不見。
她終于看他一眼。
那一眼輕飄飄的,有點漠然的意味,恨?
她勾了勾唇,有愛才有恨,若是全然無愛了,又哪裏來的恨呢?
她忽然被他抓住衣領,扯了下來。
他喉結滾動,附在她耳邊低聲說道:
“皇帝中毒至今不過短短三個時辰,那毒豈會如此之快就進入心脈。”男子聲若玉石相擊,順着耳廓傳進,搔動得心髒發癢。
“白蓁蓁,皇上當真是,心脈受損嗎?”
說罷,他竟是低低地笑了。
只那笑聲涼薄得很,“還是說,心脈受損的,另有其人呢?”
少女一顫,她細長的睫毛抖動着。
驀地想起,俪韋是他親手所傷,他如何會不懷疑到此處!
他忽然松手,仰面冷冷地笑了出來,“這一次,娘娘又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呢?”
他的神情冰冷,好像天山上終年不化的冰雪。少女溫馴地垂着眸,一張臉嬌小玲珑,神情卻看不分明。
她咬了咬嘴唇。
“你發熱了,都在胡言亂語了。”
她的手從袖子中探出,輕輕放在了他的額頭上,有點無奈地說。
白雨漸閉了閉眼。
他是病糊塗了,她怎麽可能會承認呢?
他用手肘撐着地面,勉強站起身來,然後靠着山壁緩了好一會兒。背對着她搖搖晃晃地走出山洞,并不想與她待在一處。
蓁蓁沉思了一會兒。
旋即起身來,也走了出去,一眼就看見男子挺拔的身影。
月色如水,撩動得他白衣飄然,好似谪仙。
她眨了眨眼,然後輕手輕腳地走近。
還沒開口說話,卻有一陣罡風拂面,她被人按在了山壁上。
白雨漸雙手死死按着她的肩膀,低頭看着她,眸色極深。
她掙紮了一下,他卻是用力握住她的肩頭,像是要将她釘在樹上。
他眼眶邊緣泛紅,啞聲道,“你若真心愛皇帝,就不該總是靠近我,觸碰我。”
“不愛一人,可以有肌膚之親麽?”
他搖了搖頭,“白蓁蓁,我看不懂你的所作所為。皇帝若是不知,你我便是私.通。若是知曉,他如何能夠忍受?”
那個夜晚的他們。
徹夜糾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他再也沒有辦法把她當成是妹妹看待。
那種刻骨銘心的感覺,這輩子都忘記不了。
嘗過情和欲後,還可以清風霁月嗎?
是她将他拉進那紅塵萬丈,卻又獨留他一人。
呼吸糾纏中,瞳仁中倒映出對方的面孔。
她側了側臉,卷翹的長睫顫動,“若你覺得,今夜這些事,都是我算計于你、有所圖謀。那你便走吧,我一個人也沒有關系。”
她将他推開,然後自己一個人默默地走回了山洞。
她蹲下來,抱着自己的膝蓋,又是那熟悉的自我保護的姿勢。她的長發披散下來,華美如同錦緞。
她聽見腳步聲,那人似乎來到了她的面前,步履輕緩。
“蓁蓁,你待我,可有過片刻真心?”
他嗓音清冷。
半晌,她的聲音悶悶響起。
“我不知道。”
白雨漸似乎輕輕嘆息了一聲,“你是我一手帶大,撿到你的時候,你才只有六歲。”
他頓了頓,袖子下的手落在她的頭頂,“那一夜,其實你也動了情,對不對?”
這些只能在黑暗中問出口的話語。
問出的那一瞬,一切就發生了劇變。
“蓁蓁,我知曉你,你絕不是傳聞中那樣的女子。你問問你的心,你真正想要的,是這些嗎?是當一只,華貴牢籠裏的鳥兒嗎?”
“你不是跟我說,想要成為大夫,行醫濟世嗎?”
他的聲音清冷之中,帶着一絲蠱惑的意味。
“待我殺了俪韋,跟你一起回南星洲。我們一起回去,”
“好不好?”
循循善誘,以退為進。
多溫柔啊。
她以前總是幻想,要是他用這十分之一的溫柔來待她便……這個念頭剛生出來就被掐滅。
埋在膝蓋間的臉龐,那雙水潤眼瞳中,浮動着冷冷的光。
他又俯下身來,松香味纏繞周身。
“告訴為兄,”
“俪韋在何處?”
魏家聽命于俪韋。
瞿越告訴他,魏桓曾經入宮,見過白蓁蓁。
她卻忽然擡頭。
目光相撞時,白雨漸微微一怔。
就是這片刻的失神,香氣撲鼻,少女的軀體落進了他的懷中。
她将臉龐埋在他的脖頸處,很是依賴地蹭了蹭,像是小貓兒般地哼哼。
“我好冷。”
她緊緊抱着他的腰,這才低聲喃喃道,“我也不知道,俪韋在哪裏。”
白雨漸身形僵硬。
他沒有想到,她會突然起身把他一把抱住。
懷裏軀體瘦弱而柔軟,擠壓着他的胸膛。她的頭發很長很黑,耳垂素淨軟白,沒有半點的裝飾。
就好像還是,芳華宮中孤苦無依的元貞。
而不是那個高高在上,咄咄逼人的魏貴妃。
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她。
白雨漸的手垂在衣袖之下,并沒有将她回抱,但也沒有把她推開。
他感覺得到她在瑟瑟發抖,似乎真的很冷。
但是他的情況也沒有比她好到哪去,他的身體就像冰塊一樣。
蓁蓁牙齒一邊打戰,圈住他腰的手臂一邊收緊。
他的腰直而且很有韌勁,她整個人幾乎都貼在他身上,菟絲花般纏繞着他,她低低地舒出了一口氣。
“今晚真的好冷。皇帝哥哥他也會這麽冷嘛。那些奴才有沒有好好照顧他,他的傷勢有沒有穩定?我不見了,他會不會想我……”
她半閉着眼,話裏話外都是藏不住的情意。
身子卻猛地一顫,她吃痛擡起臉,眼裏泛着水光。
白雨漸掐住她的腰肢,眸中冷厲分明是讓她閉嘴。
“離開我這幾年,白蓁蓁,你真是越來越有本事了。”
他一臉淡漠無情,将她從身上扯開,因着沒有旁人的緣故,他也不再用什麽尊稱。
少女委屈巴巴地瞧着他,眼睫一顫,又有淚珠掉落下來。
白雨漸卻是視若無睹。
他不會再上一次當。
他目光平靜地打量着她,緩緩說道,“白蓁蓁,我不信你。”
丢下這冷冷的四個字,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蓁蓁看着他的背影,擰起眉心,同樣的路數果然不能再用一遍,他已有了警惕之心,必然不會主動入套。
一個人默默待了會兒,看到天色灰蒙蒙,似乎就要亮了,這才往外走。
她的腳傷好了大半,只是走起路來依舊有些不便。
少女身嬌肉貴,走兩步就要扶着樹,喘一會兒氣。
她走着走着,突然委屈起來了,一張雪白小臉皺成一團。
眼角鼻尖都泛起了漂亮的紅色,卻始終沒有哭。
有人吹了聲口哨:
“喲,這不是咱們金尊玉貴的貴妃娘娘嗎?怎麽淪落成這副模樣,可憐見的。”
那是個滿臉橫肉的黑衣人。少女一步步後退,直到退無可退。
“你們……不要過來。”
他拿出麻繩,一圈一圈地把她綁在樹上,蓁蓁掙紮了兩下,卻是動彈不得。
她瞪圓了眼睛,“你們敢對我做什麽,皇帝哥哥不會放過你們的。”
“呵呵。”那人輕蔑地笑了,“狗皇帝自身都難保了,還會管你的死活?”
“省省吧,”
他們大聲地嘲笑着。
有人拇指一劃,亮出一把刀,逼近她的臉蛋,陰恻恻道。
“如花似玉的小美人,沒了這張臉蛋,你還怎麽狐媚惑主?”
鋒利的刀尖愈來愈近,幾乎要劃上吹彈可破的肌膚,猛然一道寒光閃現,擊飛了那把匕首。
那人虎口被劃傷,血線飛濺,痛得哀嚎不已。
青年烏發白衣,回身一劍,便将那些綁着她的麻繩削斷,蓁蓁身子一軟。
“白大人。”
“我還以為,你真的不管我了。”說着她的眼睛便紅了起來。
白雨漸看她一眼,不做理會,用心迎敵。那些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解決那幾個人,他将她的袖子一把拽住,有些粗暴地拉着她走。蓁蓁乖乖地任他拽着,走到僻靜處。
他猛地松手,她卻一把扯住他的袖子不放,眼裏水汪汪的。
他靜默地立在她面前,垂眼等着她說話,她卻扁着嘴巴,只字不語。
“不是等着皇上來救你麽?”
他輕描淡寫地說道。
“皇上……”
她眼裏被愁緒鋪滿,輕輕嘆了口氣。
“皇上有傷在身,他即便是想來也來不了。”
“不過,白大人,”想到什麽,她擡起眼睛,看着他糯糯地說,“我有一事,很想不通,你這麽厲害,怎麽會讓皇上受了傷?皇上受傷的時候,你就在他身邊,為什麽沒有保護好皇上?”
她還沒有說完,身前驟然壓下一道陰影,白雨漸看她的眼神十分危險,好像下一刻就要把她鎖住,關進箱子裏面。
可一瞬間,又變得冷漠無比。
好似方才那個眼神,是她的錯覺。
他寒聲道:“聖上昏庸。德行武功,皆不如玉傾太子。你為何對他情根深種?”
他手指捏住她的手腕,扣住她的脈門。這每一步,都是試探。
“因為皇上……”
她想了想,說,“因為皇上他,跟我很像,”
蓁蓁擡眸,很認真地說,“皇上跟我一樣,都是沒有被愛過的人。我懂皇上,皇上也懂我。我相信皇上,待我是真心的。”
她提起皇帝時,眼裏含着笑。
她擔心他,情真意切。
白雨漸嘴角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
他似乎比以前更愛笑了,一雙桃花眼卻是冷的。
“但那建立在你身後的魏家,和俪韋。若是将來魏家倒臺,你被廢棄,又該如何自處?”
他衣袖飄然,緩緩轉過身去,偏了偏臉,低聲問道。
他的背影好似要融化在晨光裏,單薄蕭條。骨骼分明的臉龐,冷漠如冰。
蓁蓁垂下眼睑。
她知道,從她踏出山洞開始,白雨漸就一直跟着她。
那股若有似無的松香味一直都在,他根本就不像表面那樣毫不在乎。
“我們……回去吧。”
蓁蓁垂眼,不願意回答他的問題。
她拉了拉他的袖子,嗓音弱了下去,“我身子有些不适,頭好疼……”
說着,她的身體便倒了下來,他一驚,沒想到她竟是如此嬌氣,手臂穩穩地接住少女,僵硬地垂着眸,看她蒼白的臉,還有微微張合的小嘴。
他手一緊,将她抱在懷中,又去了之前的那個山洞。
……
蓁蓁醒來的時候,身旁的火堆熄滅了,正冒着絲縷的煙氣。
白雨漸垂着眸,雪白的衣袍拂在地面。
他臉色尋常,半蹲在地,将盛着藥汁的葉片遞了過來。
她驚訝,“這是……給我喝的?”
白雨漸颔首。
嗅着那股藥香氣兒,蓁蓁微微蹙眉。
“娘娘,用藥吧。”
他的眼眸漆黑,折射不出一絲光彩。
蓁蓁接過,湊到唇邊就要飲下。
忽然擡眼看他,迎着他困惑的眸光,将一直握在手裏的東西,輕輕放在他的面前。
“這個,我一直想給你的,不過成這副模樣了。你若是不想要,就扔了吧。”
她淡淡地說,旋即低頭要飲。
白雨漸卻是瞳仁驟縮,嵌水晶金圈?
上面裂痕遍布,就算被人一點點地粘合起來,也不複當初完美。
她将皇上賜予的釵環都丢下,卻一直保留着它……
蓁蓁手中的藥汁被人打翻在地。
他站在她面前,居高臨下。
修長冰冷的指掐住她的下巴,帶着股狠勁兒地吻了下來。
迫她承受這個吻,他手掌扣住了她的後腦,将她每一寸呼吸都搶奪幹淨。
她睜開眼,靜靜看他。
“你并非全然無心。”
他喉結微滾,望着她的眼,離開她的唇,低啞地問。
“是不是?”
那雙含着苦澀的诘問的桃花眼,透着冷冷的光。
恰是南海的浮冰映着夏日暖陽。
吻在繼續,她漫不經心地回應着,手指攀上他的肩膀,視線卻越過他,看向地面倒翻的藥汁。若她嗅到的氣味不錯……
是月見草。
只要小小的劑量,便可以忘記一些事情。
再配合施針,說不定,可以完全忘掉一段記憶。
若不是她好奇曾經找來月見草研究過,今日怕是着了他的道。
不過。
白雨漸。
他還是從前那個高山仰止、含霜履雪的白雨漸嗎?
她收回視線,看着面前的男子。
光影把他的五官清楚地分割,一半清醒一半沉淪。
她啓唇,輕輕回吻,他渾身一震,随即更深地吻住她。
“不夠。”
他啞聲說,修長的手指插.入她的指間,與她十指相扣。
……
“皇上有很多女人,”
她的嘴唇紅潤,輕輕開合,“雖然我愛皇上,皇上也寵愛我。可是,皇上還是會去找她們。”
她說,“我在碧梧宮等啊等,夜那麽長,又那麽冷,我怎麽挨得住呢?”
“我想得到很多很多的愛,皇上給我的愛,不夠。”
“所以,我一時沖動,引誘了你……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報複聖上。”
她抽泣了一下,擡眼看他,“你會原諒我的,對不對?”
他正氣鋒利的臉龐,有一瞬間,被模糊成了晦暗的模樣。
他指腹擦去她眼角的淚水,一言不發。
她泛着熱氣的小臉,在他冰涼的臉頰旁,輕輕挨蹭,說:
“兄長不也喜歡那樣嗎?”
“既然我們都喜歡,有什麽不可以?”
他的耳後泛起了薄紅,嘴唇抿得死緊。
但是她卻感受到了他的情動,堅.硬如鐵。
“兄長?”
他将臉埋在她的頸側,長睫翕動,用力平息着呼吸。
完了。
徹底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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