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066 這件狐裘,很适合娘娘

他說完便靜默地跪在那裏。

而她回身過來, 打量他片刻,方才親手将他攙扶而起。

“丞相大人果然心胸寬闊,是那為國為民之人。”

借着扶他起身的間隙,她湊在他耳邊低低說道, “不是為了本宮而戰, 而是為了整個太行而戰。”

溫熱的氣息撩過耳邊, 仿若情人間的呢喃,白雨漸眸色恍惚了一瞬。而她擡起手, 幫他将那外袍拉起,親手為他整理着衣襟, 細致溫柔, 好像尋常人家的妻子。

而他垂眸,在她眉間掠過,往後退了一步, “天色已晚, 讓瞿越送娘娘回宮吧,”

“不必。”她的手垂了下來, 拒絕得幹脆,“皇上派了侍衛保護于本宮,想來此人, 大人也不陌生。”

她輕輕笑着, 而他的視線始終在她面上,強迫自己移開,并不怎麽關心地應着,“是麽。”

夜色中,印朝暮身影高挑,一身玄衣, 靜默地站在那裏。

見到走出的二人,他拱手道。

“娘娘。”又看向少女身後的白衣男子,道,“丞相大人。”

蓁蓁道,“此次出征,印朝暮會作為副将随軍,與丞相一同前往邊境。他功夫好,而你精擅謀略,你二人一文一武,務必好好相處,助長我軍威勢。若能大勝歸來,本宮與皇上重重有賞。”

二人俱是拱手應下。

印朝暮看向白雨漸,不動聲色地打量着道,“南星洲一別,許久不見。大人如今聲名鵲起,連民間孩童都知道您的名字,不愧是太行第一良臣。屬下屢次想要拜會都尋不到機會,聽聞您精通兵法一道,今後還請大人多多指教。”

白雨漸道,“不敢當。”

他嗓音清寒,“印大人如今是禦前一品帶刀侍衛,應好生護衛皇上與娘娘的安危,怎會想到那危險重重的戰場之上?”

印朝暮颔首,“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印某出身寒微卻也懂得這個道理。丞相大人若是舍不得這燕京城的富貴榮華,大可拒絕便是,”

他笑着說的,卻分明故意擠兌。

蓁蓁一副看好戲的神情。

白雨漸看着他們,腦海中驀地閃過他們緊緊相擁在一起的畫面。

若是姚玉書便罷了,到底是她正頭夫君,可這印朝暮又算是什麽。

袖口下的指骨死死攥緊了,面上卻笑得風輕雲淡,“印大人可要想好才是。這戰場之上瞬息萬變,不比宮裏的演武場。你要面對的不是那些赤膊武夫,而是千軍萬馬。”

“印某自然是知曉的,多謝丞相大人提醒。”印朝暮客客氣氣地說道。

緊接着他看向蓁蓁,沖她彎了彎腰,“皇後娘娘,您請上馬車。”

他自然而然地擡起胳膊,供她攙扶,垂眼的模樣煞是恭敬。

蓁蓁扶着他上了馬車,又挑着簾子,微笑看向面色奇差的白衣男子,她看着看着,忽然想起一件事來。

“丞相大人,有件事一直盤桓在本宮心中許久,一天得不到答案,本宮就一天不能心安。”

她聲音輕緩,聽得心頭的陰霾稍散。

“娘娘請說。”

他站在那裏靜默地注視着她,好像一株挺拔的白梅樹。

她撚動着手腕上的紅寶石,“以瞿越的武學造詣,當初印朝暮來救我離開,我又身受重傷,他應該可以毫不費力将我們二人攔下。卻為何沒有攔住呢?”

她是真心實意地覺得困惑。

除非,那個時候出了什麽差錯。

瞿越直接聽命于白雨漸,只能說明,是白雨漸出了什麽問題。

可他那個時候,能有什麽事呢,他明明才是那個,想要奪取旁人性命的儈子手。

想到這裏她就輕輕冷笑起來。

瞿越猛地上前一步似乎想要說話,卻被白雨漸擡起衣袖,輕輕攔住。

他道,“娘娘執着這些,還有什麽意義?莫非娘娘還對舊事念念不忘?對娘娘來說,過去,合該被舍棄。您應該看向的,唯有未來。”

“……本宮只是想要一個答案。”

她的目光靜靜地落在他的身上。倏地輕嘆,“罷了,反正都已經過去了。”

她放下簾子,少女清甜的聲音傳來,“印朝暮你上來,本宮還有些話想要叮囑于你。”

“是。”印朝暮聞言一動,動作利落地上了馬車。

那馬車裏面傳來絮絮之語,間或還有少女的輕笑。

聽聞這印朝暮名為禦前侍衛,實際上是皇帝與皇後的寵臣。

這兩個字如今,才是實打實地落在了他的眼前。

白雨漸穿得單薄,靜靜地立在馬車之外,皇後馬車未去,他便要在這裏守候。他的手指凍得有些僵硬,幾乎彎曲不了,直到印朝暮下來,馬車緩緩駛動,他才拱手:

“微臣恭送娘娘。”

印朝暮亦是對着那輛馬車拱手,面皮上有些薄紅。

白雨漸看了他一眼。

“大人不想知道,娘娘都與印某說了些什麽嗎?”印朝暮笑着問道。他眼眸中的淡金色愈發濃熾,宛若妖孽。

“白某不感興趣。”

他臉色平淡至極,轉向瞿越,“帶人下去安置。”

說罷便大步離去。

印朝暮看着男子雪白的背影,竟是有些搞不清楚,他到底是真的不在意還是假裝不在意了。

其實蓁蓁把他叫到馬車上,只是讓他千萬珍重,要他活着回來。

還與他勾指起誓。

當初她性命垂危的時候,他守在她身側,與她勾指起誓,一定一定要活下來。這也算是他們互相約定的一種方式了。

印朝暮感慨萬千,指天發誓,自己一定會活着回來,又保證絕對不會缺胳膊斷腿,才讓少女破涕為笑。

她忽然惆悵地望着他,“你是我為數不多的故人了。從今往後,我可能要永遠在那座宮廷裏待下去,我的生命裏不再只有醫書和山水。”

“我要學着去做一個合格的皇後,那些南星洲的舊人舊事,如同莊周幻夢,遙遠得就像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所以,印朝暮,你一定要回來。”

馬車上,蓁蓁撐着腮在發呆。

為數不多的故人,除了印朝暮,白雨漸也算一個。

所以她遲遲對白雨漸下不去手,是不是也是這個原因呢?

她說白雨漸念舊,而他一手帶大的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他能狠下心來殺了她,她卻沒有辦法真的把刀刃刺進這個朝夕相伴十年的人的胸口。

所以,她只能用那樣的方式。

溫柔刀也是刀,誰說不是呢?至少她用的得心應手。

白雨漸回到屋內,瞿越便低聲道,“為何不讓屬下說出實情。”

白雨漸淡笑,“就算說了又如何,一切都已發生,根本改變不了什麽。”

瞿越嘆道,“至少讓蓁蓁小姐……不那麽恨家主。”

“恨”這個字,卻讓他一怔。

男子勾起唇角,白皙的指尖輕撫過那兩枚玉佩,“我倒希望她還恨,她恨我多一些,便能記着我多一些。至少證明,我在她心中還是有位置的,而不是一枚随時可以被舍棄的棋子。”

棋子。

他心知肚明,在她眼中,他只剩下這一個身份。

可他甘之如饴,如尾生抱柱,至死方休。這份感情,不知何時竟然變得這般病态了。

瞿越看着他,當初那個光風霁月不染塵埃的家主,當真一去不返。

“印朝暮那個混賬,他肯定隐瞞了蓁蓁小姐。”瞿越憤恨不平地說。

白雨漸瞥他一眼。

這是跟他一起長大的護衛他的心腹,平時也是不輕易情緒外洩的,這副神情,可見是惱怒到了極點。

白雨漸搖了搖頭,“他待蓁蓁真心實意,我知曉。可他不該讓她進宮。”

他看向窗外那一簇簇的長春花,昨夜下了雨,那些花骨朵兒被雨水打得七零八落,看上去有氣無力。

他忽然說道。

“待我去後,照看好這些長春吧,莫要讓它們枯萎了。”

“家主?”瞿越一驚,臉色變得蒼白。

白雨漸笑道,“我是說,遠赴邊境之後。”

瞿越這才松了口氣,又若有所思道,“家主您真的變了。”

他從前不愛笑,淡漠冷漠,像是一片剔透的冰,好像沒有凡俗中人的任何情感。

他在生死之間游走,救了無數人的性命,獨獨救不了自己。

如同在歷一場漫長的修行,于這紅塵中摸滾打爬了一遭之後,最終的歸宿,仍是孑然一身。

他與印朝暮都是她的臣子。然而印朝暮看上去,卻是與她更加親厚一些,想來也更得她信任。

“但願,那人能盡忠。”

夜風卷過他如墨的桃花眼,幾縷發絲擦過冷白的臉側,這一聲之後再沒了聲息。

……

聽說,白雨漸将明家幾個子侄接到府中親自教養。

說是與族中子弟親近親近,卻為他們安排了滿滿課業。

天文地理無不親授,就連印朝暮也被抓去做了幾日的武學師父。

白雨漸什麽時候,這般好為人師了?

蓁蓁嗤笑了一聲。

但,畢竟從很早以前開始,她就是他唯一的弟子。

不知是不是那奇怪的獨占欲在作祟,她有些不悅。

很快就到了出發的日子。

城門外。

明家那幾個子侄也來送別。

其中有個少年白衣墨發,那神态那表情,俨然一個少年版的白雨漸。

只是少了許多內斂自持,也沒有那樣超然物外的清冷感。

白雨漸一出現,幾個少年就恭恭敬敬地拱手,“家主。”

白雨漸颔首站在那裏,不知與他們叮囑了什麽,幾個少年都是乖巧應下。

看去倒是比學堂裏的老頭子,還要善于管教學生。

她恍然憶起當初諄諄教導的那些話語。

撇去其他不談,白雨漸是一個合格的老師。

如果一開始她沒有喜歡上他,或許不會有後面那麽的恨,在受到傷害後就會徹底地斷掉,開始新的人生。

可是人的情感,就是不講道理。

如今回顧那樣的情意,卻遙遠單薄得好像年少的一場夢。

但她也清楚知道這一生,無法再對誰抱有那樣深濃的眷戀和愛意了。

“丞相大人果真未雨綢缪,早早就為自己選好了接.班人,這是怕自己上了戰場,便是九死一生麽。”

眼看白衣男子向自己走來,她搖着扇子,眯眼笑道,“這明家偌大基業,确實不能後繼無人。”

望了望他身後那幾個少年,大概都是風華正茂的年紀,有一個好奇地擡眼看來,正好與她視線接觸。

少年登時笑了,笑起來露出虎牙,十分孩子氣,頰邊還有兩個淺淺的梨渦,讨人喜歡得緊。

“那幾個孩子,都是明氏遺孤。當年滅門之禍,禍及他們的父母,從此流落各處,最近才被尋回。微臣将他們帶到府中,只是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若是娘娘願意,今後,還請娘娘對他們多多照拂。”

白雨漸斂着眸子,溫聲托付。

畢竟将來雁南明氏的家主,要從那幾個人之中産生了。

這番話……讓蓁蓁有一些不自在的感覺,不過是去邊境一趟,怎麽弄得與臨終托孤似的。

她道:

“丞相若不怕本宮将明家攪得天翻地覆,便放心交給本宮吧。”

總算是心平氣和地交流了,他松了口氣。這一刻他們才算真正有了一些君臣的樣子。

白雨漸低低笑了一聲。

“那便勞煩娘娘了。”

他長長作了個揖。

這時天上飄落春雨。

薄薄如絲般的雨霧籠在他烏發上,如墨濃黑,又像是綢緞一般光滑。

她才看見他的發間用一根竹節簪子挽起,莫名覺得有些熟悉,好一會兒才想起是她送給他的生辰禮,這麽多年他竟然沒扔,也是稀奇。

白雨漸卻是垂眸看她,那天山雪狐确然做成了一件狐裘,籠在她削瘦的肩頭,白色的狐貍毛在臉頰旁圍了一圈,嬌嫩可人。

“這件狐裘,很适合娘娘。”

他喉結一滾,克制地輕聲說道,修長的指骨在袖袍之中蜷縮起來,沒有等她說什麽,他忽地轉身,衣袍翩然而起,沖那匹高大駿馬邁步,“就此別過。”

“白雨漸。”

她忽然開口。

“兩條性命。”

她提醒着他,他還欠她那兩條命,不能不還。

他靜靜地在那站了一會兒,春雨涼涼地撲到面上,喉頭如同被什麽堵住,他閉了閉眼。

男子的身影看上去孤高寂寥。

他袖袍翻飛,忽然翻身上馬,勒住缰繩往少女所站的方向驅馬靠近,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她。

男子一雙桃花眼中波光粼粼,如水溫柔,聲線卻是清冷如冰。

“微臣為娘娘留着這條命。”

“等娘娘親自來取。”

……

“方才皇後與丞相說些什麽呢?”

姚玉書踱步過來,含笑問道。

蓁蓁若有所思,“白雨漸托我照顧明家子侄,你說他這是什麽意思?”

“想與你修繕關系罷。”姚玉書不以為然,“畢竟他親手宰了俪韋,那人說到底與你有一層關系。雖然朕心亦覺痛哉——”

“咳。”蓁蓁提醒。

姚玉書把面上的得意收了一下,沉痛道,“可此人行事如此沒有顧忌,實在讓朕心頭難安!好在,他與姜遠道到底不同,尚且顧全這明家數百條性命,應當不會做出什麽出格之事。”

“你便放心好了,姜遠道此人不足為患。即便丞相身在朝堂,他尚且勝算不大,如今丞相坐鎮即墨城,姜遠道怕是要焦頭爛額。”

“皇上英明。”

蓁蓁倒是佩服姚玉書這一點,他一向坦然承認旁人的優點,和自己的不足,哪怕白雨漸屢次僭越,他也容忍下來,這樣的君主,在蓁蓁看來他是再适合不過的。

換作玉傾太子來坐這個皇位,遇上白雨漸這樣性子的臣子,局面或許不會好到哪裏去。

姚玉書又道,“朕這次,還要與你商議一事。”

他眸色沉了下來,“方才太醫院院正送來密信。母後的死有蹊跷。母後是中毒而亡,并非單純的天命。”

蓁蓁一驚,姚玉書狠狠抹了把臉,“朕這段日子,總是夢到母後去時的情形。如果母後真是為人所害,朕這輩子都不能原諒自己。”

他說着顫抖起來。

蓁蓁伸手抱住了他。

他們緊緊相擁,用身體溫暖着彼此,她亦能體會他的自責與不安,“若母後當真被害,此事發生在後宮之中,也有臣妾失察之過,并非是皇上一人的過錯。臣妾願接受懲處。但在此之前,請皇上給臣妾一點時間,臣妾一定将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

重新走進寶儀宮,距離虞氏去世不到七日。

看了一眼床榻,恍惚間那個眉眼與她有五六分相似的女人,還在那裏溫柔地注視着自己。

偶爾,女人會嗓音虛浮地說起與姚玉書的過往。

心髒忽然極細微的一陣刺痛。

以為人死燈滅,不會留下什麽漣漪。

可真等到斯人去後,方才明白,到底是留下了無可磨滅的痕跡。

蓁蓁與全太醫一同,将虞氏吃穿用度的用具一一排查着,直到日薄西山,他們最終在沒來得及更換的香料之中,發現了端倪。

在這其中,有一味與平日所用藥材極為相沖的香料。

這種香料滲透進皮膚,與那日日飲用的藥材融合,産生了劇毒。

經年累月下來,很容易摧毀病人本就虛弱至極的心脈。

是誰,如此惡毒的居心。

殿內人人大氣不敢出,蓁蓁環視一周,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可她卻獨獨沒有看到,印象之中的那個身影。

她捏着那個貔貅形狀的香爐,感到一陣暈眩。

還有心頭湧上的恸意與悔恨。

為何,沒有早一點殺了那人,而是留着想要一點點地折磨。

如果她一早就殺了那人,虞氏是不是就不會死?

恨意叫嚣着幾乎将她撕開,比起兩年前,還要讓她恨得徹底。

……

“一派胡言!”姚玉書将那奏折狠狠摔到地上,勃然大怒。

“太後湯藥,全是魏氏接手,太醫院又已确定,是湯藥出了問題。皇上就算再寵愛魏氏,也不該視而不見。”

那官員一板一眼道,“如今證據确鑿,太後娘娘身故,确然與魏氏有脫不了的幹系啊皇上!”

另一人厲聲道,“若皇上執意包庇魏氏,與那合謀殺害親母之人,有何區別!請皇上嚴懲魏氏,以令太後娘娘安息!”

“請皇上嚴懲魏氏!”

衆人齊聲道。

“此事未明,你們怎可一口咬定是皇後所為?”姚玉書只恨不得将這些人拖下去斬了。

“皇上!非是微臣針對魏氏,只是民間已有流言,這魏氏專寵一時,仗着皇上的恩寵無法無天,甚至與幾名臣下不清不楚!這樁樁件件,都足以定魏氏的罪名!臣等是為我太行,為皇上着想啊!如今叛亂未平,民心不穩,只怕此事傳到前線,動搖軍心,使我士氣大損啊!”

那人慷慨陳詞。

俪韋如今身死,穎川魏家群龍無首,也不過是一盤散沙。

此時若不廢後,更待何時?!

姚玉書穩住了情緒,細細打量這個官員,“若朕記得不錯,你與池複,乃是故舊?”

那官員只道,“此事與池家無關,全是微臣一人之言,還請皇上早日認清魏氏的真正面目!”

話音未落,一禦史便瞪着雙目,斷喝道,“皇上如此包庇奸佞,不肯定罪,臣身負勸谏之責,不能規勸聖上,是臣之過!”

他毅然決然地撞向那盤龍柱子,霎時間血濺三尺,紅的白的流淌一地。

人命一出,此事不能善了。底下幾個官員眼觀鼻鼻觀心,好似全然看不見這凄慘一幕,只齊聲道:

“請聖上處置魏氏,以正天下視聽!”

氣氛窒悶良久,那聽牆根的小太監臉色煞白,連忙順着牆根出溜了出去,屁滾尿流地去向魏皇後報信。

“來人。”

良久,禦書房內傳來皇帝嘶啞的聲音,“将皇後軟禁于碧梧宮,非诏不得出。”

聖旨到達碧梧宮時,蓁蓁倒是頗為平靜。

姚玉書迫于前朝壓力,一定會走這一步。

所以她心裏沒有絲毫怨怼。

姚玉書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他怎麽可能相信,是她親手毒害了他們的生母。

蓁蓁在碧梧宮中靜靜待了一個多月,就連玄香也不能在身邊伺候。

她到底并非真的千金小姐,嬌生慣養長大,所以也沒有吃什麽苦,只是衣着和餐食都簡樸了許多。

這一天天氣大晴,碧梧宮也迎來了一位客人。

“皇後娘娘。”

“沒了您,臣妾也是賢妃,一直未來拜見,是臣妾之過,娘娘千萬不要苛責才是。”

那人輕柔的嗓音傳來。殿門被緩緩打開,這讓一月不曾見過天光的少女,有片刻的不能适應。

她閉了閉眼,待稍微适應了這陣光線,長長的睫羽緩緩打開,看向那人。

少女素衣披發,身影單薄瘦削。

而那身穿華美宮裙的女人,在看清少女臉容的那一刻,生生後退了一步,仿佛恐懼到了極點,整個人都在打着擺子。

她失聲尖叫,“怎會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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