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扔雞蛋這種小事兒

程曉曉還沒到家，先前那場鬧劇就被人同步傳到了網上。當然，還配了各種版本的解說——有原配女兒撕逼小三版本的，有争風吃醋版本的，有粉絲轉黑版本的……當然，各種版本內容迥異，甚至角色可能都直接颠倒過來。不過好在也有稍微理性點兒的圍觀群衆目睹了全程，知道了大概，到網上“撥亂反正”，澄清原委。

總而言之，程曉曉這條被砸雞蛋的視頻以坐火箭的速度竄上了熱搜，并且一路騰騰騰地往上爬，當之無愧地成為了當日最熱門的話題！

等程曉曉洗完澡出來，自家粉絲群裏也是一樣炸鍋了——只不過比起網上翻天蓋地的猜測、謾罵、撕逼等等，群裏的炸鍋顯然就理智多了。

【最愛曉塵大大】：誰見過十來歲的中學生出門還拎包雞蛋的？而且好巧不巧，咱家大大在露天停車場的時候正好就碰見了？然後一小姑娘話都沒說一句就往人腦袋上砸東西？這絕對是有組織有預謀的蹲點跟蹤然後伺機報複！

【紅瓶子】：呵呵，都是些什麽人啊！教唆未成年砸人！我以為他們就是智商低點兒罷了，結果這群人根本沒智商啊！

【我是誰】：某女星的粉絲群太TM烏煙瘴氣了！正主還能好到哪兒去？又沒實力又想裝小白花！現在連臉都不要了！

【曉塵大大的腦殘粉】：忍無可忍無需再忍！我已經去正主和粉絲官方微博去要說法了！大家不要攔着我！

【無憂小姐】：雖然很氣，但是大家還是要保持冷靜！這事兒也就這會兒吵一吵。網上的完整視頻都出來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麽回事兒。某家粉絲這是自作孽不可活，咱們犯不着這時候去踩一腳，保持理智才是最有力的反擊！

【再睡五百年】：群主說得有道理！

【再活五百年】：哈哈哈，樓上妹子你昵稱認真的麽？

【葉子】：雖然……但是……總有種高手寂寞的感覺呀，這撕逼撕得也太小兒科了。就某女星粉絲這種套路，不用我們出手，咱家大大一人就能抵千軍萬馬！

【最愛曉塵大大】：原本我還很氣的，結果……葉子你這句話成功讓我笑出了聲。咱家大大那性子，那鐵定不能讓人給欺負了呀！

【再睡五百年】：那意思是我可以繼續睡了？

【紅瓶子】：睡什麽睡？看看熱鬧吃吃瓜多好的活動呀！不過我有點兒替大大委屈，那句話怎麽說來着，美人關英雄冢，這陸總也太會惹事兒了！害得咱家大大被人迫害！

【美人蕉】：有一說一，這事兒陸總估計也是躺槍……

【終年潛水黨】：話說，網上熱鬧成這樣，咱家大大都不回應一下麽？

【懶人一個】：小潛啊，一看你對咱家大大就不夠了解，她那就是懶得回應。

【小小小可愛】：哈哈哈，咱家大大是個實幹派，不喜歡抛頭露面。這回的事兒可夠她愁的了，估計她殺了陸總的心都有了。

……

程曉曉看得無語挑眉，見大家雖然義憤填膺但都比較理智，索性也不在群裏回應了，切換了窗口準備到某平臺上去看個大概。

這一看，頓時傻眼了。

先前那些視頻引發的網上引發的讨論已經轉換了好幾輪，話題從感情撕逼到粉絲八卦再到演藝圈跟作家圈兒的那些事兒，架勢是愈吵愈列，最後眼看着就要演變成多方混戰了。

很顯然，宋潔的那位粉絲對着程曉曉說的那句“你不過寫了幾本破書”的話引發了衆怒，連程曉曉不怎麽認識的作家及其粉絲都站出來轉發了微博并且旗幟鮮明地表明了支持程曉曉并譴責某些明星利用粉絲亂潑髒水的不良行為。

雖然大部分作家的粉絲數量加起來都不一定有宋潔的粉絲多，但架不住入群的人越來越多呀，而且宋潔方本就不怎麽在理，所以堅持沒多久就節節敗退，也不怎麽參與撕逼了，開始了刷屏控評。

原本這場網絡大戰到此應該就慢慢消停了，但是戲劇的是官方微博此時此刻站出來了——當然不是官方粉絲團那個官方，而是國家新聞媒體的官方！

官方其實也沒幹啥，就是轉發了一條播放量及評論量最大的視頻，然後附了一句非常“官方”的點評：偶像是什麽？是無數粉絲心之所向，是千萬人的夢想所在。希望所謂的“偶像”們能認清自己的位置，做個合格的偶像，成為引導大家積極向上的标杆，而不是引誘人堕落的魔鬼。

官方的微博一出，原本就已經不占優勢的宋潔方迅速被廣大網友們嘲出了圈兒，原本控評的水軍直接潰散，輿論眨眼間就完成了一場輪換。

程曉曉看得啧啧嘆氣，原本還想到簡單發條微博回應一下的，現在看來也不用了，她還是先點個外賣吧——拜某女星粉絲所賜，大中午的，她飯都沒吃成！

外賣還沒送到，網絡上，宋潔粉絲後援團的官方微博“姍姍來遲”，首先義正言辭地表明砸某作家的那位粉絲不是自家的人，猜測應該是黑粉或者私生粉的無理取鬧。當然了，後援團官微也表示，這裏面有粉絲團監督不到位的問題，後續将會加強粉絲管理，避免出現這種騷擾鬧事的事件。

當然，這種敷衍了事撇清關系的回應網友們顯然不買賬，所以又開始了新一輪的群嘲。

程曉曉也沒興致繼續看下去了，關了電腦，躺回沙發上，笑着舒了口氣，這場蹩腳的輿論鬧劇讓她不知怎麽的又想起了差不多兩三年前的事兒。

那時候錦山已經上市一年多了，得益于錦山大少爺陳貉那番“誰用程曉曉就是跟他陳貉過不去”的狠話，她差不多兩年都沒接過像樣的案子。最開始的一年，連她的師父蔣同塵都閑了一陣。當然，她師父蔣同塵的情況還有點兒別的緣由。不過，作為同光證券董事長的嫡親堂弟，蔣同塵有的時候還是有那麽點兒任性的“特權”的。

她之所以得罪陳貉，一是因為錦山在盡調時對核心問題的遮掩讓人疑慮重重。真要說起來，未上市的公司有些小毛病小問題是件很正常的事兒，但錦山的問題太大，股東圈錢的意圖太明顯，這麽自損名聲的事兒自然不是她程曉曉的風格。

所以她直接找到師父蔣同塵，明說了不打算接這個項目，這件事顯然讓陳貉覺得她“不識時務”。

當然，陳貉封殺她還有另外一重原因，這個原因就簡單明了多了——陳貉看上了她，想玩玩兒。不過她沒看上陳貉，并且以不怎麽客氣的方式拒絕了陳貉的別有所圖，人家大少爺自然惱羞成怒了。換來的結果就是錦山找了別的證券公司合作順利上市，并且陳貉在圈子裏放狠話，逼得她在投行圈兒幾乎寸步難行。也因為她的原因，同光的高層近乎大半年都沒讓她師父蔣同塵接項目。

夜深人靜的時候，有那麽一些瞬間，她甚至想過要不要在這個行業繼續做下去，就算離了這個行業她寫寫書也能養活自己。

後來，她跟蔣同塵說想調離他管的部門。但顯然，蔣同塵很生氣，劈頭蓋臉地罵了她一通。她堅持，他氣得拍桌子。

跟師父不歡而散之後，出乎她的意料，沒幾天公司就下了人事變動的通知，以“全力助推新興産業”的名頭新組建了一只所謂的專業團隊，負責人是她，組員則是兩個新進公司不久的同事。

對于這種意料之外的任命，她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師父蔣同塵的“傑作”。新團隊，什麽都不懂的新人，業務也沒有，她都差點兒氣笑了。

為這事兒，她第一次跟師父蔣同塵吵了架，氣得他摔了最喜歡的一套茶具，再然後就把她轟出來了——嗯，轟出門前還撂了句話，要麽你程曉曉把看你不爽的人踢出去，要麽就滾出金融圈兒，自個兒回家寫小說去！

她那時候真是欲哭無淚，她自己一個人自生自滅就罷了，但無緣無故塞兩個新人過來，人家大好前途，總不能葬送在她這兒吧？

錦山的事兒，她是很不甘心。

那位大少爺陳貉大概覺得給她點兒顏色瞧瞧她就能認輸求饒了，在錦山上市後還專門開車在她跟前晃過一圈兒，志得意滿地睥睨着她，以為她會服軟。可惜，他算盤打錯了，在這種原則問題面前，她程曉曉就不是輕易認輸的人！哪怕動過要退圈的念頭，她也忍下了。

錦山上市本來就是一場金融騙局，陳貉也沒對她客氣。所以，于公于私她程曉曉都自認沒做錯。

她一直堅信，對的事情，就算艱難，也要勇往直前。

但是她從來沒想過要把無關人士扯進來！

師父蔣同塵顯然知道她所想，而且更不願意認這個虧，所以在給她提供便利的同時，還塞了兩個人過來，迫使她不得不下定決心快刀斬亂麻。

不過，人在舉步維艱的困局的時候往往能滋生更大的勇氣跟決心，所以郁悶糾結後，她決定先動一動。之前盡調的材料再加上她這兩年收集的錦山的資料，原本要打垮錦山還不夠。但是蔣同塵的舉動讓她不得不加快腳步——兩個新人顯然也不是蔣同塵随便找來的，他們參與了錦山資料的收集與數據分析。

新團隊組建之後三個月，通過師父蔣同塵的關系，她去見了一個人——跟錦山同行業的誠嘉集團實際控制人王禹。

誠嘉是她先前就持續關注的一家私人企業，實際控制人王禹她也從側面了解過。所以，這次見面與其說是被“逼上梁山”的奮力一搏倒不如說是積蓄已久的出招。她跟王禹所求不一樣，但利益方向趨同，說服王禹讓她接手誠嘉上市的案子并沒有花費多少時間。而且，最關鍵的是——在誠嘉最缺錢的時候，她給他找了一家戰略投資者。

揭破錦山“真面目”的檄文也就是在那之後發出去的，一石激起千層浪，網絡輿論走向很快就對錦山形勢不利了——最重要的是，錦山自己站不住腳。

也就在那個時候，陳貉來找過她，“勸”她适可而止。

巧的是那一陣，那些砸雞蛋扔菜葉子的事兒都讓她給遇見了。

她清楚地記得第一次被人騷擾的時候。晚上回家，她沒開車，快走到小區門口了，想問題想得出神，一個醉漢從旁邊竄過來差點兒抱住了她，嘴裏還說着污言穢語。她下意識避開并且喊了小區保安，總算有驚無險。

在那之後，路上被人刻意別車、家裏莫名其妙進小偷被翻得一團亂、走在街邊被不認識的人扔爛菜葉子，什麽奇奇怪怪的倒黴事兒都湊一塊兒了。

這麽老套的威脅手段，她都差點兒氣笑了。

後來她就留了心思，盡量留證據收材料，然後拿着東西直接找到了公安局，以懷疑被人刻意威脅迫害為由報了警，并且直接了當地點明了自己的懷疑對象是錦山的大少爺陳貉——她沒指望靠這麽點兒雞毛蒜皮的小事兒把人家大少爺拉下馬，不過就是警告一下他适可而止罷了，當然，順便也給錦山加點兒“新聞”。

再後來，錦山暴雷，問題揭破，退市重組，再到誠嘉收購錦山的核心資産順利上市，也不過就一年多的時間。那一年多時間裏，她被扔過好幾回爛菜葉子，也被人在街角堵過好幾次，錦山退市後，全都消停了。

哎，相比于先前時時刻刻被人惡心威脅的情形，像今天這種扔顆雞蛋的事兒，完全就是小case。

……

正想着，手機鈴聲在空闊的房間中響了起來，程曉曉收回思緒，估計是外賣到了，從沙發上坐起來，也沒注意看手機屏幕，直接點了接聽。

“你到家了？”

程曉曉愣住。

電話那頭顯然不是外賣送貨員，而是——陸小山。

作者有話要說：

JJ系統：作者你确定你寫的是甜文？你這是虐主吧！

某作者：你不懂就不要亂說！哪有虐主？再說了，這都是過往雲煙了，人家主角都不在意，你在這兒不平什麽呢？

JJ系統：呵呵，不聽系統言吃虧在眼前！本系統已經預見你要掉粉絲掉收藏了！

某作者：咦，原來我還有粉絲和收藏可以掉呀？你不是一直說我還沒小天使嘛？再說了，陸總都出現了，甜甜的戀愛該走起來了，大家應該不會走的。

JJ系統：……算了，你已經無可救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