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我說了,我都會的。”◎

晚上顏府做了不少精致的吃食,其中就有顏如月最愛的海魚。

她喜歡吃魚,不過帶有腥氣的河魚是不喜的,最喜歡這等鮮嫩香甜的海魚,尤其是清蒸魚。

唐熠掃了一眼桌子上的菜色,見竟然有京城都不好買的海魚,頓時對于顏家的財力又看重了些,心想和顏家合作着實是個好選擇。

顏德春今天高興,臉上一直帶着笑意,就連晌午都興.奮的沒睡着,一直在笑呵呵的,拉着九叔說話。

顏德春原本就對謝硯十分喜愛,這回謝硯又中舉了,可是天大的好事!讓顏如月好好和謝硯過日子的念頭又深了。

之前他隐晦的提過幾次,不過都被顏如月說別的話題岔過去了,顏德春素來疼愛女兒,也不想逼着她做什麽,便由着她。

不過,倆人已經成婚幾個月了,顏如月沒主動提和離的事情,那說明她對謝硯是滿意的。謝硯這孩子雖然瞧着冷淡,不過看他對月兒細心照顧,想來也是有意。

既然如此,那他這個當長輩的難免要說說了。

顏德春咳了咳,坐在桌子旁的晚輩們便都擡起頭看他。有唐熠在,顏德春自然不好說的太直白,他看向顏如月和謝硯,忽地皺了皺眉:

“月兒,你臉怎麽這麽紅,是不是不舒服?”

剛從謝硯房裏出來的時候還不覺得,現在微微的不适感湧了上來,她坐在這裏都覺得腰酸。

“沒有,”顏如月臉有點熱,悄悄的瞪了謝硯一眼。

桌子下,謝硯大掌握住她的小手,輕輕捏了捏。

顏德春見女兒嬌羞的看向謝硯,心想,二人感情不錯呀!那他就先暫時別提了。

唐熠目光在謝硯和顏如月身上來回走,搖頭笑了笑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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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蘭芝則是見顏如月笑,她也跟着傻樂。

顏德春難免又喝了幾杯,不過知道分寸,怕女兒不喜,吃完飯的時候還是很清醒的。顏德春将顏如月和謝硯留下,其他的人則是各自回房了。

“月兒啊,”顏德春喝了一口解酒湯,然後語重心長的道:

“爹一天比一天老,你也一天比一天大了,爹想着,等過幾年,你和謝硯有了孩子,爹就幫你照看孩子,頤養天年。”

顏德春這番話可謂十分直白了,直接就開始催生。

顏如月哪能不知道她爹的急迫,每次出門看見可愛的孩童,他都會駐足看一會。之前顏如月一直覺得,是府裏的人太少了,她爹又沒有個伴,這才覺得孤獨想要個孫子。

但是現在,昏黃的燭火下,顏如月才發現,她爹臉上的褶皺好像多了一些,眼裏帶着滄桑。

顏如月內心震動,眼眶都紅了。

“爹……”

顏德春擡起手,止住了顏如月要說的話,他看向謝硯,道:

“女婿啊,如今你也考中舉人了,接下來便是好好準備會試,家裏的事情不必操心,月兒聰慧,都能做的很好。”

“你想啊,等你明年金榜題名了,年底又能抱上大胖小子,該是何等的人間美事啊!”

顏如月看着她爹變臉似的,又将臉上擠出幾道褶皺,她眯着眼睛看了看,沒那麽傷心了。

她爹真是為了抱孫子,想盡了辦法啊。

謝硯自然不知道這裏面的彎彎繞繞,不過他心裏肯定岳父的說法。孩子,他和顏如月的孩子。

光是想一想,就覺得心口發燙。

“爹,此事還需從長計議。”他道。

顏如月掃了他一眼,沒說話。

顏德春又囑咐了幾句,無外乎是倆人好好相處,若是顏如月欺負謝硯,讓謝硯趕緊告訴他,他會給謝硯做主。

顏如月扶額:“爹……您休息吧。”

顏德春知道女兒不喜了,便也不說了,“天色漸晚,明日你們還要去平城,趕緊歇着去吧。”

出了房門,顏如月和謝硯并肩走在前頭,身後兩個小丫鬟跟着。

顏如月轉了個頭,道:“你們倆歇着去吧。”

桃紅看看柳枝,柳枝趕緊将傻乎乎的要說話的桃紅拽走了。

顏府裏,除了巡夜的仆從偶爾走過,便沒有人來打擾這對小夫妻了。

“你是什麽意思?”顏如月仰着頭,氣鼓鼓的問他。

謝硯見她此表情,不由得有些發蒙,“月兒,怎麽了?”

他不明白她說的是什麽。

顏如月哼了一聲,甩開袖子大步往前走,謝硯這點眼色還是有的,他長腿往前邁了一步将人拽住。

她手腕纖細,他的大掌很輕松的将其握在手裏,細滑的似上好的綢緞,讓人愛不釋手。

謝硯輕輕的握着,根本舍不得用力,卻發現顏如月沒有掙脫。

“月兒,我做錯了什麽嗎?”

謝硯甚至将房裏的事情也回想了一遍,一直将思緒捋到方才去見岳父。

“你,”謝硯覺得嘴裏有些發幹,“不喜歡小孩子?”

他長眸清澈,顏如月擡起頭就能在他眼睛裏看見自己。顏如月鼓了鼓腮幫子,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在謝硯面前,總是喜歡撒嬌。

“你在想什麽?當然不是這個。”

夜風有些涼了,顏如月衣着單薄,抖了一下。謝硯上前一步,将人輕輕的按在懷裏。他的懷抱溫暖,讓人心生安全感。

顏如月閉上眼睛,感受他的心跳聲。

謝硯摩挲她的後背,帶給她陣陣的熱意。

“那是因為什麽?”

他一說話,胸腔便随着震動起來。顏如月喜歡在他懷裏感受顫動,她咧嘴笑了一下,方才的一點惱怒便消散了。

“是因為我回答爹,說從長計議嗎?”見她沒說話,謝硯繼續猜測,解釋道:

“我是想先問問你,畢竟我們是夫妻,是一體,做什麽事情都要有商有量。”

謝硯喉結動了動,“還有,我怕你疼。”

他不說還好,一說顏如月就覺得腿酸,腰酸,哪裏都不舒服。

“我累了,走不動了。”

顏如月環住他的窄腰,嬌氣的埋頭撒嬌。

謝硯有力量感的長臂伸展,直接将人打橫抱起,顏如月偷笑,将腦袋放在他的肩膀處,閉着眼睛說道:

“謝硯,我覺得你還不錯。”

謝硯聞言腳步沒停,不過溢出一聲輕笑,“只是還不錯嗎?”

顏如月哼哼兩聲,在他身上蹭了蹭,貼着他的頸子親了幾下,察覺到男人渾身發僵,她壞笑的睜開眼睛道:

“是很不錯。”

懷裏的人兒還在作亂,謝硯薄唇抿了抿,抱住人的手下意識的收緊。

“別鬧,”他啞聲道。

察覺出他的不對,顏如月立馬不敢動了。她還有點不舒服呢,不敢再招惹他。

謝硯默不作聲的将人抱到院子門口,柳枝和桃紅聽見聲音走了出來,桃紅驚叫:

“小姐,您崴腳了?”

柳枝也擔憂的看向顏如月,否則為何是謝姑爺将小姐抱回來?

顏如月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也不知道該怎麽說。站立在一旁的謝硯開口道:

“送你們小姐回房好生歇息,明日還要早起。”

柳枝趕忙應下,謝硯看着兩個小丫頭将顏如月扶回房裏。桃紅還叽叽喳喳的說着。

“哎呀,小姐,您身上怎麽這麽熱?”

“小姐,臉怎麽紅了?”

等到房門關上,屋裏的燭火亮堂起來的時候,謝硯依舊站在院子門口,靜靜的看着。

就聽桃紅尖叫:“柳枝姐姐!又有蟲子了!小姐被咬的頸子上都有紅點子!”

屋裏一陣雞飛狗跳,熱鬧的緊。

謝硯沒什麽溫度的薄唇勾了勾,眼裏的濃情要藏不住了。

顏如月身上酸的厲害,即便泡了溫水,也覺得沒緩解多少,尤其是一晚上過後,她艱難的從床榻上爬起來,心裏在罵謝硯。

“小姐,您怎麽臉這麽紅?從昨晚開始就臉紅,不會是發熱了吧?”

桃紅有些擔憂,上前碰了碰顏如月的額頭。

“不熱啊,柳枝姐姐,你快來看看。”

顏如月揮了揮手,阻止了桃紅的大驚小怪。“沒事,更衣吧。”

洗漱好後,因着天還沒亮,所以都各自在房裏用早膳,吃完後收拾一番,顏如月往外走。

他們今天要去平城,估計要呆上幾日。正好謝硯休息,也陪着顏如月一起去。

原本以為謝硯會在府門口等着,卻不想剛出了院門,就見樹下立着一道欣長人影。

他身上穿着她挑選的竹青色長衫,素淨無花紋,卻将他的氣質展露無疑。

長眉入鬓,星眸璀璨。男人薄唇勾了一下,朝着顏如月大步走來。

“吃早膳了嗎?”

顏如月問了一嘴。謝硯走過來之後就伸手将她扶住,顏如月瞪他。

“你幹什麽?”她觑了一眼身後困惑的兩個丫鬟,壓低了聲音道。

謝硯眼神清澈的望着她,也小聲道:“怕你不舒服。”

顏如月轟的紅了臉,是還有點酸痛,但沒那麽嚴重。此刻謝硯攙扶着她,倒顯得很奇怪。

“我沒事,松手。”

顏如月小幅度的甩開他的手,謝硯嗯了一聲,和她拉開距離。

身後兩個丫鬟不明所以,桃紅和柳枝咬耳朵道:“你有沒有覺得,小姐有點怪怪的?”

柳枝點頭,“從昨天開始就有些不對勁。”

往日裏,小姐也是美的,是那種明豔張揚的美麗。不過昨天被姑爺抱着回來的時候,眼波流轉,別有一番風情。

就好像,原本是朵待放的花兒,現在開的正是美豔。

桃紅:“你說,會不會是和姑爺感情越來越好有關系?”

柳枝看了一眼前頭的倆人,雖然離的不近,但是謝姑爺時不時的側頭看自家小姐,關切神情溢于言表。

“你這回算是說對了,我覺得是這樣。”柳枝贊同的道。

這次去平城,唐熠和北山一輛馬車,謝硯和顏如月,以及兩個丫鬟一輛馬車。

顏家的馬車很是寬敞,顏如月和謝硯坐在一側,倆個丫鬟坐在一側。柳枝看了眼對面,就見姑爺将自己後背的軟墊都拿給小姐墊了。

小姐好像不太滿意,蹙眉瞪了他一眼。

柳枝偷笑,心想自家小姐在姑爺面前越來越放的開了。

路上難免無趣,車裏的幾人很快就睡着了。顏如月靠在車壁上,謝硯輕輕用手撥了她腦袋一下,将人固定在他懷裏。

顏如月彎彎的眉毛擰了一下,似是覺得不太舒服,她蹭了蹭自己找到一個合适的位置,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謝硯翹起唇角,長眸裏映着她的臉,他用眼神溫柔的繪出她的輪廓,感覺怎麽看都看不夠。

一直到黃昏的時候才入了平城。

顏如月被謝硯扶下馬車,只覺得骨頭都要散架了。這回的客棧依舊是上次那家,唐熠微微一笑,客棧夥計帶着人上樓。

顏如月這才想到一個問題,謝硯住哪?

好在唐熠站在樓梯口處,指了指最裏面,道:“顏小姐,兩個丫鬟可以住一間,就在最裏面,挨着九叔的房間。”

來的時候顏如月讓九叔和唐熠坐一輛車,也寬松一些。這間客棧上等房就那麽幾間,他們只有兩間,所以兩個主子住,仆從就住普通的客房了。

柳枝也想到了,上次住的時候,是姑爺住在外室,小姐住在床上,她則是在內室的小榻上,着實有些擠了。

不過,讓小姐和姑爺住在一起……好嗎?

柳枝也不想想,倆人是上過婚書的,是正經夫妻,別說住一間房,就是睡一張床也天經地義。

都怪顏如月老是将自己摘的太清,搞的柳枝到現在都以為自家小姐沒出閣,還是個小姑娘。

“柳枝,你和桃紅去歇着吧,不用過來服侍。”顏如月發話了。

柳枝有些猶豫,桃紅打了個哈欠,将柳枝拉扯回屋裏。

見柳枝站在門口,将房門開了縫隙偷偷往外看,桃紅也湊了腦袋過來。

“看什麽呢?”

冷不丁一出聲,吓了柳枝一跳。她迅速将門關上,用手拍着胸脯壓驚。

“沒什麽,我就是怕小姐不适應。”柳枝道。

桃紅滿不在意的喝了一口茶水,道:“之前不是你說的嘛,說姑爺侍候小姐,比我們侍候的都用心,你就放心吧。”

柳枝道:“我不是擔心這個。”

桃紅單純的問柳枝:“那是什麽?”

柳枝一噎,她總不能說之前撞見小姐和姑爺親嘴吧,到底小姐是女子,這種事情,吃虧的也是女子。

柳枝滿腦子都怕小姐吃虧。

此刻,被擔心的她家小姐,正坐在謝硯的懷裏,仰着頭拽着謝硯的領子親。

屋裏寂靜的只有水漬聲,聽起來就讓人覺得臉紅。

謝硯握住作亂的手,眸色幽深,隐忍又克制的道:“你乖。”

顏如月親了親他嘴角,壞笑的道:“我就不。”

她就喜歡作弄他,就喜歡看他在她指腹下渾身緊繃的樣子。想要,又不得其法。

顏如月吃準了謝硯舍不得動她,畢竟她身上還酸痛着。親了好一會,顏如月變本加厲,将人衣裳給扒了。

謝硯身材很好,薄薄的肌肉線條流暢,這是她第一次認真的看他。藉着黃昏時分爬進來的日光,顏如月一寸寸親了過去。

謝硯閉上眼睛,喉結的滑動顯示他此刻并不平靜。

顏如月動作忽地頓住,謝硯剛要睜眼,便察覺到肩上一涼。

他迅速睜眼,見方才還壞的像是小貓兒的姑娘,此刻眼眸微紅,正掉着眼淚。

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往他肩頭上砸,謝硯心疼,湊過去親了親她的臉頰。

“怎麽了?”

他聲音很溫柔,和在外人面前完全不一樣。謝硯心裏有她,她知道的。

正是因為謝硯太好了,她在見到他身上的傷疤時才會疼的掉眼淚。

之前上藥的時候,只在後背發現幾處不太明顯的,當時顏如月覺得男人,而且他素來幹粗活,有一點點傷很正常。

可是今日,她看見他胳膊上有一條張牙舞爪的疤痕,看着就知道當時他受了多重的傷,不止胳膊,還有胸膛往下,大概是時間久了,不仔細看壓根看不出,她親的時候才察覺出異樣。

“謝硯,”顏如月将頭放在他肩膀上,抱住他的頸子,“你到底經歷過什麽?”

謝硯掃了一眼自己的胳膊,默默的拎起地上的衣衫套上,“吓到你了,對不起。”

顏如月惡狠狠的咬了他脖子一下,謝硯連躲都沒躲,任由她的貝齒咬住一塊皮肉。

顏如月漸漸松了力度,改成用嘴唇磨。

“你不必對我道歉,我不是吓到了,是心疼你。謝硯,你到底是怎麽長這麽大的?”

謝硯輕笑,“當然是順利的長大了,否則又怎麽會遇見你。”

幼年的艱辛被他輕描淡寫的揭過,顏如月抽了抽鼻子,忍住沒讓眼淚掉下來。她摟的更緊了一些,悶聲道:

“謝硯,感謝曾經的你,讓我能遇見現在的你。”

少女哭過之後聲音軟軟的,帶了點鼻音,嬌憨可愛。謝硯勾了勾唇,将人往上抱了抱,道:

“我也是。”

謝硯偏過頭,一只手撐在她脖頸處給她支點,另一只手挽住她的腰肢。

顏如月閉上眼睛,感受他滿腔的歡喜。他身上有股淡淡的草木香,清冽的像是他本人一般,好聞的讓人沉迷。

方才二人用了一些茶水,因此唇齒間泛起茶香。唇瓣上是微甜的桂花蜜,謝硯吮了吮,甜意便順着往心口裏流。

親了好一會,顏如月都被他親軟了,化成一灘水,也忘了方才傷疤的事情。

謝硯抱着人将其放到床榻上,拉上輕紗帳。內裏一片昏暗,顏如月有些糾結,她小聲的道:

“我還疼呢。”

謝硯似乎笑了,他往下去,掀開礙事的被子道:“我說了,我都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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