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聽徐司媛在電話裏信誓旦旦, 于是這周五晚上,池鳶試探性地給徐靳寒發消息,問他周末有沒有時間出去玩, 原本她沒抱什麽期待的,但很快,對方就回了她一個:[好。]

約定得以成行,周六又是難得的好天氣,下了一周左右的雨今天終于放晴了,池鳶的心情也很好,匆匆吃完午飯就換好衣服去樓下等他。

沒多久, 樓門口傳來腳步聲。

她回頭看見徐靳寒踩下臺階, 臉上的笑容剛揚起來, 目光就被其他事物吸引過去。

他穿了件白底的印花T恤, 牛仔褲白球鞋, 一點都看不出來是剛畢業的樣子,眉宇間沉澱出難得的平和穩重, 眸光清冽銳利, 不含任何雜質。

池鳶沒來由地心裏一緊,随後看清他那件T恤上的圖案, 不知不覺心跳得更快了。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什麽, 徐靳寒穿着跟她一樣款式的T恤,只不過圖案樣子不一樣, 她的胸口印着一個紮着辮子的女孩,而他那件則是一個男孩模樣的logo。

再加上兩人相似牛仔系列和白球鞋,“......”

這怎麽看着有點像情侶裝呢。

徐靳寒顯然也發現了這點, 坦然道:“怎麽了?”

“沒...沒什麽。”池鳶幹笑兩聲, 意有所指, “好巧哦,我們撞衫了诶。”

“你忘了。”他沉聲提醒她,“這兩件衣服,還是上次陳姨去旅游的時候買的。”

“啊,你不說不都想不起來了。”她裝作恍然大悟狀,又問,“但你平時不是不喜歡穿白色的嘛?”

“好久沒穿了,試試。”徐靳寒說。

“......”池鳶笑眯眯地點頭,沿着人行道往外走,越走臉越臭。

什麽時候試不好,非得現在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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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其他人投射在他們身上的目光,她感覺身上就像有一片火在燒一樣,連帶着臉頰也有點熱。

就這樣一路別扭着,他們坐車抵達世貿大廈。

池鳶努力忽視穿着的問題,跟徐靳寒一前一後乘扶梯往十樓去。

徐司媛已經提早在影院門口等他們,不過令池鳶出乎意料的是,和她同行的還有另一個人。

見她和徐靳寒出現,徐司媛從陳南征懷裏掙脫出來,朝他們揮手:“鳶鳶,哥!”

陳南征也走過來。

池鳶回頭看徐靳寒,發現他下颚線緊繃地厲害,神情也悄然冷下來。

陳南征倒是不見怪,還是像以前一樣跟兩人打招呼,說完,視線又挪到他們相似的衣着上,笑了笑:“喲,情侶裝啊。”

池鳶臉垮了:“......”

就你有眼睛就你看得見。

徐靳寒沒接茬,淡淡看向徐司媛,聲音沉了半分:“你跟我過來。”

徐司媛和陳南征對視一眼,後者未置可否,似乎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出,颔首道:“去吧,我們在旁邊的飲品店等你們。”

池鳶也朝徐靳寒點點頭。

目睹兩人的身影逐漸遠去,陳南征收回視線,帶着池鳶去飲品店找位置。

他點了徐司媛喜歡喝的奶茶,特意叮囑店員要多加珍珠和椰果,池鳶在旁邊看菜單,覺得陳南征對徐司媛還是挺上心的。

等餐的時間有幾分鐘,池鳶就在門口找了個地方,正好可以看見徐靳寒他們的背影。

陳南征幫她拿了飲料過來,又把剩下幾杯放在桌上,池鳶看他幾眼,說:“你好像一點都在意他們說了什麽。”

他沒動喝的,兀自從煙盒裏抽出一根煙來,還是笑:“我表現得很明顯?”

“很明顯。”池鳶絲毫沒有要給人留面子的覺悟,她說話向來都是直來直往的,除了在徐靳寒的事情上。

她停頓幾秒,問了一個很私人的問題:“你們什麽時候在一起的?”

“好像是上個月吧,記不太清了。”他嘴裏吐出煙霧,暈得那臉上的神情看不真切。

“你喜歡司媛嗎?”池鳶不再試探,直言不諱。

陳南征一如平常,似乎對喜歡這兩個字沒什麽觸動,他沒有正面回答:“我如果不喜歡她,為什麽要跟她在一起呢?”

“我不知道。”池鳶也不明白她為什麽要這麽問。

她現在明明應該要為好朋友感到高興,可當她想到徐司媛曾經為他那樣難過的時侯,她卻怎麽都高興不起來,她對陳南征這個人沒有意見,但她不願意讓徐司媛再次受到傷害。

“不管怎麽說,她很喜歡你,或許我這樣說你會覺得疑惑,但這就是事實。”池鳶認認真真地說,“所以我希望不管以後發生什麽,你都能好好對她,別再讓她傷心。”

陳南征彈煙灰的手停住,喉口好像忽然有什麽東西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不過很快便恢複如常:“我會的,放心吧。”

池鳶說完想說的話,抱着奶茶一口口地喝着。

沒多久,對面的兩個人仿佛已經結束談話,正朝他們這邊走過來。

陳南征是個習慣掌握主動權的人,鑒于氣勢已經被身邊這個小丫頭壓制太久了,他看着來人,換了個話題問:“你跟徐靳寒,是已經在一起了?”

“......”池鳶差點被珍珠嗆到,咳了好幾下,才滿臉通紅的說,“你應該去挂個眼科。”

陳南征笑,他敏銳地覺察到什麽,眼底覆上幾絲玩味,“那小子還挺能忍。”

“什麽?”身邊有幾個小孩在鬧,池鳶沒聽明白。

陳南征沖她搖頭,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我說你要繼續加油,我看好你啊,早點把他拐到手,咱們再一起出來玩。”

池鳶眼看着徐靳寒離得越來越近,連忙推了下陳南征,視線飄忽着站起來。

“我們過去吧,電影就要開場了。”徐司媛聲音輕快,挽過她的手就往前走。

徐靳寒和陳南征各拎着兩杯奶茶跟在後面。

池鳶偶爾聽見他們聊天的聲音,見空回頭,發現徐靳寒的臉色比剛才好了不少,放下心來。

四個人順利檢票入場。

在進入影廳的時侯,徐司媛總算想起正事,将兩張電影票往池鳶手上一塞,叮囑她:“我給你選了兩個最佳位置,到時候電影開場,你自己見機行事。”

“......”池鳶一臉懵,“見什麽機啊?我要幹嘛。”

“哎呀笨死了。”徐司媛壓低聲音跟她解釋,“你不是要知道我哥對你到底是怎麽想的嗎?我今天可是特意挑得恐怖片啊,到時候你就——...”

池鳶越聽眼睛瞪得越大,猶猶豫豫的,眼看快要到定好的位置,她一把将徐司媛拉住,“那萬一我搞砸了怎麽辦,他不會覺得我是變态吧?”

“......”我的天哪。

徐司媛也是醉了,點點她的額頭:“你讓你的腦回路回到正常的軌道上來,行嗎!”

池鳶還想問什麽,眼看着她就跟泥鳅一樣跑開了。

緊接着,徐靳寒從旁邊樓梯上來,順其自然地在她身邊坐下,“奶茶。”

“...哦。”池鳶伸出手,影廳內的燈光忽然變暗,銀幕上開始播放廣告,光一閃一閃的,她沒看準,指腹觸到一片溫熱,是男人手背獨有的粗粝質感。

她呼吸微滞,飛快将奶茶拿過來,放到扶手的杯托上,聲音細若蚊蠅:“謝謝。”

“嗯。”徐靳寒不動聲色地收回,雙手交握放在身前,嘴角稍揚起些微弧度。

電影在小小的嘈雜聲中開始放映。

跟平常的恐怖片一樣,故事先是講述情節,而後進入重頭戲,最後以目的達成或失敗作為結尾。

開頭幾分鐘的時間還好,到中段之後,整個屏幕都變成了妖魔鬼怪的演武場,血腥高能的場面曾出不窮,池鳶看着屏幕裏露出的半個血淋淋的人影,耳邊的叫鬧聲瞬間此起彼伏。

她本來還有點怕的,畢竟這種類型的電影很久都沒看了,但只要一想到徐靳寒坐在她身邊,想到徐司媛剛剛跟她說的話,池鳶就無法集中心思。

以至于到後面,那個降魔法師拎着半個人頭出場的時侯,她心裏半點觸動都沒有。

身邊所有人好像都比她要入戲,就她一個人盯着那屏幕在糾結,不知道該怎麽僞裝成自己很怕的樣子。

徐靳寒在第三波驚吓聲中回頭,看她目光出了神,以為人被吓呆了,伸過手去,“池鳶?”

那聲音低沉和緩,尾音還帶着點啞。

池鳶快被那只手給點着了,身體從上倒下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嚣,腦補思維瞬間當機,徐司媛剛剛教她的話全都忘了,偏偏還得裝作沒事人的樣子,脖頸僵硬地朝他看過來,“嗯?”

兩人的視線隔空交彙幾秒,在她還沒來得及有所動作的時侯,徐靳寒斂眸,極其自然地将她手握在手心裏,音色淡而溫柔:“怕的話,可以喊出來。”

溫暖炙熱的體溫從指尖瞬間流竄到四肢百骸。

池鳶感覺自己仿佛被抛至很高的空中,陷進了雲層裏,整個人都輕飄飄的。

她眨眨眼,還想要感知得更加清晰,手指不自覺地撓了下他的掌心。

徐靳寒看過來,池鳶腦子一抽,問了一個很傻的問題:“你怕麽?”

話剛出口她就後悔了。

可對面那個人卻很有耐心,他眼尾稍稍揚起來,眸底閃着碎光,在一片不知名的叫喊聲中,半開玩笑地說:“比起這個,我更怕你哭。”

作者有話說:

池鳶:哼!我膽兒可大着呢。

感謝你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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