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身世【三合一】

陸骁的皮膚白, 襯得青紫的地方更顯得怵目驚心。

雲霏霏雖然知道謝肆不留餘力地,陸骁才會高興,還是忍不住小聲抱怨:“謝統領怎麽能下這麽重的手?”

她輕手輕腳地幫陸骁褪下外袍、中衣, 只餘一件長褲時, 身上的傷又更加明顯了,平日裏勁瘦緊實的腰腹線條慘不忍睹。

太醫還沒來, 雲霏霏只能拿紫玉散瘀膏幫陸骁上藥。

纖白玉指抹了藥膏,卻遲遲不敢下手。

陸骁拉過她的手, 輕輕觸碰那片瘀青,低聲道:“別怕,這不算什麽。”

“兒時孤跟着師父習武時, 每天身上的傷都比這些還要多,孤早就習慣。”

陸骁看起來猶如谪仙,實際上卻也只是個凡人, 他的一切,不論是才識、人脈或是武藝,都是多年努力的成果, 并非一蹴可幾。

他能坐上儲君之位, 也不是占了嫡長的優勢, 但凡有一絲松懈,如今東宮的主人, 便是三皇子。

只可惜,衆人往往看不到他在背後付出多少心血才有今日, 只看得到他高高在上,尊榮無限。

此時此刻,雲霏霏終于明白,為何夢裏的陸骁即便太子之位被廢、風光不再, 甚至陷在絕境掙紮浮沉、狼狽不堪,依舊傲骨嶙嶙。

因為那铮铮風骨,是從小受盡苦難、一點一滴磨出來的,它早就刻在血骨裏。

這份傲骨,卻讓人心疼。

雲霏霏眼裏滿滿都是心疼,那小心翼翼幫他上藥的模樣,就好像他是什麽易碎的珍寶。

她輕聲嘟囔:“謝大統領人雖然好,但是他真的太嚴格了。”

陸骁看着她一邊心疼抱怨,一邊幫自己上藥的可愛模樣,忍不住低低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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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拳挨得值得了。

陸骁向來是冷漠無情的,就算在雲霏霏面前有點溫度,但也很少笑,更別提像這樣笑出聲來。

雲霏霏驚詫地擡頭。

陸骁低眸看着她,眼神特別溫柔,那低眉淺笑的模樣,好看得讓人挪不開眼。

雲霏霏面紅心跳匆匆低下頭,專心替他上藥。

她的指腹,真的很軟,明明是在上藥,所經之處卻酥酥麻麻。

雲霏霏心無旁骛,還因為怕笨手笨腳弄疼陸骁,力道放得特別輕,卻不曉得她的溫柔體貼對陸骁來說根本就是一種折磨。

還未想起前世的事時,陸骁冷心冷情,根本不屑于女色,就算高皇後找了許多美人想送給他,也全都被他退了回去。

今生兩人不過相處短短幾日,陸骁卻覺得自己忍耐得太久。

陸骁受傷的地方站着不太好擦,雲霏霏只能單膝蹲地,慢吞吞地幫陸骁抹藥。

陸骁垂着眼看着在身前小弧度晃動的小腦袋瓜,眸色随着她的指尖,一點點暗了下去,帶着一點難以自抑的侵略性。

雲霏霏完全沒有察覺到危險,好不容易上完藥,正要起身,便被攔腰扛了起來。

“殿下!”她驚呼出聲,手裏的紫玉散瘀膏掉到了地毯上。

還沒反應過來,雲霏霏便感到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被按在了軟榻上。

陸骁桎梏着她的手腕,單膝跪在榻上,俯身咬住她的唇。

雲霏霏雙手被他禁锢在頭頂上,動彈不得,被迫仰起頭,張開雙唇迎接他的肆掠。

她已經習慣和陸骁親昵,不像剛開始那般膽小害怕,只是心跳依舊快得像要飛出胸膛。

雲霏霏衣帶被扯開扔到地上,衣襟一下就散開來。

營帳根本擋不住聲音,裏頭有什麽動靜,外邊都聽得一清二楚,更何況,待會兒太醫還會過來。

“殿下,不可……”雲霏霏紅着臉想躲開,卻被扣住腰。

“孤太疼了。”

雲霏霏愣住:“什麽?”

陸骁低眸看她,低沉沙啞的嗓音充滿蠱惑:“讓孤親一下。”

雲霏霏猶豫了下,有些不确定地問:“那樣就不疼了嗎?”

陸骁“嗯”了一聲,再次俯身咬住她的唇。

雲霏霏總覺得殿下在騙她,但是殿下那麽要強的人,若不是真疼得厲害,又怎會輕易示弱?

陸骁似乎真的很疼,不停地掠奪她的呼吸。

雲霏霏太嬌弱了,很快就頭暈目眩,透不過氣來。

秋天夜裏寒冷,脖頸到鎖`骨處一片冰涼,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好在陸骁的嘴唇很溫暖。

就像兩人被困在碧霄宮裏的那個夢一樣,他始終溫暖着她的一切。

直到`深`處。

另一頭,雲裴也将謝肆扶回營帳,陳太醫得了太子的令,早早候在那兒。

雲裴完成命令之後,拱手行禮就要離去,卻被謝肆喊住。

“且慢。”

十五年前,謝肆不止救了太子,還護下了皇帝的命,他雖然不像他的義父襄國公那般常年征戰沙場、守衛邊疆,卻也年紀輕輕就立下赫赫戰功,并且深受景帝信任及重用,有着不可撼動的地位。

哪怕雲裴只是個小侍衛,也從小就聽着人們講述他們的英勇事跡長大,十分仰慕兩人,聽見謝肆喊住自己,并不覺得困擾,反而心花怒放。

“卑職在,請問大人有何吩咐?”

雲裴答話的同時,陳太醫也已經坐定,開始幫謝肆診脈。

謝肆看着他,并不說話,目光晦澀難懂。

他面容冷酷,極具壓迫感,雲裴背脊下意識僵直。

陳太醫是宮裏的老太醫了,很有眼色,見謝統領似乎有話要跟這小侍衛說,仔細檢查過後,确定謝肆并無大礙,留下藥方,簡略地說幾句話,便提着藥箱告退,趕往太子營帳。

謝肆頭一次看到雲霏霏時,其實就有很多話想問她,卻礙于男女授受不親,不好多問。

如今見到雲裴,有些話,他不得不問。

雲這個姓在京城并不算常見,再加上雲裴的字,跟雲霏霏的名字都是非字旁,極為相似,謝肆不用問便知道他是雲霏霏的兄長。

只有一個雲霏霏,謝肆還能告訴自己,那只是巧合,只是剛好跟晚晚長得相似,看到雲裴之後,謝肆便知道這不是巧合。

這世間怎麽可能有那麽剛好的事,雲霏霏兄妹倆,一個像晚晚,一個像他。

“你今年多大?”謝肆大馬金刀地坐在榻上,他的語氣還是那樣地冷硬,所有的關心與驚詫都被深深掩蓋其中。

“回大人,卑職今年十四。”

謝肆沉默地坐着一動也不動,放在膝蓋上的手僵硬地指蜷起。

“那雲畫……也就是你的妹妹,今年多大?”他面容冷峻,腔調平鋪直敘,給人一種冷酷威嚴,不容易親近的感覺。

雲裴覺得謝肆這問題有點奇怪,卻還是如實回答:“回大人,舍妹亦是十四,我們是雙生子。”

謝肆沉默了很久很久,才又低聲問他,嗓音沙啞幹澀:“那你母親姓什麽?”

雲裴稍顯稚嫩的臉龐,終于流露出一絲抗拒與愕然。

謝肆也知道這個問題太過唐突,正要揮手作罷,雲裴卻突然挺起胸膛,朗聲答道:“姨娘姓謝,她與大魏戰神一樣,都是謝家兒女!”

雲裴的生母雖然是個傻子,但他與妹妹一樣,從不覺得羞恥,不止因為她是他們的母親,也因為與深受百姓愛戴的大魏戰神襄國公,擁有一樣的姓氏,是再令人驕傲不過的事。

“姨娘……”謝肆慢條斯理地咀嚼着這兩個字,臉色陰沉,眸光晦暗。

謝肆樣子看起來很吓人,雲裴心中惴惴不安。

謝肆還想問雲裴更多,問他晚晚這些年過得如何,問他為何晚晚明明就在京城,這十五年來卻從來不曾找過他或義父?

然而這些問題太過逾矩,問了便是冒犯,謝肆也還沒真正确定雲裴的生母,究竟是不是謝晚,只能揮手讓他退下。

賀烺早就候在營帳外頭,看清楚雲裴容貌,他迫不及待進到帳內。

“師父,那個小侍衛……”

謝肆依舊坐在榻上,擱在腿上的雙拳緊握,臉色陰沉得駭人,眼底翻湧着冰冷的怒焰。

賀烺驀地噤了聲。

謝肆跟陸骁,某方面來說其實很像,都像不沾人間煙火的谪仙,清冷疏離,高不可攀。

同樣地克己自持,同樣地不茍言笑,在人前永遠都是冷漠而威嚴的。

賀烺還是頭一次看到謝肆這般生氣,眼中帶着刻骨的仇恨,周身充斥着濃郁殺氣。

謝肆自制力驚人,聽到賀烺的聲音,便在極短的時間內恢複平時威嚴冷峻的模樣,仿佛前一刻的殺意都只是旁人的錯覺。

“太子既然如此在乎雲霏霏,想必已經讓你查過她生母。”謝肆嗓音微啞,低沉平靜,完全聽不出情緒。

陸骁确實讓賀烺派人查過。

賀烺看着謝肆,想起雲裴與他相似的臉龐,想起太子得知謝姨娘在十五年前戰亂,被忠勇侯撿回去嬌藏為外室之後,大罵忠勇侯就是個畜牲,隐隐約約明白了什麽。

但這怎麽可能呢?

“說。”

賀烺不說,謝肆也可以直接問太子,畢竟太子也是謝肆的徒弟,很清楚當年的事。

賀烺斟酌了下,将打探到的來龍去脈仔仔細細地說了。

“癡兒?外室?”謝肆原本已經冷靜下來,聽到賀烺的話驟然起身,一腳踹翻面前的木桌。

賀烺側身閃過,見謝肆已經拔刀往外走,臉色一變,沖上去攔下他:“師父你冷靜點!你的營帳就在皇帳附近,若非必要,亮刀是要殺頭的!”

這次秋獵忠勇侯夫婦也來了,明日他也會參與狩獵比賽。

忠勇侯已過不惑之年,按理說讓自己兩個兒子參加就行,但惠嫔如今失勢,忠勇侯沒辦法眼睜睜看着女兒痛苦,只能想辦法在秋獵讨景帝歡心,藉此讓景帝看在雲家的面上,多多憐惜惠嫔。

謝肆如何冷靜?他冷靜不了!

那是他找了十五年的人,是他和義父從小捧在掌心,寶貝到連一根頭發都舍不得碰,恨不得将世間最好的一切都給她的人!

賀烺勸道:“謝姨兒是個癡兒,閨名無從得知,就算她的年紀與師娘一樣大,也是在戰亂時被忠勇侯藏起來當外室,但她也不一定就是師娘。”

謝肆從來沒在賀烺面前提過謝晚的事,可十五年前,京城誰人不知謝家嫡女才貌雙全?

這件事,或許很多人早就忘了,甚至早就忘了謝晚長什麽模樣,可賀烺是謝肆的徒弟,哪怕他沒見過謝晚,也始終記得她的所有傳聞。

謝晚不止是豔冠京城的第一美人,同時也是人人誇贊的才女,容貌品性都是拔尖的,與謝肆郎才女貌,當時不知羨煞多少人。

兩人成親之後更是如膠似漆,是左右街坊眼中羨慕的神仙伴侶,只可惜叛軍入城沒多久,謝晚就失蹤了。

謝肆當時以金吾右衛指揮使的身份,奉命抵抗叛軍保衛皇城,等他得知謝晚失蹤,已經來不及,翻遍了整個京城也沒找到人。

當時所有人都以為,謝晚被叛軍擄走,早就離開京城,沒想到根本沒有,謝晚是被有心人藏了起來!

要是謝姨娘真的就是失蹤多年的謝晚,不止謝肆想砍了忠勇侯,就連賀烺也不會輕易放過他,當然,太子必然也是。

因為那可是他們的師娘!

“師父,我明白師娘對你有多重要,但此事得從長計議,若是雲家兄妹倆,真是……”賀烺恐隔牆有耳,點到為止,“那麽為了他們與師娘,你更要冷靜。”

謝肆還是沒放開手中的刀,他臉色雖然看不出喜怒,雙眸依舊終年凝着寒霜,握着刀的手背卻爆出條條青筋,将他內心的暴戾暴露無遺。

賀烺眼皮直跳,立刻改口:“咱們現在就去拜訪太子殿下商量對策!”

“一來,要是那謝姨娘真是師娘,那回京之後咱們就得想辦法将人帶回師祖身邊;二來,師父也能問那小宮女、不,問雲姑娘那位謝姨娘的事。”

想到起雲裴那張與謝肆極為神似的俊美臉龐,賀烺心裏已經開始替太子默哀。

要是雲霏霏真是師父的女兒,那就是他們的小師妹,惹不得,欺不得,只能哄着!

要知道,謝家人最是護短,即便師父只是謝家義子,跟謝家沒有任何血緣關系,名字也一直在沈家族譜上,但他是被襄國公夫婦一手帶大的,完全承襲了謝家人的性子,也是極為護短。

師父已經知道雲霏霏是太子的人,可襄國公夫婦并不知道,要是兩位老人家知道親孫女已經被太子吃幹抹淨……

賀烺不敢再想下去。

反正太子倒黴之前,忠勇侯一家先要完蛋。

襄國公為大魏立下無數汗馬功勞,年輕時還教導過景帝,是連景帝都放在心底敬重之人;而當年襄國公的獨生女謝晚,也是因為謝肆為了保護景帝才丢弄的。

要是襄國公真想整治雲家,按景帝對襄國公的敬重與愧疚,只要謝家人不太出格太過分,于情于理,景帝都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賀烺的話很有用,謝肆果然冷靜地将刀收了回去。

謝肆嗓音沙啞:“塵埃落定之前,切莫驚動義父。”

襄國公已過耳順之年,哪怕身子骨依舊硬朗,襄國公夫人的身子卻大不如前,經不起舟車勞頓,他們并沒有在此次秋獵名單之中。

“賀烺省得。”

另一頭,太子營帳。

陳太醫才剛到營帳外,就聽見小貓似的求饒聲:“殿下……”

守在帳外的魏行老神在在,身邊的兩位侍衛雖然面無表情,臉卻已經紅了。

年過半百的陳太醫內心毫無波動,來到魏行面前,淡聲道:“太子殿下如此有活力,想來應該沒有大礙?”

魏行搖頭苦笑:“不不不,陳太醫,您且稍候,殿下的傷咱家看過一眼,還是得請您瞧一瞧才行。”

陳太醫矜持颔首:“有勞魏公公了。”

魏行掐着嗓子喊道:“殿下,陳太醫已經來了!”

雲霏霏心肝兒本來就七上八下,聽見魏行的話,挂在鐵一般結實臂膀上的趾尖兒猛地蜷成一團,整個人柔若無骨地倒在榻上。

挂在眼睫上的淚珠兒輕輕一眨,跟着落下。

秋霜露重,陸骁怕她着涼,立刻将人抱進懷中。

雲霏霏坐在陸骁腿上,脊背倚靠着他的胸膛。

陸骁肩膀寬闊,臂膀強健有力,身上永遠是`滾`燙`的,只是被他抱在懷中,便真的溫暖不已。

因為太難為情,雲霏霏雙手緊緊捂着紅透的小臉,過分嬌弱纖細的身子透着漂亮的淺粉色,很是好看。

她聲音又軟又甜,小貓爪子似的撓在人的心上:“殿下,就說太醫馬上就來了,您非得、非得……”

雲霏霏說到一半想到陸骁的傷,改口道:“您還疼嗎?”

陸骁剛才親`得`太粗魯,她嘴唇還酥`酥`麻`麻的疼。

營帳不是個好地方,陸骁沒有真的欺負雲霏霏,就只是抱着人親了一會兒,勁`瘦`的腰肢,依然規規矩矩的裹在長褲之中。

“不疼了。”他側過頭,在她眼尾印下蜻蜓點水般的吻。

陸骁不止潔身自好,不近女色,還比尋常女子還要愛幹淨。

他先慢條斯理地拿起榻邊幹淨的帕子,仔細地擦拭手指每一處,确定不再`濕`濡,幹淨清爽,才下榻,撿起她的衣物。

陸骁手指修長漂亮,如玉如竹,骨節分明,強而有力,哪怕只是做着再平常不過的事,也賞心悅目,充滿優雅。

“殿下尊貴之軀,怎能做這種事,奴婢自己來就好。”

雲霏霏紅着臉,抱着自己的肩膀,想拿過陸骁手中的衣物,卻又被陸骁低頭咬了一口耳尖。

陸骁聲音喑啞性`感:“坐好。”

他将雲霏霏攬進自己懷中,一件一件幫她穿了回去。

陸骁喜歡一個人,眼裏便再也容不下旁人,也無法容忍旁人多看他的人一眼。他對雲霏霏的占有欲更是非比尋常,即便穿衣服這種小事,也要親力親為。

雲霏霏剛穿戴整齊,還來不及整理散亂的頭發,魏行的聲音再次從營帳外傳了進來:“殿下,謝統領與賀指揮使有事求見。”

陸骁聞言,眼底殷紅飛快地淡去,就連變化明顯的身體也瞬間冷卻下來。

好多人在外面……

雲霏霏手忙腳亂地下榻,迅速整理好頭發,退到一旁。

她雙頰紅暈未消,精致的眉眼猶泛桃花意,嬌媚惑人,讓陸骁想将她藏起來。

可惜營帳沒地方藏人。

雲霏霏只能低下頭,想辦法藏起自己的臉。

陳太醫眼觀鼻、鼻觀心,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仔細盡責地幫陸骁檢查起傷勢。

“殿下腰腹間的傷看起來雖然嚴重,但是謝大統領還是手下留情了,并沒有真正傷到您的筋骨內髒,只要每日按時擦紫玉散瘀膏,瘀青很快就會消散。”

陳太醫淡淡掃了太子厚實的肩膀一眼,語氣平靜:“至于殿下肩頭上的抓傷,只需抹一些三黃膏,很快便好。”

那小貓抓的傷,其實不擦也行,不過陳太醫是個盡責的太醫,當然不會那樣說。

陳太醫從藥箱裏取出三黃膏及紫玉散瘀膏,交給雲霏霏,若無其事地退下。

雲霏霏原本聽不懂陳太醫在說什麽,直到幫陸骁更衣,看到他肩頭那些細細的抓痕,才後知後覺明白過來。

雲霏霏這下不止臉紅了,漂亮的美人眸也紅了,透着氤氲的水氣,看起來更讓人想欺負。

“殿下。”

陸骁還來不及欺負,謝肆的聲音已經從營帳外傳來。

他擡手摩挲了下雲霏霏的眼尾,讓她退到一旁,這才讓謝肆進來。

營帳寬敞,中間燒着火盆,周圍點着燭火,雖然比夜宴昏暗了些,卻也十分明亮。

雲霏霏皮膚白皙,臉上有一點點紅就很明顯,明亮的燭光襯得小臉白裏透紅,豔若朝霞。

即便賀烺不敢亂看,也一下就注意到了這般雪膚花貌的美人兒,更不用提謝肆。

陸骁穿戴整齊,昳麗的眉眼與平時無異,要不是雲霏霏還紅着臉,還真沒人知道他前一刻在做什麽。

“師父身子不爽,怎麽不在營帳好好歇息?”陸骁明知故問。

謝肆看了眼雲霏霏,見她目不斜視地低着頭,謹慎乖巧得讓人心疼,心底好不容易壓回去的那股怒火,瞬間又“騰”了起來。

“殿下早就知道了?”謝肆言簡意赅。

雲裴只是個小侍衛,陸骁特地叫他過來扶謝肆,謝肆本來就覺得奇怪,直到他看到了雲裴的臉,才确定陸骁是故意的。

陸骁讓雲霏霏先退下,才開口:“不,我也是前兩日得知謝氏是在十五年前戰亂時,被忠勇侯撿走,才開始懷疑。”

“後來……”

陸骁給自己倒了杯茶,輕抿一口,才又不緊不慢地說:“孤将雲裴叫到眼前,看到了他的容貌,心中才有八、九分的确定。”

“你可看過她生母容貌?”

謝氏不管是被嬌藏為外室,或是擡回侯府當姨娘,便一直待在宅子裏,十幾年來一次也沒上過街,侯府後院陸骁進不得,當然沒看過。

“孤沒見過。”

謝肆深邃的眼眸閃過一抹失望。

“但是孤的暗衛看過,還救過她。”

救過她,這三個字明顯不是什麽好詞。

謝肆聞言,擱在腿上的雙手驀地攥得青筋暴起,再也無法維持平日裏冷酷平靜的模樣,咬牙切齒道:“叫你的暗衛出來。”

“杜若。”

隐在營帳外的杜若一下來到太子面前,将謝姨娘的容貌、情況,以及那日謝氏母女的遭遇,一一轉述。

賀烺聽到杜若說謝姨娘容貌與雲霏霏神似,只是左眼尾多了一顆不明顯的紅痣,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

那是師娘,那肯定就是他們的師娘!

因為眼尾一枚桃花痣的關系,十四歲便出落得亭亭玉立謝晚,曾得先帝稱贊,被譽為“桃花美人”。

聽到雲霏霏差點被惠嫔的暗衛推入湖中害死,謝姨娘因為沈氏母女的設計,若非杜若實時趕到,早就被人沉塘,賀烺再也冷靜不下來。

“老子居然一天一夜未曾阖眼,就為了尋殘害師娘與小師妹的兇手?”

賀烺簡直氣得快要吐血。

不久前還滿身戾氣的謝肆卻反而冷靜下來,俊美的面容威嚴冷峻,鳳眸如結冰的寒潭,不起一點波瀾。

賀烺突然想起一件事:“那之前調查小師妹身世時,說她的那些話……”

謝肆問:“什麽話?”

賀烺看了眼陸骁。

陸骁昳麗的臉龐這時才漸漸爬上一層寒霜:“此女容貌肖母,脾性也肖母,生性狐媚,為謀姻緣不擇手段。”

話音剛落,賀烺便忍不住罵道:“放屁!”

完全忘了不久前自己說這些話時,是如何悠哉,而陸骁又是如何憤怒。

陸骁看向謝肆,不疾不徐道:“半年前,此女與承恩伯府二房獨子沈言之暗通款曲,私定終身,沈言之自幼與雲二姑娘訂下婚約,卻為了她忤逆至親、不惜得罪忠勇侯,也要改娶她這個庶女為妻,雲大夫人一怒之下,這才将她送進宮為奴為婢。”

那些誣蔑雲霏霏的話,他一字一句記在心裏,未曾忘過。

謝肆親眼看過沈言之糾纏雲霏霏,自然也知道這些話,全都是子虛烏有。

賀烺怒到極致,站在一旁抱着胳膊,垂着眼皮,不發一語。

陸骁閉了閉眼:“若不是嬌嬌進宮後有人護着,她早就被惠嫔害死。”

“師父,”陸骁聲音冰冷:“孤手中,握有忠勇侯賣官鬻爵的證據,只是光有這些證據還不夠,孤代表着母後,不管是孤挺身而出,或是孤底下的人來做,父皇都會以為孤是在刻意打壓秦王,就連榮貴妃的母家沈氏一族,都會立刻與孤撕破臉。”

朝堂之事,牽一發而動全身。

陸骁向來未雨綢缪,走一步看百步,他從來不會忽略風險,盲目冒進。

因為惠嫔的關系,忠勇侯與沈氏一族早已密不可分,不管是由他或他的人來扳倒忠勇侯,都會引起景帝不滿、沈氏一族反彈,就連雲霏霏都很快就會有危險。

即便有暗衛跟着她,但凡事都有萬一,陸骁不會為了幫雲霏霏出一口氣,就去賭這個萬一。

再加上,他之前已經冒險出手整治惠嫔,即便沒有留下證據,但想來也引起景帝的注意,要是緊接着針對忠勇侯府,那無疑是在明目張膽地挑釁帝王權威。

這也是陸骁明明能對忠勇侯出手,卻始終隐忍不發的原因。

就算他是太子,他也無法為所欲為,只能等待最佳時機到來。

好在,這一次不用再像前世一樣,一等就是三年。

“你我關系匪淺,這件事也不能由我出手。”饒是謝肆再能忍,面容依舊冷靜,氣息卻已經有些不穩。

堅硬的胸膛因為憤怒不停起伏,渾身肌肉也因為極度憤怒而緊繃。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他最重要的人,居然被欺負了這麽久,受了這麽多年的委屈。

簡直欺人太甚!

“我明白。”陸骁神色冷靜地起身。

賀烺奇怪地看他一眼,謝肆也微微蹙眉。

陸骁後退一步,朝謝肆一揖到底:“這件事,只能請襄國公出手相助,陸骁在此懇請師父,懇請他老人家出山。”

襄國公卸甲歸來後,當過一段時間的太師,門下子弟衆多,可惜他早就不管世事。

謝肆聲音冷漠:“殿下就算不拜托,這件事我也會跟義父說。”

這些年欺辱謝晚母子三人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謝肆看向陸骁,面上籠罩着一層寒霜,眉眼陰鸷:“剛才殿下口中的嬌嬌,可是雲霏霏的小名?”

來了來了。

賀烺摸摸鼻子,閃到一旁。

“是。”陸骁挺直腰,“師父可想跟她說說話?我現在便讓她進來。”

謝肆當然想跟女兒說話,但不急于一時。

“當日你便是因為與嬌嬌纏綿不休,才會三催四請才出宮,就連搜救惠嫔時也心不在焉?”謝肆一字一頓,每個字都像是淬了千年寒冰。

假如目光能殺人,陸骁恐怕早已被謝肆殺死無數遍。

“我記得當日我跟師父過說,我是因為重要之人才會心神不寧。”

陸骁回到坐位上,慢條斯理地倒了杯茶:“嬌嬌當時被惠嫔的暗衛推入蓮池,昏迷不醒,藥如何也喂不進去,我沒辦法,只能親自喂完她,這才延誤出宮。”

謝肆不用問也知道太子是怎麽幫女兒喂藥的。

前兩日他駕馬走在太子車駕旁,聽到太子調戲雲霏霏的話,就知道兩人關系匪淺,只是那時他并不知道太子調戲的人是自己女兒!

謝肆很快就問出了賀烺當初問過的話:“你既對她有意,為何不給她名分?”

陸骁一手攏着寬袖,一手執起茶杯,置到謝肆面前。

“我會給她名分。”

陸骁擡頭,迎向謝肆如刀鋒般銳利的目光:“但不是以妾室之名,而是三書六禮,鳳冠霞帔,八擡大轎,十裏紅妝,風風光光地娶為正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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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