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準備
林浣倚在窗前的貴妃軟榻之上,瞧着窗外飄零的落葉出神。昨日梨花似雪,今日已成蕭瑟。漸入了深秋,京城的氣候慢慢寒涼了起來。青瓊雖早已墊了石青色銀鼠毛氈子在貴妃榻上,仍有些擔心,又自櫃裏翻了銀白狐裘毛毯蓋在林浣身上。
林浣瞧出青瓊眼中的擔憂,笑了笑,道:“關了窗吧!”
青瓊聽了,大舒了口氣。
林浣轉了個身,瞧着屋子角落裏正和一個木制的老鼠玩具鬥得歡暢的阿吉,輕笑了起來。前世裏,她也曾養過一只狗,不過并不是吉娃娃,而是貴賓犬。只是,大周朝似乎并未曾見過貴賓犬,吉娃娃也是嬌小可愛又不失警惕英勇的名犬,她瞧着也很是喜歡,因而寒山寺之事後便帶了回來。寒山寺一事,阿吉好歹也是大功臣,總不能過河拆橋吧?
“阿吉!”
聽得林浣叫喚,阿吉一撇頭,放下口中的玩具,一溜蹿進林浣懷裏,在軟軟暖暖的狐裘毛毯上蹭了蹭。
林浣一把提了起來,瞧着阿吉的眼睛,“阿吉啊阿吉,你說我該怎麽辦?”
阿吉雖有些靈性,卻如何會回答這般的問話?只瞅着林浣似有許多心事,不快活,伸出舌頭舔了舔林浣的手,以示安慰。
林浣淺淺一笑,放了阿吉落地,轉身吩咐青瓊:“你去将我的繡架支起來。我記得庫房裏還有些上好的玻璃絲紗,你去和嫂子說一聲,取過來。只說我要用。”青瓊自知林浣是要刺繡,忙端了水過來給林浣淨了手,這才轉出去做林浣吩咐的事。
朱璃上前接手伺候,林浣端了盒子翻找裏頭的繡線,說來,她也有好幾個月不曾動這玩意兒了。繡線兒備的也并不齊整,家中雖有針線房,這些東西自是不缺的,且針線房負責主子們的衣物所用的東西也不差。可林浣要繡的東西卻半點馬虎不得。又囑咐了念韶,“你去和王媽媽說一聲,讓她明日出府去錦繡閣賣些真絲繡線回來,各色的都要,且多找些好的金線。我刺繡用的東西素來也是王媽媽賣的,她去我也放心。”
林老太太善雙面繡,林浣也自傳承了這一項絕活,以往繡屏風繡絹帕繡纨扇等等的時候也是常有的,只卻沒有哪一回如今天這般鄭重。屋子裏的丫頭雖不明白,但對于林浣的吩咐均不敢有絲毫怠慢。
林浣自盒子裏挑了剩餘的繡線分了起來,朱璃流螢忙上前幫忙。林浣手指翻動,心裏卻想
着別的事。
忙活了幾日,林浣終于将繡圖的大致框架描摹好了。與此同時,林如海也送來了消息。李珣的哥哥确實便是當日廣濟寺所見的李璘。二人雖都為嫡出,卻并非一母同胞。李璘是家中長子。李老爺的原配夫人難産而死,後來續娶了如今的李老太太。李珣為繼室所生。
李璘早已娶妻,且已育有一女,如今不過周歲,取名李纨,正是紅樓中賈珠的妻子,賈蘭的母親。李家阖府上京,便是為了李璘與李珣二人的科考。只不知是長途奔波,還是水土不服,李璘到得京城不久便病了,這一病便病了兩月。還是李大太太精心照料,這才好轉過來。只是卻錯過了科考。
李璘病了是當真自己身子不争氣,還是暗中有人使壞,林浣并沒有再深究,因為已無必要。因着此事,林如海心中有了芥蒂,說起李珣之時,眉宇間掩不住的厭惡。李家與她自是已經不可能了。既不會再嫁入李家,李家內宅之事又與她有何關系?她如今自身難保,忙都忙不過來,哪裏有這閑心去看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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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的事便這般撇開,林浣不再過問,林如海也不再提起。
這般又過了幾日,便傳出,李珣定了鄭國公府庶出的七小姐鄭寧兒,只待過了年便完婚。林浣聽了也只微微一笑,從許薇到李珣。雖許家李家均有自己的目的,可鄭國公府也在積極地為義忠親王拉攏新貴人才。
李家清貴,雖如今沒落了些,但大家族幾百年的根基,爛船也有三千釘。總有那許多崇尚大儒崇尚書香門風的學士舉子,李家數代教書育人的威望聲勢還可瞧見幾分。
支持義忠親王的,大多是權貴,以已故去的皇後娘家為中心。對于書香清貴人家,卻寥寥無幾。大周朝尚儒,義忠親王自然不能放過有底蘊有能力的清貴人才,這也是為何林家林如海這般被多拉攏的緣由。
林家四世列侯,在權貴一派中猶有聲望。且林家還是傳承了數百年的書香大族。更顯清貴。不論是誰,只要是對那把龍椅有興趣的,只怕都不會輕易放過。
因而,才會有義忠親王的求娶,才會有鄭國公府和廣濟寺的事情。也才有四皇子勤親王和六皇子恭親王的蠢蠢欲動。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此語單獨聽了,不過是忠順王的一句玩笑。可後頭一句便言及四六兩位皇子,卻不得不讓人多想。
遣了李璘來告訴她,李家不是可靠人家,
又言及勤親王與恭親王的“君子”之心,便是提醒她,她已經被多方惦記上了。也透出另一層意思,如今形勢,忠順王是她最好的選擇。
并不是說在諸多皇子中,她只能賭一把忠順王。雖說,以她的認知,忠順王是最穩妥的一個,但是,紅樓中有了她這個變數,一切也許便都會不一樣了。這些個皇子便都有可能。只是……不論是義忠親王,還是,三四六幾個皇子,皆是已有妻室。如今還未有王妃者,便只剩了忠順王。
經了寒山寺一事,忠順王大約是怎麽也不會相信,以林浣的自尊高傲與聰慧,會選擇去給人做妾。
所以,一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也有告訴她,他願意娶她,願意結盟的意思。
林浣開口言謝,不是為了忠順王贈藥之事,而是為了忠順王的這番心。也是為了之後要“勞煩”忠順王的相助。
皇上已向林如海過問自己的婚事。林如海不能欺君,只得如實回答,不曾婚配。皇上話裏話外均透着指婚之意,只這指婚的對象卻還是未定。
勤親王與恭親王不可能自己貿貿然去求皇上指婚。她是內院女子,他們是外男。他們沒有機會可以相見,林浣也素來沒有美名外揚,皇上若問起為何會求娶她,勤親王恭親王都不好回答。
私相授受是錯,結黨營私更是錯。
但是,兩位親王不能說,兩位親王的母妃卻能說。
勤親王的母妃不過一個貴人,且早已死了。可,勤親王幼時便被甄貴妃抱養,甄貴妃無子,勤親王早已改了玉蝶,寫在了甄貴妃的名下。自前幾年,皇後去後。皇上再未議後位之事,後宮大權全權交由甄貴妃打理。俨然已是後宮第一人。
恭親王的母妃正是淑妃,淑妃雖有聖寵,卻不如甄貴妃。但,淑妃身上還有一點,可以讓她在後宮中橫行,那便是淑妃是太後娘家侄女,與太後血脈相連。太後雖說早已避居延壽宮不問世事。但是,自宮中摸爬打滾出來的人,哪裏是可以輕易忽視的?
因此,甄貴妃,淑妃……這兩位的枕邊風可不能小瞧。
忠順王無母妃相助,慮着淑妃與恭親王,太後只怕也指望不上。所以,皇上所意指的指婚一事,自然不可能是忠順王,而只能是勤親王與恭親王。而這二人,林浣都不能選。趁着聖上主意未定,她必須有所準備。
只她在內宅,對這事的作用太小,可以忽
略不計。林如海在外倒是可以努力一把,只是,既有勤恭兩位親王的動作,又有義忠親王在一旁虎視眈眈。林如海一人哪裏能護的周全。這便需要忠順王的幫忙了。忠順王可與各個王府間常來往,也可自由進出皇宮,做起事來也便利許多。
林浣嘆了口氣,不再去想,接過朱璃穿好金線的繡花針,仔細地在絲紗上繡了起來。揚州的設局,廣濟寺的謀算。忠順王的計策從來是環環相扣,細膩缜密,既然有心,必然能成。林浣放下心來,正好全心做好這副刺繡,以備太後千秋。
雙面繡并非易事,極耗精力和時間,林如海與賈敏成婚她所送的那份屏風賀禮,足足花了她三個月的時間。好在,太後大壽是在明年二月,時間有餘,并不急于一時,也好讓她更細致的繪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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