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可最後一場比試,陸雲卻遲遲未出場,一向同他一道的魏仕文也遲遲未出現,有人回禀四皇子說他們倆接了小太監給的條子,兩人搶了馬逃出宮門去了。

那下屬将小太監手裏的條子呈上給四皇子。

他一把搶過,沒兩眼就把東西撕得粉碎,扔在地上猛踩兩腳,怒罵道,“這...混賬東西,這可是殿前,父皇和衆大臣都在朝堂上看着,大晟這幫卑鄙小人,為了區區女人....該死的。去,把他倆給我找回來,就是五花大綁也得給我綁回來!”

“四爺,那五公主怎麽辦?”下屬猶豫半天問道。那紙上可寫了五公主和那人的夫人都在對方手上,只要他倆放棄比賽否則二位就會被一把火燒死,這明顯就是大晟那邊搞得鬼。

“什麽公主?還不派人去抓,這事辦不成你們就給老五殉葬吧!”

這邊比賽迫在眉睫,大晟使臣穩坐泰山,得意地看了兩眼正瞪着自己的四皇子,我看你們沒人了如何贏,說來也是感謝,若不是你們的人出賣的消息,自己是真不知道這兩人的夫人在哪裏。

盛箜也覺得奇怪,他這幾日待在院子裏鑽研如何破解兵器,整個人都憔悴不少,若不是出門前表妹給你梳妝打扮一番,怕是還是穿的髒兮兮臭烘烘的、胡子拉碴地來參加宮宴,低頭給表妹說,“你瞧,那個叫九日怎麽沒來?他不會也同我一樣出不了門吧?這次我有信心殿前比試,咱們的兵器更勝一籌!”

易泓自然也在宮宴之內,他本就覺得該給各國展現大涼重禮儀、泱泱上國的形象,舞刀弄槍打打殺殺的早就不合時宜,還聽說這宮宴之上還有比試,更是覺得不妥,開宴前就參了四皇子一本,可皇帝偏要看這熱鬧,不理會他的奏章,自己坐在這看着那大晟使臣勝券在握,自己這邊兩個位子卻一直空着,那家夥臨陣脫逃,更是氣的不行。

那邊魏仕文和陸雲策馬而出,分開兩撥各自去尋自家夫人!

中途居然還遇到了鳳瑛鳳武還有齊邕,聽說這事,鳳瑛立馬下令回府調來護衛,跟随二人前去救人。

晃動的馬車上,董穆青抱着五公主,輕聲安慰道,“放心,他們只是想讓仕文和陸雲放棄比賽,不會對咱們怎麽樣的,是我連累你,不該叫你去育嬰堂幫我!”

公主搖了搖頭否認道,“怎麽能這麽說,我是真心的想幫育嬰堂做些事情!這段日子我真的開心,謝謝你,讓我第一次感覺被需要!做他們的先生我很開心!”

“我每日去看他們都能聽見他們在院子裏特別開心的讨論着對敵方案!大家都在做自己喜歡的事情真好,都怪我沒好好練武,不然咱倆肯定能逃得了!”二人索性商量起了逃跑的計劃。

馬車漸行漸遠,一陣迷煙過後,二人被綁着都扔進了柴房,一個不注意頭磕在地上,給她疼醒了。

“你瘋了,你把那兩個大晟人殺了,咱們怎麽嫁禍?”

“這有兩個人,哪個是佟文竹?還是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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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女扮男裝的你沒看出來一看就是個富家小姐,聽說佟文竹在外流浪多年必定是飽經風霜,定是裏面這個女的,但以防萬一,等會兒你點把火,把她們幾個都燒死!免得她開口!叫陛下省心!當年的事怎會有漏網之魚!你去準備柴火,我将門鎖死!”

董穆青愣在原地,渾身冰涼,如墜冰窖,靠在柴堆不說話,陛下?當年?自己怎麽這麽傻,皇帝哪裏會讓人去挑他的錯誤!妄想翻案,那更是打皇帝的臉,自己早該想到的。

“董姐姐,他們說的是什麽意思?我父皇要殺你?為什麽?”五公主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她不可置信地問。

董穆青長嘆一口氣,苦笑地說,“公主,當年幸得你庇護,我才從城裏逃了出來,我也不知道陛下為什麽要殺我,或許他想掩蓋當年容氏謀反一案的真相!就像他讓齊邕把我騙到京都來一樣!”

“齊邕?這和老七又有什麽關系?容氏不是....”公主好像想起什麽似的,又仔細地看了看董穆青,恍然大悟,“怪不得我覺得你眼熟,你是佟文竹,佟姐姐!你還活着,活着就好!也不枉我當年答應你哥哥送你出城!”

佟家被抓前,佟家大哥曾去書院,将已經昏迷的小妹交給曾是同窗的五公主韻賢,雖然韻賢年紀不大,啓蒙早故而和佟家大哥做過一個月的同窗,但知道這佟家是無妄之災,便将人藏在衣箱裏,後又借着祈福求平安的由頭求着太後出宮到寺廟小住,才把人帶出城,後托人交給了佟家早已出府的奶娘。沒想到在家竟是如此局面。

“公主,現在怕是咱倆都活不成了!”董穆青臉色更加難看,卻沒了力氣,頭上的傷口還在不斷地出血。

“別怕我們肯定能出去!”看着門外緩緩冒着的煙,韻賢公主四處看了看,看見一把柴刀蓋在柴火下面,趕緊蹭了過去,蹭了許久,繩子磨破了她的皮膚,好不容易才把繩子割開,她趕緊走到董穆青身邊,幫她割繩子,“這刀也太鈍了!你放心我一定帶你出去!這個事我肯定給你一個交代!”她的手被木刺紮傷,還是堅持給董穆青割繩子。

拉人拽人皆是不動,韻賢有些生氣,晃了晃董穆青的腦袋,捏着她的胳膊說,“佟姐姐,你醒醒,你忘了你哥哥怎麽保你的嗎?你給我活下去,這個案子本公主替你翻!你聽到了沒有!這麽多人讓你活下來,你不可能就這樣被打敗!不要管別人怎麽說,在你怎麽做嗎?明白嗎?你那麽好,不會死的,你會看見佟家重新站起來那一天!知道嗎?公主府就在你家舊址上,也是我特意要來的地,想着你有一日能活着回來,能回家去看看!佟文竹,你醒醒!”

濃煙越來越嗆人,董穆青卻因為腦部的傷口加上精神分散,更是昏昏沉沉的,哪怕是知道公主在打自己,在跟自己說話,但沒有力氣,身子一斜,昏死過去。

門忽然被從外面踹開,沖進來兩個人分別撲向兩人。

韻賢公主看是魏仕文,艱難地摸了摸他的臉說了聲,“真好!還能再見你!”意識模糊昏了過去。

陸雲早就抱着人離開,二人分頭去找大夫。鳳瑛則和齊邕一起去抓那逃跑的縱火犯。

宮宴不了了之,盛箜發現自己這邊出了問題,揪着人質問才知道使這麽下作的手段,到了殿前比試,他立于堂上,将兵器一分為二,當庭宣布他輸了,勝之不武還不如輸了。

氣的那個使臣當場拂袖而去。

皇帝這邊也得知公主被困火場差點燒死的消息,不動聲色地接着宮宴,只派了些太醫去瞧瞧,此次兵器比試以大涼勝而草草結束。

公主府這邊魏仕文把人接回家,宮裏又派了太醫來看,還好沒事,只是吸入濃煙過多一時昏迷了,服下湯藥也就沒什麽大事。

魏仕文卻急得整晚都睡不着,索性就待在公主榻前等她好轉,他邊道歉邊懊悔,“是我的錯,如今害你躺在這兒實屬罪過!說一萬句對不起也無濟于事,只要你能好轉,我做什麽都行!”

侍女端上茶盞輕聲問,“驸馬,您喝些水吧,奴婢來照顧公主!”

魏仕文揮了揮手,屏退衆人接過茶盞“不必了,她醒來看不見我,會着急的,你們都下去吧!我來照顧公主吧!”

韻賢公主好像聽見有人喊自己,沙啞地說,“驸馬,你別走!”

“你醒了?”魏仕文這才長舒一口氣,摸了摸公主的額頭,怪罪道,“你怎麽才醒?”

韻賢公主一把拉過他的手,梨花帶雨地嗚咽着,“魏仕文,我喜歡你,你別走好嗎?我們不和離好不好?”

魏仕文咽了咽吐沫,笑着替韻賢擦了擦眼淚,打趣道,“哎呦,小花貓,怎麽哭成這樣,好了好了,你醒了就好了,你可把我吓壞了!你說什麽我都有答應你,不走!我不會走!”

“我有事想同你說...”韻賢公主招手示意他湊到自己身邊。

魏仕文俯身聽着,她在耳邊竊竊私語,魏仕文臉色變得厲害,一會兒紅一會兒又面露訝異之色,公主卻堅定地看着他,趁他沒注意在他臉上親了一下,魏仕文一愣,有些吃驚地看着公主,“你...”随即大笑起來,擦了擦公主的眼淚,“好,我答應你!”在她眼角親了親,摸了摸她的頭說,“好,我的好公主,你若累了便歇一會吧!”

後宮

“五公主懷孕了?”姜皇貴妃聽着太醫的回禀,面上稍顯驚訝,随即又換回嚴肅的樣子。

“是,臣據過往公主的脈案,據脈相确實是喜脈,約摸已有三個月的身孕!”太醫小心回道。

“好!這是好事!老五也是要做母親的人了!薛太醫老五以後就麻煩你了!”姜皇貴妃端坐在龍椅上,微微笑了笑,示意侍女送人下去。

“娘娘,那這公主府?”大侍女玉珠細心問。

只見她手指親點着那龍椅上的龍頭,吩咐道,“韻賢既然已經做母親,那就暫且不必來赴宴!多送些補品,讓驸馬好好照顧韻賢!韻賢那孩子我一向喜歡,只願這孩子能平安降生吧!姜府如何了?”

“回娘娘,姜府來人說人找到了正秘密押送回京,宮宴之前必定到望京!”

“對了,佟家那個丫頭如何了?宮宴之前務必派人保護好她!佟家和容氏的案子還得靠她!說來也多虧邕兒,居然能找到當年案子的幸存者!本宮真沒白養這個兒子!”她說到齊邕時候眉眼間才稍稍有了些柔情。

侍女有些為難地說,“她同五公主一起吸入太多濃煙,又撞傷了腦袋,昏迷三天才醒,醒是醒了,但咱們的人說她似乎失憶了,只記得她的丈夫!”

“什麽?失憶?”姜貴妃心下一驚,但面上不顯,稍顯遺憾地說,“是咱們的人去晚了,抓到的人就讓齊邕去審,讓他看看自己的父皇是個什麽樣的貨色,委屈這姑娘了,你送些東西給邕兒,按他的秉性定會将東西送過去,若五個月後她還沒恢複,找個人替代她!”

“是!娘娘,陛下他又出宮了!”玉珠有些鄙夷地說。

“罷了,随他吧,依老規矩,将奏折都送到偏殿來!其他一概不見!”

“是!”

事發前兩天知味館

“姐姐,最近我覺得不舒服,老是睡不下,正巧了你幫我看看,是怎麽了?”鳳瑛啃着包子,随手攤開手掌任由董穆青號診,只是跟公主點頭打了個招呼,似乎對她的出現毫不意外。

這院子就她們三個女人,陸雲被拉去對付盛箜,小魚又帶着小春去上學堂去了,董穆青索性關了店在家洗衣服曬被子,誰知道這倆踩着飯點就過來了。

“這...這脈相?”董穆青有些懷疑自己,又深呼一口氣,再次診脈。

董穆青猶豫地放下手,不确定地說,“如果我沒診錯的話,你這是喜脈!”

“靠,真有了!這王八蛋!”鳳瑛罵了句髒話,倒把一旁的韻賢公主給搞得一愣。

“什麽?你真懷孕了?”董穆青臉差點變了顏色,震驚的半天合不上嘴。

還是韻賢公主在一旁拉了拉她才回過神來。

“誰的?”下意識就開口問。

鳳瑛搖了搖頭,不想說孩子父親是誰,只說,“是我強…咳的人家,雖然有些不道德,但确實是我喜歡的人!那這孩子能保住嗎?我想生下他,勞煩姐姐給他找個好人家吧!”

“你...你既然想生,為何不自己養,或者把他交給他的父親!”公主試探地問。

“我...我與他父親是真心相愛,可卻不能在一起,這孩子也許是我最後一個孩子,算算日子等生下他我就該回北境去,那兒的子民需要我,我不能因為他而放棄那麽多百姓!不能因為自己而放棄那麽多人,所以他...還是讓好心人養吧!活着就好!”鳳瑛又拿起一個包子吃,坦然地說。

韻賢公主猶豫了下卻看着鳳瑛突然發聲說,“鳳将軍,把這孩子給我吧!不論男女,我韻賢定當親生的養大他!”

輪到董穆青傻眼了,拉着韻賢公主的袖子勸解她,“這...這時候是說這事的時候嗎?”怎麽還開始商量好了後來了。

韻賢公主卻十分誠懇拉着鳳瑛的手說,“我自幼身體不好,太醫也說我極難受孕,可我想有個孩子!鳳将軍能不能讓我養這個孩子!”

鳳瑛全不知情,有些尴尬地說,“那驸馬?這事一般人都會在意吧?”

“他會同意的!不管他同不同意,我都想要這個孩子,鳳将軍,本公主保證會對她如同親生一般!”韻賢公主越說越激動,甚至還要拉着鳳瑛細說這孩子的事情,卻被董穆青拽到一邊,鳳瑛覺得吃的油膩跑出去吐了。

韻賢公主有些着急,看着鳳瑛跑出去,真怕她跑掉,自己沒了孩子,雖然有些自私但拉着董穆青開門見山地說,“姐姐,我真的需要這個孩子,仕文和我都不能生你是知道的,所以我們必須有個孩子!姐姐你救過他的命,知道他不是男子不是嗎?”

“什麽?你知道仕文他...”董穆青不知道她是怎麽知道的,只是沉默着。

韻賢公主堅定地拉着董穆青,一雙媚人的眼睛看着自己,這樣的女子說什麽都會想答應她,“是,從他第一天救我起我就知道,可我也告訴過自己我倆都是一樣的,不會發生什麽,可我就是喜歡他,像正常男女之間的喜歡,不論他是不是準備告訴我,我都想好了和他一起一輩子,如今這孩子能替我們擋住那些流言蜚語!是我自私,但我會對他好的,我也想保護我愛的人!”

“所以,你去育嬰堂幫忙,是另有目的?”

韻賢公主說的話自己也覺得荒謬,但她一廂情願地說,“起初我是真的想去幫忙的,可和仕文越相處,我越來越怕他有一天會離開我,所以我要保住他,我知道我自私,我長于皇家,從來都是沒什麽安全感,直到遇見他,我才覺得人生有了些色彩,又認識你們、認識那些可愛的孩子,讓我灰暗的人生變得有了滋味,他或許不可能保持這個身份一輩子,但如果我倆有個孩子,能護他安全一時我也心甘!”

“我看你是瘋了,那是鳳瑛的孩子,不是什麽可以交換的物品!再說她還沒決定...”

門被嘩啦推開,鳳瑛依着門框,抱着胳膊,臉上帶笑地問,“韻賢,這孩子若能平安降生,我将他托付給你,你能保他平安長大嗎?”

公主上前拉着鳳瑛的手,十分堅決地說,“能!哪怕我以後和驸馬不在一起了,有我公主府在這孩子絕不會受委屈,他會是我唯一的孩子!”

“成,就這麽定了,交給你我也放心!”

說着說着韻賢公主抱着鳳瑛大哭,二人好像在交付着什麽似的。

董穆青看着痛哭的兩人,默默把門關上,一人遞了一張帕子說,“行,既然你倆決定了,我只好盡力支持,這千金科我也有所涉獵,正好我這些日子多翻翻醫術,必保證你這孩子順利降生!”

在這小小的院裏,三個女人聚在這裏,默契約定了自己的後半生因為一個秘密而再也沒有過交集。

易家偏院

再次蘇醒的董穆青,一眼就看見了陸雲坐在自己身邊,她稍顯疏離地喊了聲,“相公?這是在哪裏?”

陸雲一愣,拉住她的手急切地摸了摸她的額頭,還好沒事,“掌櫃的?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你...你不是我夫君陸雲?我這是怎麽了?”她摸着自己被包裹的厚實的額頭,滿臉疑惑。

“是是是,我是你的夫君,你醒了就好!你在喝水時候昏倒了!”

董穆青醒了以後,除了陸雲認不得旁人,又眼見着陌生的環境,趁着大家不注意自己要出門,被發現昏倒在門口。

看着陌生的環境,她只能拉着陸雲,眼裏滿是惶恐地看着四周陌生的床鋪、陌生的擺設,“這裏是哪裏?我們回家好不好?”

陸雲抱着她輕聲安慰道,“青兒,在你身子好起來之前,這兒暫時會是我們的家!小魚和小春托給梁嬸照顧!你好好養,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等你好了,咱們離開這兒!”

“五爺,大爺找您!現在就在門外!”下人叩門問。

“好,我知道了!”陸雲轉身撫摸着董穆青的臉,溫柔的說,“青兒,你稍稍歇一歇,我到外面跟人說個話就來好不好?”

“你別離開我?”董穆青委屈地看着他,“我害怕,這是哪裏?”

“這是我家,是易府!他們有藥能治你!乖!”陸雲将人安撫下,蹑手蹑腳地出了門,老遠就看見易泓一臉怒氣地看着自己。

“易老爺找我何事?”陸雲面無表情的說。

“你看看你是什麽态度,是你求我的,如今卻擺着架子,要我來見你!”易泓指了指自己,憤怒地說。

“那些銀子我會還的!我們夫婦住在這兒的費用也可以算在賬上,過兩天我就會帶她回去!她離不開我,就不勞易大人費心了!”陸雲拱了拱手敷衍地行禮。

易泓也不管他有沒有規矩,苦口婆心地說,“就算你不說,我也會救她,你們兩個還要去哪裏,回那個小院嗎?找死嗎?雖不知她是什麽身份,但憑她救你收留你這個大恩,我們易家也不會虧待她!小旭,你怎麽說也是易家的孩子,不該如此任性!”

“任性?我自小便是這樣長大的,野生野長,我活到如今已經十幾年,貿然有個人跟我說是我親哥,還有家人在世,我本該是高興的,可我在遇到你們之前已經有家人了,我不可能離開她,也不會離開她,想讓我認你們,太難了!”陸雲說完覺得無趣轉身想走,卻被易泓叫住。

“那母親呢?你知道你從你被人抱走,她日日以淚洗面,差點瞎了,前幾年父親走了又差點随父親而去,她如今唯一的念想就是在等你回來!我雖位極人臣,高官厚祿,卻不孝雙親!連自己的弟弟都沒看好,抱憾至今!你有想想我們嗎?”易泓看着他決絕的背影,盡力克制自己的情緒。

陸雲腳步一頓,依舊冷靜地說,“這事我們都沒錯,都深受其害,我需要時間去接受這件事,現在我分不出心去想其他的事情,對不住!讓我們彼此都靜一靜!”

那日陸雲帶回董穆青,四處求大夫救命,卻碰上了易泓,他親自前來本是想看看這個長相酷似自己父親的男人,卻看見他在求人,派了自家大夫去診脈,又拿府裏有醫有藥想報恩說事,把他們兩個給诳進府裏。後面卻突然告訴陸雲他是易家失蹤的小兒子,搞得場面一度緊張,陸雲當即就要帶人出府,卻被對病人不好這個借口給擋下來。這才一直拖到人蘇醒過來。

易泓本覺得這女人只是尋常的婦人,可七皇子齊邕和鳳瑛都帶着補品藥物悄悄登門,更讓他覺得這女人不簡單,連公主都派驸馬過來瞧瞧,還帶來了府裏的太醫,這女人到底是何人,身處市井卻認識這麽多府門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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