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來得還挺巧。”江岑然雲淡風輕地笑了下。

說罷, 便姿态懶散地坐到了一旁的沙發上。

蔚亦茗:“……”

一副她被捉奸在床的口吻後,還顯得自己特別識趣似的。

着實有被他的茶藝給秀到。

溫肆進來看見江岑然,微怔了下後, 淡淡地打了聲招呼:“江總也在。”

“溫先生。”

蔚亦茗招呼着溫肆坐下,微笑着問:“師哥找我有事?”

“沒什麽,今天在附近辦事,想着你還欠我一頓飯,就厚着臉皮來了。”

“師哥,你說得我要無地自容了。請,今天就請。”蔚亦茗半開玩笑地回應。

溫肆笑了笑:“那江總——”

江岑然忍不住輕嗤一聲,男人婊起來真沒女人什麽事。

“岑然哥哥一起吧。”蔚亦茗微微側過臉蛋, 望着江岑然輕眨眼睫。

“我不會打擾?”江岑然漫不經心地問。

“江總要是覺得打擾, 也可以不去。”溫肆淡笑着說。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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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門時, 江岑然輕捏住蔚亦茗的腕骨,兩人微微落後于溫肆。

他低沉的嗓音貼着蔚亦茗的耳廓,“小公主可真懂雨露均沾啊。”

蔚亦茗擡眸凝視他, 烏黑的眼睛含着笑:“獎勵你一張小公主心願卡可行?”

他可越發像等待寵幸的侍臣了。

席間大部分時候是溫肆跟蔚亦茗在說話, 江岑然則在一旁給蔚亦茗添菜。

聽聞他們講到J國的經歷, 江岑然的動作微頓, 淡聲問道:“溫先生也是美術系的?”

“不是,我修的是心理學。”

“聽亦茗喊你師哥, 以為你也是美術系的。”

“不過我們倆的确是因畫結緣。”

“哦?”江岑然側過臉龐, 情緒難辨地看了眼蔚亦茗, “那你們還挺有緣分。”

蔚亦茗拿起濕巾,擦拭了一遍白皙的手指。

然後不着痕跡地伸到桌布下。

江岑然覺察到大腿上輕輕地摩挲時, 清隽的臉龐始終不露聲色。

他将剔好魚骨的肉放進她的碗碟, “趁着還熱, 吃了。”

蔚亦茗想收回手時,江岑然将勺子塞進了她的左手,“用勺子吧。”

她側過臉蛋,卷翹的睫毛別有深意地眨了兩下,似在說“還能更明顯一點嗎?”

江岑然旁若無人地問道:“要我喂你?”

“不用。”蔚亦茗用左手拿起勺子,微微有些不自然地挑起魚肉,含進嘴裏。

對面的溫肆微垂眼睑,看了眼桌布,便收回了視線。

蔚亦茗讨好的舉動很大程度上緩解了江岑然的不快。

他雖然沒當溫肆是威脅,可當着他的面,講一些似是而非的話,當他是隐形的?

溫肆:“亦茗,下周會有職業隊伍打鳳舞,要不要去現場看?”

話音剛落,蔚亦茗的指尖就被江岑然微涼的手給捏住了,他輕摩她的指骨,漫不經心地開口:“嘉勳給我們預留了位置,就不麻煩溫先生了。”

“也行。”溫肆倒是表現得無所謂。

“你不是一向覺得嘉勳哥是不務正業嗎?怎麽忽然有了興趣?”

“我投了這麽多錢進去,驗收一下結果,有問題?”江岑然從容不迫地回應。

“沒有。”蔚亦茗忍不住輕笑。

一頓飯吃了近兩個小時,買單時,江岑然巋然不動。

免得他請一頓,又給了他們下一頓的機會。

蔚亦茗又怎麽瞧不出他的心思,傾身覆在他的耳邊說道:“我們之間還要算得這麽清楚?”

今天的小公主怎麽就這麽甜?這麽會讨人喜歡!

江岑然顯然吃她這套,英俊的臉龐不再繃緊,沉着聲音道:“那這頓算是你請他的吧?”

“是。”

江岑然出去後,溫肆看着蔚亦茗說道:“好像還顯得我多事了一樣。”

“知道師哥關心我。”

“看得出你現在狀态挺好的。”

“怎麽?要用你的專業分析我了?”

溫肆笑了笑:“是我多慮了。”

“我不會再鑽牛角尖了,放心吧。”

回程的路上。

江岑然開着車,慢悠悠地開口:“記得別忘記給我小公主心願卡。”

“我這麽辛苦描繪心願卡,你張口四個字就作廢了,不想弄了。”蔚亦茗想起自己認真塗描的樣子,就覺得不值。

“這次不是四個字。”

“嗯?”蔚亦茗微側身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有幾分意外。

“七個字。”

“你說。”蔚亦茗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陪我睡一個星期。”

蔚亦茗:“……”做人不能太認真。

江岑然唇角噙着笑意:“上次的心願卡還留着,可以資源循環利用。”

“你這心願,超出小公主能力範圍了。”

江岑然不疾不徐地問道:“要耍賴了?”

“不是哦~小公主嬌貴,哪能連續陪|睡一個星期啊?”蔚亦茗輕挑眉眼,将“我就是耍賴,你能怎麽樣”的意思诠釋得淋漓盡致。

“那請問嬌貴的小公主,能連續陪/睡幾天?”

“岑然哥哥,你還挺不恥下問的。”

“有什麽問題?抱着你我可以睡個好覺,這是為自己謀福利啊。”

“我的作用就是讓你睡得好嗎?”蔚亦茗氣鼓鼓地睨向他,濕漉漉的眼眶盛着大大的不滿。

江岑然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指,捏了捏她柔嫩的臉頰,“這作用可太偉大了,任何事物都辦不到。”

“所以我還得感覺無比自豪嗎?”

“你要這麽想也行。”

“我可以打你嗎?”蔚亦茗将緊握成拳的手在江岑然眼前展示了一下。

江岑然順勢扼住它,緊接着湊到自己的唇邊,印下細碎的輕吻。

蔚亦茗略顯羞赧,濃翹的眼睫如羽翼般頻繁顫動。

那一下下柔軟的觸碰,仿若加劇着心髒的跳動,難以自控。

“睡幾天?”江岑然微掀眼睑,精雕細琢的五官帶着濃濃的蠱惑氣息。

蔚亦茗嚴重懷疑他在用美男計。

“五天吧。”江岑然自問自答。

“三天。”蔚亦茗讨價還價。

“不行。”江岑然不假思索便否決了。

“岑然哥哥應該知道抗藥性這個詞吧?”蔚亦茗一本正經地解釋着,“我現在跟藥物的作用也沒差,睡多了就沒效果了,懂?”

低低的笑聲從江岑然的唇瓣溢出,揶揄的意味很重。

蔚亦茗輕哼着将白皙的手從他的掌心中脫離,語調酸澀:“看來我小時候泡了那麽多藥也有好處,竟然還能助眠,真是個意外的發現呢。”

“別曲解我的意思。”江岑然磁性的聲線飽含着寵溺。

“我哪曲解了?”

江岑然骨節分明的手在方向盤上轉了一圈,然後一個急剎,将車子停在了一旁。

安靜的車廂,無聲無息便多了一股無處可逃的逼仄感。

蔚亦茗的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安全帶,烏黑的雙眸略顯慌張地看向江岑然。

江岑然慢條斯理地解開安全帶,欺身将蔚亦茗籠罩在他的身形之下。

蔚亦茗的眼珠子左右掃視,呼吸也跟着急促了起來,“你停車幹嘛?”

看着懷中如被吓壞的小白兔,江岑然的眼角眉梢很快染上笑意,“方便跟你探讨睡覺這件事。”

說話的同時,他帶着薄繭的手指輕輕地摩挲她白皙柔嫩的臉蛋,“有點燙,是熱嗎?”

蔚亦茗掀起眼睑,嬌嗔地睨向他:“你這樣,我沒心情跟你探讨。”

“親一下會不會心情好點?”江岑然慢條斯理地描摹着她的面容,那雙深眸卻如同漩渦般,将人的思緒席卷禁锢住,逃無可逃。

蔚亦茗微微後仰,纖細的天鵝頸貼近了椅背,濕潤的眼眶映着男人不斷逼近的俊臉。

江岑然的手最終覆在了她的頸側處,将她牢牢地桎梏着,濡濕的氣息萦繞過去,兌現自己剛才的話。

慢慢的,細碎的輕嘬逐漸化為深吻。

蔚亦茗的手指緊攥着江岑然,指骨因為用力而泛了白。

雙唇的厮磨吸|吮讓她的視線漸漸模糊,氣若游絲地承受着那濃烈的給予。

許久的耳鬓厮磨後,蔚亦茗才終于有了喘息的空間。

她的眼眶氤氲着朦胧的水霧,眼角暈染着昳麗的紅色。

模樣是七分嬌媚,偏偏還保有三分純粹。

江岑然修長好看的手指漫不經心地碰了碰她嬌豔的唇,溢出喑啞的低語:“現在還覺得抱着你睡覺純粹是助眠嗎?”

蔚亦茗濕潤的睫毛輕輕擡起,旖旎悱恻的氛圍頓時萦繞在呼吸間。

她不自覺地輕抿雙唇,神色似是糾結為難,“那我跟你睡覺,豈不是羊入虎口?”

江岑然神态自若地坐回駕駛座,語調不輕不重:“你現在還可以當自己是藥人。”

蔚亦茗:“……”

這時,窗外傳來一陣敲擊聲,江岑然按了下車控按鈕,車窗緩緩而下。

炎炎烈日下的警察叔叔伏低上半身,意味深長地開口:“結束了就快點把車開走,不然開罰單了。”

蔚亦茗臉頰的溫度驀地攀升到一個高度,欲蓋彌彰地轉過了頭,留着始作俑者去應付警察叔叔。

她這會兒才看清車子前排兩邊的貼膜并沒有覆蓋完全,留了不大不小的空間,正好便于後視鏡的觀察。

可能警察叔叔就是從這縫隙間看到了車裏面的情景。

還很善解人意地等待結束才上前打擾。

想到他們接吻的畫面被人看到了,蔚亦茗的肌膚就情不自禁地發燙。

江岑然清冽的嗓音聽不出一絲被抓包的窘迫:“抱歉,沒看見禁停标志,現在就開走。”

車窗重新上升,直到隔絕了外面的視線。

蔚亦茗才紅着臉瞪向江岑然,指責他荒唐的行為:“丢臉了吧?讓你不克制。”

“也是你讓我不克制的。”

蔚亦茗微愕地眼眸圓睜,着實有被他倒打一耙的言論給氣到,“岑然哥哥,你這髒水潑的,我可不是很服啊。”

江岑然的唇角輕挽,氣定神閑地說道:“我親媽跟親妹都覺得我在男女之事上不行,為什麽對你就克制不住?難道不是你的問題?”

“你簡直比古宛吟還茶。”

江岑然歪了歪頭,表示聽不懂。

蔚亦茗:“……”

臨近下班的時候,蔚亦茗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看見是蔚景山的來電,她的情緒驀地淡了幾許。

江岑然輕柔她的腦袋,“要不要我幫你接?”

“你接,他估計更高興。”

蔚亦茗點了接聽後,将手機放到耳邊。

蔚景山:“亦茗,晚上回家吃頓飯吧?爸爸今天跟朋友出海,有條石斑魚很不錯。”

蔚亦茗輕抿嘴唇,她對蔚景山這個父親的感情可以說是錯綜複雜。

他曾經疼她愛她,視她為掌上明珠,凡是能力範圍內的,都做到極致。

可這種深沉的愛,随着時間的流逝,又逐漸淡去。

他為了自身利益,罔顧她的意願,強行送她出國,甚至意圖将她母親留給她的股份霸占不放。

她初到國外,人生地不熟,加上本身體質就差,生病時哭着懇求他,但結果——

也不過是用糖衣炮彈将她安撫住罷了。

就在她思緒游走的時候,手指被微涼的感覺輕輕地包裹住了。

蔚亦茗的眼睑上撩,便對上了江岑然深邃的雙眸。

他似察覺出了她的走神,以眼神詢問她。

蔚亦茗回複蔚景山:“好,我會回去的。”

切斷電話,蔚亦茗便告訴了江岑然:“我晚上要回一趟蔚家。”

“需要我陪你一起嗎?”

“不用了。”

蔚景山沒提讓她帶江岑然回去,估計就是有些他在場不方便的話要講。

江岑然将蔚亦茗送到蔚家,他并沒有讓她馬上下車。

而是将她的手放在掌心,輕柔地摩挲着,“結束了打電話給我,我過來接你。”

“岑然哥哥還怕我留宿,晚上不能陪你睡覺?”

“嗯,挺怕的,那樣我就夜不能寐了。”

蔚亦茗知道江岑然有心緩和她的情緒,勾起唇角淡笑:“我在這裏才會睡不着,不會留宿的。”

“要不是惹你不開心了,也可以打電話給我。”

“你随時待命?”

“是,努力在小公主面前掙表現。”

蔚亦茗的眼睫上卷,漂亮的雙眸水光潋滟,她的身姿微微地往他這邊傾過來。

江岑然幽沉的眸光望着她緩緩靠近的紅唇,只是——

蔚亦茗輕轉臉蛋,唇瓣卻是貼近了他的耳廓,戲谑地出聲:“岑然哥哥,你在期待着我吻你嗎?”

江岑然頂了頂後槽牙,被小姑娘戲耍的滋味還挺抓心撓肝的。

蔚亦茗笑着解開安全帶,眼尾上揚,調皮又風情:“岑然哥哥可真敢想哦。”

江岑然寡淡地笑了聲:“你行。”

“再見咯。”蔚亦茗朝他動了動蔥白的手指。

江岑然低眸輕哂,小姑娘還挺會玩弄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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