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蔚亦茗以為今天的家宴會是鴻門宴。
可是踏入蔚家後, 才發現家裏沒有其他人,只有廚房裏傳來輕微的動靜。
蔚亦茗緩緩地走近,看見的畫面是蔚景山系着圍裙, 微垂着腦袋,在認真地剔除魚鱗。
她的瞳孔微微緊縮,低聲地喊了句:“爸。”
聽見蔚亦茗的聲音,蔚景山轉過身軀,微笑道:“來了啊,先出去坐一下,爸把魚蒸上就好了。”
蔚亦茗并未挪動腳跟,看着這幕似曾相識的畫面, 她的胸腔充斥着一股複雜難言的情緒。
她其實很喜歡吃蝦蟹類帶殼的海鮮, 偏偏體質不允許, 有次敏感到險些休克,蔚景山心疼得守了她兩天兩夜。
後來又親自鑽研,用魚肉給她做出蝦蟹等形狀的美食, 來補償她不能吃的遺憾。
他曾經是真疼她。
“爸, 我幫你吧。”
“不用, 你會什麽?切根蘿蔔都能出血。”蔚景山憶起往年的事跡, 眼角眉梢不自覺地染了笑,“說你小公主, 真的沒錯, 嬌貴得很。”
蔚亦茗窘迫地嗔了聲:“爸, 那是以前了。”
“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 亦或者是将來, 爸都希望你做個嬌貴的小公主。行了, 出去等吧。”蔚景山動作熟稔地将剔除好魚鱗的魚放入盤中,倒入調料,再放入鍋中。
蔚亦茗眸色沉靜,但心弦還是被觸動了幾分。
大約半個小時後,蔚景山将最後一盤菜端到餐桌上。
椰汁雞湯、清蒸石斑魚、菠蘿咕咾肉、什錦蔬菜,甜品則是草莓布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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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是按着蔚亦茗喜歡的口味準備的。
蔚景山的語調有幾分追憶過去的惆悵:“你以前啊,只吃爸做的菜。”
“我以前那麽難帶,辛苦爸了。”
蔚景山的視線望向蔚亦茗,愧疚之色難以掩飾:“我知道你埋怨我,我也不指望我們父女倆的感情還可以恢複如初,但是亦茗,你是我第一個孩子,我在你身上傾注的感情是任何人都比不了的。”
蔚亦茗想冷靜地面對蔚景山的感情牌,可指尖還是控制不住輕顫蜷縮。
他說終身不娶,結果娶了許美如。
他說只會有她一個女兒,結果生了蔚英縱。
他還說我們家糯糯會是最幸福的小公主,但是将她送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國外,四年都沒讓她回來。
中間許美如母子三人挑撥離間的事情就不細數了,她不信他一點都沒覺察,不過是為了粉飾太平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
是他先寒了她的心,現在又企圖重新捂熱?
如果沒有跟江岑然的娃娃親在,她今天會有這待遇嗎?
時間流轉,感情這種脆弱的東西,其實也消弭得差不多了吧?
蔚亦茗斂盡情緒,拿起筷子,淡淡地說道:“嘗嘗爸的手藝有沒有退步。”
“嗯,嘗嘗。”蔚景山用公筷将魚肉夾到她的碗裏,“你最喜歡吃魚了。”
從蔚家別墅出來,時間已近八點。
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悶熱的濕氣,似是要有一場下雨降臨。
銀白色的燈火下,一輛黑色的邁巴赫打着雙閃燈。
旁邊則靠着一道颀長挺拔的身影。
看見蔚亦茗,他便邁開腿朝她走了過去,“怎麽樣?”
剛才在裏面,蔚景山除了跟她聊些家常,倒沒提及別的。
蔚亦茗:“沒事。”
江岑然牽住她的手,不同以往的溫熱,而是帶着些許的涼意,他低着眸去捕捉她的情緒。
蔚亦茗的唇角彎了彎,似是安撫他:“先回家吧。”
“好。”
江岑然牽着蔚亦茗的手坐進後座,蔚亦茗才發現駕駛座上坐着司機。
江岑然:“覺得你心情不會太好,陪陪你。”
蔚亦茗微愕,想不到江岑然的心思會這麽細膩,她也沒掩飾自己的真實情緒:“的确算不上好。”
“想跟我說說嗎?”
“他就是親自下廚做了一頓我喜歡的菜,跟我追憶了下曾經的父女時光。”
“那你怎麽想的?”
蔚亦茗輕擡眼睑,那雙漂亮的眼睛難得露了幾分厭倦,“不怎麽樣,本來不去觸碰的話,還是段回憶,現在被他用作手段後,反倒沒什麽感覺了。”
江岑然輕柔地撫摸着她纖細白皙的手指,輕描淡寫地開口:“蔚氏的情況不怎麽好。”
蔚亦茗的表情微微怔住:“有多不好?”
“投資的項目接連出問題,資金鏈斷了,再加上前陣子加工廠出事,口碑也倒了,可以說現在是腹背受敵。”
“還挺嚴重。”說實話,蔚亦茗聽了并沒有太大的觸動,大概就是“應該是這個結果”。
“我知道你現在有蔚氏的股份,要我幫一下嗎?”
“你幫我把股份賣了吧,趁着現在還有點價值。”
江岑然輕撫的動作微頓,眸光幽沉地跟蔚亦茗對視,她漫不經心地笑道:“怎麽?岑然哥哥覺得我想當個救世主?”
“的确出乎我的意料。”
蔚亦茗眼睫低垂,唇瓣抹開迤逦的笑靥:“這是我媽留給我的,我不會便宜別人,但她留給我的意思并不是讓我有朝一日幫着打理公司,而不過是一個母親最簡單的心願——希望我将來不至于受苦。既然蔚氏如今有難,我自然是套現比較穩妥。”
“嗯,很理智。”
“我奶奶一直強調蔚氏有今天是靠我爸跟我後媽,讓我別觊觎不屬于我的東西,既然如此,那就讓這麽了不起的他們自己去解決困難呗。我爸養我長大,我會給他養老,至于其他的,恕我沒那個能力。”
江岑然将她抱到自己的腿上,深邃的眼眸鎖着她的臉蛋,語調微沉:“不開心就別笑了。”
蔚亦茗對上江岑然高深莫測的眼睛,莫名地有一絲無所遁形的窘迫。
江岑然:“聽說吃甜品心情會好,我陪你吃,嗯?”
“現在八點了,你想胖死我嗎?”
“小公主天生麗質,不會因為這點甜品就胖的。”
蔚亦茗的心情的确算不上好,但也不是很糟糕,現在在江岑然的溜須拍馬下,負面情緒幾乎消弭殆盡了。
“岑然哥哥能做到完全不受外界影響嗎?”
“不能。但我調節能力不錯。”
蔚亦茗伸出蔥白的指尖,描摹着江岑然棱角分明的臉部輪廓,紅唇翕動:“在國外四年,開心沒人分享,難過沒人傾訴,什麽都得自己消化,所以我的調節能力也不差。”
江岑然将她的手指拿到唇邊輕吻,溢出來的嗓音略顯喑啞:“小公主受苦了,以後不必這麽可憐了。”
蔚亦茗将臉蛋枕在江岑然的肩上,嬌嗔的語調頗有些秋後算賬的意味:“你現在知道我可憐了?我在國外四年,也沒見你去看我一眼。”
江岑然:“我去過兩次。”
蔚亦茗将腦袋擡起來,眸底是迷惘疑惑,“我怎麽沒印象?”
江岑然思忖了幾秒,回道:“第一次去的時候,你正好生病,發燒陷入昏迷,而我那時候有事,便沒有久留。第二次去的時候,你正好出門采風了,又沒碰上面。”
“原來我們這麽有緣無分啊。”
“說什麽呢。”江岑然故作冷沉地睨向她,這種詞聽着就不吉利。
“不過——”蔚亦茗伸出兩根手指,氣勢洶洶地開口:“一年365天,四年是……總之就是一千多個日子,你就看了我兩次,你自己說,像話嗎?離譜嗎?”
“不像話。十分離譜。”江岑然順着蔚亦茗的話自我檢讨,“那會兒剛進去公司不久,想的全是讓人看到自己的能力,讓他們知道并不僅僅因為我姓江就坐那個位置。”
“你這麽一說,我都不好意思指責你了。”蔚亦茗輕嗤一聲,“茶藝大師。”
江岑然勾唇笑了笑:“這是什麽意思?”
蔚亦茗拉扯他的臉龐,一字一頓地說道:“就是你現在的樣子。”
“聽着像是誇獎。”
蔚亦茗:“……”
晚間時分,雨簾傾盆而下,掩蓋住了一切繁華奢靡,只剩一片黑暗霧霭。
窗外樹影婆娑,吹風葉響。
室內燈光旖旎,窸窸窣窣。
江岑然修長的手指一縷一縷地撥開蔚亦茗海藻般的黑色長發,精致漂亮的容顏徹底露出來。
她的雙眸水色潋滟,笑盈盈地望着他。
“心情好了?”低沉磁性的聲線從江岑然的口中吐露出來。
“嗯。謝謝岑然哥哥陪着我吃甜品。”
江岑然素來不喜歡那些女孩子吃的甜膩的東西,今天吃的分量大概比過去二十多年的還要多。
現在還感覺胃裏撐撐的。
蔚亦茗伸出白皙的手臂,松垮地挂在江岑然的肩頸,眉眼間是嬌俏明豔的笑:“那要怎麽答謝你呢?”
江岑然壓低身軀,鼻間萦繞着熟悉的白桃氣息,清清淡淡的幽香卻如罂|粟般,讓他有些沉溺迷醉。
“小公主是誠心讓我不得安寧?”江岑然的嗓音有着明顯的啞意。
“岑然哥哥可真了不得,又将鍋甩我頭上了。”蔚亦茗的指尖沿着江岑然健碩結實的胸膛緩緩游走,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盡是無辜跟委屈,“女孩子長得漂亮是她的錯嗎?”
輕緩的笑聲從江岑然的唇齒間溢出,“自然不是。”
“是我哭着求你讓我睡你這張床的?”蔚亦茗繼續軟軟糯糯地發問。
“也不是。”
“那我禮貌地問你要如何答謝,難道做錯了?”
“沒做錯。”
蔚亦茗的指尖滑過他輕滾的喉結,眼睫輕眨,“那怎麽說我讓你不得安寧了?”
柔和的光線下,黑色的長發鋪陳在枕頭之上,将小姑娘嬌豔的容顏襯托得越發迤逦缱绻,讓人移不開視線。
江岑然的唇角勾起明顯的弧度:“小公主可真是個辯駁的高手。”
蔚亦茗卷翹的黑睫如羽翼般撲閃了兩下,義正言辭地說道:“我是講道理的人。”
“是,你講得全對。”
“那就睡覺吧。”
蔚亦茗莞爾一笑,将故意诠釋得明明白白。
江岑然頂了頂後槽牙,明知道是小姑娘的套路,偏偏還有種甘之如饴的感覺。
他将房間的燈光調暗,然後将香軟的身軀攬入懷中。
蔚亦茗也沒掙脫,調整了個自己舒服的姿勢,将手臂橫在他身上。
只不過老實了不到一分鐘,她那纖細的手指便開始作祟。
沿着他胸膛的肌肉紋路,如羽毛般輕輕地流連。
“岑然哥哥,我睡不着,要不然你給我講故事吧?”
“我看着像是會講故事的人嗎?”
“那可以為了哄我睡覺,努力一下嗎?”
一陣窸窣聲後,江岑然反身将搗亂的人壓在身下。
床周圍的燈帶發出微弱的光亮,大致照出了他的輪廓。
“小公主,除了講故事哄睡,我還知道另一種辦法,要試試嗎?”溫熱的氣息随着他暧昧的話語,嚴絲合縫地貼着她的耳廓。
蔚亦茗輕眨眼睫,語調軟糯地問道:“是什麽啊?”
如此無辜純真,江岑然都險些信了。
“我以前怎麽就認為你——”江岑然講到一半又止住了,似在尋找一個合适的詞形容她。
蔚亦茗的指尖沿着他的側臉描摹着,“天真爛漫?”
低低的笑聲從江岑然的嘴裏溢出,“被你的臉給騙了。”
“現在發現也不遲啊。”
江岑然抓過她的手指,用牙齒不輕不重地咬了下。
蔚亦茗忍不住發出一聲嘤咛,在黯淡的環境下,不由地滋生了一絲暧昧。
江岑然扼着她的手腕,将它們壓到她的腦袋上方。
強勢的意味完全不加掩飾。
他一寸寸地描繪着她的唇線,溫柔缱绻,嬌豔的唇漸漸被暖熱,直至充盈着他的氣息。
“睡前運動也可助眠。”江岑然輕咬住蔚亦茗的耳垂,解答她剛才的疑問。
“啊……岑然哥哥,我忽然想起一件事。”蔚亦茗像是恍然大悟,“我今天生理期第一天。”
江岑然的面色頓沉,難怪今天如此肆無忌憚,是有這層保|護|傘在?
蔚亦茗略顯無辜地嘆了口氣:“你不是女生可能不知道,生理期不适合運動,要好好休息。”
江岑然:“……”
蔚亦茗打了個哈欠,情緒略顯興奮:“似乎有點睡意了。”
“玩我?”江岑然的唇角揚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岑然哥哥怎麽可以這麽懷疑我?我就是記性差而已。”
江岑然放開了對她的桎梏,帶着薄繭的手指在她的掌心輕磨了片刻,雲淡風輕地開口:“手真軟。”
蔚亦茗的臉蛋微紅,像是解讀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誰起的火——”江岑然的薄唇沿着她的側臉移到她的耳畔,喑啞地開口,“誰負責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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