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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晚上十一點的夜空, 黑沉得像被無邊的濃墨塗抹,黯淡無光。

濱水灣的書房,卻是燈火璀璨, 亮如白晝。

蔚亦茗放下畫筆,白皙的手掌揉着酸疼的頸肩。

今天這話算是完成了。

今天她畫的是女主喝醉後,被霸總誘惑着捆|綁的名場面。

質地絲柔的領帶遮住女主泫然若泣的眼睛,雙手被綁在床頭,而雙腿則被迫分開。

畫面旖旎糜麗。

蔚亦茗畫着畫着肌膚就滾燙發熱起來。

劇本如何變,江妤漾lsp的本質是永遠不會變的。

她将所有畫保存好,便起身前往浴室泡澡。

閉關畫了半個月的“霸總的寵妻日常”,跟演員演戲似的, 蔚亦茗也漸漸将自己代入了角色中。

這樣更能将女主的心理透過漫畫而表述出來。

只是想到今天畫的那話——

蔚亦茗的心境就不可避免地起了波瀾。

實在是有些不堪入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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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提起修長白皙的腿, 緩緩地沒入乳白色的浴缸中。

水面上漂浮着嬌豔的玫瑰花瓣, 極大的撞色反差将潋滟的畫面烘托得更為魅惑。

蔚亦茗閉目調息了片刻,才拿過一旁的手機。

閉關的這半個月,江岑然并沒有來找他, 甚至連微信上的對話都寥寥無幾。

之前還黏黏糊糊地說沒有她陪着睡覺, 睡眠質量比之前更差。

現在看來——

哄騙她的成分居多。

思及此, 蔚亦茗的眸底就掠過一絲狡黠。

她打開手機攝像頭, 對着牛奶浴咔嚓拍下一張照片。

然後點進朋友圈,将這張照片上傳後, 附上文字:今日份放松。

權限設的是僅江岑然可見。

做完這件事, 她又将手機放在了一旁。

唇角噙着淡淡的笑靥, 開始輕撫身體。

泡了半個小時的牛奶浴,又做了一套精致的護理。

蔚亦茗的手機上依然平靜無波。

她那戲弄的小心思在此刻消弭得幾乎不剩。

沒看到?還是看到了不想搭理她?

蔚亦茗精致的眉眼微蹙。

明明前陣子還膩歪得像是二十四個小時都跟她貼在一起, 最近怎麽會忽然這麽冷淡?

毫無征兆。

蔚亦茗在床上輾轉了許久, 始終沒有睡意。

江岑然前陣子的表現, 終究是影響到了她的情緒。

無數次點開手機屏幕,那上面都沒有新消息進來。

蔚亦茗幹脆關掉了手機,來個眼不見為淨。

翌日清晨,陽光穿過薄霧,灑入室內。

大床的中間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就見蔚亦茗緩緩地坐起身。

吊帶從她白皙如玉的肩膀滑落,透着一股缱绻慵懶之意。

只是她的臉色卻是青白。

蔚亦茗的頭緊繃脹痛,像是睡眠不足,又像是發燒的症狀。

下了床後,她便去醫藥箱裏拿了耳溫槍。

38度。

果然又發燒了。

蔚亦茗的臉色萎靡敗落,因為昨晚的胡思亂想,這具不争氣的身體才會發燒。

她這兩年其實将自己的情緒控制得很好,不會輕易受到外界影響。

但碰上江岑然——

仿佛所有的努力都付諸了流水似的。

蔚亦茗在負面情緒中沉迷了片刻後,起身将手機開機,然後去洗漱。

等到她從浴室裏出來,發現手機上多了好幾條新消息。

被折疊在最上面的便是江岑然的。

【醒了給我打電話。】

她解鎖點開手機,看見江岑然給她發了四條消息。

【朋友圈删掉!】

【小公主聽話,把朋友圈那條删了。】

【睡着了?】

然後就是最上面的那條。

還有條來電提醒,是他快一點的時候打來的。

看到這些,蔚亦茗嬌氣地抽噎了下鼻子。

她正準備将電話撥出去,屏幕上先顯示了江岑然的來電。

故意等到電話快挂,蔚亦茗才按了接聽,又不開口說話。

“睡美人醒了?”江岑然低沉磁性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

“有事?”蔚亦茗冷淡地回。

江岑然那邊頓了幾秒,輕笑道:“小公主在生氣?”

蔚亦茗都有些訝異他是如何從兩個字裏得出她生氣的信息,于是用嬌俏的語調回道:“沒有呀~岑然哥哥覺得我是那種會無緣無故生氣的人嗎?”

江岑然:“在生氣,聽出來了。”

蔚亦茗的情緒瞬斂,幹脆也不裝了:“沒事的話,我挂電話了,岑然哥哥貴人事忙,我還是不打擾了。”

低低的笑聲從聽筒中傳來,仿佛看穿了她內心的小九九似的。

蔚亦茗幹脆直接挂掉了電話。

但很快江岑然的視頻電話又來了,她沒接,他就一直打。

等到鈴聲終于停下,又進來一條微信消息。

【乖,讓我看看你。】

蔚藍奶糖:【不給看。】

岑然哥哥:【我最近的确有事忙,而且也怕打擾了你畫畫,所以才沒找你。】

簡單地将前因後果交代完。

蔚亦茗看着那段文字,胸膛中的那股委屈似乎發酵得更厲害了。

像是遷怒手機似的,在上面噼裏啪啦打了一堆字:【岑然哥哥真是太溫柔體貼了,那麽我接下來還會很忙很忙,你都別找我了!】

發出去不久,江岑然的視頻電話又打了過來,蔚亦茗仍舊按了挂掉。

緊接着屏幕上跳出他的回複:【小公主可真是暴脾氣。那我一會兒來家裏下跪認錯,發誓以後絕對不會再冷落你。】

蔚藍奶糖:【順便帶上榴蓮。】

岑然哥哥:【行,你別心疼就可以。】

蔚藍奶糖:【呵。】

約莫半個小時後,大門被人打了開。

蔚亦茗輕轉臉蛋,就見面色疲倦的男人手上勾着一個包裝精致的食盒,以及另一側的榴蓮。

“給你帶了早餐,是不是還沒吃?”

蔚亦茗叫了外賣,但還沒送到。

從他手裏接過食盒,又看了眼榴蓮,她甕聲甕氣地說道:“別以為這麽聽話,我就會改變主意。”

江岑然:“給小公主下跪,榮幸之至。”

蔚亦茗烏黑的雙眸再次落在江岑然的臉上,他眼下的青絲極濃,眼眶裏也泛着紅絲。

一看就知道沒好好休息過。

“你吃了沒?”蔚亦茗沒忍住問道。

“沒吃。”

“坐下來先吃早餐。”蔚亦茗将食盒打開。

也不知道江岑然從哪裏打包過來的早餐,外觀精致,營養豐富。

江岑然在餐桌旁落座後,勾住她的指尖,薄唇輕輕地觸碰,“我承認這麽長時間沒找你,的确存了一點私心。”

蔚亦茗凝視着他,嘴唇翕動:“岑然哥哥要是覺得經常跟我待在一起煩,我理解的。”

“說什麽呢?”江岑然輕笑,“我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煩了的意思?”

“怎麽沒有?”蔚亦茗氣鼓鼓地抽回自己的手。

“我就是想看看,我不主動找你的話,你會不會想到我。”江岑然的低嗓透着一股落寞,“但結果很顯然,整整半個月你都沒想起我。”

蔚亦茗驀地凝眸,濃翹的黑睫有幾分錯愕的輕顫。

江岑然收起了玩世不恭,深邃的雙眸像是漩渦般,卷着蔚亦茗的思緒:“小公主的心真的很硬,就連昨晚的朋友圈——也不摻雜幾分主動。”

蔚亦茗張了張嘴,企圖給自己申辯:“我忙着畫畫。”

“所以你忙着畫畫不找我是人之常情,而我忙着工作沒找你,就是罪該萬死?”

“不是。”蔚亦茗下意識地反駁。

江岑然的視線直直地鎖着蔚亦茗張皇無措的臉蛋,“我問過漾漾了,她說你昨天并沒有發朋友圈,所以是僅我可見吧?”

蔚亦茗的臉上是被看穿後的窘迫,聲線低如蚊吶:“是。”

江岑然從凳子上起身,緊接着又半跪在她的腳邊,輕攥着她的手指,沉聲說道:“我很早就跟你說過,有什麽話要對我直說。”

蔚亦茗的眼眶不知不覺氤氲起了水霧,溢出來的聲音微微哽咽:“你突然就不理人,我怎麽知道你在想什麽?沒有自知之明地去質問,萬一——”

江岑然握着她的力道重了幾分,眸色也稍顯淩厲:“亦茗,我何曾對人如此低聲下氣過?你不該這樣懷疑我。”

蔚亦茗被江岑然的低姿态及話裏的失望給攪得心緒大亂,磕磕絆絆地解釋道:“我只是不想将我們的關系弄得太難堪,所以才這麽試探你的,如果你真的不理我了,我也就當這段時間內發生的一切是一場夢。”

“美夢。”頓了頓,蔚亦茗又補了兩個字。

這兩個字終于讓江岑然的臉色緩和了些許,只是語調仍舊不溫不火:“半個月才想起我,的确跟夢似的,可有可無。”

蔚亦茗将江岑然拉起來,主動踮腳去親吻他微涼的嘴唇,與他輕輕地厮磨,帶着讨好跟歉意,“我是寄情于畫。”

一旦小公主胡說八道起來,江岑然的情緒就要繃不住,“我看你能編出什麽花來。”

謊言圓不下去,蔚亦茗只好獻身了,軟若無骨的嬌軀依偎在江岑然的胸膛上,拿起他的手掌去貼自己的額頭:“你昨天沒理我,我都難受得發燒了。”

聽罷蔚亦茗半真半假的話,江岑然的眉心微擰。

掌心果然傳來一股不同尋常的熱度。

他将她的身軀微微推開,見她臉色也比平日裏慘白了幾分,表情終于有了變化:“怎麽不早說?”

“誰讓你對我興師問罪的?”

江岑然眸底的心疼都快要溢出來了,“怎麽就這麽嬌貴?”

蔚亦茗頓時拿喬起來:“就算你為了試探我,可也的确半個月沒理人,現在我又生病了,你喂我吃早餐。”

“好。”

蔚亦茗跟江岑然并肩而坐,吃了一口江岑然喂的早餐後,軟糯地出聲:“吃完我陪你睡覺。”

“嗯?”

蔚亦茗的蔥白的指尖輕撫江岑然的臉龐,語調不善:“臉色這麽差,你最近是不是都沒有好好休息?”

江岑然泰然自若,繼續給蔚亦茗投食:“最近的确很忙,所以休息的時間比較少。”

“今天沒睡夠八個小時,你不許離開我的床。”

對于蔚亦茗軟萌的霸道宣言,江岑然忍不住輕勾唇角:“行,我謹遵小公主懿旨。”

蔚亦茗傾身親在江岑然的嘴上,眼尾微挑,含着魅惑:“這是岑然哥哥聽話的獎勵。”

江岑然将手上的湯匙放下,扣着蔚亦茗的後腦勺,炙熱地回應她的獎勵。

纏綿悱恻,撩撥心弦。

蔚亦茗被吻得氣息紊亂,雙眸水色潋滟。

江岑然的指腹輕撫過她終于有了血色的嘴唇,喑啞地開口:“小公主這是仗着發燒肆無忌憚?”

“沒有!”蔚亦茗紅着臉反駁。

江岑然輕笑了下:“有也沒事。對于小公主,我自然會疼惜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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