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第89章
齊國近年來常有動亂,只是都被強勢的宗親豪族壓了下去。看似是皇帝昏庸,實則齊國上下早已是千瘡百孔,如今想要再填補卻無能為力了。
趙統鎮守豫州多年,比多少人都熟知當今的朝局。世家望族将錢財權利牢牢掌控,士族争鬥耗空了齊國。趙暨身為一國之君,連登基都是被操控着架上去的。到頭來也只能依附着世家彼此争鬥,制衡着搖搖欲墜的大齊。
如今趙統造反,拉攏了士族,甚至引來外邦攻打齊國,好讓齊國兵力無法招架,雖說成效昭彰,卻也讓百姓們死傷慘重。
薛鹂在軍中與趙芸留在一處,平日裏趙統軍務繁忙,沒有閑心落在她們身上。薛鹂反而放了心,生怕趙統再來生事。
只是在軍中久了,也能看出如今齊軍連連敗退,反而是叛軍士氣大振,已經歡呼着要朝皇都去了。加上北地各州郡有外敵侵擾,士族應戰之時仍不忘争權奪利,面對戰局早已是分身乏術,趙統登上皇位僅在朝夕之間。
薛鹂不願意立即與趙郢成婚,她想先找到陳覺,好讓陳覺再诓騙幾句,讓她拖延一段時日。魏玠除了一番似是而非的話以外,什麽都不曾與她交代過,然而她還是莫名覺着魏玠不會作假,興許真的能找到法子帶她脫身。
只是不知為何,她命人偷偷搜尋,始終沒有找到陳覺的身影。午後有繡娘前來替她量身形,準備縫制她與趙郢成婚的禮服。薛鹂任由對方擺弄,心中不禁感慨,她前前後後竟有了三套婚服。
繡娘走了以後,有人說找到了陳覺,于是領着薛鹂去看。
然而她到的時候,營帳中除了血肉模糊,依稀能辨出人形的陳覺外,還有一個趙統。
陳覺身上見不到一處好肉,連□□都虛弱到微不可查。口中時不時有鮮血溢出,稍走近便能聞到他身上散發出的血腥氣。
趙統便坐在陳覺身旁不遠處,好似聞不到那股令人作嘔的腥臭,更聽不見他痛苦的哀嚎聲,只面不改色地擦拭着佩劍。
聽到薛鹂的腳步聲,他輕輕擡眼朝她看去,平靜道:“鹂娘來了。”
薛鹂停住腳步,只是看了一眼,便渾身發寒,再不肯走近一步。
“聽聞你有事要尋他,我帶他來給你見上一面。”趙統說話的時候,拭劍的動作也漸漸緩慢,刀鋒折射出的寒芒從薛鹂眼前掃過,她幾乎是毛骨悚然,背脊都僵直了。
“陳覺可是做錯了什麽事?義父為何如此待他?”
Advertisement
薛鹂美豔的臉并未因此而花容失色,趙統看了她一眼,又在記憶中思索起了與她初遇的景象,卻又不知為何無法将此刻的她與當初的聯想到一處。
“并未做錯什麽大事。”
“既如此,義父為何将他折磨成這副模樣?”
“陳覺大膽妄為,以鬼神之名戲弄我,雖不曾犯下錯事,我卻無法留他。”趙統不願與薛鹂多費口舌,他坦然說明,以免薛鹂還要繼續與他裝傻。
薛鹂皺起眉,頗為憐憫地看了陳覺一眼,嘆息道:“鬼神之說本就虛無缥缈,我當日便曾勸說過義父,不可輕信玄虛,以免日後遭了算計。只是陳覺雖心有不誠,卻并未鑄下大錯,義父對他是否太過嚴厲了。”
死到臨頭了,薛鹂依舊想法設法替自己開脫,不肯承認自己曾與陳覺密謀寫下了谶言。何況她說的本就是實話,當日她便勸着趙統不要輕信,好替自己留下後路。趙統知曉那些谶言于他有利,因此即便懷疑其中有假,他依然毫不猶豫地應下了。今日亦是如此,他明知是陳覺在裝神弄鬼,也絕不會戳破這谶言。
趙統見薛鹂強裝鎮定的模樣,提着劍起身朝她走來。
薛鹂喉間發幹,指甲掐入掌心,腳步不敢挪動分毫,直直地看着趙統如一座煞神般靠近她。
趙統的身軀便如一大山,站在她身前還剩一步的距離,将她籠罩的陰影仿佛化為了巨石,壓得她連呼吸都艱澀無比。
“我不信天命”,他說完,冰涼的劍鋒貼在了薛鹂的頸間。“你用天命算計我一回,我可以容忍,只是不能有第二次。”
薛鹂笑不出來,連強裝鎮定都難以做到,眼中的慌亂已無法掩蓋。
趙統鳳眸微眯,盯着她的臉,語氣微沉:“鹂娘,你與我預想中,的确有幾分不同。”
趙統不曾好好了解過薛鹂,他以為薛鹂溫良可人,是個柔弱的士族貴女,甚至身世上有幾分可憐。即便後來她到了軍中,他依然是如此想的。
只是他恰好不信天意如此,命人查過了陳覺,又嚴刑逼供了一番,讓他說了真話。
他所見的薛鹂便有幾分耐人尋味了。
“你到底是救了我一命,我不會對你如何。只是趙郢是我的獨子,他心思單純,待你一片真心,還望你莫要辜負了他。”趙統看似是勸告,語氣卻并不溫和,何況劍鋒正貼在她的肌膚上,讓這話裏只剩下威脅。“從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鹂娘,你也安分些,莫要惹得我不悅才好。”
冰涼的劍刃從她頸側離開後,趙統的手掌落在她的肩上,不輕不重地拍了拍。
薛鹂緩了一會兒,低聲道:“義父教訓的是,鹂娘知錯了,往後定不會再犯。”
趙統點了點頭,而後對侍衛吩咐道:“将陳覺斬首後,送娘子回去歇息。”
這話便要她親眼看着的意思了。
奄奄一息的陳覺聽到了趙統的話,開始用最後的力氣在地上匍匐着求饒,手腳似乎都被打斷了,爬行的姿态像極了一條血肉模糊的蟲在蠕動。
他的求救聲像野獸的悲鳴,似乎是從嗓子裏被擠出來的一般,聽得薛鹂毛骨悚然。
她無法回應那些模糊不清的呼救,陳覺緩慢地爬到了她身前,他的身後則蜿蜒出了一條猩紅的血跡。
不等陳覺碰到她,便被侍衛一刀砍了下去。
人頭落地後的一聲悶響,終于讓薛鹂忍不住顫抖了起來。腥臭的血濺到了她的裙角與鞋尖,她面色煞白,死死掐着自己的掌心。
“薛娘子,可以回去了。”
薛鹂甚至記不清自己是怎麽走回了營帳,僵坐了整整一夜不敢阖眼,腦海中始終是陳覺凄慘的模樣。
她想不通趙統為何會輕易殺了陳覺,陳覺雖說是個欺世盜名的巫祝,卻頗有有名望,善于蠱惑人心,齊國上下信封鬼神,留着陳覺大有作用,何必要為此殺了他。
薛鹂一夜未睡,面色很是難看,趙郢不知曉她昨日發生了何事,還興沖沖地來見她。向她炫耀自己新得來的駿馬,非要抱着她去騎一回。
經此一遭,她是半點也不願意嫁給趙郢了,更不想與趙統再有任何牽扯。面對趙郢也只能強撐出笑臉來附和,推脫着不肯上馬。
待她尋了由頭要回去歇息的時候,又一次看到了魏玠。
魏玠與她的關系天下皆知,他也沒有要避嫌的意思。見她面色不好,他的語氣也十分溫和。“趙士端可有傷你?”
薛鹂瞥了眼還在興沖沖地給馬梳毛的趙郢,語氣不耐道:“他警告了我一番,又殺了陳覺。”
魏玠似乎并不驚訝,甚至早有預料般颔首道:“陳覺死了,應當是件好事。”
薛鹂聽到這話,思忖了一番,立刻扭過頭瞪着他,壓低聲怒道:“是你在從中作梗?”
魏玠沒有否認,薛鹂更惱火了,瞪着他半晌說不出話來,于是甩開他大步離去。
趙郢回頭發現薛鹂怒氣沖沖走了,沒好氣地走近魏玠,說道:“都說了鹂娘不待見你,還要湊上前做什麽?”
魏玠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世子說的是。”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