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煙火落人間(1)
謝骛清照舊是言出必行,翌日,謝家和鄧家的車同時停到何宅大門外。
只是時辰早了些……淩晨四點半。
何未難得有興致,尋了去年訂做的以紅為主色的襖裙。上是紅線滾邊的銀白短襖,下為銀紅百裥裙,隆重得像過年。
她自從畢業再沒穿過襖裙,往東院大書房去的時候,難免忐忑,一邁入書房,便聞見二叔書房裏特有的老山檀香的香氣。于香氣裏,第一個見到的便是謝骛清。
今日的謝骛清沒着戎裝,穿了深藍西裝和同套馬甲。他的座椅旁正是屋子裏的眠鶴熏爐,那半人高的仙鶴單腳立在那兒,鶴口中飄出了一陣陣的香。
而謝骛清在醉人的香裏,一手端杯,一手捏着茶杯蓋兒,撥着浮沉的葉……
夜闌人靜,天黑得正濃。
他一擡眼,竟像見到神仙洞走出來一個不知何朝何代的女孩子,背對着窗外的月色,從屏風後繞過來。她浮沉在香氣裏,寬闊的衣袖垂在腕下,兩手交握在白狐裘護手裏,披風的帽子仍戴着,沒來得及摘下。
謝骛清和披風帽子裏的那張小臉對望了數秒。他一低頭笑了,舉起撥了有十來分鐘茶葉的白瓷杯,就着淺嘗了口。
難得見她穿暖了一回。
何知行倚在卧榻上,正和鄧元初聊着一樁他回國前的舊事,和財務部有關。
去年籌備大婚時,前清的內務府想和財務部要錢沒要到,最終抵了幾十箱子的瓷玉金銀器給彙豐銀行換錢。此事傳出去鬧大了,財務部被罵無能,不得不撥款給宮裏結婚用。
何知行輕搖頭,嘆了口氣:“又是一樁為前朝善後的事。”
鄧元初笑着,無奈道:“若論起來,善後的事可多了。這幾日我被借到外交部,和八國談庚子賠款的事。當年他們八國燒殺掠奪北京城,我還沒生出來,眼下卻要善後給他們賠款,”鄧元初感慨,“燒我們的城,殺我們的人,還要我們賠錢。”
“還在談嗎?”何知行意外,這可是一筆舊賬了,前清欠下的錢。
鄧元初點頭:“總要想辦法讓他們少要,退回來多些。還是用扶持教育的方式要的,資助留學、修學校什麽的。”
“這還要感謝當初的梁大人,”何知行說,“找到教育做突破口。”
昔日的駐美公使梁大人在美國努力周旋談判,想辦法讓美國把多餘的賠款用來資助教育。由此找到突破口,打開了和各國談判的局面。
“鮮少聽人感謝自己人,”何未坐下,對二叔抱怨說,“倒是聽人誇過洋大人仁慈、肯退錢幫我們搞教育。”
三個男人不約而地笑了,笑中自有無奈。
見何未已到,他們很快不談了。
“去吧。”何知行微笑着,讓他們年輕人去過節。謝骛清微微欠身,對何知行告辭,和鄧元初先一步離開書房。
何未走前問二叔:“晚上在家裏吃,還是去外面。”
“晚上不是何家和召家的宴席嗎?”何知行笑吟吟地望着她,“我們二房的怎能缺席?”
這是在開玩笑?可二叔從不拿召家開她玩笑。
“四點回來,今晚不可遲到。” 何知行認真道。
“真要去?”她不放心地确認。
何知行輕點頭。
何未不明所以。不過……既二叔有這個興致,她倒不怕什麽,于是痛快應了。
何知行握着黃銅袖爐,目送她出門,轉而若有所思地看向方才兩個青年男人坐的一左一右兩個空座椅。
“這兩位公子都在追求二小姐,”蓮房輕聲說,“二小姐選不定。”
“未必是選不定。”何知行輕搖頭。
何未是一個從小喜歡吃什麽便咬死了不變滄海桑田也只吃這一個鋪子這一口滋味兒的別扭孩子,除非是壞了敗了變味兒了才肯丢。
對食物如此,對人也差不多。舉棋不定這種事,在她身上沒機會發生。
何知行最後視線落在了眠鶴熏爐旁的空座椅上,礙于今日有鄧家公子在,那個謝家男人雖是舊識,卻從頭至尾話都沒說,靜坐飲茶……
若沒看錯的話,就是他了。
何二家在內城,去雍和宮不遠。
到時隊伍已排得老長,不比廟會人少。兩人的副官本想替他們去排粥,被何未制止了,她讓謝骛清和鄧元初親自去,祈福求平安,如此才顯誠意。謝骛清一問要兩個小時後才正式放粥,沒讓她去。“喝我們的,不過為讨個吉利。”他如此說。
幾個副官眼瞅着兩位将軍毫不嫌麻煩,照着何二小姐所說的披着各自的大衣徑自去人群裏耐心排隊,對這位何二小姐更添了幾分敬仰之情。何未同樣趕着副官們去了,難得來,不如一同去求個平安。
唯有林副官紋絲不動,守着何未,說什麽都不肯挪動半步。
東邊露了白紅的光。兩位公子爺在人群裏只能遠遠見個側影,何未兩手兜着白狐裘護手,耐心立在人少的地方等着,順帶問林副官:“林副官。”
“二小姐。”
“林聞今是你的假名字?”她輕聲問,“跟着……謝卿淮的?”
林副官沉思片刻,未料公子爺連這個都說了:“不,從山海起。”
這麽早。她輕聲問:“那你真名是什麽?”
“單名一個骁。”
林骁。何未輕點頭。
從山海起,那是經歷了反袁的,甚至更早。憑戰功他該有更高的職位,卻心甘情願跟着謝骛清做一個小小的副官,還陪他度過了人生兩次生死大難……
“林骁副官,”她對林副官敬重點頭,“幸會。”
林骁微微一怔,略低了頭,輕聲說:“能結識二小姐,也是卑職的榮幸。”
她在風裏輕聲問:“為什麽你們公子爺瘦成這樣?”
“前年……”林骁目光黯了黯,“中了兩槍,有一槍的傷險些要了命,養到如今還沒好。”
“那他還喝酒喝咖啡?”
“咖啡喝得少,酒是多。我們都清楚,是他身邊死了太多親人朋友,須心理上有個支撐的東西。醉時人能放松些,他自己這麽說過,”他接着說,“公子爺入京前剛能下床,就匆匆過來了,怕被人知道先前受了重傷,沒帶醫生在身邊,我們這些人又沒能耐給他調理,自然恢複得慢。”
何未輕輕颔首。
謝骛清和鄧元初各端着一碗粥回來,何未和林骁默契地都不說了。
“我們回去吃吧?”她在謝骛清遞來粥碗時,說,“不想在外邊兒吃。”
謝骛清沒在意,直接打道回何府。
進了院子,粥先給均姜去用小火煨上了。
她讓茂叔請來東院兒客房常住的老中醫。這位老人家是何知行多年老友兼醫生,孤家寡人一個。因二叔的身體緣由,何未一早就接人到家裏,除了為何知行調理身體,老先生每月有十天在外義診,藥錢全是何家出。
因多年交情在,何未信任他如同家人。
“我有兩位朋友剛入京不久,我怕氣候差異大,勞您給他們看看,開些養身子的方子,”她在小書房對老醫生說,“只是兩人有些特殊,不能外傳診病的事。”
這老中醫也不多說客氣話,将眼一閉,氣定神閑靠到椅子裏:“請人來吧。”
何未這才請了謝骛清和鄧元初進書房。
他們兩個同時看出何未的意圖,鄧元初樂得配合,往椅子上一坐,将手腕交給了人家。謝骛清則沉默坐陪,到老中醫開始點評鄧元初的大小毛病,他似想到什麽,突然離開了座椅。何未一愣,随即快步跟上。
謝骛清本想往外走,但何未搶先一步,擋在了抱廈前。
他好笑,沒說話。
何未親自關了外頭的門,又将裏邊的推拉門合上。
推拉門進去,往東走是小書房,有老中醫和鄧元初。餘下人早被她支了出去。眼下在抱廈這裏,除了左右兩個卧榻,還有一對兒天藍釉刻花鵝頸瓶及裏頭斜插着的紅梅,再無其它。
“這個人是我家親信,”她輕聲說,“讓他看,完全沒問題。”
見他不答,她聲音更輕了:“我只想讓他出個調理方子,人都來了,至少診個脈。”
謝骛清低頭看着她,低聲問:“我有說過不診嗎?”
“……你不是急着往出跑嗎?”
他倒是笑了,反問她:“何時跑了?”
何未抿抿唇,眼往下瞧,盯着他的皮鞋看:“那你出去做什麽?”
“想到一樁事,須交待下去。”
她憋了許久,喃喃道:“你去吧。”
謝骛清到她跟前低頭看着她。她也不知該給他開門呢,還是等他自己走。她平日裏主意拿得快,今日卻沒了想法。紅裙的裙擺挨着他的皮鞋邊沿,可想而知兩人站得有多近……梅枝是新剪的,來去經過不覺香,伫立在插瓶旁,漸被香氣醉了人心。
“不是急着去嗎?”她輕聲問。
“倒不急。”他說。
方才分明很急的樣子。
謝骛清近前小半步,她的裙擺被帶的晃得散開,直接灑在他的皮鞋面上,全蓋住了。
站得不能再近了。
“外邊……有人。”
他沒回音。
“裏邊也有人,”她像說給自己聽,可不要色令智昏,想幹什麽不能找個沒人的地方,偏要在兩扇沒挂鎖的門內,冒着随時要被撞破的危險,“我沒鎖門。”
“看到了。”他簡略回答。
她讀女校前,曾因哥哥外派的緣故,跟着去南洋讀了兩年書。當時國內沒有男女同校,就算女校的先生教書也須找年老的,授課還要垂下個簾子,隔開老先生和女學生。她在南洋頭次體味到男女同校,也頭次見校舍外的男男女女們談感情時的熱情。
常能見一對男女站得無比近,有千萬次的機會能摟到一起,卻不動。
同舍的人講,真抱上就沒大意思了,要的就是這要抱未抱時,彼此猜着對方的心思,等着,磨着耐心。
……
他低頭,看到她耳朵慢慢變紅,或是嚴格來說,是一離近就開始紅了。
門外女孩子們的笑聲,讓他們回了現實。謝骛清先挪開步子,拉開門。
何未立刻轉身,背對着他回了書房。
她到書房坐定,總覺被波斯貓撓着腳背似的,坐立不安,低頭瞥自己的腳背,不過是灑開來的裙擺輕蕩在腳面上……明明什麽都沒做,比做了還讓人心裏亂。
等鄧元初診脈完,謝骛清才慢悠悠地進了書房,似什麽都沒發生,在鄧元初問他去何處了,回了句:“出去吹了會兒風。”
我這吹了一早上風排隊領粥剛暖和過來,你這就熱上了?鄧元初忍着沒說。
老中醫留下兩張方子,以問診順序在左上角标了甲、乙二字區分。何未送人出院子,老人家低聲叮囑她,第二位受過不少的內外傷,須細心調理,最好每月來診脈,随時調整藥方。
“也不必每月,他很快就要走了。”何未輕聲答。
等謝骛清他們走了,她才記起早上領的臘八粥還在廂房裏用小火煨着。
真是顧頭不顧尾,只想着診脈了。
她不知謝骛清今夜是否要回六國飯店,對均姜吩咐說:“等我晚上回來,打個電話問他在何處,再送過去。”
臨出門,她去了二叔的東院兒等着。
今日何知行難得要蓮房準備了深灰色的西裝,蓮房給他裏裏外外整理着,兩指捏着袖口的折痕檢查是否燙得到位。最後,蓮房特意折疊好了一方深藍色帕子,在西裝口袋裏塞好。
“蓮房臉紅了。”候在一旁的均姜輕聲對何未說。
“二叔已算美人遲暮了,他讀書時可是大學堂的一景,”何未不無驕傲,輕聲回說,“哥哥夠得上君子如玉這四字了吧?剛過繼那陣子,二叔領他出去,人家問這是誰,說是何二的兒子,那人就搖頭說,不及當年何二之六七。”
何知行目不明,耳卻聰,搖頭苦笑,望了她們這處一眼。
宴席開在前門外的泰豐樓。
自同治年間,這裏就是官員和商賈名流的宴客之地,梨園界的宴席也多擺在此處。樓雖只有二層,內裏卻自有乾坤,大小房間有上百間,可設多宴。
何未想着何家的女眷喜穿襖裙,不想讓人誤解自己遷就他們,特意換了日常穿的深領軟緞長裙赴宴。她一進泰豐樓,解下大衣,被均姜在肩上系了個貂絨披肩保暖,慢了半步跟着何知行往裏頭走。
沒走半程,她覺奇怪,問身邊的均姜:“你有沒有發現,今日各省軍官額外多?”
那些大小軍閥們為突顯權勢,軍裝沒有重樣的。謝骛清是沿襲了昔日反袁主力的護國軍軍裝式樣,而別省的軍官各有不同。
“你進門時,沒看到嗎?”何知行在前面,笑着問身後的她。
“看到什麽?”
“宴客的牌子。”何知行答。
一般承辦酒席,樓裏都要在進門的玄關立面紅底金字的宴客牌,寫明今日有幾家幾席,主人家姓甚名誰。她平日還留心看幾眼,今日不想看到何家名字,便沒去看。
難道今日還有別家酒宴?
“有個軍官學校的同學會,鄧元初的名字在頭一個,想必是牽頭的。”何知行又說。
何至于這樣巧?
“何至于這樣巧?”二叔似摸到她的脈,說出她心中所想。
何未努力找着合理的解釋:“鄧元初在外多年,回來想見老同學是人之常情。泰豐樓又是有名的宴客之地,選這裏也算正常。只是……日子巧了些。”
說完,她控不住地往另一處瞧。
那邊宴客的地方被屏風連成牆,隔開了,除了往來端菜的人,不見裏邊主人。
何知行微微頓足。
她收回心思,見何召兩家宴席屏風外等着的是召應恪。
“何叔叔。”召應恪溫聲道。
何知行微笑着略一颔首,留下兩人,先進去了。
何未在這一點上始終感激召家大公子,從始至終他對何家二房的态度都端得極穩,無論對內對外,待何知行都是晚輩的恭敬态度。所以她對召應恪也始終客客氣氣。
“稍後恐有一場不歡而散的鬧劇,”召應恪低聲說,“我怕鬧到散了見不到你,便等在此處,想說……”
“想說當日錯怪了我,如今知道犯了錯,要道歉,”何未輕聲接話,“是這些嗎?”
她擡頭,讓召應恪看到自己完完整整的一張不帶怨怼的面和含笑的眼:“我們從小認識,你該知道,我是最不記仇的人。”
召應恪凝着她,慢慢地說:“是,我知道。”
她和召應恪的關系複雜得很。他不止是哥哥托付的良人,還承載了何未對過去的許多回憶。何未不想在今夜這種兩家都在的時候,和他在此處沉默相對,被人瞧見不知要說什麽。
她正想找兩句不痛不癢的話帶過去。
說話的欲望,止步于……看到謝骛清的那一眼。
他高瘦的身影距兩人至少有二三十步,遠到她根本看不到他面上的細微神情變化,卻有種和舊情人偶遇在荒郊野廟外,聊了兩句中華大地皎皎明月,竟被當頭一道破空閃電夾帶的瓢潑大雨澆了個透心涼後回到家,渾身濕透地一點燈,意中人正靠在床邊瞅着自己的……那種明明什麽都沒做,卻心虛得要命的……複雜感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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