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煙火落人間(2)

何未一念過,謝骛清已披着衣服進去了。

興許……人家看得是壁畫,沒看自己。她自我安慰,越過召應恪進了屏風。

何家本是請了幾個名角兒,但老板不讓唱,說對面貴客嫌吵。

于是乎幾位角兒都下了妝,披着披風在客座上圍着,和主人家寒暄客套。只在東南角留下吹拉彈唱的戲班子在那兒锵锵锵敲着小鑼,優哉游哉地拉着小胡弦兒,這慢吞吞的節奏讓人想笑,頗有幾分異樣的……美感。

何召兩家分坐兩處。

何家男人以老式長袍為主,零星有年輕人穿西裝,一水兒的黑灰,冷的就披件灰貂背心兒在外頭。女人們除了七姑姑是天青色儒衫長褲,餘下均是一個模樣,一張張臉不管年老年少全被包裹在元寶領裏,露出三分之二的尖尖臉,紅胭脂擦得不要錢似的。為顯出不屑,她們水汪汪的眼睛裏像凍了一層冰,溜着眼瞥她。

召家對她好得多,畢竟是險些成為長房長媳的人,偶有和她認識的,都輕點頭招呼。

每桌都滿滿當當,唯獨這一桌只她和二叔兩個。

她到桌旁,把肩上的貂絨解開,小心鋪在二叔的寒腿上:“差不多焐熱了,正好暖腿。”

何知行對她溫和笑了笑:“先坐。”

……

那邊是家門風雲,此處是杯酒會英雄。

同學會的屏風牆後,鄧元初正帶着衆人細數謝骛清的過往。有人說起昔日的謝教員,仍是眼中有着崇敬的光。冷兵器時代将軍和馬是生死之交,名将常擅禦馬之術,現在的馬越來越成了一個代步工具。謝骛清卻是不同,他那時興致起來,常在荒原上一拍馬背,将馬趕得跑起來,他再一個箭步追上,抓到疾馳的馬身,一躍而上。

尋常人如此做,怕得不到這些血性男兒的心,只會被嘲笑是花架子。可他是謝骛清,自然就不同了,那是一個名将縱馬飲血後的随心而至,是難得為了自己的片刻放縱。

“清哥雖只教了我們幾個月,可也算是大家的老師,”有人說,“如今人終于活着回來了,看到自己門生遍天下,可有何想說的?”

謝骛清笑了笑。多說無益,怕給他們添麻煩。

他立身而起,舉起手中杯,對這二十幾桌人敬酒:“吾輩男兒已走了大半,在座的能一見已是不易。今夜我們只談春秋和風月,無關門生與天下。”

言罷,一飲而盡。

不遠處,傳來碎了碟子的動靜。

謝骛清仿佛沒聽見,拾起銀筷,夾了一筷子糟溜魚片。

他早知兩家見面勢必要出事,才安排了這裏讓鄧元初辦同學會。一切仍是不出所料。鄧元初眼一垂,手臂往椅背上一搭:“叫老板過來。”

“那邊怎麽回事?”鄰桌也有人不悅,“不是早打過招呼了?”

有知曉何二家和謝骛清、鄧元初等人關系的,耳語解釋。話悄悄傳出去,都心領神會。原來今日同一廳的另一處宴席是何二小姐的家宴。

那邊廂,何未沒被碎在腳下的碟子吓到,心裏百轉千回地品味着方才的争執。

去年二叔拖着病體硬要安排一次香港之行,對外說是要看梅先生在香港的巡演……竟在其下另有乾坤。他竟找到昔日遠走南洋、其後紮根香港的一位曾叔祖父,買樓捐款,樣樣到位後,便将二房直接過繼到了那位曾叔祖父膝下。

她在心裏算了幾遍輩分終于理清了。

也就是幾步開外的親爹,日後要被自己叫一聲大堂哥?

二叔真……不愧是二叔。

……

“何知行!”何未的親生父親何知俨邁上前兩步,氣得拍桌子。

一時間這裏鬧成了一鍋粥,有冷眼看的,有勸的,不少人圍攏上來。召家也是尴尬,但因為兩家還沒結親,實在沒立場摻和。

何知行始終一副“沉疴綿惙”、随時要昏過去的姿态,任他們吵了一會兒,沉沉閉眼被在外頭候着的兩個小厮攙扶着向外去,何未抱着二叔的大衣,“亦步亦趨”跟上去。

身後,親爹拽她回去,攥着她腕子的手跟鐵鉗子似的。

何未手腕生疼,但還是面不改色地笑着:“大伯有話要說?”

親爹盯着她,臉色極難看。

“未未。”二叔在兩個小厮的攙扶下,回頭柔聲叫她。

“您先走,”何未回頭說,“我和大伯說兩句話。”

何知行早安排了人,不會讓何未吃虧,只是眼下還沒鬧到讓外人摻和的地步。他留下茂叔,在小厮攙扶下走了。

何未見二叔平安離開,安了心。

她回頭看攥着自己手腕的親爹何知俨:“我明白大伯在氣什麽。您若聽不慣,我可以不改口。但我們堂兄妹的關系已是鐵板上釘了釘,改不了了,這是族譜上的白紙黑字。”

“別以為有了這一道我就不能拿你如何了,”何知俨陰沉地笑,“就算改了輩分,我照舊打得動你。就算打死了,也沒人敢說半個字。”

“當然。哥哥教訓妹妹,這理到哪裏都說得通,”她瞧着自己親爹,輕聲問,“可大伯真想好了,要在今日對我動手嗎?這裏的何家人,除了二房,全在心裏盼着長房式微。今日鬧得越難看,大家越瞧着高興,大伯難道看不明白這道理?”何未最後看召家那邊,“更何況今日還有召家的人在。您等這門親事等了足足一年,何必為了我讓未來親家看不上。”

“你這丫頭,不止嘴厲害,”何知俨眼裏的冰能凍死人,“心思也毒,越大越顯出來了。”

何未凝着親爹:“最毒不過您,親兒子都不救。”

……

“未未,少說兩句,”七姑姑何知妡按住要找救兵的茂叔,随後笑着走到何未身旁,低聲勸,“大哥息怒。”

“你又想幫她?” 何知俨面色鐵青。

“我是為大哥着想,”七姑姑再近前一步,輕聲說,“大哥忘了,今日還有誰在這裏設宴?”老板早傳過話,對面牽頭辦同學會的就是鄧家公子。

人家追求何未的事,無人不知。

七姑姑又低聲說:“他一人便罷了,我早打聽過,今日對面的宴席上都是昔日保定的教員和老同學,半數戎裝半數高官。大哥何苦為了一時意氣,得罪這些人?”

七姑姑說的句句在理,倒像把何知俨架到了火上烤。

此刻放了何未有失威嚴,不放……為了這丫頭得罪人實在不值當。

七姑姑剛說完那,老板已進來,對衆人拱手告饒。随即大步走到何知俨面前,拱手說:“我這正要上菜呢,何老先生。您看……”

何知俨接過老板遞來的臺階,找到時機松開了何未。

“什麽菜?”他們這裏早上完了菜,怎會還有?

“您想不到的菜。”老板笑着說,身後進來了十幾個白衣廚子,端着一份份的大銀盤子,走向每桌。

何未跟着好奇,看這些廚子。

“隔壁的謝家公子聽說二小姐在此處,特命人買來款待召何兩家的,”老板低聲解釋,“便宜坊的燒鴨,是二小姐好的那一口。”

何知俨一愣,謝家公子也來了?

何未也是一愣。就在百花深處提過一句,他竟記得?

遠處的桌旁衆人也是錯愕。泰豐樓吃的是魯菜,哪裏來的燒鴨?有人認出盛着薄餅的竹編蒸籠是便宜坊的,更是驚訝,從便宜坊一次訂如此多的招牌菜,又讓人家親自送到這裏……更讓泰豐樓接受一道外來菜上自家餐桌的人究竟是誰?

“既是謝公子送來的,”何知俨不想平白承情,要向外走,“我該當面致謝。”

老板忙攔住他,輕聲勸道:“人家為什麽送菜,您還不懂嗎?現在過去,可就真沒有臺階下來了。”

何知俨停住。

老板對身後招手,一個小夥計上來。夥計同樣端着個盤子,比盛燒鴨的大銀盤小了不少,但也如燒鴨一般罩着銀色的罩子。

“謝家公子說,臘八是好日子,他費盡力氣才讓二小姐高興了一天,不能在晚上被掃了興,”老板小心傳話說,“還請何老先生勿要辜負這好日子,給彼此留一分薄面。”

老板給何知俨留着面子,沒全掀開,只輕輕擡起了一條縫,露出了裏邊的兩顆暗金色子彈和一塊金剛石德産男表。手表是謝家公子身邊一位四十來歲的男人要了盤子,丢進去的。而子彈則是鄰桌一個軍官拉住小夥計,從腰後槍上當場退出來,補進去的。

說話的謝家公子倒始終客客氣氣,不怒不愠。

偏就是這個最客氣的,老板從進去到出來,都不敢認真瞧上一眼。

何知俨一見子彈,背脊發冷,見表又立刻冒了汗。這表是去年何知俨重金購入,送去疏通小兒子未來路的……

何未見親爹的臉從黑青到白,變幻莫測……想溜眼瞧瞧盤子裏是什麽,誰知老板手快,直接按着蓋子扣上了。

何知俨已白着臉,掉頭回了主桌,把何未當空氣一般留在這兒。

她沒見到盤子裏的東西,讪讪低頭,努努嘴,什麽好東西,看都不給看。

召應恪始終在七姑姑幾步遠的地方,盯着這裏的形勢,他一見何未無恙,拿了西裝就走了。召家人仿佛找到散了的借口,上來告辭後,那邊十幾桌很快空了。一看未來姑爺走了,何家也沒了留下來的理由,一場家宴由此不歡而散。

等人都走光,七姑姑反而閑閑坐到二房的圓桌上,拿起筷子吃了幾口:“這菜可惜了。”

何未陪着坐下:“謝姑姑照應。”

七姑姑生得眉目俊朗,英氣逼人,目光比許多的男人們都要沉穩老練,她清淡一笑:“二哥沒事先告訴你?”

何未輕點頭:“他估計怕說了,我不肯來。”

一想到如今二叔病成這樣,還要去香港給自己籌謀後路……她若知道,絕不會同意今日讓二叔來受親爹的罵。

“不過二哥此事做得實在妙,”七姑姑放了筷子,接了小厮遞來的披風,起身帶她往外走,“你替我告訴她,妹妹改日去府上與他吃酒。”

何未笑着答應,跟七姑姑一起繞出屏風,沿走廊往大門去。

飯店門廊立着一個背影,是等着她的謝骛清。何未止步,七姑姑一見是披着軍裝的人,會心一笑:“去吧。”

“姑姑知道他是誰?”

“今夜護你的人,”七姑姑耳語,“戲裏常這麽唱。”

“……你不是唱老生的嗎?”

“誰私下裏不會哼兩句你情我愛呢?”七姑姑打趣道。她經過謝骛清身邊,對謝骛清感激地一點頭,感謝他今日在這裏給二房家撐着。

謝骛清雖不知這個女人是誰,但見跟着何未出來的,也點頭回禮。

何未親自送七姑姑出了門,手扶着黃銅扶手,瞧見門外母親正被人扶着,往黃包車走。

她一整晚都想看一眼母親,無奈大房人多,女眷沒入席,想來是在小包房裏單獨吃的。何未要叫,母親已帶着三個丫鬟,目不斜視地從她眼前走了過去。自哥哥走後,他們母女只見過一面,是母親來何二府讓她放棄召應恪的那一回。

那日她應了,以為這一面後能和母親親近些……

她借月色,目送母親上了車,眨了幾次眼,才壓回眼下的熱。

何未輕輕掉轉頭,看向久等她的謝骛清,柔聲說:“謝謝。”

謝骛清見她眼底的紅,微笑着問:“謝我做什麽?”

他做了一切,未料最後仍是如此,總有能傷到她心的人。

她不知道,今日夜闌燈未盡時,從書房屏風繞進來的那個女孩子有一雙遠勝萬千山水的清水眸,讓他從上一個黑天記到了這一個黑天。這雙眼可以不瞧着他,可以分心,可以有旁人的影子,但絕不能為誰藏下委屈。

“這同學會選得地方好。”何未說。

“以為我來為你撐場面的?”謝骛清笑着問,“萬一沒猜對,豈不是要失望了?”

“失望倒不會,就算歪打正着,都是幫了我。”她心裏的難過未散,同他拌嘴也沒精神。

謝骛清的手掌遞到了她的眼前。掌心裏坐着一個壽星公的小蠟燭,彩色的,有些醜。何未先是一愣,随即鼻子酸漲起來。

他掏出半盒洋火柴,摸出一根櫻紅色的火柴棒子,擦亮了一道火光,點燃白棉芯。

“想要什麽,吹滅了告訴我。”謝骛清說。

她輕聲說:“今天不是我生日。”是明天。

“飯吃得久些,不就到明天了?”他笑。

原來……一切都在他的安排裏。

何未此刻再看坐在火光裏的壽星公,醜是醜了些,勝在小巧可愛。

“有更漂亮的,”謝骛清看破她的心事,“挑來選去,還是拿了這個。”

她隔着火光看向謝骛清:“為什麽?”

“為寓意,”他說,“我想你活得長長久久,比任何人都久。”

這是一個随時要面對下一次死亡的人對她的祝福,由衷的心願。

何未和他對視着,突然什麽話都說不出。

直到她發現又有軍官路過。從兩人立在這兒,那邊的看客就沒斷過,三十來歲的男人們一個個卻像圍觀教員談感情的愣頭青,有大大方方看了一眼還想看一眼的,有繞過去偷瞄的,竟還有幾個白發老教員也來湊熱鬧。

此刻又冒出來兩個男人,并肩站在宴客的牌子前閑聊。高的那個說,我不該排在你前面,如今你官職可比我高多了,矮的那個答,你是我學長,咱們兄弟不看官職。談得話內容無比兄弟情深,而真實意圖只有一個:看謝教員在幹什麽……

“你們的人,一直看我們。”她被瞧得不大自在。

“看看也好,以後多幾個背後護你的。”他說。

“護我做什麽。”她輕聲道。

“你和他們教員有過一段情,總要護着,”他笑着道,“不然說出去,他們臉上也不好看。”

又來了。她沒吭聲。

“還沒想好?”他轉回正題。

何未輕搖頭,其實是舍不得吹。

她忽見融化的彩蠟從一側流下去,忙指着道:“流下來了。”

他笑而不動。這點兒熱蠟對他不算什麽。

何未慌忙湊過去,一鼓作氣吹滅了。直看到袅袅白煙升騰起來,才想到……到底要什麽?還真沒想好。

謝骛清看她怔忪的模樣,想起下午和她在抱廈的片段。

“想要什麽?”他第三次問。

要什麽?

“想要……”她想了想說,“謝骛清的一句真話。”

他瞧着她,沒說話。

她都不曉得自己要聽什麽真話,就是覺得他從來都是半真半假的,想聽句真實的。不過也許他還是不會說。何未眼睛溜下去,避開謝骛清的眼睛,見他軍靴靴筒內的長褲褶子,想,這雙靴子曾走過多少的泥血路,才站到這裏。

算了,其實只是靈光一現,突然冒出這麽一句。

她擡眼,對上他的目光。

謝骛清竟始終瞧着她,如同剛剛。

紅窗框裏的玻璃上有兩人的影子,她的背影和他的正臉。

外頭,有十幾匹駱駝扛着幾大麻袋的貨經過,他入京時也見過類似的送貨隊伍,等待入城門的駝隊像一脈流動的小山丘,綿延出去幾裏地。在街頭巷尾常見到它們,城門洞裏叮當不絕的駝鈴也算是北京一景。這裏不是他的家鄉,卻因百花深處和她,讓他有了不舍。

駝鈴悠悠,是她在的北京。

“等我回來。”他終于說。

“可能一兩年,也可能更久,”謝骛清從沒有過如此認真的神情,看着她說,“你随時可以嫁給誰,但我一定會回來這裏,再見你一面。”

她意識到這話指得什麽……不敢相信地盯着謝骛清。

“只要我還活着。”他鄭重道。

他沒法帶她走,因為她不可能跟着他逃。這和讓她遠嫁不同,如果遠嫁,面對的困難只是無法近身照顧何知行。可一旦她跟着逃走的謝骛清,不管是何知行還是何家航運都會被牽連治罪,航運也将就此落入他人之手。

如果她是任何一個普通的女孩子,或者他是任何一個尋常男人都要簡單得多。

因她是何二小姐,遇上謝骛清便只有一個等字。

對着一個年紀正當好、正該擇一良婿的女孩子,他無法要求對方以待嫁身等自己。

等,說的是他自己。等到戰亂平息,只要謝骛清還活着,他就一定回到這裏,再見她一面。這是他能做到的全部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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