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我站在陽臺上看了一會兒,牛奶剛喝完,佩佩阿姨喊我下樓吃早飯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我高聲應了一聲,把空牛奶盒扔進垃圾桶裏,走出了房間。
下樓後,我小跑着到了餐桌前,拉開桌椅一坐下便跟趙聞禮分享道:“梁臨回來啦!”
趙聞禮看了我一眼。
我又說:“但是他們家今天還想有很多客人來,我們可能暫時還不能見面。”
我跟趙聞禮詳細地描述了下我在樓上看見的場景,覺得有些好奇:“為什麽會有這麽多人來啊,我好像都沒見過唉。”
趙聞禮不急不緩地告訴我說:“五年前也來過一回,那個時候你還小,可能不太記得了。”
趙聞禮想了想還提醒我道:“那你最近幾天少出家門。”
我立刻驚訝地看向趙聞禮,對于假期竟然還讓我少出家門、限制我的自由這回事保持了強烈的反對意見。
趙聞禮好笑地看了我一眼,斟酌地對我改口道:“那好吧。如果出去的話,見到陌生的叔叔要問好,保持禮貌。”
我對于趙聞禮這種态度有些疑惑,沒忍住又問道:“他們是誰啊?你也認識的嗎?”問完後我又忍不住嘟囔了起來,“我一直都很有禮貌,才不用特意對某個人保持禮貌。”
趙聞禮被我的嘟囔逗笑,他把抹好了果醬的面包遞給我:“好——你一直都很有禮貌。”
我接過面包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果醬味道在嘴裏炸開,我沒忍住回頭對佩佩阿姨喊了一聲:“佩佩阿姨,果醬好好吃,我可以跟你學做果醬嗎?”
做好了也可以當成禮物送給梁臨的。
佩佩阿姨一聲慢悠悠地“好”傳了回來。
我咬着面包回頭看趙聞禮:“那他們到底是什麽人?”我說,“我還看見了一個跟我們差不多大的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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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聞禮想了想告訴我說:“我的了解也不是很多,只能告訴你他們不是上城人。”
我面包上的果醬不小心沾到了鼻子上,我擡起食指在鼻尖處擦了一下,又沒怎麽太過腦子地舔了舔自己手指上的果醬。
趙聞禮看見後立刻從旁邊給我拿了好幾張紙,遞給我。
“謝謝。”我把最後一點面包塞進了嘴裏,立刻拿紙擦起了手。
我含糊地問趙聞禮:“那他們是下城人嗎?”
我覺得有些奇怪,因為在我的認知裏下城的生存壞境是非常糟糕的,而且他們是不允許随便到上城來的。
趙聞禮搖了下頭。
我非常好奇地問道:“那他們是哪裏來的呢?”
梁臨曾經給我看過的地圖上面只有上城跟下城啊,下城的範圍不完全,甚至還被塗成了黑乎乎的一片。
趙聞禮無奈地對我說:“我也不知道。”
我想這就是趙聞禮原來跟我說過的,他也有他所不知道的事情。我沖趙聞禮點了點頭,信誓旦旦地告訴他:“如果我知道了他們是從哪兒來的,我肯定會告訴你的!”
趙聞禮沖我笑了下,脾氣非常好地感謝我道:“那我先謝謝你了。”
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覺得趙聞禮謝得有些為時過早了,我還不知道要從哪裏知道這些事情呢。現在能夠想到的辦法就是去詢問梁臨。
我不由得惆悵地皺起眉頭來:“你現在謝謝我的話,就會讓我産生壓力。那我就會拼命想要去尋找答案了,如果找不到的話,就會想到你很失望。”
趙聞禮大概沒想到我現在竟然如此會順杆子往上爬,看着我愣了好半晌,最後氣笑般地笑出了一聲。但仍舊是非常好脾氣地跟我說道:“那好吧,我先收回我的謝謝。”
我站起身給趙聞禮倒茶,再給他拿了一個又大又圓的雞蛋,沒忍住眉開眼笑地詢問道:“趙聞禮,我現在是不是有些牙尖嘴利了?”
趙聞禮說我這不叫牙尖嘴利,他說:“你這屬于得理不饒人。”
我吃完了我的早飯,從餐桌上站了起來,眉開眼笑地對趙聞禮說:“我要去跟佩佩阿姨學做果醬了,佩佩阿姨吃完早餐了嗎,我需不需要給她帶一個雞蛋過去?”
我一個早上都在跟佩佩阿姨學怎麽把水果熬制成果醬。我站在鍋前擺弄鏟子的時候,突然想到姜依依跟我講過的魔女做魔藥的故事。
我盯着我鍋裏的東西,突然感覺現在像是個在做魔藥的魔女。
做果醬的步驟沒有烘烤小餅幹的複雜,我把熬制好的果醬一點點地裝進玻璃瓶裏面,準備随身帶着,才好在見到梁臨的時候立刻掏出來拿給他。
中午午飯過後,我揣着我的果醬瓶上樓,房門才一打開,左手邊突然有一只胳膊伸過來直接遮住了我的眼睛。
我伸手拽下梁臨的手掌,沒忍住沖他笑道:“你怎麽又偷偷溜到我房間來了?不是說好以後都要走正門嗎?”
梁臨伸手抓了下我手腕,又非要湊過來在我的臉上蹭了好幾下,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嘟嘟囔囔地跟我說道:“妹妹,我好想你啊,你想不想我?”
我立刻舉起了我藏在懷裏的果醬:“我當然想你啦!你看,我還特意做了果醬要給你當禮物。”
我突然又想到了我做的很多個小餅幹,我對梁臨說道:“你在這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回來。”
我把果醬塞進梁臨的手中,旋風一般地轉身跑下了樓。
我在佩佩阿姨的儲物櫃裏,把我放在裏面的小餅幹盒子一股腦地全都兜在了懷裏,在佩佩阿姨驚訝語氣中又旋風一樣地跑回了樓上。
佩佩阿姨還在樓下喊我走路不要那麽着急。
我可顧不上那麽多了。
我捧着滿懷的餅幹盒子撞開了我半開着的房門,因為跑得太快了,步子一時間沒有剎住。
我才喊出一聲“梁臨”,梁臨有些詫異地看了我一眼,随後他笑眯眯地張開了他的雙臂,我直接就跟他撞到了一起,手中的餅幹盒子也叮叮當當地散了些在地上。
我沒顧着我沒拿穩的餅幹盒、快速地上下樓,讓我像是進行了一次百米短跑一樣,我心髒撲通撲通跳,喘着氣告訴梁臨:“我一想你就給你做小餅幹!”
我把手中剩下的唯一一盒餅幹塞到了梁臨的懷裏,再伸手指了指掉在地上的:“喏,我做了這麽多。”
梁臨看着我眨了眨眼睛,好一會兒我覺得他的表情看起來有些被我感動了。
我沒忍住得意地笑道:“你是不是很感動?”
梁臨蹲下身去撿被撞得掉了滿地的餅幹盒,他把它們全部都收攏在自己懷裏,擡起眼睛看我笑眯眯地回道我說:“是哦,我太感動啦。我肯定要把它們都吃完的。”
我也跟着梁臨一起蹲下身,我膝蓋抵靠着他的膝蓋,把自己的兩只手手心向上,平攤在他的大腿上:“那我的禮物呢?”
梁臨蹲在地上拆開了一盒我的餅幹,從裏面拿出一塊塞進了自己嘴裏,一邊咀嚼一邊說:“我偷偷溜過來的,我們家有客人,我媽不讓我出門。”
他吃完第一塊餅幹,又從裏面拿出一塊塞到了自己嘴裏,邊吃邊道:“可是我都十多天都沒見到你了,怎麽可能在家裏坐得住嘛?”
我幫着梁臨把地上的餅幹盒撿了起來:“待會兒在我房間拿個袋子裝回去嗎?”
梁臨應聲:“好。”
我們把我撒了一地的餅幹盒撿起來後,我問道:“對哦,來你們家的客人都是誰啊?感覺好奇怪。”
梁臨捧着我的餅幹盒放到了桌子上,他拉開我的椅子坐下,找出了我的筆記本,又拿出了一只筆勾畫了好幾下。
“這是我最近發現的事情,妹妹。”梁臨側擡頭看了我一眼。
我垂頭看梁臨畫在紙上的東西,他随意勾畫出了我們上城的大致地圖。我疑惑地皺起了眉頭。
因為我的書桌前只有一把椅子,我索性直接撐手翻到桌面上坐着。
我一手搭在梁臨的肩膀上,一邊歪過身子盯着梁臨在空白紙上畫的東西,我說道:“這是我們上城的地圖。”
梁臨的筆尖在來弭河的北方點了點:“這是我們生活的上城。”
我點頭,伸出手指點了點來弭河的南邊:“這裏是下城。”
梁臨在上下城之間畫了個大圈,随後往東北密林的方向又點了一下,他簡單地勾畫了一個圈:“我們家一般去這個地方度假,這個地方很少有人會過去。在我們的認知裏,如果闖進森林會很容易迷路,導致很難出來。”
我靠搭在梁臨的肩膀上,聞言吃驚地看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如果從這個密林走出去,可能會發現一個我們現在還不知道的地方嗎?”
我奇怪道:“可是我們這麽多年都沒有發現森林那邊有什麽,不是很奇怪嗎?而且森林那邊的人也發現不了我們這邊有什麽嗎?”
梁臨說:“今天跟我們家一起回來的那群人,他們既不是上城人,也基本不可能是下城人,他們總不可能是憑空出現的吧?”
梁臨把筆放了下來:“所以在上下城之外,肯定還有別的我們所不知道的地方。”
我有些好奇:“你為什麽不去問你爸爸媽媽呢,他們應該比我們都知道的要多。”
梁臨皺起眉頭,他嫌棄地撇了一下嘴:“我爸媽讓我尊重這些遠道而來的客人。”
我覺得好笑,梁臨一直在學校都是被別的同學追捧的對象,從來都是別人看他臉色行事,現在好像突然有了一批人,要讓他去看別人的臉色。
所以這大概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可是為什麽呢?”我的好奇心,讓我非常想要知道、理解這件事的原因。
梁臨伸手撐了下自己的下巴,緩慢而又遲疑地說道:“我媽告訴我說,我們擁有的很多東西都是他們所賜予的。”
我頓了頓,突然靈機一閃。
梁臨也恰好轉過頭來看我,我們倆幾乎異口同聲地說道:“抑制劑?”
我跟梁臨同時說完後,沒忍住對着笑了起來。
我坐在桌子上,伸出手抱住梁臨的肩膀,半個身子都壓在梁臨身上,我仰着頭認真思索:“那我們可不可以向他們多要一些抑制劑啊?最好要到配方,那就太棒了!”
我想,如果我們擁有了足夠多的抑制劑的話,那麽alpha、Omega和beta就會沒有什麽差別了。
我們本來就應該沒有什麽區別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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