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胡鬧。”瞿長淵微一頓首,帶着略微呵斥的語氣:“這位是莊園的少主子千潇,嘴上總是沒個正形,倒也勉強算得穩妥,你且放心。”
這話一出,千潇開始不樂意了,嘴上嘟嘟囔囔的抱怨:“什麽叫勉強?你交代的事情,我何時做的不好了?”接着又無謂的擺擺手,旁若無人的端起剩下未動的茶盞連連道:“罷了罷了,你們誤看我以後自是有人會懂我。不過半夏,今日的茶你可是泡差了味了。”
“奴婢失職。”半夏心裏一驚,只覺得腦子裏亂糟糟的。
葉雲歡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這話雖然是對着千潇說的,眼神卻躲閃着看了瞿長淵的方向。
或許,她更在意這一位主子的評判。
瞿長淵沒有說話,淡淡吩咐着:“先帶葉姑娘下去吧,千潇,你留下,我有話要說。”
葉雲歡沒有猶豫,立刻跟着半夏出了正廳。
半夏在前頭引路,一邊走着一邊很細心的向她解釋着這裏的情況:“葉姑娘,我們爺只會偶爾得空了過來,這園子裏人不多,除了灑掃的下人,只有幻影軒裏的少主子和妩香榭的月淩姑娘。”
葉雲歡點點頭,為了搭話便又問起了月淩。
“方才我未見到,今日是出門去了嗎?”
“月淩姑娘不太喜歡與人交談,所以才少有露面。”
“喵——”
二人正說話間,兩人不知不覺經過了花園裏,迎着耳畔傳來了陣聲音。葉雲歡有些奇怪,停下步子探身望着,忽然感覺有什麽東西在輕輕撓她的腳邊,她低頭一看,一只圓滾滾的雪白肉球匐在地上,尾巴左右掃動着,再次嚎叫一聲:“喵——”
“好漂亮的貓啊!”葉雲歡有些驚喜,蹲下身把它抱起來。
“姑娘小心!”半夏有些焦急,伸出手想要阻止,可是已經來不及,也所幸,并沒有什麽別的意外發生。
葉雲歡不懂何故,疑惑着問:“怎麽啦?”
Advertisement
半夏定了定神,接話道:“雪兒性子有些野,除了——”
她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緊接着尋覓而來的聲音打斷。
“雪兒……雪兒……真是的,才一會兒沒看到,就不知跑去哪裏了。”
半夏看過去,忙着福身行禮:“月淩姑娘。”
葉雲歡站在一邊默默打量着,只見月淩款款走來,身邊還跟着一個小丫鬟。一身紫衫華服襯得她膚白若雪,眼波流轉極盡妍媚,打從骨子裏透出一種與生俱來的驕傲和高貴。
她有些失神,月淩也有些錯愕。
她覺得那一日的紅妝花嫁似乎還在眼前,所有塵封的往事也還歷歷在目,連姐姐的語調也不曾忘記絲毫。
她說:“我已經求過父王了,讓我帶你一同嫁去郢興。我已經做了一枚棋子,不想你留下來步我後路。他是個可以托付的,就算日後我有什麽意外,他也一定會護你周全。”
月淩揉着有些酸漲的額角,輕輕一笑,仿佛是覺得驚奇:“雪兒是我姐姐養下的,自從她走了以後,性子就變得古怪的很,動辄喜歡抓人,我都拿它沒辦法,沒想到竟肯乖乖卧在你懷裏。”
“是嗎?”葉雲歡有些寵溺的低下頭去看雪兒,雪兒也睜着濕漉漉的眼睛看着她,又“喵喵”叫了兩聲,惹的她笑起來:“它從剛才就一直很乖,倒是看不出來會傷人呢。”
“或許,是它覺得你像我姐姐吧。”月淩沉吟一會,似有意似無意,又叫道身邊的丫鬟,“花芷,抱它回來。”
“是。”花芷應聲回答,動身過來接住雪兒。誰知剛剛還在向葉雲歡撒嬌的雪兒忽然就像轉了性子一樣,弓起身子“喵嗚”大叫一聲,鋒利的前爪抓過花芷的手臂,劃破了外頭輕薄的罩衫,在雪白的藕臂上留下三道紅豔豔的抓痕。
葉雲歡被吓的倒吸一口冷氣,關切詢問:“你沒事吧?”
花芷忍着痛意,無聲咬唇搖了搖頭,雙手暗暗用力控制住雪兒的爪子。月淩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只淡淡囑咐兩句:“抱着它小心些,回去自己記得上藥。”
說罷,兩人不再多做停留,繞過葉雲歡和半夏,往妩香榭去了。
“葉姑娘,我們也走吧。”
半夏引着葉雲歡繼續往前走,走盡花園轉了一個回廊以後到了西廂房下,門前牌匾龍飛鳳舞,上書“易水閣”三個大字。
半夏推開門帶她進去,不管是雕花的屏障,還是倚榻前挂放的珠簾,一梁一木,皆充斥着靜穩流年的古樸味道。
“每天都會有人來這裏頭打掃,葉姑娘只管放心住吧。”
葉雲歡轉着腦袋看的停不下來,自己究竟是怎樣的福分,才可以在親人逝世,山窮水盡之時得到上天眷顧,遇到瞿長淵這樣的人,他送給她的,豈是柳暗花明這麽簡單?
半夏幫她支開了窗子,這間廂房和園子裏的那泊湖水隔的不遠,眼過之處正巧能看見那些初結的蓮花小朵。葉雲歡心裏歡喜,快步走到窗邊,涼爽的清風拂面,一點都不像初夏的季節。半夏恭敬向她告退:“葉姑娘可以稍事休息,晚膳時奴婢再來叫您。”
“麻煩你了。”
“姑娘客氣。”
半夏離開以後,這偌大的屋子就只剩她一個人。葉雲歡什麽也沒幹,彎身趴在窗沿邊,望着遠處青黛天色下朵朵淡粉的小蓮。
也許就像她阿爹說的,等到了郢興,日子就好過了。
一切不快樂的悲痛,都會過去了。
“你喜歡那池子裏的蓮花?”
某個悅耳的聲音忽然響起,把葉雲歡吓了大跳。再一側首,千潇不知何時來到她身邊,一雙眼睛順着她視線的方向向外看去。她不自覺竟紅了臉,向後退了一步,結結巴巴道:“少、少主子。”
千潇擡手遮了遮唇角,又好似故意逗她,慢慢把身子又朝她挪了半分。
葉雲歡再退,不意外地撞上身後擺放花瓶的花架。看着她的羞赧的樣子,千潇這才斂了身形,轉身走到離她遠些的地方,目光無意四處打量,最後還是落在葉雲歡身上。
“我就是過來看看半夏給你安排的如何。”
葉雲歡深吸了一口氣,慢慢擡眼看着:“容少主子操心了,半夏姑娘都弄妥當了。”
“這個丫鬟處事一直穩妥,也是很得瞿長淵的信任。”千潇點點頭,過了一會又問起她:“你和他是如何相識的?”
“來郢興的渡船上,我撿到他的玉石,他救了我。”
千潇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繼續道:“只不過一塊小小的玉石,他便要照顧你如此周到,你可曾細想過這其中的緣由?”
葉雲歡聞言輕輕一愣:“少主子這是什麽意思?”
她當然想過,可是要怎麽樣才能想的明白?或許如他說的一般,是那一日在船上,她偶然撿到他的玉石,所以他才會在火海之前救她一命,在她風寒未愈的幾天百般照顧,一路帶她回郢興,又幫她找到這麽好住處。甚至為了維護她的自尊心,連收留的緣由也說的小心翼翼。又或許,是他本就心境誠善,那一晚不論是誰他都會伸手相救,并不單單只是因為她。
“無意。”千潇頓了一頓,又道:“我只是想告訴你,古有言‘人性本惡’,瞿長淵并不一定就是這麽無私救你,凡事還應當多留心,否則豈不是被人騙了也不自知?”
“他是不是壞人我不知道,但你,一定論不上是好人。”葉雲歡暗自又在心裏想了想,嘴角微微上揚,“我雖然不知道他的身份,可我并不傻。他或許是你朋友,或許是你主子,不管是哪一個,你這樣在背後直言,我很歡喜,可那一位要是知道了,大概一定要你吃點苦頭才能解恨吧。”
千潇打了個哈哈,很欣賞葉雲歡的悟性,面上忽然又換了一副調笑的态度:“我可從未說過我是好人,況且,我只要你歡喜就夠了,要管別人做什麽?”
盡管知道他是在說玩笑話,葉雲歡還是忍不住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心跳如雷。千潇低低笑了兩下,起身一邊往門外走,一邊留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以後,你就會知道了。”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