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葉雲歡的身形不高,只能拖了兩張踏凳過來,然後整個人小心翼翼的站上去,踮一踮腳,還是勉強能夠到柱沿的勾環的。只是這個動作實在有些危險,她只是才站上去,凳子就搖搖晃晃的讓人站不穩,幾次險些摔下來。

青胭看的心情大好,站在一邊還善意的提醒了她幾句:“你小心點兒啊,不要摔下來了去找将軍告我的狀。将軍那麽在乎你,大晚上的還特意給你送藥,要是怪罪下來,我可擔不起。”

盡管心裏再怎麽不喜歡這個女人,但該提醒的提醒,面子功夫總要做足,這是青胭在顧家十多年來總結出的經驗。

葉雲歡心裏有些苦,兩張踏凳疊在一起搖搖欲墜,此刻又站了一個人上去,她知道只憑她自己根本就不可能行的通。她嘆了口氣,轉而看着青胭,“青胭姐姐,你現在不忙的話,就勞煩你幫我扶一下凳子吧。”

“我?不行不行,”青胭連連擺手,“我手腕子疼的使不上力氣,萬一你真摔下來,我說不清的——”

葉雲歡被氣的咬牙,“你只管扶着,就算摔下來了那也是我自己不小心,和你沒關系。這樣總行了吧?”

青胭在心裏樂開了花,面上努力保持着剛才的表情,“那好吧,這可是你說的,萬一摔下來了,可和我沒關系啊!”

她一直這樣和葉雲歡再三确認了,才走過去幫她扶住踏凳。腳下的凳子不再晃來晃去,葉雲歡的心才慢慢安了下來,踮着腳尖努力伸直了手去夠那個近在咫尺的勾環。這樣嘗試了兩三次,手上的簾帳終于和挂環契合在了一起。她長舒了一口氣,正想要慢慢下來,忽然感覺踩着的踏凳受到一陣外力,接着她腳底一空,整個人控制不住的向後倒去,重重摔在了地上。

“啊——”她驚呼了一聲,旋即後背傳來沉鈍的痛感,疼得她整張臉都皺做了一團。

“呀!”青胭見狀也大呼着緊張地跳起來,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蹲下去拉她的手,嘴上嘟嘟囔囔,“你看,我都說了我手腕疼的沒力氣,你偏不信!現在好了吧?”

葉雲歡皺着眉頭倒抽了口冷氣,身上疼的說不出來話,只能在心裏冷笑。難怪她一直強調自己手腕疼的沒有力氣,扶不住凳子,原來把力氣都用到了推凳子這裏!她心裏氣結,可是又不能發作,誰讓她答應了“就算摔下來也和她沒關系”這種話呢?

“好了好了,你摔成這樣,簾帳怕是也沒法挂了,我還是找別人來吧。你先回房間休息,一會我給你叫個大夫過來瞧瞧。。”青胭強忍着唇邊的笑意,開始責備她,“你以後別這麽逞強,做不來就直說啊!”

她倒是要有說的機會啊!聲稱手疼讓她挂簾帳的是她,說手沒有力氣害她摔下來的也是她,現在故作好人提醒的還是她。葉雲歡覺得青胭絕對擔得起八面玲珑幾個字,好話全讓她說盡了,巧妙地避開了所有責任。

說罷,青胭伸出手,慢慢将葉雲歡從地上扶了起來。

“青胭姐姐說的是,我以後會的。”葉雲歡強抑住胸腔內的怒火,一手扶着自己的後腰,然後慢慢一瘸一拐的朝外走出去。

葉雲歡整個後背連帶着臀骨那一塊都是疼的,步子稍微邁大一點點就會觸及自己的痛覺,只能自己扶着牆壁,慢慢的,慢慢的,以龜速向着自己的小院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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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現在的注意力全被身上的痛感牽引着,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身後跟出來一個人。直到那人扯住她的手腕,她才被吓了一跳,後知後覺的轉頭去看。

映入眼簾一張擔憂的臉。

千潇輕蹙眉宇,看着她的走路的姿勢很憂心的樣子,“你這是怎麽了?”

葉雲歡愕然了好久,忍着疼扯出自己的手,冷言道:“少主子真是有閑心,不好好的在自家莊園待着,怎麽跑到将軍府來了?”

他們兩個人很有意思,誰也不答誰的話。千潇看着她另一只手扶住的後腰,冷不丁擡手輕輕觸碰了一下,葉雲歡立時疼的龇牙咧嘴,整個表情都變了。

“有人欺負你了?”

“沒有。”葉雲歡還在嘴硬,“就算是有,和少主子又有什麽關系?”

他不是一點都不在乎她是死是活嗎?何必現在又擺出一副假惺惺的姿态來?

說完,她一點都不想再理他,又伸手攀附着牆壁,自己一點一點的慢慢挪移。

千潇就這麽看着她動了兩步,無奈的嘆了口氣,走過去一把将她打橫抱起來。他的動作很小心,因為知道她腰會疼,所以一只手壓在她膝蓋彎的地方,另一只手繞過她的後肩,将她穩穩圈在自己的懷裏。

“你幹什麽!”葉雲歡這下徹底被吓住,身上疼的厲害也不敢大力扭動,只能用手拍着他結實的胸膛,“你放我下來,我不要你管!”

“閉嘴!”千潇凜眉,朝着她吼了一聲,語氣不容商量,“你怄氣歸怄氣,別傷你自己。好好待着,不要亂動,你要是再吵吵嚷嚷,信不信我現在就親你,用我的方法堵住你的嘴!”

葉雲歡面上臊熱,又羞又惱,“你敢!”

“你倒是可以試試。”

威脅!絕對的威脅!

這話很有效,葉雲歡一下子就乖乖噤聲,安靜待在他懷裏動也不敢動了,只能自己默默生着悶氣。

有了千潇的幫助,葉雲歡很快就到了自己的房間裏。只是她現在正在氣頭上,甚至連他為什麽對自己的住處這麽輕車熟路也忘了問。

進到房間後,千潇才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床榻上,又護着她受傷的腰背翻了個身。葉雲歡此刻臉朝下趴着,下巴擱在軟枕上,離開千潇懷抱的桎梏後她又開始變得肆無忌憚起來,伸手去推站在她旁邊人的身體,“多謝少主子送我回來,現在你可以出去了。”

葉雲歡的力氣哪能跟一個男人比?更何況現在受了傷,小手打在他身上如同散軟的棉花,身前人根本不動絲毫。千潇耐着性子任她錘了一會,終于忍無可忍再次抓住她的手,半蹲下身子,整個人朝着她逼近了些,溫熱的呼吸拍打在她臉頰上,繼續威脅道:“你是覺得我方才說的話不管用是不是?”

他這一次攥的很緊,葉雲歡試了一下,掙脫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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