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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雲歡剛一坐下來,還沒有等回過神的時候,就有一雙藕臂猝不及防地攀上她的肩膀,聲音柔媚好似無骨:“皇上,您可讓臣妾好等啊……”

葉雲歡被這個聲音吓了一大跳,整個人從床榻上跳了起來,驚恐道:“你是誰?!”

謙妃也愣住了,黑暗之中她看不清人臉,但這響起的,分明就是個女人的聲音。她略一皺眉,掙紮着起身就去挑亮了燈,她倒要看看這個膽大包天敢爬上瞿長淵床榻的女人究竟是誰。

只是她不看還好,看到以後整個人除了滿臉驚恐,就沒有任何表情了。

那個女人站在床前,眉目都甚是熟悉,是曾經冠寵六宮讓瞿長淵魂不守舍的那個人,是後宮之中無人不歆羨無人不嫉妒的那個女人。

可是,這怎麽可能呢,她明明已經死掉了,她明明已經死掉了!

謙妃現在聽見自己的聲音都是顫抖的:“你是……月珞?不可能的,不,你是誰?讓本宮知道是誰在這裏裝神弄鬼,本宮絕饒不了你!”

葉雲歡默默嘆了一口氣,伸手撫上自己的臉頰,又是一個把她錯認為是月珞的人。可是她的表情為什麽是這麽害怕呢?難不成,月珞的死其實是別有隐情嗎?這樣想過,葉雲歡的心裏忽然浮現了一種想法,或許是想吓唬她,也或許是她想要知道那個和她相像的人究竟有着怎樣的故事。

如果真的深究起來,她到底是因為這幅容貌而和瞿長淵相識,才會被他帶到郢興,才會認識千潇,才會遇見這之後的種種。

這是被命運所安排的奇妙聯系。

葉雲歡換了一副表情,臉上的笑容變得陰冷慘淡,連說話的調子也變得斷斷續續起來,“怎麽,

這才過了多久你就認不得我了嗎?”

謙妃蹙眉,依然不肯相信這是真的,“你休想吓唬本宮!”

“吓唬?”葉雲歡冷蔑的一笑,“曾有言傳,唐玄宗為了見楊貴妃一面,四處拜訪求尋,終于找到一名道士,完成他長久以來的夙願。皇上他這麽愛我,你怎麽知道他會不會效仿唐玄宗,為了見我一面而想盡辦法蓄養我的精魂?”

“你、你……”謙妃瞪大了眼,結結巴巴好半天都說不出來話。她起初還在害怕,但後來也就慢慢想清楚了,又道:“呵,你活着的時候都争不過本宮,現在死了又能翻出什麽大浪?”

葉雲歡在心裏驚了一驚,看來 她想的是沒錯了,月珞的死八成還真跟這個女人有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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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本還想再說點什麽,耳朵正聽到外間有人傳呼了一聲“皇上”,她這才作罷,一時之間站在那裏,不知該去向何處。

謙妃自然也聽清楚了,她今晚的目的本來就是為了見瞿長淵,此刻更不可能走掉。她暗暗咬了咬牙,突然用手扯亂了自己的幾縷絲發,然後發出了一聲倉皇的尖叫:“啊——”

葉雲歡被眼前的場景弄得不知所措,只能一臉錯愕的看着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随後,瞿長淵聽到這聲尖叫立刻推門而入,等看見房間裏站着的謙妃時,他才覺得額角漲痛的很。

這個女人是母後硬塞給他的,這麽多年來,她站着有母後撐腰,張揚跋扈,他一直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裝作看不見容忍下來,只是沒想到她今天竟然大膽的跑進了承明宮。

謙妃身上還穿着那身太監的衣服,額發掉了幾縷貼在頰邊,她将自己的表情把控的很好,眼角帶着點點晶瑩,好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她一下子撲進去瞿長淵的懷裏,緊緊抱住他,“皇上,臣妾好怕……臣妾好像看見那裏站着……站着月妃妹妹的鬼魂……”

瞿長淵厭煩地皺了皺眉頭,想要用手把她拉離自己,最終是未果。他有些艱難的看了那邊一眼,只看見葉雲歡站在那兒看着,竟然還止不住的偷偷笑了。他算是明白過來,謙妃就是誤把葉雲歡認作月珞了。他懶得得同她說話,也想早些讓他走,更重要的是為了保護葉雲歡,所以幹脆就佯裝下去,一口咬定那裏什麽都沒有,只說:“這裏除了朕和你什麽都沒有啊,愛妃在說什麽?”

謙妃抓着他的胳膊明顯頓住,又悄悄地看向葉雲歡站的地方。那個女人明明就站在那裏,如果瞿長淵找了人養她的精魂,絕不可能自己會看不見,他之所以這麽說,是不是說明他的意思是,希望她對于這件事裝作看不見嗎?

瞿長淵見勢,又加緊着說了兩句,“你看看你打扮的是什麽樣子,莫不是自己夢魇做了什麽自己也不知道,還跑錯了宮裏來?”

謙妃一下子被堵得說不出話,接着又被瞿長淵推開,眼睜睜的看着他向外間傳喚:“喜公公——”

等候在外的喜公公推門而入,在看見房間裏的謙妃時立刻驚恐地跪了下來,“這……是奴才疏忽!” 瞿長淵擺了擺手,“安排人,送謙妃娘娘回宮。”

“皇上……”謙妃一聽到這個決定,委屈地咬緊下唇,“臣妾不要回去,臣妾……臣妾害怕……”

“知道你害怕,朕這不是找人送你嗎?”瞿長淵順勢接下來,又轉向喜公公,“還愣着幹什麽,還不快去找人?”

“是。”喜公公點頭如搗蒜,向外間很快安排好的人等着,又轉回來請謙妃。而這個時候的謙妃真是後悔得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咬下來,卻也無法只能戀戀不舍的看了瞿長淵一眼,随着走出去了。葉雲歡還在偷偷的笑,瞿長淵默默掃了他一眼,道:“還笑。”葉雲歡這才吃癟,把眼光轉向別處。瞿長淵又看着再進來的喜公公,凜住神色,“是誰帶她進來的?”

“回皇上的話,是今晚當值的小玄子。他受了謙妃娘娘的恩惠,這才偷偷将她帶進承明宮,想……” 喜公公沒有說完,臉上面色有些不好,但在場的人都能懂,這話語掩映下的究竟是什麽意思。瞿長淵不自然的咳了兩聲,一邊看着葉雲歡一邊說:“你随個由頭,将小玄子趕出去。在這之前,先好好賞他一頓板子,記得,要叫謙妃看好了。”

“奴才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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