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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人都離開了以後,瞿長淵的臉色還是沒有緩和下來,“這群見錢眼開的狗奴才,他們究竟知不知道誰才是主子。”

“你這話是在怨別人還是在怨你自己呢?”葉雲歡笑眯眯着一張臉,繼續道:“作為主子監管不力,可還是在你眼皮底下,也該有責任啊。”

“你在指責朕了?”

葉雲歡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說什麽不該說的話,他身為皇上,就算有過錯也不該是她來說的。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沒有,是雲歡說錯話了。”

瞿長淵沒有再說話,只淡淡看了她一眼後便自行走到床榻邊,和衣躺下。這陣仗把葉雲歡吓了一跳,他這是做什麽?睡在這裏?

雖然這本就是他的寝宮,他要睡在這裏也沒哪裏不對……可……

“你,你這是……要睡在這裏?”

還沒有躺平的瞿長淵半倚着身子,他看着葉雲歡緊張的模樣,心裏一下來了興致,開始逗她:“這本就是朕的寝宮,朕睡在這裏有什麽問題嗎?”

他這個話說的沒毛病,但葉雲歡根本找不到反駁的理由,但是這樣她又覺得哪裏怪怪的,最不好意思開口,只能結結巴巴的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希望他能理解她的意思了。

“嗯,那我,你……這裏只有一張床榻啊。”

葉雲歡磨蹭着道出實情,瞿長淵是皇上,自然沒有讓他睡在地上的道理。她看着地上的地毯,大抵不會很硬吧?那就她來睡好了。

葉雲歡在心裏默默看了一會兒,正準備席地躺下,崔長淵很大度的往裏頭側了側身子,大手拍拍旁邊的空位,再道:“看你受傷的份上,朕便賞你個位子。”

她癟癟嘴,她可不覺得這是什麽賞賜。

“如果這真的是賞賜,您應該把這份賞給剛才的那位娘娘,而不是給雲歡。”

葉雲歡心裏雖然那麽想,但卻不能說出來,只能摸着下巴好心提醒他。對于瞿長淵來說,他會有很多妃子,剛才的那一位可能只是他眼中的滄海一粟,可對于後宮中的女人來說,瞿長淵是她們的丈夫,是唯一的存在。

再提到謙妃,瞿長淵明顯有些不耐煩了,直接起來拉過她的手躺到床榻上。葉雲歡被這股力量拉的猝不及防,但人卻安穩的落在他寬厚的肩上。她緊張的動也不敢動,只睜大着眼睛看着明黃色的床帳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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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長淵的聲音悶悶的,“這份賞,只給朕喜歡的女人。”

“皇上……”

瞿長淵一只手墊在她的腦下,一只手搭在她的腰上,适時打斷她:“好了,朕只是有些累,只要這麽躺一會就好了。”

葉歡乖乖閉了嘴,瞿長淵的眉色裏藏着濃濃的疲憊,還不過一會兒就已經聽到了他淺淺的呼吸聲。葉雲歡一直沒有入睡,她此刻其實也已經困倦了,可是因為身邊的人,她卻遲遲不敢閉眼。而且,不知怎的,她腦子裏有一個想法,如果今天躺在她身邊的人是千潇,她又會是什麽感覺呢?她知道千潇的身世,他們兩個人是沒有辦法并存的存在。有朝一日,千潇成為了世間最耀眼的太陽,那她呢?她該去向哪裏?她不害怕陪伴千潇的時候有多麽艱辛,她現在害怕的是他忽略了千潇的未來或許是坦途,是和她不一樣的路途。

她又想起還未離開莊園之前,和月淩在城牆上的時候,那時她就已經明明白白的告訴她,不管是千潇還是瞿長淵,都不是她該招惹的人。

月淩早就以這樣的方式提醒過他們之間的距離。

葉雲歡搖了搖頭,她在亂想什麽?遙想到她來郢興以後的種種經歷,就好像是活在故事裏一般。她身邊的人,天子、将軍、郡主、等等等等,這些哪裏是她曾經能夠接觸到觸碰到的?現在她就連她也活成了故事之中的一個角色,他們的結局都是未知,既然是未知,她為何要去管那許多?只要好好珍惜當下,日後回頭再看,她也曾這樣熱烈而鮮明的活過,就該不悔此生。

這樣想到千潇,葉雲歡不禁又想起來那枚可以救阿水的令牌。

她屏氣凝神,聽了一下瞿長淵均勻的呼吸聲後,小心翼翼地坐了起來,探着眼光在他身上搜尋着。瞿長淵和衣而眠,胸腔有規律的起伏着,他明黃的衣襟上繡了精致的盤龍紋樣,腰間的佩帶下挂着一枚之質地通透的碧玉。

到了這個時候葉雲歡才恍然覺得有些尴尬,她根本就沒有見過那枚令牌的模樣啊。

她不知道自己這樣坐了多少時候,原本一直安眠的瞿長淵突然睜開了眼睛,看着直愣愣看着他的葉雲歡有些失神的笑了笑:“你這是在幹什麽?”

葉雲歡讪讪地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尖,“我就是有些睡不着。”

很不湊巧的,她剛說完這句話就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瞿長淵好像嘆了一口氣,慢慢起了身。葉雲歡在他身後叫住他,“你不睡了?”

“朕怕朕繼續待在這裏,某些人就要睜着眼睛等天亮了。”瞿長淵側首,眼眸裏好似氤氲着山霧,“不睡了,朕去禦書房看折子,你好好休息就好。你放心,朕會讓喜公公重新安排好當值的人,今日的事情,朕向你保證不會發生第二次了。”

其實他心裏也能明白,葉雲歡大概是因為他在這裏所以才睡不着,雖然他也知道,就算他厚着臉皮繼續在這裏睡下去,葉雲歡也沒有辦法能奈他何。可是,只要一看到她明明困得要死卻不肯睡的模樣,他就不忍心。

他清楚的知道葉雲歡的心裏有另外一個人,所以他必須要趕緊找到那個人,為了把他對自己的威脅清除,為了把他在葉雲歡心裏的位置清除。

葉雲歡也覺得有些尴尬,明明是她霸占了他的寝宮,現在怎麽卻要他離開這裏呢。她有些猶豫地道,“要不然你還是把我送出宮吧?我的傷已經沒事了……我這樣一直住在你這裏,你也不好休息。”

瞿長淵的眸光斂了斂,“李太醫不曾說你的傷全好前,朕就不會讓你出宮。你好好待着,不要再想其他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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