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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顯然是看錯了人,千潇幾不可見地動了一動,讓那條軟鞭撲了個空。香荷有些不服氣自己的失手,又揚起一定想要給他一點教訓。
陳太後的表情似乎也有些震驚,微微挑了挑眉色後遂擺了擺手,“好了。”
陳太後的心裏一直在想着千潇說的話,如他所說,他口中這個叫葉雲歡的丫頭能夠居住在承明宮,足以看得出皇帝對她有多麽上心。當初月珞死的時候,皇帝将自己關在承明宮閉門不出整整三日,期間任她怎樣說盡好話或者是威逼都是無果,還惹得兩人關系再不似從前。她的心裏不禁有些煩躁起來,老天是有意同她過不去嗎?死了一個月珞,偏偏又扔來一個樣貌同她極為相似的葉雲歡?
幾人正在僵持着,突然急急忙忙跑進來一個陳太後的心腹,臉色倉皇的跪下來,一手指着身後廊道外大殿的方向,“不好了,皇、皇上來了,說,說要太後娘娘您交人……”
他的聲音越來越輕,說不出到底是在害怕陳太後還是在害怕外間的那位主子。
陳太後稍一勾了唇,瞿長淵會來找她要人是她意料之中的,只是她沒有想到他會來的這樣的快。陳太後緩緩走下來,把手搭在那個剛來的小太監手背上,頭也不回地對着香荷吩咐着:“把他們兩個給哀家關在這裏看好了,走吧。”
這間密室的廊道外還有一道鐵門,香荷最後走出去時将那道門加了鎖,千潇和葉雲歡無處可去,兩人只能待在裏頭。
等到人一不見,葉雲歡立即跳了起來,走近身旁的牆壁,數着一塊塊磚瓦敲過去。
千潇心下自然是明白她在找什麽,雖然他很想告訴葉雲歡,對于陳太後這樣謹慎的人來說,這裏面是不可能留有某道機關可以供他們逃出去的,想要從這裏出去,恐怕此時只有瞿長淵一個人能幫他們做到。不過等待的時間也确實無趣,他明知故問,面上卻裝作不解的樣子:“你在找什麽呢?”
“我在書裏聽過的,說書的都說這樣的密室裏會有機關暗道,我就試一試,萬一碰到了呢……”葉雲歡頭也不回,專注地拿自己的指節一塊一塊的叩擊。
千潇默然笑了,拉住她的手腕将她帶近自己身邊,指着四面的牆壁道:“你看看這裏,青磚瓦壁可是不少,你這麽一塊一塊看,要看到什麽時候去?倒不如拿這些時間看些好看的,安心等着瞿長淵來好了。”
“這四周都是光禿禿的鐵強,哪來什麽好看的。”葉雲歡忍不住嘟囔,但嘴角卻噙着笑。
兩個人在一起是不是就是這樣,明明就是些很無趣的對話,也會因為說的那個人而變得充滿樂趣。
千潇嘆息了一聲,拉着她幹脆席地坐下來,他的後背抵在牆壁上,葉雲歡的腦袋靠着他的肩膀。千潇說着:“雲歡,你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麽嗎?”
葉雲歡輕輕搖了搖頭,額間掉落的絲發擾在他頸上,溫柔的傳來一陣酥癢。
“我在想,我母妃當日的處境會不會同你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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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裏,千潇鮮少提過他的母親,除了那一日在白鸾峰頂說過一次後幾乎再未提過。但是葉雲歡想,那一定是個偉大又傳奇的女子。千潇應當是恨陳太後的,但是他方才面對着她時,那雙眼眸下究竟要有多隐忍,才能克制住這一番恨意只有他自己知道。
葉雲歡有些不能懂,問他:“你怎麽會這麽說?”
“我只是突然覺得,你們有些相像。”千潇停了一下,“其實我是恨我父親的,我母親來自江南,不懂後宮詭谲,而我父親只憑着自己喜好,在不能保護她的時候将她放于風口浪尖。如果她沒有遇見他,只是嫁了一個平凡的男人,愉此一生該有多幸福。”
這樣說下來,葉雲歡好像很能理解他當初為什麽不肯接受自己了。
葉雲歡笑容淡淡,“所以,在那個時候你才會躲着我?”
千潇摸了摸她的頭發,“可是如今,你在我身邊,不管發生什麽事情,我都會陪着你一起。”
雖然這樣的話千潇已經說給葉雲歡聽了許多次,但每次再聽到時她依然會很開心,世上不缺會說好聽的話的男人,能說到做到的卻沒有幾個。
何其有幸,千潇就是。
“其實,我還有一件事情很奇怪。”葉雲歡忽然坐正了身子,将頭轉向她,“太醫說謙妃的病瞧不出端倪,這話若說是民間裏的大夫說出來我能信,可是宮裏的禦醫啊,什麽樣的奇珍、醫書沒有見過,醫術也該是世間數一數二的,到了謙妃這裏說不上來,不是唬人嗎?況且就算是謙妃夢魇胡言亂語,那她這亂語未免也亂的太清楚了,清楚到太後幾乎不用過問就知道來承明宮找人。”
千潇回味了一下,點點頭:“你這話倒也沒說錯。謙妃無法進出承明宮,再加上小玄子的事情也足夠讓她長記性,她想帶走你顯然不容易。或許謙妃只是假借了個由頭,用這個辦法來逼迫陳太後插手。你說說看,是她帶走你容易,還是陳太後帶走你容易?”
這還用回答嗎?答案多麽的顯而易見。
“她那一晚來承明宮時,見到我的模樣分明很害怕的樣子,我一直在想,是不是瞿長淵想的并沒有錯,連月珞的死,都和謙妃還有陳太後離不開關系?”
“這可也說不定。月珞在宮中得盡了瞿長淵的寵愛,對于她們來說,月珞是她們想成為的樣子,也是她們恨的樣子。按照謙妃今日的手段來看,或許在此之前她也用一樣的辦法,利用陳太後對月珞施壓。只不過——”千潇沉吟了一下,“她們一定沒有想到月珞是怎樣一個難纏的角色。雖然月珞是服毒自殺,但是她很聰明,特意把這個時間選在了陳太後召見她以後,如果你是瞿長淵,你會不會也先入為主的認為這件事情是陳太後主導的呢?”
葉雲歡只能暗自在心底裏感嘆一句,果然能在後宮中立足的女人,都不是簡單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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