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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麽會忘記了,月淩是奉啓皇室的公主呢?
葉雲歡此刻窘迫的真是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給咬下來才好。千潇默默看了她一眼,不動聲色在桌子底下将她的手握緊了,打岔說道:“吃完後休息一會我們差不多就該上路了,眼下的路程應當是走官道最快,不過那裏沿途會有關卡,不管是我還是阿水,都還算是重犯在逃。如今還拐了一個将軍一個郡主,若是不裝扮裝扮,怕是不好走了。”
顧知鶴并沒有對此有要有反對的意思,他想起之前看到太監模樣裝扮的千潇,不知算不算是出于洩氣,敞亮道:“嗯,這件事不正好是你最拿手的嗎?孫慶公公?”
千潇的面色頓了一頓,旁邊正在專心吃菜的阿水沒忍住嗆了一顆米,又是咳嗽又是笑的掩面竊喜。
乖乖,他可不知道原來他的少主子在躲避追捕時竟然還有這樣的一面啊。
千潇先是晲了他一眼,又轉過來對着顧知鶴把話噎回去:“顧将軍這是喜歡?若是喜歡的話我倒也可以慷慨幫顧将軍一次。”
剛才的尴尬氣氛突然一下就被他們的三言兩語給帶動了,本還在為自己說錯話而暗自懊惱的葉雲歡,看着顧知鶴青一陣白一陣的面色也不禁默喜起來,在怼人這件事情上,千潇還真是沒有輸過。
千潇很快就察覺了身邊人的反應,又把手在桌子底下握得緊了,稍稍靠近她耳邊些,親昵低語,“你不要忙着笑,上次叫我的事我可還記得清楚呢,現在你傷口好了,看看我怎麽罰你。”
被他這麽一提醒,葉雲歡不由得想起上次千潇說的話,面上忍不住微微一陣臊熱。
“你怎麽這麽小心眼啊。”
“嗯,你可以繼續說,無非再多記你一次,多罰你幾次。”
千潇說話的時候神色自如,一臉正經,絲毫沒有任何的不自在。
但葉雲歡真是怕了他,立刻住了嘴,接下來的行動算是把狗腿一詞诠釋到了極致。她在碗盤裏挑了一塊最好的肉夾在千潇碗裏,笑道:“沒有沒有,我什麽話也沒說,你多吃一些,千萬不要餓着。”
月淩把這一切都落在眼睛裏,不知何故突然就沒有了什麽胃口。她“啪嗒”一聲放下了手中的竹筷,起身離席:“我吃飽了,先上去歇一會兒,你們慢用。”
顧知鶴看了一下月淩的碗,只有米飯淺淺的夾過了兩口,連菜肴基本都沒有動過。他在心裏苦嘆了一下,看了千潇一眼。其實這些天來他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比如月淩身中奇毒的事情為什麽沒有告訴他,就連他知道也都還是從千潇的口中聽來的。又比如,她為什麽會對葉雲歡充滿了敵意,敵意到要用青胭在暗牢中對她使手段。
她在身陷囹圄時想到的第一個人不是他顧知鶴,而是千潇,這已經很能夠說明問題了。
顧知鶴雖然有些悶悶不樂,但心思還是牽挂在月淩的身上。月淩離席後想要繞過他們往樓上走,可誰知還沒有走兩步突然傳來一陣眩暈的感覺,接着兩眼發黑有些站不穩腳,整個人歪歪倒倒的向後仰去。
她暈倒前看到的最後一個畫面是縱身來到她身邊的顧知鶴,嘴裏似乎還焦急的叫了她的名字。
千潇幾人也立刻放下碗筷過來幫忙,他用內力感受了一下月淩的脈息,叫着阿水:“阿水,你趕快去鎮上請個大夫來,萬事要小心。”
阿水點了點頭,當下去向掌櫃的打聽了醫館的方向,避身出去了。
顧知鶴将月淩打橫抱起,跨步上了樓梯後直直沖進了房間裏。
他的心裏有一絲慌亂,即便是縱橫沙場這麽多年,什麽樣危險的場景他都見過,哪怕是曾經有一次敵人的長槍正堪堪抵住他的喉頭,他也沒有怕過。
但是不得不承認,這一刻他很害怕。
原來不管怎麽樣,他都是在乎月淩的,比在乎自己的命還要在乎她的。
葉雲歡和千潇随後而來,她抓着千潇的衣袖擔憂的問:“她怎麽樣?”
曾經的她一直覺得月淩是個讨厭的人,可自從知道她的故事以後,她就對月淩改觀了。她們本應是被命運優待的孩子,卻偏偏被安上了無盡淵底最寂寞的靈魂。
千潇嘆了口氣,說:“她的脈息很亂,我不能确定是不是她身上的毒發作了。”
葉雲歡倒吸了一口涼氣。床榻上的月淩面色看來并沒有任何異樣,腹部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着,看來就像是陷入了沉睡一般。顧知鶴沒有做聲,就那麽守在月淩身邊,眼中充滿了擔憂。他恨老天,很月濯,更恨自己,他恨死了這種此刻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
月淩是顧知鶴記挂了多年的人,她完全能察覺的到他此刻究竟是一種什麽樣感覺。可是她不是懂醫理的大夫,此刻除了安慰什麽話也說不出來:“顧夫人不會有事的,命運給予了她多少的悲苦,就一定會還給她多少疼愛的。”
或許你前半生失去了很多,可是未來總會有一個人在等着你,他會将你所缺失的溫暖如數補給你。
千潇想了想,“她身上的毒是月濯下的手,且不說她之前的做法激怒了月濯,就算是現在我們想要去找他也不一定找的到。為今之計,只能是我們盡快趕到奉啓,那裏或許還有一個人能夠救她。”
那個以制毒而名滿天下,被稱作是月濯師傅的人。
“你是說九曲子?”顧知鶴頭也沒有擡,只是看着月淩的模樣嘲弄般的勾了勾嘴角,“可是現在她的樣子,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醒過來,我們根本是連行都困難了。”
顧知鶴不會把月淩單獨留在這裏,他們也無法扔下他們單獨去向奉啓。
就在大家都還像個無頭蒼蠅般着急的時候,終于聽到了阿水久違的聲音:“來了來了,大夫請來了!”
再接着,房門就被人“吱呀”一聲推開,阿水提着藥箱,身後還跟了一個孱孱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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