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二

“我來縣裏這麽久了, 還一次沒碰見過他們，”這點張麗娟是十分滿意的，畢竟看見那些人, 就想起以前的日子。

“沒碰見是最好的。”

于波來店裏吃東西, 正好見她們在那說話，便走到肖母身旁坐下, “阿姨、大姐，你們在說啥呢。”

“說你呢, 最近怎麽都不見人影？”

肖母順口說道。

“我最近被外派了一段時間, 不然我肯定兩三天就來蹭一頓吃的，”于波話音剛落，肖樂略帶嫌棄的聲音就從樓梯那邊傳來。

“看你發的動态, 玩得挺嗨啊，”肖樂和莫丞一前一後地下了樓。

“哪有！”

于波直呼冤枉, 被莫丞和肖樂一人錘了一下肩膀，他假裝疼痛向肖母告狀, 肖母趕緊把肖樂二人趕到一旁去。

“告狀精。”

肖樂指責對方。

“跟你學的，”于波哈哈大笑後又一臉神秘道, “有瓜，吃不吃？”

“吃啊！”

肖樂趕緊露出友好的笑容, “您說，我們都聽着。”

這個态度一百八十度轉變，于波心滿意足，看向張麗娟說道，“是關于吳家的, 之前那場鬧劇, 讓吳伯伯他們在小區裏丢了大臉, 後來李紅文他們回去後，吳伯伯就讓他們買房搬出去住。”

“李紅文他們雖然不願意，但現在面上那層紙都被捅破了，這不，就開始四處找房，他們不想買期房，就選擇二手房，找的中介呢又不一樣，這不，出事兒了。”

李二嫂發現李紅文和中介的暧昧聊天記錄，二人大鬧了一場，李二嫂說盡了難聽的話，什麽吃軟飯，白眼狼啥的全罵出來了。

“紙廠那邊考慮他作風有問題，又正好裁員，這不，下崗了。”

于波攤手。

“然後呢然後呢？”

肖樂追問，手裏拿起莫丞剛給他買回來的菠蘿啃着。

“然後李紅文就要離婚，還搬出去住了，我聽我媽說吳伯伯他們是不贊成離婚的，畢竟還有兩個孩子，就勸女兒低頭。”

于波吃着火腿腸，一邊回着。

“噢喲，”肖樂啧啧兩聲，表示了對這個瓜的感慨。

“這事兒李紅文不地道了，”張麗娟雖然與弟妹不是很合，但是這麽多年來，她也看得清楚，到底是李紅文靠着吳家走出山村，“都這麽大歲數了，小侄兒都念初中，他怎麽想的？”

“我媽也是這麽說的，吃人家、住人家的，工作也是老丈人讓出來的，現在說離婚就離婚，一點遲疑都沒有，”于波看不上這樣的男人。

在李小妹期末考試的時候，李紅文離了婚，孩子一個沒要。

并且迅速和賣二手房的女人結了婚，二人甜甜蜜蜜不說，甚至在過年的時候，還把人帶回去老家過年了。

老兩口這才知道他們離婚的事兒，而且兩個孫子現在也被改成吳了。

李老漢眼前一黑，直接倒在了地上。

被送到醫院後，查出高血壓，住了幾天院，帶着降壓藥回到了家裏。

李老太太一邊哭一邊罵老二，李紅兵和張麗娟沒多說話，去張家拜了年後，就去肖家拜年，和去年一樣，初八就準備去上班。

李紅兵已經嘗到了打工的好處，兩口子看着存折裏越來越多的錢，心裏無比滿足。

“老大，你對你弟弟的事兒，就沒有什麽想說的嗎？”

在李紅兵收拾好行李，準備去跟李老三他們商量幾點出發時，李老漢來到他跟前問道。

“我能有什麽說的？您不是說過日子是自己過出來的，有本事就能過好日子，沒本事就過沒本事的日子，他現在挺高興的，也是靠自己本事過日子。”

李紅兵的話氣死人，可李老漢卻不敢生氣，因為他有高血壓，這玩意兒一生氣起來頭暈腦脹不說，還容易腦溢血癱瘓在床。

那可不是人過的日子。

所以李老漢只能憋屈地看着兒子離開。

李老太太現在也略微有些嫌棄他，覺得他是個有病的人，所以向來在李老太太面前“高人一等”的李老漢，也開始對其稍微服軟了些。

肖樂最先感覺到這一點，他背着手走進李家院子，李向康兄妹在打羽毛球，很快肖樂便加入了。

李老漢站在竈房門口看了看後，居然去泡了茶請肖樂進堂屋喝。

“謝謝。”

肖樂不用猜都知道他想做什麽，笑眯眯地進去了。

李向康和李小妹也不打羽毛球，跟着進去了。

“你們在這幹什麽？大人說話，你們自己玩兒去。”

李老漢趕人，肖樂示意他們繼續打羽毛球。

等孫女、孫子出去後，李老漢才不好意思道，“之前說話急了些，你們可千萬別放在心裏啊。”

“我們明白的，”肖樂自然也是笑眯眯的。

說着說着，李老漢的話題就往肖母身上扯，想請肖母為自己買一些降血壓的高效藥。

肖樂當着李老漢的面給肖母打了電話，肖母和肖父很快就過來了。

“我哥呢？”

“在家燒牛肉，你不是想吃紅燒牛肉嗎？”

肖父随口回着。

肖樂也不想聽他們說高血壓的事兒了，起身就跑回家。

莫丞正在竈房裏忙碌，見他這麽快就回來還問，“不好玩兒？”

“不好玩兒，我想粘着你，”肖樂蹭過來抱住他的胳膊，“丞哥，你可真好。”

“好就多粘着我。”

“好呀。”

二人就這麽黏黏糊糊到牛肉出鍋，肖樂去李家讓肖母他們回家吃飯，李小妹兄妹婉拒了，家裏過年的菜還有很多，得幫着吃，不然就浪費了。

日子一天一天過着，很快李小妹也高中畢業考入自己心儀的大學。

這三年來，李紅英夫婦只回家看了李老漢他們一次，接着又開始繼續忙碌，李紅文又離婚了，現在求着吳家讓自己回去，奈何人家已經有了新對象，現在不想回頭。

李紅文就開始讨好兩個兒子，搞得吳家二老勸着女兒，夫妻還是原配的好，現在正在拉扯。

而李向康今年也開始實習了。

莫丞向他抛出橄榄枝，将一個小公司交給對方管理，也給李向康練手。

小縣城的小吃店還開着，張麗娟卻已經成了那家小吃店的主人，一年前肖樂把店鋪轉給她，二樓還是肖樂他們住，但是三樓卻是張麗娟他們買下來的房子了。

這是屬于他們一家四口自己的家。

張母他們也下來住了幾次，簡直不要太滿意。

肖母和肖父還是兩頭跑，老家和縣城。

肖樂跟着莫丞跑，在外面跑半個月，回來住兩三個月，然後又出去。

李老太太和李老漢的身體還一直不錯，活到九十出頭，最後也是在過年時睡夢中去世的。

辦完喪事，張麗娟他們把家裏打掃了一番，最後鎖上了院門。

“明年争取把房子翻一翻，以後向康帶女朋友回來，小妹帶男朋友回來也像樣些。”

“小妹研究生還沒畢業呢，不着急。”

“是是是不着急，還好她說她想考研，我們雖然不懂，但也不要拖人家後腿，孩子自己有主意，想做什麽就做。”

“你說得對。”

李紅兵現在可聽張麗娟的話了，掙回來的錢全交給張麗娟，自己就留幾百塊。

夫妻二人的關系也在這後面幾年彌補回去了。

肖樂和莫丞站在院子裏，看着夫妻二人有說有笑地往這邊來。

說好了今兒中午在他們家吃飯，然後一塊兒去縣裏。

去年村裏就通了水泥路，肖樂他們也買了車，李紅兵和張麗娟正在考駕照。

“爸，媽，開飯了！”

模樣變化不少，卻極有氣質的李小妹沖他們喊道。

“來了來了。”

李紅兵趕忙回着。

李小妹看着旁邊站在一起的兩位叔叔，這麽多年了，他們還是那麽親密，那麽年輕，似乎歲月并沒有給他們帶來痕跡。

肖樂二人的關系，在李小妹考上研究生的時候，被張麗娟發現的，于是肖母也向他們說了肖樂和莫丞的關系。

驚訝過後，好像還是該怎麽就怎麽。

“我總覺得沒有你們，我和我哥還有我父母的日子，一定會很爛。”

聽李小妹忽然這麽說，肖樂微微一愣，接而一笑，“那你怎麽知道，你們不會靠着自己的努力成長起來，為母親遮風避雨呢？”

這句話裏面的母親，戳中了李小妹的心，她輕哼一聲，“按照我爸之前那樣一直下去，我媽還真的會非常難。”

“現在不是很好嗎？”肖樂背着手像個小老頭走過來，“走，吃飯去。”

“洗手。”

莫丞伸出手拉住他的手腕，将人拉到洗手池那邊。

飯桌上，相識多年的一夥人說說笑笑，因為要開車，莫丞沒喝酒，肖父和李紅兵喝了點，李向康他們喝的飲料。

“又是一年了，希望新的一年我們都會變得更好。”

“是啊，向康，你要是談個對象回來，那就是好上加好。”

“怎麽又說到我頭上了？佳星呢？你們在你們不說佳星？”

李佳星，是李紅兵為李小妹改的名字。

小妹就成了她的小名。

“別殃及池魚，離我遠點，”李小妹一臉嫌棄地推開湊過來的李向康。

看着這快樂的一家人，肖樂看向莫丞，莫丞沖他一笑，桌下是二人緊握的手。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