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殿內的燭火跳動着,把那二人纏隽在一起的身影镌刻在帳上,秦太醫看着那平日裏極近涼薄的帝王褪去了滿身的陰鸷,像是找回了一件遺失萬年的寶物,垂眸間那雙桃花眼中流轉着化不開的珍重。
原本哭鬧不休的祝聞語也像是回到了舒适巢穴的小獸,雙臂交疊環住了他的脖子,謝晏詞就順着她的力向前傾了身,任由祝聞語在他的頸窩蹭了蹭,那哭聲漸漸弱了下去,沒一會就有均勻的呼吸聲傳了過來。
祝聞語的傷還沒有處理,秦太醫張了張口,有些猶豫要不要提醒下謝晏詞。
确認了祝聞語徹底睡了過去,謝晏詞才小幅度的動了動胳膊,示意秦太醫不要出聲,修長漂亮的手指穿過祝聞語的發間托住她的頭,原本搭在床上的那條腿翻到床下,謝晏詞換了個姿勢坐在床上,讓祝聞語盤住他的腰,将她受傷的那側肩膀露向外面。
身體不舒服,祝聞語睡得也并不安生,但謝晏詞的動作小心翼翼到了極致,懷裏的人從頭到尾沒有感知出任何異樣,謝晏詞松了口氣,沖着秦太醫颔首。
秦太醫馬上心領神會,輕手輕腳的走近了去,只是祝聞語的傷若要重新包紮,定是要露出肩膀的,秦太醫抹了抹頭上的汗,看着謝晏詞不敢動作。
不鹹不淡的擡了擡眼,謝晏詞默不作聲輕輕解下了祝聞語肩頭的衣服,露出她受了傷的地方。
醫者父母心,他們行醫的眼裏沒有男女之分,秦太醫一遍遍默念着給自己打氣,自我安慰謝晏詞一定也懂這番道理。
哪怕是睡着,祝聞語對痛都敏感的不行,秦太醫在謝晏詞的注視下,動作放的已經輕的不能再輕,但中間無數次祝聞語還是發出了難受的哼唧聲,祝聞語多難受一次,謝太醫就覺得謝晏詞身上陰郁重一分。
謝天謝地,那傷口雖看着觸目驚心了些,但并不難處理,秦太醫做好了最後的收尾工作,就一刻不停的退遠了些,謝晏詞才恢複了平靜的神色,專注的替祝聞語拉好了衣服。
“陛下,臣看着郡主的面上紅的有些不正常,恐是感染了風寒,又受了傷,還是要盡快用藥才好,免得壞了身子。”秦太醫雖遲疑,但終究還是抱着一顆對患者負責到底的心,壓低聲音開了口。
秦太醫話說到這,謝晏詞也發覺祝聞語噴灑在自己頸上的呼吸都是燙的,伸手摸了摸她的臉,熱的不太尋常,泛着冷意手指撫上祝聞語的臉頰,還在發着燒的人本能的貼了上去,反複蹭着那點冰涼,溫度順着謝晏詞的掌心,一直暖到了他的心坎,謝晏詞沒有抽回手,任由祝聞語動作着。
“給她開個方子,之後幾天的也開出來。”謝晏詞淡淡道,開口間那雙眼睛卻始終沒有從祝聞語身上移開。
秦太醫也是太醫院資歷最深的幾個人之一,做事還是可以靠的上的,得了謝晏詞的吩咐,立馬到一旁的桌上,幾筆開出了兩張方子,又直接去找了一旁候着的小太監,交代着他去煎藥,這才重新回到謝晏詞身邊,将另一張雙手呈上。
謝晏詞大致看過幾眼,粗略的折了折的放到一邊,手就又搭上了祝聞語的腰,這幕一不小心落進了秦太醫的眼裏,他腦袋還沒轉過彎來,謝晏詞一記眼鋒就掃到了他身上,吓得秦太醫趕緊低着頭退了幾步。
還是站在一邊的李緒先反應過了個,弓着腰上前把秦太醫請了出了養心殿。
“今兒真是辛苦您了,我這就安排人送您回府。”李緒能在臨崇帝禦前侍奉多年,又能被謝晏詞留着,為人做事向來圓滑的挑不出毛病,陪着笑沖秦太醫稽首道:“今晚之事,還望秦太醫只當沒看見就是,皇上的脾氣您也知道的。”
“多謝李公公,多謝李公公。”明明那臨崇帝比謝晏詞荒唐上千百倍,但不知為何,他每次在謝晏詞身邊做事,都覺得那年輕的新帝身上帶着的氣勢要遠遠勝于昔日的臨崇帝,秦太醫生怕謝晏詞再把自己叫進去,慌慌張張的趕緊跟在侍者身後出了宮。
就這檔功夫,剛剛去熬藥的小太監也正好端着藥回來了。
“給我吧,你先下去。”李緒從那小太監手裏接過那碗還向上翻滾着熱氣的藥,仔細的端着回到了殿內。
謝晏詞閉着眼,下巴輕輕枕在了祝聞語發頂,潋滟的眉間舒展開,二人依偎間只能聽得見彼此的呼吸。
有腳步聲接近,謝晏詞瞬間重新睜開了眼睛,手下意識護在祝聞語的腦後,看清了來人是端着藥的李緒,身上迸發出的殺意才慢慢消退了下去。
“皇上,這藥。”李緒為難道。
祝聞語摟的緊,從她昏迷開始,就好像陷入了一個過往的夢境,一如初始的依賴謝晏詞。
謝晏詞心裏也一樣清楚,其實比起祝聞語,是他更貪戀這一時的假象,謝晏詞看着祝聞語的側臉,那點隐秘心思作祟,終于是沒拉開她的手,端了李付遞過來的藥,放在唇邊含進去了一口。
夾雜着酸澀的苦味從舌尖蔓延到心頭,謝晏詞皺了皺眉,眼睫顫了下把那口藥咽了下去,壓着聲音問李緒:“怎麽會這麽苦,就沒有不這麽苦的藥嗎?”
李付看着謝晏詞這一來二去的動作,差點驚掉了下巴,他知道皇上和祝聞語那些難提的舊事,但沒想到時至今日,謝晏詞對祝聞語的情根還是如此深重,讪讪的回答道:“皇上,這良藥苦口啊,天底下哪有不苦的藥。”
“知道了,都退下吧。”也意識到了自己問出了什麽蠢笨的問題,謝晏詞臉色不太好看,冷着嗓屏退了衆人,直到那空落落的殿中只剩下了龍床之上相擁的兩人,謝晏詞再次端起那碗藥喝了下去。
他含着吻上祝聞語的唇,那點苦澀再唇齒之間被渡到祝聞語口中,身體對于那味道的排斥讓祝聞語醒了些,環繞在他身上的玉臂想去推他,只是才稍稍松了一些,卻被謝晏詞握住小臂按了回去,穿過她發間的手指也在那瞬用了力。
深褐色的藥汁在唇齒的拉扯間順着謝晏詞的嘴角滴下,他陷入了一種近似于沉溺的情緒裏,不肯放任祝聞語離開一分一毫,不知名的風吹熄了殿內一側的燭火,将謝晏詞帶進一片暧昧的良夜裏,興奮的戰栗順着不斷深入的吻劃過他的全身。
就這般循環往複着,直到那一碗藥盡,祝聞語的模模糊糊的睜了睜眼,昏暗的光下,謝晏詞的眼角挂着未褪的□□,蒼白的手指屈起,用指節徐緩的抹掉了唇角沾着的藥汁,明明是再正常不過的動作,在那人身上帶上了惑人的妖治之态。
但是發熱的頭腦讓她難以分辨這是發生了什麽,她感受到那人抱着她站了起來,又将她一個人放回床上,彼此的糾纏斷開前還是依依不舍的在她額間落下了一吻。
“等我回來。”
眼皮重的擡不起,祝聞語條件反射般點了點頭,換來了謝晏詞一聲輕笑。
抽離開祝聞語的那一瞬,冷冽再度爬上眉梢,剛才那雙桃花眼裏的氤氲好似是一場假象,謝晏詞走到案前,取了最上面架着的一把冷劍。
在走出殿前,謝晏詞回過身,看見祝聞語已經重新睡了回去。
他熄滅了最後一半燭火,一個人走入黑夜裏。
作者有話說:
謝狗的人皮能批多久呢!讓我們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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