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謝珵回府時恰好南寧王正在前廳見客,謝珵看了眼前廳并未進去,轉身朝着紅漆游廊的方向走去。

南寧王在前廳看着謝珵的背影,又給王學士說道:“宗卷一事事關重大,王大人還是親自跟犬子說吧,你也知道謝珵這些年跟我不親,我說的話他一句也聽不進去。”

王學士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點頭說好。

謝珵還差幾步就走出游廊了,身後一個小厮匆忙趕來,“世子,王爺請您過去呢。”

謝珵鼻息略沉,有些不耐煩,方才他進門的時候怎麽不說有事,現在他都快到槿淵苑了又派人來說有事,存心折騰他是不是,他平常可是最不喜走路的,要不怎麽每次出門都要乘坐步攆或者馬車呢。

“不去。”謝珵沒好氣地說了聲。

小厮看了眼謝珵,又道:“是王學士找您有事。”

謝珵默了默,若是他爹叫他,他說不去就不去了,這個王學士一把年紀了,從前在國子監聽學時這個老頭被他氣得卧床養了好些日子,那次他還被太後責罰了。自那之後他才知道,學士府世代書香門第,整個蘭陵城的人都非常敬重,就連當今聖上都要給王學士幾分薄面,他一個毛頭小子竟然将人給氣病了。

就因這件事,謝珵從宮裏出來之後還帶着補品親自登門賠罪,自那之後謝珵誰都可以不放在眼裏,唯獨這位王學士他得恭敬對待。

前廳,謝珵恭敬地給二人行禮,王學士見着謝珵後笑說:“世子,老夫在國子監有一事需要你幫忙。”

“王大人請說。”

王學士聲音滄桑道:“國子監每年都要整理世族宗卷,還有每年發生的大小事的宗卷,往年都是韓大人及其門生在整理,今年韓大人告老還鄉了,老夫又年事已高,思來想去覺得世子和五殿下正是合适的人選。”

謝珵看了眼南寧王,南寧王低頭呷了口茶水。

謝珵收回視線,這事王學士定然是跟他爹商量過的,他爹為了把他從紅粉地拉回來,真是什麽事都答應,整理卷宗雖不難,但是南燕的門閥氏族叫的上名號的少說也有十幾個家族,每個家族的嫡子庶子妻妾等,整理起來沒有一個月都弄不完。

謝珵躬身行禮,“謝珵知曉王大人難處,只是謝珵這些年從未沾手過朝政中事,好些事情已然不明,故而心有餘而力不足。”

南寧王放下茶盞,“你有心就夠了,旁的不會可以慢慢學。”

Advertisement

謝珵聞言恨不得給自己一嘴巴,明明是個婉拒的話,在他爹眼裏就是他有這個心,沒這個腦子嗎,這不是實力坑娃嗎?

王大人咳嗽了幾聲,“謝珵啊,老夫知曉你無心朝中事,只是謝家身為世族之首,這些個事情還得你親自動手才是。”

王良此話說的甚是中肯,謝珵身為謝氏嫡孫,日後必然要扛起謝家重任,扛起世族重任,就憑這一點,他就不得不去熟悉卷宗了。

謝珵默了片刻,“好,我去,王大人放心即可。”

是夜,含煙閣內,鳳娘拿着棉球為時錦瑤輕拭頸間的傷口。

今日王琛喜滋滋地走到含煙閣,原想着時錦瑤一個柔柔弱弱的姑娘家,他強取豪奪也能讓她服了。

誰知時錦瑤竟是個烈性子,死活不願從了王琛,還順手拿起手邊的瓷瓶朝着王琛砸去,還正正的砸在了王琛的額頭上。

王琛被時錦瑤惹怒,他厲目看着時錦瑤,“今日老子偏要睡了你,都被破身了,還立什麽貞節牌坊。”

時錦瑤眼疾手快的彎腰撿起地上的碎瓷片放在自己的脖子上,“你要敢過來,我就死在你面前。”

王琛以為時錦瑤只是吓唬他,誰知他才上前一步,時錦瑤的手就使了勁,血珠順着瓷片滴落在地,王琛有些怕了,謝珵不願多說時錦瑤,今日還是他背着謝珵來的,原想着不被謝珵發現就行,可若是她死了,謝珵必然會查個究竟,屆時不說他和謝珵的兄弟情如何,王氏一族怕是都會受他連累。

思此,王琛打了退堂鼓。他看着時錦瑤:“老子今日饒過你,但是你砸老子的傷,遲早要算。”

鳳娘知道後連忙趕來,待她進到含煙閣時,時錦瑤被吓得癱倒在地,手中的瓷片将她的手劃的血肉模糊。

時錦瑤瞧見鳳娘,委屈地哭了出來,“鳳娘,我怕。”

鳳娘将時錦瑤扶起來,又輕輕将她的手指掰開才取出碎瓷片,一天都在含煙閣照顧時錦瑤,直到傍晚時分才出去了一下,臨睡覺前才來給時錦瑤換藥。

時錦瑤“嘶”了一聲,鳳娘的手頓了一下,“你今日砸傷了王家公子,此事說大可大,說小可小,若是王公子追究起來,你怕是躲不掉了。”

“我不是故意的。”時錦瑤低聲呢喃。

鳳娘收了手中的棉球,輕嘆一聲,“教坊司是官家的,嬷嬷就算疼你,也斷然不敢跟官家作對,更何況王氏一族又是上品世族,在聖上面前都是能說的上話的。”

時錦瑤拉着鳳娘的衣袖,“鳳娘,我該怎麽辦?”

槿淵苑

謝珵今日從前廳回來後心情一直不大好,昌辰候在門口進去也不是,不進也不是,正當他發愁時,前段時間出去的廣飛持劍大步走來。

昌辰似是看見救星般迎上去,“此行可還順利?”

前陣子謝珵的香料鋪子裏的好些香料沒有了,從前供貨的江南商販也很久未曾前來,蘭陵城的貴族又愛香成瘾,謝珵便命廣飛前往江南運香料,廣飛直到現在才回來。

廣飛微微颔首,“主子呢?”

昌辰看了眼屋子,附在廣飛的耳邊低聲:“今日主子心情不大好,一日沒出來了。”

廣飛眉頭蹙了蹙,他家主子活的比誰都通透,有時候還沒心沒肺的,什麽事能讓他這般生氣。

昌辰将今日發生之事言簡意赅地說了一遍,廣飛以拳抵唇咳嗽了兩聲,示意昌辰聲音小一點,誰知昌辰竟一點反應都沒有,還叭叭的說個不停。

廣飛連忙上前,“主子,屬下将香料從江南運回來了。”

謝珵淡淡地“嗯”了一聲,昌辰怔在原地,他怯怯地轉身輕聲道:“主子。”

昌辰看了眼廣飛,廣飛給他使了個眼色,還咬牙低聲:“我提醒你了。”

謝珵遲遲不語,昌辰有點慌,他忙解釋:“主子,我屬下說的是實話嘛,您從前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沒有花酒搞不定的。”

謝珵聞言滿頭黑線,這次喝花酒解悶估計能把他喝死。

“一路如何?”

這話是問廣飛的。

廣飛身子前傾,“還算順利,只不過屬下去江南買香料,從前的時家此次閉門謝客,街坊鄰居也不知道時家怎麽了,所以屬下換了旁的香料。”

謝珵也不驚訝,這次時家的人這麽久沒來送香料,他就料到有事發生了。

謝珵摩挲着手指,時家,教坊司的那個姑娘好像也姓時,香調的挺不錯的。謝珵擡手蹭了蹭鼻尖,數日沒聞見好聞的香料了,怪想的呢。

昌辰似是看出謝珵的心思,他笑問:“主子可要出去?”

謝珵鬼使神差地“嗯”了一聲,昌辰忙退下命人備轎攆,這才是他家主子的風格,他家主子要是那次煩悶不喝花酒才奇怪。

路上,謝珵仰頭看着星辰閃爍,一旦幫了王學士,日後怕是脫不了朝堂了,以後的逍遙日子也沒了。

謝珵到含煙閣時,時錦瑤已然睡熟。謝珵一腳踩着床榻,一邊用玄金折扇推了把時錦瑤,時錦瑤“哼唧”一聲翻了個身。

謝珵本想将她弄醒,卻瞧見了她頸間和手掌上包裹的紗布,謝珵眉頭微蹙,他又推了把時錦瑤,還順帶問道:“你的脖子怎麽了?”

時錦瑤迷迷糊糊地說了聲:“劃傷了。”

謝珵鼻息略沉,外面那麽吵,怎麽睡得跟豬一樣。

他轉身走出屋子,聲音不大不小地問道:“鳳娘呢?”

路過的丫鬟忙說道:“世子爺您稍等。”

不多時,鳳娘挽着煙紗搖着團扇不緊不慢地走來,“世子爺今兒怎麽想起我來了?”

謝珵的視線從鳳娘的身上移開,搖着折扇道:“她怎麽了?”

鳳娘抻着脖子看了眼屋內,斂起些許笑意,“世子爺還說呢,今兒我們家瑤瑤差點就沒了呢。”

鳳娘的語氣帶着些許哀傷,又有幾分憐惜,謝珵聽着都不經意皺了皺眉頭,“說。”

“王家公子今日非要讓瑤瑤從了他,瑤瑤就想為世子爺守身如玉,寧死不從,才成了現在這般。”

鳳娘說完,又怕謝珵嘲諷,又補充道:“這每個姑娘都想多伺候伺候為自己□□之人,瑤瑤也是為了世子爺您呀。”

“世子爺……”

鳳娘的話還未說完,謝珵便擡手打斷了她的話,他什麽也沒問轉身進了屋子。

鳳娘爬在門扇上,道:“世子爺,瑤瑤才睡着,您別折騰她了。”

她的聲音足夠大,這話不是給謝珵說的,而是給時錦瑤說的,方才她瞧着時錦瑤還未醒,定然是不知謝珵來了,她得趕緊将時錦瑤喊醒來,謝小爺能主動來教坊司已然不易,這樣的機會萬不可錯過。

時錦瑤迷糊中聽見鳳娘的聲音,她一睜眼便看見了謝珵,原以為是自己做夢,她又閉了眼睛,再睜開眼看見的還是謝珵。

她也顧不上手上的傷疼不疼,忙撐着身子起身:“世子爺。”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