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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司滢氣呼呼的回到前面,周圍的人都好奇地看着她,有些人還關心她怎麽了,司滢喝了一大口水,氣呼呼道:“方才我好不容易找到二哥帶來的那個女郎,結果被司府那個不成器的玩意兒給攪和了。”

司鈞才郁悶的走來就聽見司滢這句話,一時間火冒三丈,身後的随從連忙拉住他,“公子公子,那可是二老爺的掌上明珠,惹不得惹不得。”

司以然放下酒盞走到司滢身旁,冷聲道:“你方才說什麽?”

司滢将方才發生的事情言簡意赅的說了一遍,司以然聽的皺眉頭,他拂袖路過司鈞身旁時罵了聲:“你可真是有本事,謝世子的事情你自行解決。”

他可不想給司鈞再收拾爛攤子,司鈞前兩次已經将他的小庫房敲詐幹了,這次又攤上謝珵那個不講理的人,不得不說,司鈞真是個倒黴蛋。

芳榭園外,司以然看着時錦瑤坐在謝珵的步攆上朝着教坊司的方向走去。

司以然冷着臉彎腰進了馬車,“回府。”

林川不禁抽了抽唇角,他家主子帶來的人竟然被旁人半路截胡,這事放誰身上都生氣,更別說他家主子心氣這麽高傲的人了。

林川大氣都不敢喘,忙駕車朝着司府方向走去。

乞巧節臨近,宮裏冷清太久,太後命人在宮裏舉辦清荷宴,蘭陵城的門閥世族皆收到帖子。

南寧王府

謝珵搖着扇子大搖大擺地走進府邸,門房連忙呈上帖子。

謝珵随意睨了眼,拒絕的話到嘴邊又強行咽了回去,尋常世族送來的帖子都是紅色燙金的,唯有宮裏的帖子是正兒八經的明黃色,萬不能拒絕的。

“何事?”

門房躬身道:“乞巧節那日,太後要走宮裏舉行清荷宴。”

謝珵抽了抽唇角,不耐煩地說了聲:“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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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槿淵苑的路上,謝珵沒好氣的将手中的帖子扔給昌辰。方才他還想着過兩日乞巧節到了要帶着時錦瑤出來轉轉,還思忖着該送些什麽東西讓小姑娘開心呢,一個帖子把他的事情全給攪了。

“去打聽一下,司鈞和王琛有沒有收到帖子。”

昌辰應聲正欲離去,宋揚閑庭信步的沿着紅漆游廊走來,“不用打聽了。”

謝珵轉身看着宋揚,只聽宋揚道:“皇祖母給所有世族下了帖子,你說他們有沒有?”

“王琛定然有,司鈞一個庶出,也配?”

宋揚笑了聲,“從前配不配我不知道,這次一定配。”

宋揚話裏有話,謝珵一時間沒想明白,他看向宋揚還未開口便了然于心,“你是說外祖母是有意為之?”

宋揚不置可否,他在謝珵耳邊低聲:“清荷宴是個幌子,父皇的孩子均已成年,皇祖母更是憂心至極。”

謝珵垂眸,初秋細碎的陽光穿過竹簾灑落在他的長睫上。南燕歷經幾代君王全部都要仰仗門閥世族,蘭陵城的上品世族早已撐起半邊天,更何況還有分散在嶺南、嶺西、江北、巴蜀等地的中下品世族,他們雖居千裏外,但若是蘭陵城內真有個風吹草動,那些世族也能不遠千裏率軍突圍,這才是如今聖上遲遲不立儲的原因。

“世族的權利大過天家,遲早有一日世族會越過天家統攬朝綱。”

宋揚不置可否,“這話也就你敢說,若是換作旁人定然是要被誅族的。”

謝珵失笑,“在門閥世族這件事情上,你我二人本就心知肚明,只是從未拿到明面上來說罷了。”

宋揚垂眸淺笑一聲,是了,歷代君王之所以忌憚門閥世族,畏的就是他們手中的兵權,兵權分散,皇權架空,他日若是門閥湧動,異心突起,南燕存亡便是朝夕之間。

思緒回籠,宋揚笑了聲:“今日我去長元殿,聽說此次清荷宴不止為了門閥世族,更為了你。”

“為我?”

宋揚道:“皇祖母為了拉攏謝氏,更是為了給你物色一門好親事。”

謝珵聞言險些吐出一口老血,“我是什麽德行外祖母又不是不知道,興許是要給你物色呢。”

宋揚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氣定神閑道:“我知曉你舍不得教坊司的寶貝疙瘩,可她并非世族,擔不起主母之位,皇祖母也不會同意,你要真喜歡,日後買回來做小妾也未嘗不可呀。”

謝珵搖着扇子挑眉,“誰告訴你我要娶她了?”

言罷,謝珵轉身邊朝着槿淵苑走去,邊道:“今時願做逍遙王,從此便是閑散客。”

宋揚啞然,他看着謝珵大步離去,喃喃道:“合着半天我想多了?”

當天夜裏,謝珵站在廊檐下心不在焉的喂着海東青,乞巧節他去不了教坊司,總該送些什麽東西過去才行。

昌辰在一旁低頭不敢言語,不多時,謝珵扔下手中的飼料,又看了眼籠中的海東青,小聲喃喃:“五年。”

海東青乖巧地站在籠子裏看着謝珵,謝珵無奈笑了聲,還記得他才将這只海東青帶回來的時候,它總是在籠子裏撲騰,日子久了它竟然習慣了被圈養,跟教坊司的那個小梅花鹿還真像。

“乞巧節那日将這個海東青送去教坊司,告訴她本世子有事,過幾日去看她。”

昌辰倏地擡頭看向謝珵,到嘴邊的話還未說出口,就見謝珵身子微側又道:“告訴教坊司的嬷嬷,她想要什麽都滿足她,若是被本世子知道她在教坊司受了苛待、”

謝珵頓了頓,才道:“她應該知道是什麽下場。”

乞巧節當日,謝珵帶着廣飛入宮,昌辰則站在鳥籠子前遲遲未走,良久,他輕嘆一聲:“小東西,你跟了主子五年,可一定要将教坊司的那個小祖宗哄好呦。”

這只海東青還是謝珵在黑市上跟人搶來的,當時花了不少金子,昌辰和廣飛還跟那些人打了一架呢,為了這麽個小東西确實有些不值得,現在想來,這東西跟了他家主子那麽久,整日也在屋檐下叫個不停,倏地要送人了,昌辰還有些舍不得。

昨晚他本想說這個東西跟了他家主子好些年了,哄個姑娘罷了,用不着花這麽大的代價,畢竟這麽個小東西被不少人惦記呢,當時桓南、王琛,就連一向清心寡欲的宋揚都想着法子向謝珵讨這只海東青呢,謝珵硬生生将人怼了回去。

教坊司

時錦瑤見萬竹托腮看着樓下,她笑着走過去,“在等桓二公子?”

萬竹羞赧低頭,淺笑不語,上次桓二公子走時曾說乞巧節會來,也不知會何時來,幾日不見,她着實有些想了。

時錦瑤見狀不用繼續問下去也能猜個七七八八了,她淺笑:“桓二公子心善,待人也溫柔,你念着他也沒錯。”

“而且這蘭陵城內盛傳桓二公子的一句話,算是衆人皆知的。”

萬竹此時來了興趣,時錦瑤長跟在鳳娘身邊,知道的事情都是她們這些普通姑娘不曾知道的。她歪頭:“什麽話?”

時錦瑤淺笑,附在萬竹的耳邊道:“滿腹詩書玉無雙,曾照花中隐君子。”

萬竹笑意更甚,這句話當真适合桓二公子,他有才有顏,雖浪跡風月,卻算的上是風月之地的君子,她願意伺候這樣的公子。

萬竹又笑了笑,才看向時錦瑤,“謝世子呢,可有說過何時來?”

時錦瑤垂眸搖了搖頭,上次謝珵将她從芳榭園送回來什麽也沒說,只叮囑她,日後少去些抛頭露面的地方,她也知道以她的身份只能留在教坊司,謝珵不會每次都那麽及時的出現替她解圍。

謝珵對她好衆人皆知,可謝珵都不曾像桓二公子那樣給她留個期冀,她此時連個盼望都沒有。

“他興許不會來了。”

話音方落,萬竹就瞧見昌辰走進教坊司,她激動地說道:“阿瑤,你快看那是不是謝世子的随侍,謝世子當真牽挂你。”

昌辰找了一圈才找到時錦瑤,他提着鳥籠子大步上前,“瑤姑娘,今日我家主子有事,許是來不了了,但是主子念于今日是乞巧節,想着姑娘會喜歡,就讓屬下将院子裏的鳥送來給姑娘解悶。”

他說着話将手中的鳥籠子呈到時錦瑤的面前。

時錦瑤看了眼鳥籠子,尚未伸手接過鳥籠子,就聽見一樓喧嚣一片,似是有吵架的跡象。

時錦瑤歪頭看了一會兒也并未看出個所以然,這時路過的兩個丫鬟小聲議論着,“嗳你聽說了嗎,今日那位吳老爺來了,好些姑娘搶到了不菲的小玩意兒呢。”

“聽說了聽說了,我還聽聞尚姑娘因為搶的少了,還跟旁的姑娘鬧脾氣呢,誰會慣着她呀。”二人說着還掩唇一笑。

時錦瑤收回視線,常言道不患寡而患不均,可不就是這樣嘛。

昌辰意會,忙說道:“瑤姑娘放心,我家主子沒有給旁的姑娘送東西,這鳥府裏就一只,跟了主子好些年呢,主子因不能陪姑娘過節心生愧疚,故而才用這只鳥來賠罪。”

時錦瑤原是不信的,一只鳥兒罷了,謝珵還能這麽稀罕,可是昌辰畢竟解釋了這麽多,她若是不收下,估計昌辰能賴在教坊司不走了。

思此,時錦瑤擡手接過鳥籠子,“替我謝謝世子爺,就說他的心意瑤瑤收下了。”

昌辰連聲應是,他轉身走了兩步,又轉頭看向時錦瑤,“瑤姑娘,恕我多嘴,這只海東青我家主子可寶貝了,當年不少人惦記着,主子硬是沒給任何人,你可一定要照顧好了。”

“我知道了。”

時錦瑤看着手中的鳥籠子,這鳥籠子像是謝珵特地為這鳥打造的一樣,吃的、喝的、玩的一樣都不少,裏面還挂了個風鈴,鳥兒輕微動一下都能聽見風鈴悅耳的聲音。

時錦瑤笑了笑,這位謝世子還真是會玩。

此時,這位謝世子正在別處湊着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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