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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時錦瑤穿着一件香妃色刺金襦裙,外罩一件鵝黃色褙子,給鳳娘說了聲便匆匆出了教坊司。門口的護衛都認得時錦瑤,也得了謝珵吩咐, 并未阻攔時錦瑤。
時自謝珵給了時錦瑤特例後, 時錦瑤偶爾和萬竹出門逛街, 對蘭陵城大概知曉一些, 只是東城和西城這樣貴人雲集的地方她們從未去過。此次時錦瑤只身出門前往西城。
西城錦繡如織, 時錦瑤摸索了很久才找到南寧王府, 南寧王是西城最闊氣的府邸, 旁人的門口大抵都是石墩子這類東西,唯有南寧王府門前擺了兩座石獅子, 朱漆門上的九顆金色鉚釘令人望而卻步。
時錦瑤躲在遠處,看着南寧王府內時不時走出一個人, 時不時又走進一個人,像是達官貴人, 卻沒有一個自己認識的。
直到半個時辰後,時錦瑤瞧見桓南和王琛二人走出來, 她原本想要上前打聽一番, 又覺得太過唐突, 便就此作罷。
只隐約聽見桓南似是感慨道:“君執這一病,又好些日子出不了門,可惜了。”
王琛不懷好意地看向桓南,“君執好些日子出不了門, 那教坊司的那個小美人我是不是可以……”
王琛給了桓南一個二人都懂的眼神, 桓南看了眼四周, 附在王琛的耳邊道:“你若是給君執知道, 他非提刀剁了你不可。”
王琛不屑地“嗬”了一聲,“他就是圖一時新鮮罷了,那丫頭遲早要被君執玩膩。”
“那可不一定,君執這次受傷前特地為那丫頭打的紅狐,可見有多上心。”桓南拍了把王琛的肩膀,“你做這事還是悠着點,別怪我沒提醒過你啊。”
時錦瑤看着二人遠去的背影,心裏五味雜陳。
淪落風塵非她本意,遇見謝珵也是命運使然,她從未想過伴他一生,可是卻在無意中動了心。
她慶幸方才沒有沖出去找桓二公子打聽,也慶幸此時幡然醒悟,不至于陷的太深,所幸,還不晚。
當天夜裏,時錦瑤抱着那只傷狐貍入睡,一夜睡得并不踏實,腦海裏總想着桓南今日所言,直到後半夜她才迷迷糊糊睡去。
謝珵因受傷,昏睡了幾日,這些日子宮裏也沒閑着,崇安帝派身邊的羽林軍四處暗查,太後也将自己的探子派出去,無一收獲。
幾日後,謝珵醒後喚了聲:“昌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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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聲音幹啞,撐着床榻坐起來,見廣飛進來送水,略顯疑惑,他喝了口水問道:“昌辰呢?”
廣飛和昌辰都是跟随他多年的,廣飛性子冷,話少,謝珵是個貪玩的主兒,從一開始他就安排廣飛處理一些較為棘手的事情,昌辰活潑些,做事不認死理兒,平時就跟着謝珵在煙花柳巷逛逛。
廣飛低頭,聲音不大不小道:“太後因昌辰護主不當,将人關進大牢了。”
謝珵掀開被子,“将我衣裳拿來。”
那日他栽下馬前好像看見了信王的身影,如果是信王那一切就說的過去了,畢竟謝珵這幾年結怨的都是小門小戶,唯有這個頂着皇子頭銜的人敢如此嚣張。
“主子,您身子還沒好,當時那支箭上有毒,太醫說您的身體裏還有殘留的毒素在。”
謝珵陰着臉,“我都醒了還能有什麽大事,三歲那會兒不是有個江湖騙子說我福大命大嗎,快去!”
廣飛語噎,轉身從木施上拿了衣裳遞給謝珵。
謝珵邊穿衣裳邊問道:“打的獵物送過去了嗎?”
“送去了。”
謝珵才将昌辰從大牢裏帶出來,宮裏的兩位就已經知道了。待謝珵走到府門口時,禦前太監和夏姑姑二人正在門口等着。
謝珵眉梢微挑,“從前怎麽不覺得大理寺的人這麽速度?”
夏姑姑和禦前太監同聲:“謝世子,還請您入宮一趟。”
謝珵腳尖一轉朝着皇宮的方向走去。
皇宮內院門口,襄妃帶着宮女來回踱步,時不時擡頭看一眼門口。
不多時,謝珵坐着步攆走進皇宮,襄妃迎着陽光,皺着眉頭大老遠看了眼謝珵,雖醒了,臉色還是有些蠟黃,不知得修養多久才能好。
身旁的宮女小聲提醒:“娘娘,咱們快回去吧,被人瞧見不好。”
襄妃回過神,點點頭,她就是想來看一眼謝珵,見完了也該回了。
謝珵在長元殿呆了足足一個時辰,也不知跟太後和崇安帝說了些什麽,出來時的神情都比進去的要好看些,更令人驚訝的是,太後和聖上都未曾追問昌辰的事情,像是默許了謝珵的做法,無形中又讓南寧王府的地位高了些許。
謝珵從宮裏回來倒是變乖了,好些日子未曾出門,整日不是躺在榻上睡覺就是在後花園喂魚,誰來也不見,蘭陵城內漸漸傳出了謝珵不行了的風聲,還有好些殡葬鋪子将生意做到了南寧王府的頭上,這将南寧王氣得不輕。
“謝珵人呢?”
府內的小厮說道:“禀王爺,世子爺正在後花園喂魚呢。”
“外面都被人瘋傳成什麽了,他還有心思喂魚。”
南寧王風風火火地朝着後花園走去。
謝珵吊兒郎當的将手中的魚餌撒進湖裏,錦鯉一窩蜂湧上來,這些日子謝珵把湖裏的魚都喂肥了。
他伸了個懶腰,就見小厮慌張跑來,“世子爺,王爺過來了。”
謝珵看了眼周圍,走到涼亭內拿起早上在這看的話本子裝模作樣看起來。
南寧王大老遠瞧見謝珵在看書,心中的怒氣便減了些許。
“珵兒。”
謝珵佯裝才瞧見南寧王,他起身行禮:“父親。”
南寧王語重心長道:“你能靜下心在府裏看書是好事,為父甚是欣慰,只是你大病初愈,整日悶在府裏不出門,總會引來旁人的揣測,你也該出去走走才是。”
謝珵再度躬身作揖,“兒子謹遵父親教誨。”
謝珵模樣溫順,再加上大病初愈,整個人越發顯得柔弱不堪。
南寧王略微遲疑,自長公主昏迷至今,謝珵對他這個父親從未有過恭順的态度,二人雖是父子,可每次見面不是陌生人就是仇人一般,誰也看不順眼誰。
這次謝珵實打實地挨了一箭,改了往常頑劣的性子,倒不失為一件好事,南寧王這般思慮轉身,頓了下步子,才擡腳大步離去。
謝珵見着南寧王走遠,他朝着昌辰勾了下手,“去打聽一下,信王府是什麽情況。”
他就不信那個斷了根的人還能坐得住,聽見他不行的消息估計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次日,司鈞大搖大擺地往外走,司以然今日當值,穿着官服大步走出府邸,司鈞偏要追上去像是炫耀道:“二哥今日還上值呀,要不要翹班跟弟弟我去教坊司逍遙一番。”
司以然冷眼相待,“沒興趣。”
正當他準備離去,司鈞突然擡高音量,“哎呀,要說這教坊司,也就只有瑤姑娘能入得了本公子的眼了,謝世子不行了,本公子也能好好享受一番了。”
司鈞途徑司以然身旁時又回頭,笑說:“二哥好好當值,弟弟我先行一步了。”
言畢,他大笑兩聲揚長而去。
司以然看着司鈞的背影氣的狠狠地握了把佩劍,這人先前訛詐他幾千兩銀子就算了,那次在芳榭園招惹了謝珵,給謝珵賠罪的金子還是他出的,司鈞真當他是造錢的嗎?
林川跟在司以然身旁不滿道:“公子總是不反擊,眼看着小公子越發嚣張,日後怕是個麻煩。”
“麻煩?”司以然不屑一聲,既然是個麻煩不如盡早解決的好,省的日後給他招惹禍事。
司以然眯了眯眸子,“想辦法給謝珵遞個消息,就說司鈞去教坊司找時錦瑤了。”
“是。”
司以然正準備走,突然又頓步,“別讓他知道消息是從司府出去的。”
謝珵此時正準備出門,昨日昌辰帶來消息,信王府這幾日又熱鬧起來了,從前的那些賓客幕僚就在這幾日又三兩結群的出入信王府。
他今日出門就是為了給信王潑冷水,不止如此,他還要想辦法将信王的封地搶回來,這也是他那日在長元殿答應崇安帝的事情。
謝珵出門走了兩步,正準備上轎攆時,一個小孩跑過來似是無意撞了下他,謝珵不悅皺眉,理了理衣袖,轉身準備上轎攆時瞧見腳下多了個紙條。
他彎腰撿起紙條掃了眼,眸中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銳利,他揉了紙條躬身進了轎攆,“去教坊司。”
昌辰有些不明所以,他家主子今日可是應了桓二公子和王公子的約,要去浮夢居的,臨時放人鴿子還真是他家主子的作風。
碧落閣,時錦瑤坐在香爐前調制新的香料,屋門倏地被人推開,時錦瑤不緊不慢擡頭看去,見着來人,她的瞳孔驟然放大,手中的香匙都有些拿不穩了。
“瑤姑娘,謝珵中箭已經快不行了,現在沒人能護着你了吧。”
時錦瑤驚恐地起身,她的心裏一直在想,謝珵不行了?他怎麽會不行,皇上和太後難道不會給他想辦法嗎?
她一直在想謝珵如何,并未察覺司鈞已經走近,待她反應過來,司鈞已經到了矮幾邊。
時錦瑤彎腰抱起矮幾上的香爐朝着司鈞的額頭砸去,司鈞一個沒防住,正正砸了眉心。
司鈞扶着額頭趔趄一下,時錦瑤趁機跑到門口,還未伸手,門就被人推開,見着謝珵的一瞬間,時錦瑤的淚水都在眼眶中打轉。
“小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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