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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錦瑤點頭, 謝珵立馬道:“就算是散心也得跟着本世子去,從前被誰肏的,又是在誰的床第間承歡,還要本世子一一說出來不成?”

謝珵睨了眼時錦瑤, 時錦瑤小手緊握成拳, “多謝小國舅好意, 瑤瑤心領了。”

司以然看了眼謝珵, 神色一如既往, 瞧不出有幾分生氣, 擡腳離去。

思緒回籠, 謝珵唇角一鈎,翻身上馬, 他回頭看向桓南和王琛,“這次出行少說十日, 你們可別惦記本世子的姑娘。”

桓南和王琛面面相觑,怪不得謝珵此次這般荒唐, 還以為他是真的離不開女人呢,時間之長, 誰能扛得住。

兩國相見, 人數衆多, 嶺南地接草原,鮮少有牧人來此放牧,因此這片地兒土地肥沃,草木旺盛, 最關鍵的是無旁人打擾, 最是清靜。

桓南和王琛策馬揚鞭, 緊随謝珵而去。

不遠處, 一個小丫鬟陪着她家小姐曬太陽,那姑娘看着謝珵的背影消失,正準備回去時就瞧見時錦瑤站在謝珵的營帳處朝着謝珵消失的方向看去。

“那是謝世子帶來的姑娘?”

她身後的丫鬟瞧了眼,“世子爺風流慣了,此次出行時間又長,世子爺身旁帶着姑娘也正常,小姐莫多想。”

這姑娘多看了眼時錦瑤,單看她的背影就知她相貌不凡,雖說她和謝珵未曾見過幾面,但每次也能從雅集上知曉些跟謝珵有關的事情。

謝珵是風流荒唐了些,但她還從未見過謝珵哪次出行時會帶着姑娘的,這次她也好奇過,現在看見那個姑娘的背影,一切都說的通了,沒有哪個男子能經得住美女的誘惑。

“小姐,起風了,咱們回去吧。”

小丫鬟屈身給她家主子掖了下膝蓋上搭着的薄被,她家小姐池音也是出身名門,是老侯爺捧在心尖尖上的人,她家小姐當初雙腿完好時,也不乏上門求娶之人。

那段時間是端侯府最熱鬧的時候,端侯還命人将府邸的門檻修高些,就想表明端侯府的擇婿要求很高,那時候她家小姐也是個會鬧會笑的,若不是前段時間她家小姐執意出去游玩,老侯爺又縱着,她家小姐怎麽樣都不會誤入叢林,踩上獵人的陷井。

丫鬟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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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音輕拍丫鬟的手,她心裏什麽都明白,自她雙腿再也無法站起來後,全府上下都愁雲滿面,她是侯府唯一的小姐,丫鬟自是不會苛待她,她從前待下人好,現在府裏的丫鬟都替她難過。

她的母親開始以淚洗面,後來則整日發愁,只要聽見哪裏有神醫總會請來為她診治,結果都是一樣的,久而久之,池音也不抱希望了,但還是會在侯夫人面前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還好生哄着侯夫人,侯夫人看得出來是池音不想她難過,她也不戳破池音,哪怕裝出來的快樂她也願意。

回去路上,池音突然問道:“青果,謝世子會不會嫌棄?”

池音秀眉微蹙又漸漸舒展,白嫩的小臉上鮮少露出笑意,眉間的花钿襯的她高貴典雅,聲音更是細細柔柔。

青果推着輪椅,“小姐大可放心,就算世子爺嫌棄,他也不能拒絕,您這婚事可是夫人跟長公主定的。”

池音垂眸思忖着,強逼謝珵娶她或許不好,可是她的母親希望她能過得幸福,謝珵若是能讓她母親高興,婚後她也願意将謝珵喜歡的姑娘買回來給他做妾。

這樣想着,池音的心情也好了幾分。

初冬的風吹過池音的發梢,擦着營帳吹向遠方。

是夜,崇安帝和西魏帝會面,兩國的朝臣宮妃,上品世族皆規整的坐在各自席位,謝珵、王琛、桓南三人因賽馬,走的有些遠了,故而未曾出現在席間。

時錦瑤也因為謝珵不在無法參加宴席,只能站在謝珵的營帳前遠遠的看着篝火四起,以及屬于他們的熱鬧,這一刻,時錦瑤才意識到有個高貴幹淨的出身是多麽有面子的事情。

時錦瑤看了會兒就起風了,她攏了攏鬥篷轉身進了營帳。

謝珵回來時已至戌時,他走進營帳就瞧見時錦瑤躺在床榻上抱着那只紅狐睡得正香甜。

謝珵不悅地皺了皺眉頭,時錦瑤臨行前非要帶着這只狐貍,也不知道有什麽好的,還說怕她不在這個狐貍被人餓着,當時謝珵就想說怎麽不怕他的海東青餓着,可是話到嘴邊還是舍不得說出口傷她,畢竟這樣出行的機會太少了,他想她能玩的開心。

他走上前提起狐貍丢下床榻,那狐貍“吱吱”叫了兩聲,還揮了下自己小爪子,慵懶的睜眼瞧見是謝珵又乖乖在炭盆子旁閉了眼。

時錦瑤倏地驚醒,見着謝珵坐在床榻邊,她連忙爬起來,“世子爺。”

“本世子從前睡在你身邊時也不見你這樣抱着我的,怎的在你心裏本世子還不如一只畜生?”

時錦瑤忙搖頭。

“嗯?”

時錦瑤低頭,聲如蚊吶道:“方才外面起風了,瑤瑤有些害怕,所以才将狐貍抱在懷裏睡得。”

謝珵擡手揉了下時錦瑤的頭,倏然一笑,“吓壞了吧?”

時錦瑤輕輕“嗯”了聲,謝珵俯身在她的額間蜻蜓點水般落下一個吻,“看來本世子日後走到哪裏都得将你帶在身邊才放心啊。”

到達嶺南的第三日,宋芷帶着丫鬟朝着崇安帝的營帳走去。站在不遠處的南寧王眼巴巴地看着她,像是某種多年未見的思念之情。

謝珵今日正打算帶着時錦瑤去散心游玩,走了沒幾步就瞧見自己的爹站在營帳前看着宋芷。

謝珵松開時錦瑤的手吊兒郎當地走上前,玩世不恭道:“呦,又瞧上阿芷妹妹了?是想趁着我母親昏迷再娶個美妾回來?”

不等南寧王吭聲,謝珵又道:“瞧上誰不行,怎又是皇室的人,生怕祖父不夠生氣不成?”

南寧王被謝珵的話氣的,鼻翼翕動,眼睛瞪圓了看向謝珵,“怎麽跟你爹說話呢?”

謝珵得意的笑了下,話鋒又一轉,“也是,我這個做兒子的定然是随了老子,我有時候還想着,若是我阿娘再生個女兒會是什麽樣?”

南寧王別過臉,“若是再有個像你這樣令人生氣的女兒,不如在襁褓時掐死,省的長大來氣人。”

謝珵眉峰起了下,又舒展開,扯着自己的衣襟,“來來來,現在動手也不遲。”

南寧王悶哼一聲,拂袖轉身進了營帳。

謝珵整理好衣裳,斂去眉眼處的痞氣,唇角露出一抹不屑。

正當此時,宋芷紅着眼從崇安帝的營帳走出來,她見着謝珵站在不遠處,便上前寒暄幾句,臨走時看了眼時錦瑤,又朝着謝珵道:“我記得表哥從前從來不許女婢随身伺候,今年這是怎麽了?”

謝珵同宋芷一向不親切,更何況又這麽多年未曾見過,也未給宋芷留顏面,“本世子還記得公主從前離不得太監,如今怎只帶着女婢在身邊?”

宋芷語噎,側目看了眼身旁的婢女,這婢女是她進入魏宮後西魏帝指給她的,她的一言一行都會傳入西魏帝的耳中,謝珵這樣口無遮攔不知又要給她惹出多大的禍事來。

宋芷強笑,“從前年少不懂事,不知男女有別,現已嫁為人婦,自是不可同從前一般任性妄為。”

宋芷怕謝珵再噎她,話畢,她又道:“時辰不早了,我還有事先行一步,謝世子請便。”

她的聲音嬌嬌弱弱,似是被謝珵欺負一般。謝珵睨了她一眼,什麽也未說。

正當宋芷準備離去,南寧王掀起營帳走出來,他見着宋芷眉眼處帶着些許喜悅,他躬身行禮,“臣見過公主。”

“王爺客氣了。”

二人只做簡單的君臣禮便再無下文。

南寧王看着宋芷的背影便成一個黑點後才斂了笑意,又沒好氣地看了眼謝珵,謝珵不屑一聲,轉身牽着時錦瑤的手大步走去。

二人一路上皆未出聲,良久,謝珵看向時錦瑤,聲音帶着些許疲憊道:“瑤瑤,你是如何進入教坊司的?”

時錦瑤低眉斂目,她祖父過世後,被二嬸家的堂哥诓騙至蘭陵城,到了蘭陵城的第一天,時錦瑤已經累得不行了,她從小到大還未走過這麽遠的路,回到客棧便睡了,誰知她一覺醒來之後栖身之地竟成了教坊司,帶她來的堂哥也不見了蹤跡。

時錦瑤不願再想起初入教坊司時那段黑暗的經歷,便小聲道:“瑤瑤從小寄居在舅舅家,舅舅家境貧寒,沒錢為表哥娶妻,所以舅母将我賣進教坊司給表哥換聘禮錢。”

謝珵聽後突然笑出聲,時錦瑤不明所以地擡頭看向謝珵,生怕她的謊話被戳破。

“什麽聘禮值那麽多銀子?”

時錦瑤不知謝珵何意便不答話,謝珵又反問道:“你可知教坊司的嬷嬷買你花了多少銀子?”

時錦瑤憨憨地搖頭,她只聽鳳娘提過一嘴,說整個教坊司的姑娘就她最值錢,嬷嬷可是寶貝的很呢,至于有多值錢她确實不知曉。

謝珵笑着捏了下時錦瑤的臉,果然是個傻丫頭,連自己值多少錢都不知道,怪不得能被人賣呢。

他當初去拿時錦瑤的戶版時瞧過一眼,那簿子上寫的可是整整一千兩紋銀吶,謝珵看見這個數字險些氣暈過去。

教坊司挂在他的名下,盈虧自負,教坊司內的吃食以及姑娘的買賣全都從南寧王府出這個錢,謝珵再怎麽混不吝,也不會在一個姑娘身上砸一千兩銀子,當時他心底就一個想法,老嬷嬷不把他的銀錢當錢,買個丫頭簡直是下了血本,所以後來他才将時錦瑤當個寶貝供着,畢竟是他花了一千紋銀買來的,可不能被旁人嚯嚯了。

思緒回籠,謝珵摸了下時錦瑤的頭,溫柔一笑,“怪不得整個教坊司就你最合我眼緣呢,原來咱們都是沒娘的孩子。”

謝珵說完,又歪頭道:“你見過你阿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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