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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他看着時錦瑤負氣走出去, 還想着跟出去瞧瞧呢,後來想到這又不是教坊司,她又不熟悉地兒,能跑去哪裏呢, 還是在屋子裏等着比較好, 這不, 還沒等多久, 人就回來了。

時錦瑤怕謝珵笑她, 嘴硬道:“瑤瑤只是想着出去找點吃的來, 卻不記得世子爺愛吃什麽了, 特地回來問問。”

謝珵眉梢微挑,“哦?是嗎?”

他當然不信時錦瑤的話, 他愛吃什麽不愛吃什麽,從前在蘭陵城的時候這個小妮子可是倒背如流的, 每次去教坊司的時候總會變着花樣給他弄吃的,如今卻說不記得了。

行吧, 既然她不記得了,那就再教她一次。

“本世子愛吃豬肉餡的包子, 洋蔥要多, 還愛吃香菜肉的餃子, 香菜要多,還喜歡吃炒河蟹,要爆辣。”

時錦瑤聽着不覺皺了眉頭,也沒繼續問下去, 只說了聲:“瑤瑤知道了。”

半個時辰後, 時錦瑤端着吃食走進屋子, 謝珵睜一眼閉一眼看向托盤, 除了方才他說的那幾樣吃食外,還多了兩盞茶。

小妮子還怪貼心的,知道他吃多了會渴,還行。

謝珵這樣想着,懶散地起身走到矮幾前坐下,時錦瑤乖巧的為他布菜。

謝珵瞧着時錦瑤乖巧的模樣心情大好,他拿起筷箸咬了口包子,甚是嫌棄的吐出來,“時錦瑤你是不是故意的?”

時錦瑤委屈又懵懂地看向謝珵,只見謝珵沒好氣的将筷箸往桌子上一扔,“豬肉餡的包子就算了,還放那麽多洋蔥,你存心的吧你。”

謝珵平日最愛吃的是醬牛肉包,裏面的湯汁還要稍微多一點,而且最不愛吃包子裏的洋蔥,這些時錦瑤是知道的。

“方才瑤瑤的問過的,世子爺就是這樣說的呀。”

時錦瑤的模樣委屈極了,像是被謝珵欺負了一般,又像是做錯事的小媳婦。

謝珵鼻息略沉,“從前在教坊司時本世子怎麽不見得你不記得我愛吃什麽,怎麽到嶺南就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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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瑤以為今日世子爺想要換口味,嘗嘗嶺南的包子呢。”

謝珵被時錦瑤氣的接不上話,他反問道:“嶺南的洋蔥和蘭陵城的不一樣不成?”

他又掃過旁邊的餃子和炒河蟹,“爆辣炒河蟹,呵!”

“餃子是不是也是香菜肉的?”

時錦瑤不置可否,謝珵險些被胸口的一陣悶氣送走,他順手端起手邊的茶盞猛喝一口,眉頭倏地就皺起來,卻還是強行将口中的茶水咽下。

“時錦瑤!”

時錦瑤抖了下身子看向謝珵,謝珵看着時錦瑤唇角邊留下的湯汁,瞬間哭笑不得,他消了火氣,扔下一句“吃幹淨”便起身朝着窗牖走去。

客棧外的長街上喧嚣不斷,樓下傳來陣陣嘈雜聲,謝珵伸着脖子看向外面,底下捏糖人的老者手法娴熟,做出來的東西也像模像樣的,怪不得搶的人這樣多呢。

謝珵搖着扇子“啧”了一聲,時錦瑤被謝珵的反應吸引過去,她一手拿着包子邊吃邊走過去,想瞧瞧謝珵在看什麽。

這時,樓下傳來韓嬈的聲音,“我也要我也要。”

“二哥哥,我想要這個。”

司以然示意林川付錢,心思卻絲毫不在糖人上。

他今日聽聞謝珵帶着時錦瑤進城了,想着跟來瞧瞧,誰知半道上遇到了偷偷溜進來的韓嬈,韓嬈遇見他之後就像個牛皮糖一樣貼在他的身上,怎麽也甩不掉,一路上他就看着韓嬈吃吃吃,買買買,他的正事都還未辦呢,真是心煩的很。

“天色不早了,買完這個糖人就讓林川送你回去吧。”司以然開口。

韓嬈接過老者手中的糖人,擡頭看向司以然,“二哥哥回去嗎,若是二哥哥回阿嬈就回。”

韓嬈自小心悅司以然,總是跟前跟後的,像個小尾巴,因她與司以然較為熟悉,故而從來都不稱他為小國舅,總是按照司以然在司府的排行相稱,時間長了便喚他一聲“二哥哥”,只不過司以然從未應過聲。

司以然環視四周,正準備敷衍的應聲,就聽見韓嬈一聲尖叫,還怒聲:“哪裏來的包子油,嫌棄死了。”

方才樓上的謝珵正欺負時錦瑤呢,時錦瑤躲了下,許是用勁過猛,手中的包子湯汁灑了下去,正好巧不巧的落在韓嬈的身上,謝珵忙将時錦瑤拉回來,順手關了窗牖。

二人站在窗邊,不知樓下是何情形,只聽韓嬈罵罵咧咧好一會兒,最後還是司以然以衣服髒了為由将她送回營帳。

謝珵一手攬着時錦瑤,一手撐着窗扇,不禁笑出聲:“惹誰不好,非要惹上那個麻煩精。”

時錦瑤捏着手中的包子,默不作聲,要不是這厮非要咬她的臉,她至于把包子油灑到別人的身上嗎?

謝珵見時錦瑤不說話,故意吓唬道:“方才那個可是将軍府的千金,老将軍就這一個女兒,可寶貝了,若是給她知道是你做的,定然扒了你的皮做裘衣。”

時錦瑤小聲嗫嚅:“我又不是故意的。”

謝珵笑出聲,還真是給慣得,從前覺得她溫順乖巧,聽話不還嘴,合着是沒到時候呗。

“不光是将軍府,韓嬈自小傾心司以然,若是哪日去司以然跟前哭一鼻子,告你一狀,日後在教坊司可有你受的了。”

謝珵說了這麽多,時錦瑤的關注點确是韓嬈傾心司以然的事情,全然不顧謝珵想表達什麽。

她仰頭看向謝珵,“世子爺可知小國舅對韓小姐如何?”

謝珵沒好氣地說了“不知”倆字。

他好心告訴她招惹韓嬈的下場,她卻關注司以然心悅誰,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白瞎他的心意。

謝珵沒好氣送了手,轉身朝着床榻走去,時錦瑤不明所以地看着謝珵背影,又将手中的包子塞進嘴裏才墨跡地跟着謝珵走過去。

飽食過後,時錦瑤抱膝坐在蒲團上小聲嘀咕什麽,才開始謝珵未曾聽清,後來謝珵仔細聽了下,唇角緩緩向上揚起。

他單手支頤看向時錦瑤,“瑤瑤若是在本世子面前也哭一鼻子,興許本世子能心軟,幫你一次呢。”

時錦瑤倏地擡頭看向謝珵。

謝珵笑意更甚,他方才還在想呢,這小妮子平日最喜調香了,今日卻呆呆傻傻地坐在蒲團上不聲不響,他還以為是在參禪打坐呢,原來是想着惹了韓嬈的事情呢。

“世子爺可曾看見韓小姐有沒有看見瑤瑤?”

謝珵斂了笑意,冷冷地丢下句:“沒有,跟本世子有何關系,我為何要注意。”

時錦瑤心裏害怕,她沒家世背景,确實不該招惹這些高門貴女,她只想平平安安地活着。

她坐在蒲團上猶豫片刻,起身上前在床榻邊跪下,小手一下下得揉着謝珵的胳膊,軟聲軟語道:“世子爺可要看着瑤瑤被人剝了皮做成裘衣穿在身上?”

不等謝珵說話,時錦瑤緊接着說道:“瑤瑤倒是不在意,只是日後無人為世子爺調香了,瑤瑤心生痛意。”

說着,時錦瑤擡手擦了把眼角并不存在的淚水,又偷偷看了眼謝珵。

謝珵将時錦瑤的小把戲看在眼裏,一時不覺有些好笑,這妮子每次的手段倒是不同,挺會的嘛,分明是想讓他出手相助,還不明說,真會演。

“你附耳過來,本世子有話要說。”

時錦瑤俯身上前,謝珵一口咬住她的耳朵,還在嘴裏回味一番才松開。

時錦瑤疼的眼淚都要下來了,她懸淚欲滴地看向謝珵,“世子爺。”

“本世子沒吃飯,你既讓本世子幫你,難道不該将本世子喂飽?”

時錦瑤回頭看了眼桌上的殘羹剩飯,方才的包子餃子已經所剩無幾,她偷瞄了眼謝珵,再怎麽說謝珵也是皇親貴胄,讓他吃殘羹剩飯不太好吧。

“世子爺想吃什麽,瑤瑤去給你端來。”

謝珵嗤笑一聲,“玉盤珍馐早已吃膩,就想簡單的吃點肉。”

言畢,謝珵一手将時錦瑤提到床榻上,他垂眸笑說:“瑤瑤覺得呢?”

半個時辰後,謝珵穿好衣衫回頭看向軟嗒嗒趴在床榻邊的時錦瑤,輕紗垂落,錦被半遮,好一副尋歡作樂圖。

謝珵走上前捏着時錦瑤的後頸,“共赴巫山雲雨本是件歡愉的事情,怎在你這就讓本世子瞧不見歡樂呢?”

時錦瑤未睜眼,含糊道:“世子爺從來只顧自己,何時為瑤瑤想過?”

在教坊司時,萬竹也給她講過桓南對她如何溫柔,床第間有多歡愉,總是讓她欲罷不能,整日盼着桓南能來教坊司一解愁苦。

時錦瑤卻相反,她從未感受過萬竹說的美好,只感受到謝珵的摧殘,每次要行那事時,她都極力躲着。她也從未問過萬竹究竟有多歡愉,這事讓姑娘如何開口告訴她。

謝珵淺笑一聲,“你自己算算,來到嶺南本世子碰過你沒?”

時錦瑤懶散地“嗯”了一聲,“在來嶺南的路上,世子爺還……”

她突然止了話題,屋內沒了聲音,謝珵眉梢微挑,唇角帶着些許淺笑。

二人誰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天色已晚,謝珵起身走到屋外吩咐小二備水沐浴。

不多時,淨室的水已備好,趴在床榻邊的時錦瑤已然有些睡意,謝珵不管不顧的将時錦瑤提起走進淨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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