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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淵院
謝珵今日心血來潮, 竟在書房內做起畫來,昌辰端着茶水推門而入,“主子,屬下怎麽總感覺近幾日咱們院子周圍有人。”
“嗯, 是有人。”謝珵頭也不擡地回了聲。
昌辰做了抹脖子的動作, “那屬下去将人辦了?”
“應該是時清花錢買的, 你也問不出個什麽來。”
謝珵這兩日也發覺門口有人, 故而連着幾日未曾去別院, 他也好想他家瑤瑤的。
昌辰撓着頭不解道:“主子既然一早就知道是誰, 為何還這般忍受?”
謝珵不禁抽了下唇角, 那日時清未曾将他拉攏住,定然不會放棄任何機會。他就整天窩在府裏, 時清也別想再找他,待時清的耐性耗完了, 他再該幹嘛幹嘛去。
“時清是什麽人你我都清楚,他愛做什麽就做什麽去, 只要別來煩本世子就行。”
“主子,秋月求見。”廣飛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謝珵和昌辰同時看向門口, “讓她進來。”
秋月一進屋就将別院的事簡單明了的說了一遍, 謝珵擱筆認真聽完, 倏然笑了聲:“家雀還有脾氣呢,那本世子可不能錯過了。”
昌辰又不解地撓頭,他家主子不該生氣時清去煩擾瑤姑娘嗎?
臨走時,昌辰又看了眼桌案, 只瞧見一大張宣紙上畫滿了王八, 有些王八似是畫的不滿意, 謝珵将其塗成一坨, 最後的一只王八上還寫着時清的名字。
昌辰強忍笑意,輕咳一聲,若無其事地走出屋子。
城西別院,時錦瑤正準備放下帷帳,就聽見屋門被人推開,她低聲說道:“你們下去吧,我想歇會兒。”
謝珵搖着折扇挑起珠簾走進內室,“這是怎麽了,連本世子也不待見了?”
時錦瑤聽見謝珵的聲音手底下僵了一瞬,她緩緩擡眼看向謝珵,一襲暗紅色刺金衣衫她是再熟悉不過的。
謝珵見時錦瑤久久不語,他收起折扇打趣道:“本世子不過幾日不來,你就不認得我了?”
時錦瑤回過神,小聲道:“世子爺。”
謝珵将時錦瑤的手握在手掌,柔聲問道:“為何不讓春花和秋月進屋伺候,可是她們伺候的不好?”
時錦瑤趕忙解釋:“是瑤瑤想靜靜,不願人打擾罷了,春花和秋月伺候的很好。”
謝珵颔首,大掌撫上時錦瑤的臉,“這幾日可有人找過你?”
時錦瑤的手倏然握緊,她低頭小聲說道:“沒。”
“幾日不好好吃飯就餓瘦了,小臉摸上去手感都不好了。”謝珵捏着時錦瑤的臉蛋聲音柔柔道。
時錦瑤對謝珵的态度感到驚訝,也因謝珵柔聲的關心所委屈,眼淚珠子不争氣地落在謝珵的手上。
謝珵擦着她臉上的淚水略帶緊張道:“怎麽了,怎麽還哭鼻子了?”
“瑤瑤以為世子爺以後都不來了。”時錦瑤鼻子微酸,哽咽着說道。
謝珵将時錦瑤攬入懷中,細細安撫,“前些日子我不是說了會來得嗎,你怎麽不信我?”
時錦瑤攥緊謝珵的衣角,小聲道:“瑤瑤沒有。”
“不是說要歇會嗎,好好睡會兒吧。”謝珵拍着時錦瑤的後背說着。
時錦瑤乖巧地躺好,還拉着謝珵的手問道:“世子爺是不是要走?”
“不走。”謝珵換了個方向,同時錦瑤躺在一起,“你睡吧,我守着你。”
待時錦瑤熟睡後,謝珵輕聲走出屋子,囑咐春花和秋月好好照顧時錦瑤,不要再時錦瑤的面前說起讓她傷心的事。
謝珵回到槿淵院時,昌辰随口說了句:“主子,那些人好像走了诶。”
謝珵“嗯”了一聲,正準備擡腳回屋,倏然想到什麽,轉身說道:“走,快去別院。”
昌辰見自家主子這般着急,也不敢多問,只得三步并做兩步跟上去。
廣飛此刻跑來,昌辰連忙說道:“有什麽事都等會兒說,主子現在要去別院,可千萬別觸這個黴頭。”
“不是才回來嗎,怎麽又要去?”廣飛看着謝珵的背影,終究是閉上了嘴,在他家主子眼裏,不管什麽事都沒有別院的那位姑奶奶重要。
謝珵抵達別院時,就聽見裏面亂哄哄一片謝珵急急忙忙走進院子,在紅漆長廊的這邊就瞧見對面的時清正耍着賴皮同時錦瑤說話。
春花和秋月二人也在勸着時清,時清被人拉着,一手還指着時錦瑤說道:“你今天要是不把方子給我,我們誰也別想活着。”
“回頭去地底下見着老祖宗了,我看你怎麽給老祖宗交代。”
時錦瑤好幾日沒踏實的睡覺了,今日好不容易睡着,又被時清攪擾,她的腦袋此刻也不清晰,但是看着時清在她面前晃悠,她的心口又是一陣怒氣,“就算祖宗怪罪下來也不是我的過錯,我為何出現在蘭陵城,你的心裏比誰都清楚吧!”
“真是給臉不要臉。”
時清說着話擡手想要甩一巴掌給時錦瑤,謝珵大步上前将時清的手腕握住甩了出去,“撒野還要看地方,你也不瞧瞧這是哪,在本世子的地盤上動手,你還真是敢!”
時清轉動着手腕,看着謝珵站在自己眼前不禁笑了聲,“世子爺竟然來這裏了,瑤妹妹當真得世子爺歡心啊。”
謝珵自然地牽起時錦瑤的手,“這是本世子的事,和你沒有關系。”
“現在,你要麽滾,要麽讓本世子的手下帶你滾。”
時清惡狠狠地看着時錦瑤,“瑤妹妹,我還會來找你的。”
言畢,時清轉身吊兒郎當地離去。
時清走後,時錦瑤扶着謝珵猛然吐出一口血。
這讓整個別院的人都亂了套,謝珵将時錦瑤大橫抱起走進內室,昌辰則馬不停蹄地去請郎中,春花和秋月一同去後廚燒熱水,沒有一個人敢閑着。
“瑤瑤、瑤瑤。”
床榻上的時錦瑤不省人事,謝珵守在床榻邊一個勁地喊着她的名字。
兩刻鐘後,郎中背着藥箱走進屋子,謝珵連忙說道:“郎中,你快來瞧瞧她。”
“她可千萬不能有事。”
一番把脈過後,郎中皺着眉頭說道:“姑娘這是怒火攻心,思慮成疾所致。”
之後,郎中又寫了個方子遞給昌辰,“按照這個方子吃三副藥,切記,姑娘可不能再受刺激了。”
郎中走後,謝珵看着病榻上的時錦瑤,小聲說着:“你有什麽想不開的,你告訴我不成嗎?”
夜色已深,春花進屋送水,正準備退下時,謝珵命她去查時清是如何進來一事。
不多時,春花帶着消息前來,“禀主子,門房說是時清公子帶人闖進來的,還揚言說是瑤姑娘的哥哥,門房也不好阻攔,故而才讓時清公子進來的。”
謝珵聽後撚着指尖不屑地笑了聲:“哥哥?還真是個好哥哥呢。”
次日,謝珵被門外的聲音吵醒,他給時錦瑤掖好被子後走出屋子,見宋揚正急匆匆往這邊走着。
謝珵眯眼看着,心想着,這厮今日有什麽事,竟然找到這裏來了。
宋揚走來後看着謝珵說道:“君執,你怎麽還在這呆着呢,衙門出事了。”
“衙門出事去找京兆尹,找本世子做什麽,你若是無事便請回吧。”
言畢,謝珵轉身進了屋子。
宋揚站在門口,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
春花端着茶水走來,見宋揚站在門口,還笑問:“五皇子為何不進去?”
宋揚站在門口幹着急,“啊,沒事。”
春花淺笑一聲,“從前五皇子将這當自己半個家,如今許久不來倒是生疏了呢。”
她說完擡腳走進屋子。
宋揚聞言不禁抽了下唇角,如今謝珵的小姑奶奶住在這,他怎麽敢進去?
“君執,今日有人在衙門擊鼓鳴冤,說是要狀告你。”
屋內的謝珵放下手中的茶盞走出屋子,“告我?”
今日一早衙門前圍滿人,擊鼓喊冤,說自己并非蘭陵城之人,前來此處只為經商,卻被南寧王府世子爺诓騙,世子爺還命人打了他,走投無路才來衙門擊鼓鳴冤。
宋揚言簡意赅地說了一遍,最後又補充道:“不過我聽人說昨天傍晚那會兒就有人擊鼓鳴冤,說的也大差不差。”
“那人叫什麽?”謝珵眉梢微挑,看向宋揚。
宋揚拍着腦袋說道:“好像是叫什麽清,具體我也不清楚,我聽見是狀告你,我到處找你呢。”
謝珵了然于心,他笑了聲,輕聲道:“時清。”
這一刻,謝珵明白了昨日時清說的那句“他竟然來這裏了”,原來是在這裏等着呢。
“行,我知道了,等會我再過去。”
謝珵的話音堪堪落地,就看見對面紅漆游廊下的廣飛正健步如飛地往這邊趕,謝珵心道準備好事。
果不其然。
廣飛說的事同宋揚說的一樣,“主子,衙門的人去了王府,王爺說您要是解決不了就別、別回去了。”
“不回就不回,誰稀罕。”謝珵最厭惡被人威脅,偏偏每次都是他親爹威脅的。
宋揚規勸謝珵,“君執,就算你不待見南寧王,你也要為長公主考慮吧。”
謝珵平息了心中的怒氣,擺手道:“罷了,那就當做是為了阿娘吧。”
“你們兩個将她帶去王府好生安置,萬不可有閃失。”
馬車走到衙門前停下,謝珵走下馬車後,周圍的人不經意間便讓出一條路。
謝珵穿着暗紅色刺金長衫,搖着折扇走進府衙,他一腳才跨過門檻,就聽見時清在那胡說八道。
“你倒是說說,本世子怎麽把你的牙打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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