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黎蕪果然是行動派。
第二天上午, 家裏就安排人重新修了鐵門,與原來的樣式沒什麽差異,就是加了一點白金的顏色, 看上去更亮些。
門鎖和智能電器也是他自己親自操辦, 別說溫有之了, 就連江茹都插不上手, 彰顯了他“渣男”本色。
“我罵你你就給我拆家是吧?”江茹下午兩點鐘起,看到家裏一堆人,電話裏給黎蕪一頓噴。
溫有之被安排至此,為了防止“裏外不是人”的局面出現, 她在旁邊一句話沒敢說。
“什麽叫為我着想?臭小子你……喂?信號不好……?喂!”
電話那邊被掐斷,江茹閉了閉眼, 好懸把手機摔出去。
“翅膀硬了的混蛋……”她罵道, 而後看到身側一直杵着的溫有之, 胡亂撒氣,“你怎麽相中這麽個東西?”
“……”
值得思考。
別墅裏站着她們兩個, 工作人員搬前搬後, 噪音很大,像開了場徹夜party。
溫有之擔心江茹被吵到,鼓勵她出去看場電影,家裏交給她就行。
江茹還生着氣, 聞言卻目光閃動。這種場合确實不适合她,留下來也幫不上什麽忙。
于是她小聲罵了兩句娘, 又翻了兩個大白眼, 終于上樓化妝。
“小姐, 新電視可能放不下。”搬運人員擔憂地走過來, 耳朵上挂了只鉛筆, “原來的空隙太小了。”
什麽空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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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有之走過去查看,原來是旁邊放了兩個半人高的花瓶,老電視不大不小,剛好能塞進去那位置。
但新電視就不行了,傻大傻大的。
她選了一下視野,指揮道,“把右側花瓶的挪一挪,輕拿輕放啊。”
“好嘞。”
那些人很有經驗,對待這種一眼好幾萬的東西小心得很,聽着指揮也沒半點煩。
最後調整好了,溫有之還給黎蕪拍了個相過去。
【17:這個位置可以嗎?】
沒等幾分鐘,對面就回複了。
【禮物:行。】
果然上鈎。
溫有之默默走到人少的地方,狠狠地揭穿他在江茹面前的謊言。
【17:不是信號不好嗎黎總?網速倒很快嘛。】
黎蕪那邊不知道在幹什麽,“對方正在輸入”了好半天。溫有之看着屏幕看累了,找了個陰涼處歇着。
手機終于叮咚一聲。
【禮物:去試試新換的密碼鎖,我特意找的頂配。】
【17:別打岔。】
【禮物:……】
【禮物:你去不去?】
切。
一言不合就擺架子。
溫有之撇了撇嘴,還是聽話的找到那個傳說中“頂配”的密碼鎖。
表面上平平無奇,劃開表殼,卻能顯示出一個迷你的電子屏幕。裏面已經配置好,估計還帶着錄像什麽的。
發現它連的是屋裏的局域網時,溫有之稍提了一點興趣。
【17:寶貝。】
【禮物:?】
【17:你這個頂配密碼鎖……】
【禮物:怎麽了】
【17:估摸着,也就是我一分鐘的事兒。】
後來黎蕪就沒回過她了,可能又生氣了。
溫有之見慣不怪。
反正她也沒說錯,其實不止她,随便從ZEUS裏面找一個,都能在一分鐘之內拿下。
只不過她可能更牛逼一點……十秒?
她只是不想打擊某公主打擊得太狠罷了。
轉眼到了晚上,密碼鎖終于發揮了自己用途,鎖上了空無一人的別墅。
走出嶄新的鐵門,跟完好無損的攝像對視一眼,溫有之難得安心下來。仿佛昨天就
結果上了車她才回過味兒來……
她不知道密碼鎖密碼是多少啊?!
不過這慌張勁兒很快就過去了。
溫有之想到自己也沒落實什麽身份,也不是這棟別墅未來的女主人,客觀來講還是他兢兢業業的小秘書,确實沒什麽資格知道密碼。
也就無所謂了。
今天星期五,聚會晚點開始。
趕到公司的時候一幫人正向外湧,很難見到這麽大的場面,溫有之回憶了一下,上次貌似還是高考結束。
她下了車茫然地站了會兒,忽然被一股力量拽着走。
張張扯着她的包,露出來了個痞氣的笑,“上我的車。”
“我……”
“我什麽我啊,難不成你還要等黎總啊?”
“……”
他下意識說出來,然後自己沉默了。
還沒适應兩個人已經在一起這個事實,他們幾個潛意識還覺得,溫秘書是屬于他們的。
冷不丁反應過來,竟然有種被破了冷水的感覺。
“您……”張張回眸,希望溫秘還念着曾經秘書部的光輝歲月,給他們一個機會,“您是要跟黎總走,還是跟我們走?”
溫有之:“呃。應該是跟你們走的,但——”
張張:“行了別但了,懂得都懂了。”
而後轉頭對另外三個人說:“女大不中留,有了老公忘了娘。”
三個人快要笑死了。
溫有之氣笑:“誰是娘啊?要臉?”
玩笑歸玩笑,張張嘿嘿一樂。
“不過你們車太小了……我呢,還是去跟黎總擠吧。
秘書部異口同聲:“切!!!”
溫有之逆着人流奔向地下車庫,還沒找到車,邊聽見旁邊汽車啓動的嗡鳴聲。
她順着找去,看到了一只手搭在方向盤上的黎蕪,正透着玻璃窗擡眼瞧她。
上了車後,她明知故問道,“在等我?”
“沒。”黎蕪一副冷調子,“我在車裏吸氧呢。”
溫有之:“……”
他真來參加宴會已經是千載難逢的事兒,溫有之就算想頂嘴,現在也只能消停。
當時她跟策劃部的說這件事的時候,對方還大吃一驚,說這鐵樹萬年開了花。
溫有之當時笑了笑,心說那自己估計是萬年一遇的靈芝妙藥,把這鐵樹熬出了幾個花骨朵。
宴會場必然也選了黎總“那款”,安綏市一家知名酒樓,據說裏面的炒菜一絕。
最開始黎蕪拽着溫有之,想拉她跟幾個股東坐一桌,結果被她殘忍拒絕,說才不跟他一起受那罪。
随着揚起聲來的開場白,衆人一同鼓掌,上菜,溫有之擠進了秘書部的小桌子。
她在張張和孫強中間插了個座,非常不自覺地搶了隔壁老王沒開封的筷子。
“喲,這時候知道我們香了吧?”孫強幸災樂禍,“你說黎總能像我們一樣,給你這種家的溫暖嗎?”
溫有之拎起來根油麥菜,瞥道,“至少他在我被綁架之後,能花高價給我贖回來。”
行,比錢是吧?
……
媽的這個确實比不過。
孫強心中的氣焰剛冒個頭,又給了他一個巴掌讓他認清現實。
“溫秘,我敬你一杯,”他态度與剛才截然相反,“茍富貴,勿相忘。”
溫有之:“……”
周圍一群人說他出息。
這桌不能只有他們,沒過一會兒,周落野帶着老胡過來坐了。
那也沒關系,都是熟人。說起話來也自在很多。
在有些方面,他們總是出奇地一致。
比如知道溫秘和黎總的事。
他們私下沒有半點協商,這件事就像封在那個曾經叫【誰先脫單誰是狗】,如今【百年好合】的群裏。一點也沒有傳出去。
溫有之看得出來,但是沒問過。說到底是感動在心裏。
場子很快就熱起來了,想起宴會目的,紛紛為運動會冠軍敬酒,呼呼啦啦地全朝着溫秘書過來。
實際上敬酒是假,唠嗑是真。
前一個佩服溫秘書是個天才,後一個表示當時沒投她的歉意,再來一個酒蒙子,全程蒙噔,敬她是個漢子。
溫有之前半程還應付得過來,後半程直接歇菜。
身邊幾個人發現不對的時候,她人已經昏頭漲腦,笑得像個傻子。
“卧槽……”小何過來搶走她的杯,“誰讓她香槟對啤酒喝了?”
張張也吓了一跳,“剛才淨顧着口嗨了,沒注意到……艹,怎麽跟黎總解釋?”
“……”
這個問題遠在知識盲區,幾個人面面相觑,共同想起來了那天燒烤店的慘狀。
還沒等想出來了所以然,溫有之晃晃悠悠地站起來了。她擺手:“不許找他,小題大做……上回就讓你們壞了事了。”
還壞了個大事,白白藏了那麽久,到最後什麽都抖摟出去了。
“沒事,你們先喝!”溫有之道,“我去上個衛生間,回來繼續!給你們表演個千杯不倒!”
“……”
瞅把您能的。
小何想摻着她去,手卻被打了回來,“我自己可以,你回去。”
溫有之徑直往前走,想表演個直線行走,結果砰地撞了門,發出一聽就很疼的巨響,“我可以!誰都不用來!”
“……”
這種場合,比應酬場好得多。
溫有之已經習慣這種套路,很清楚自己的“度”在哪兒。現在意識還算清醒,就有點上臉。
淺吐一吐,一會還能再堅持幾個小時。
但公主那邊就不好解釋了。
溫有之洗手的時候看着鏡子,看出來臉白裏透紅,泛着不自然的光澤。
有點狼狽啊……
她烘幹手,決定從後門出去吹吹風。
酒店坐落的地方,後邊正好是老式小區。電線挂的很低,拉扯着寂靜空遼的夜色。
附近連個路燈都沒有,光亮都在身後。
溫有之倚着門,虛弱地嘆了口氣。
剛才吐完後的胃開始找上門,猶如萬千只螞蟻啃噬着裏面的血肉,讓人呼吸都跟着加快。
她覺得她要完了。
黎蕪要是看到她這樣得氣死,不知道又要怎麽找她算賬。
要不然還是坦白從寬吧,說不定還能再喝到一杯……公主殿下親自煮的醒酒湯。
溫有之沖着黑暗抿起唇角,回過身想原路返回,後側的氣流突然不自然地浮動。
……風?
還沒等她落下判斷,臉上就被什麽東西捂住,帶着一股難聞的氣味,讓人頭暈目眩。
“!”
溫有之一個音都發不出,手抓住對方的胳膊,強撐着不讓意識消散,可還是被拖進了黑暗之中,不受控制地向身後倒去。
??……
一直以來的生存環境,都讓溫有之學會如何臨危不懼。如今真“危”了,她反倒被酒精麻痹了神經,別說恐懼了,連震驚也僅僅出現在失去意識前一秒——
啊操,我特麽好像被綁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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