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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有之情況一好轉, 來看望的人就越來越多。
有黎蕪坐鎮,少了很多來來奉承的,沒有誠意全靠感情的。真有那樣的人來, 他只讓人留下禮物, 往病房裏看一眼就走。
秘書部和周落野來的最勤。
一般都是一個兩個的, 一天也沒給溫有之清淨。
前一天張張配合孫強, 兩人一邊哭一邊演了個相聲,差點讓溫有之把傷口笑開。
第二天隔壁老王和小何,一共削了她五個蘋果,削到最後第一個都氧化成褐色的了。
隔壁老王說着她膽子真夠大的, 怎麽三點多還敢出門。小何則說她文武雙全,別說破個什麽記錄, 都能徒手撕人販子, 太帶感了。
……他好像對溫有之運動會破紀錄, 格外耿耿于懷。
最後是周落野。
可能是他年紀不打的原因吧,特別愛哭, 每次一坐到病床前, 就哭成個淚人,那架勢好像要給溫有之哭走。
黎蕪幾番進來,欲言又止,難得沒把人趕走, 自己去外面呆着了。
“你要是出事了,你讓我怎麽活啊——哇——”周落野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
溫有之才剛剛能坐起來, 一張一張地給他遞濕巾。
她扯了扯嘴角:“至于嗎。”
“至于!”周落野抽抽噎噎, “以後我上哪找你這樣技術的啊, 我還跟誰學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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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有之被他哭得手足無措, 尋思安慰安慰哄一哄, 結果效果不太好,哭的聲音更大。
這樣下去一會送葬的都過來找活兒了。
她覺得不是辦法,恍然想起來一事,在鬼哭狼嚎的空閑中插了一嘴:“ZEUS現在缺個人……”
周落野瞬間消音。
說的也沒錯,當年給梅花5送走之後,這個位置一直都是空的。忘記問他們有沒有納新的人選了,如果沒有……
就算有,實力也不一定比周落野差到哪去。
到時候club重新排榜,位置還不一定只是小5呢。
效果顯著,溫有之挑了挑眉,“就是得跟那些前輩們重新比一比,我們內部都是有排名的,競争性比較強……不知道你能不能吃得消。”
“能!”周落野立即道,“我太能了!”
“……”
“我從小就是競賽班長大的,那種只有成績好能進去的那種,後來上高中直接領航班,每次月考重新篩選那種!信我,溫秘……不不,信我,老大。”
溫有之裝起來了:“別別,我信沒用,你得有實力。”
周落野:“我這就回家努力去!等您聯系我!”
這一計來得出乎意料,周落野哭着進來笑着走,臨到門口才想起來什麽似的,回頭問道:“不過黎總不是不願意,招那些有背景有組織的麽……”
溫有之眨了眨眼。
是有這麽回事來着,但後來切身了解了,發現其實也沒那麽嚴重。她曾一度擔心自己兩手被砍,現在都還健在。
難道是……因人而異?
“沒事兒!”溫有之闊氣,“以後我養活你!”
周落野熱淚盈眶:“好!”
“……”
一直站在門口沒走的黎蕪,陷入了一秒鐘的沉默。
等人走遠了,他拉上門,青筋直跳地問道:“你養活誰?”
溫有之:“……我家公主。”
她最擅長能屈能縮,只要這個慫,她認得快,危險就追不上她。
溫有之兩手一攤:“開個價,我買你後半輩子。”
黎蕪漠然地轉向她,氣得有點想笑。他點了點頭,剛想說話。
溫有之:“行了別說了,我看明白了。”
黎蕪:“?”
溫有之:“我買不起。”
黎蕪:“……”
某公主現在很想控訴這人。
前幾天病危了還說什麽以身相許,現在精神了又買不起了。什麽作風?
溫有之切掉了一截腸子,好在沒傷到要害,就是有點失血過多,連吃了幾天的補品,臉蛋都紅潤起來了。
等有精神畫一點淡妝,采訪和感謝的家長陸陸續續地找了上來。
可謂是溫有之人生高光——一天之內收到了十封感謝信,五個錦旗,三捧鮮花,還有一碗家長親手熬的雞湯。太多了,顧都顧不過來。
“您能跟我們複述下當時的場景嗎?”小記者道,麥克風朝前怼去。
“……”
溫有之微笑,她一天複述八百遍了。
但對着鏡頭她又不敢抱怨,如實地描述了一遍,生動形象,情節跌宕起伏,有轉折有懸疑……省略了上一代人恩怨,要不然劇情肯定更狗血。
姬雅凡被抓走,審判書過兩天才能下來。黎蕪以溫有之的名義交了磁盤,真相向大衆公開,成為了社會熱議的話題。
作案手法也非常詭異,大一點的孩子會讓他們幫忙推輪椅,小一點的孩子直接能藏在膝蓋毯子下面,不容易被監控發現,而且帶回家非常方便。
這提醒家長和小孩,一定要提妨身邊的人販子,他們會以任何形式出現,比如,弱勢群體。
溫有之升華主題,把采訪講成了教育片,掌聲無數。
沒過多久,當時那高智商小孩也來找她了。
他脫下身上破破爛爛的衣服,換上精致的襯衫和領結,再戴上兩片薄薄的眼睛,安靜又儒雅,透着清冷的光看向她。
那一瞬間,溫有之終于懂了為什麽他當時說話那麽有震懾力,或許是因為他和黎蕪有幾分相像。
只不過後者可能……更不羁一點。
“我叫安澄。”
男孩出聲,拉她回神。
安澄……
很好聽的名字。這個姓氏也很熟悉,貌似之前在某個商業場上和他父親打過交道。
“怎麽了?”見她表情若有所思,安澄緩緩道,“您擔心我把你的什麽說出去嗎?我不會的。”
溫有之怔了一怔:“……那倒不是因為這個。”
“原來是我來的太唐突了。”男孩臉上閃過一絲歉意,站起身,“只能下次來拜訪您了。”
溫有之忍不住在心裏“啧”了一聲。
不像不像,這客氣程度,她家公主差遠了。大概只有溫有之做夢的時候能聽見他這麽說話。
安澄朝她鞠了一躬,轉頭想走,剛要說句打擾了。溫有之卻擡了擡手,把他叫住:“诶。”
“怎麽了?”
“下回,用你自己的方式聯系我吧。”
用他的方式找到自己,就像他當時入侵到黎蕪家裏做客一樣。這天底下哪有那多麽教出來得東西,興趣都是在摸索中發現的。
這也許,就是溫先生和姬雅凡的區別吧。
安澄愣住。
而後,面對着光,他朝溫有之笑出來了兩個明晃晃的酒窩,明媚照人,“知道了!”
臨近秋天,風開始吹起來了,白天都能聽到樓下掃落葉的聲音。粗糙的木條劃在柏油馬路上,又遠到近。
溫有之閑着的時候能看看電腦,修複一下那個“環游世界”的程序。關于這個程序,ZEUS論壇裏面一大半都在誇她牛逼。
她美滋兒地從上掃到下,居然還看到了幾個優化的程序包,當天晚上就跟黎蕪顯擺,說自己帶出來的人,是一個比一個像樣!一個比一個出色!
黎蕪在旁邊給她切火龍果,聞言屑笑:“比如說你的秘書部?”
“……”溫有之頓時蔫了,“閉嘴吧,咱倆話不投機。”
秋分當天,溫有之終于盼來了出院。
怕是姬雅凡當年刑滿釋放都沒她現在開心,隔壁老王幫她搬東西,還留戀地問她:“不再看一眼了?這可是你住了一個多月的病房啊。”
溫有之抓着他胳膊就走,“我現在看見它就想吐。”
隔壁老王:“……”
看來真是呆夠了。
黎蕪開車來接她,帶回到了溫有之的公寓。
做了電梯上樓,門口放着幾個大號的紙箱。不出所料,一開門,家裏簡直換了一個樣。
溫有之有一個房間是專門用來儲物的,現在已經改成了書房,擺着辦公椅辦公桌,旁邊還專門為她準備了個白色的單人沙發和圓桌,放在了陰影處。
卧室也重新調整了格局,沒有窗戶的一面牆換成了衣櫃,看上去和原來差不多大,但藏了更多的東西。廚房也被重新裝修了一下,打開櫥櫃能看到裏面的幾盒紅茶和咖啡。
溫有之心中一喜,參觀完之後回到卧室,黎蕪已經脫了衣服,解着襯衫上方的兩顆紐扣。
走到床另一邊,溫有之從後面勒住黎蕪的脖子,明知故問:“搬進來了?”
他不只搬進來了,在溫有之住院的時候就來住過好幾天,床單新換的,床頭上還壓着一本書。
黎蕪拿過來,裝模作樣地翻着,“不同意?”
“同意,雙手贊成。”溫有之背對着坐在他旁邊,“怎麽不提前告訴我?”
黎蕪道:“怕你太開心,再動到刀口。”
溫有之:“……”
太誇張了。
她在醫院又不是白吃白住,現在已經養的能活蹦亂跳了,放出去都能給你打一套軍體拳。
溫有之撐着床墊,直勾勾地盯着他,粘在黎蕪身上撕都撕不下來。
“看什麽?”黎蕪道。
看你。
溫有之睫毛輕落,夾着灼人的目光再次翻起。每次這樣看人的時候,不能對視,一對視就容易一發不可收拾。
“你……”溫有之環上他的肩,貼着他的耳朵小聲吹氣,“不想做點什麽嗎?”
黎蕪:“……”
溫有之把他根本沒看過的書扣上,随手扒拉到地上去,自己取而代之,然後親吻他的嘴角,步步為營,火上澆油:“一個月都過去了。”
“……”
在病房的這些天,基本上不給兩個人獨處的時間。要麽有人來看溫有之,要麽黎蕪出去忙工作。很多時候都是黎蕪坐在旁邊,很簡單地說說話。
黎蕪會跟她說一些最近在忙的事情,溫有之直點頭,補充給他一點注意事項。
醫院那地方太清心寡欲了,還是家裏來得夜深人靜。
黎蕪被迫仰起頭,跟着溫有之糾纏不分。他稍稍皺了下眉,扶住她的腰,力道不輕不重,掌心的溫度就快要給人撩出一身火。
呼吸越來越急促,黎蕪才喘息的時候偏過頭,“傷口不疼了?”
“早不疼了。”
溫有之手腕蹭了把嘴唇。想起來了當天往他身上蹭血的快意,那時候爽夠了,現在想想,怪變态的。
“那再好不過。”黎蕪聲音驟冷,夾着溫有之放在床上。自己則斂了下衣襟,起身跟她保持了一個安全距離。
溫有之:“?”
“我們來算算賬吧。”
作者有話說:
明天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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