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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允君邁上假山, 因着日頭正烈,她走入八角亭時,已是香汗微浮。
美人面頰染霞, 雙眸含情, 望着意中人的神色, 不可謂不灼燙。
就仿佛,這一刻,她的眼中僅有一人。
起初, 蘇允君一開始入宮那會,五皇子傅容倒是很享受她的溫柔小意,和殷切眼神。
但時日一久,傅容只覺得, 蘇允君這個表妹也不過爾爾。
這只獵物對他而言, 已經沒有太大的吸引力。
他一眼就能看穿蘇允君,也一度任由她在自己面前耍些小心思,明知她既愛慘了自己,但又故意欲情故縱。
傅容也并非一點甜頭沒有占到。
他與蘇允君之間, 一直保持着十分完美的默契。
倘若不論婚嫁, 亦或者蘇允君願意做小,傅容倒是很樂意把她收入房中。
但他即将弱冠封王, 正妃與側妃的位置都十分重要,定要娶幾個對他前程有利的女子。
太師府是他的外祖家,即便他沒有娶蘇允君, 蘇家也是他的助力。
想必, 外祖父也會支持他的想法。
日後, 等到他坐上那個位置, 還會虧待了蘇家的女子麽?當然不會。
蘇家好幾個小娘子, 屆時,他随意娶一個便是。
而今,一切都要以大局為重。
兒女情長,是最不值當的。
看着面前美人,傅容露出他一慣儒雅矜貴的笑意,“表妹,天這樣熱,你怎的出來了?曬壞了,豈不叫我心疼?”
傅容很會拿捏女子心思。
他此言一出,果不其然,蘇允君露出歡喜之色,含羞帶怯,如将将綻放的夏荷。
看着就叫人心癢。
蘇允君也知道自己美。
這些多年來的精心準備,可不是白費的。
但她的美,過于雕琢了,沒有蘇念安那麽靈動。
不過,無妨,一個上不了臺面的五妹妹,又豈會成為她的競争對手。
她要提防的,是洛陽城的高門貴女們。
她到了此刻還以為,姑母會一心幫襯她,想要她當兒媳呢。
要知道,她今年都十七了,為了嫁入皇家,她早就錯過了最佳的定親年紀,她也從未想過皇家之外的夫婿。
她從懂事以來,就認為自己生來就是要當貴人的。
“表哥,我這幾日剛學會一首新曲譜,你要聽麽?”蘇允君自诩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她自己都尋不出自己身上的缺點。
換做之前,傅容會與她打發時間。
但眼下不同了,他還有太多事要做。
傅容起身,修長的身段襯得他格外俊朗。
蘇允君眼神癡癡。
傅容卻在內心哂笑:所謂癡情,不過是看上我的身份罷了。
蘇家二房過于勢力,他的那個外祖母最近幾日不是犯錯了嗎。
心機太重的女子,傅容不太放心當做枕邊人。
傅容笑笑,“表妹一番心意,我心領了,但今日還有要事要處理,怕是無暇去聽表妹撫琴。待得空,我定親自去看你。”
蘇允君對傅容的話毫不起疑。
她以為傅容對她也有意思的。
不然,此前為何會抱她,親她,還……
蘇允君不舍得心心念念的表哥離開,眼神更癡。
傅容面上帶笑,內心毫無波瀾。
罷了,且陪她玩一玩吧。
傅容許久沒有碰女人了,往前走了幾步,手伸出去扣住了蘇允君的後腰。
蘇允君仰面,小臉紅撲撲的,含情脈脈的看着傅容,“表哥。”
軟玉溫香在懷,傅容沒有虧待他自己,一低頭就/吻/上美人朱/唇。
他嘗的出來,蘇允君為了取/悅他,特意塗抹了蜜桃口脂。
這種女子還真是處處合他心意。
根本不用調/教。
她可以呈現出他想要的一切情态。
傅容一親芳澤,兩人已不止一次親密,大概是今日突然心血來潮,傅容比往日更是熱情。
“表哥……”
蘇允君覺得自己就快要守不住了。
她是愛慕傅容的,從幼時有記憶開始,祖母與母親就給她灌輸——
她将來是要嫁給五皇子表哥的念想。
而今,她與傅容都正好是适婚的年紀,又是青梅竹馬,一切可謂是水到渠成,就差一紙婚書了。
“咳咳……殿下,娘娘來了。”
突然,宮婢的聲音打斷了一場光天化日之下的風花雪月。
傅容前一刻還沉迷其中,下一刻就當即抽回神,仿佛游刃有餘,完全不會被/情/欲/所控制。
他立刻放開了蘇允君,站直了身子,恢複了沉穩儒雅之态,抱拳行禮,“母妃。”仿佛片刻之前的沉淪都是假的。
靜妃來了。
蘇允君面頰漲紅,胸腔小鹿亂竄,她沒有傅容那般鎮定自如,滿腦子的悸動。
既然姑母已經看見,總該替她做主了吧?
蘇允君羞答答的行禮,“給姑母請安。”
靜妃臉上看不出多大的情緒,神色如常,對蘇允君笑了笑,“允君啊,你先退下,本宮有話與你表哥單獨說。”
靜妃就是一只狐貍。
已在後宮修煉到了形不露于色的境界。
故此,蘇允君完全沒有意識到異樣,福了福身,“是,姑母。”
離開之前,蘇允君還反複多看了傅容幾眼,眼神宛若可以拉絲。
靜妃将一切納入眼底。
等到蘇允君徹底離開這座宅院,靜妃臉色乍冷,“皇兒,本宮是如何對你說的?既不能娶允君,就不要再碰她!再怎麽說,她也是蘇家的二娘子!”
傅容當然明白靜妃的一切顧慮與布局。
可他難免覺得可惜。
到嘴的天鵝肉,說沒就沒了,日後也不知會便宜哪一個世家子弟?
原本就應該屬于自己的東西,轉頭卻可能成為別人的,他豈會甘心?
這無關乎情愛。
男子對女子,天生有種本能的占有/欲,哪怕是不愛亦不想珍惜,但他不想要的女子,也不能讓旁人染指。
傅容面色微沉,違心應下,“母妃,兒臣知道了。”
靜妃又道:“過幾日皇太後會召見京都各大世家高門的貴女入宮,便是想給你們幾個皇子選秀。屆時蘇家的其他小娘子也都會入宮,你不要輕易招惹。無論如何,蘇家都會是你的助力。等到你日後羽翼豐滿,再納蘇家表妹入後宮也不遲。”
“但,眼下關鍵之事,是先利用你的婚事,拉攏朝中勢力。本宮可都是為了你好。自古成王敗寇,你若是最後輸了,咱們母子都不會有好下場。”
“你的幾個舅舅都不成器,蘇家除卻你外公之外,就沒有一個可以立起來的!委實是可恨!本宮的一片苦心,你應當清楚。”
傅容颔首,“母妃所言甚是。”
他表面應承,眼底卻是掠過一絲陰霾。
野心勃勃之人,豈會甘心受旁人擺布?
自己的母妃也不行!
至于蘇允君,他吃到嘴的獵物,沒有再放手的道理。
翌日一早,傅時厲按着習慣去校場習武,一個時辰之後,才回到清雅居沐浴更衣。
傅時厲從卧房走出時,落九天幾人總覺得将軍變得和往常不太一樣了。
玉冠格外整齊端正,鬓角發絲一絲不茍,面容輪廓清晰爽朗,下巴看不見一根胡渣……總而言之,捯饬的甚是幹淨。
仿佛年輕了好幾歲,與弱冠男子沒甚區別。
随着他款步走向庭院,還能讓人聞到一股清雅幽香。
嗯……
洛陽城的男子都十分精致,不知幾時開始,将軍也開始用香了。
落九天幾人面面相觑。
鐵樹開花的男子,果真會性情大變。→_→
葉青從隔壁庭院跑過來蹭早膳,傅時厲對他一向很寬容,要求從不苛刻。
葉青大快朵頤,傅時厲倒是吃相儒雅,片刻後,傅時厲放下碗筷,動作斯文的用帕子拭了拭唇,道:“你今日去一趟蘇府,給蘇家兄妹診脈,看看他們兄妹二人的身子骨,是否開始好轉。”
葉青心知肚明。
将軍的意思,其實是要他确保蘇五娘子身子無恙。
葉青塞了一只蟹黃小餃進嘴裏,臉巴子一鼓一鼓的,吐詞不清提議道:“将軍,不如讓小娘子每隔幾日來王府一趟吧,蘇大公子過陣子就要去太學,我便不想再踏足蘇家。”
傅時厲唇角一抽。
戰神殿下未置一言。
他倒是有足夠的理由和手段,能夠讓蘇念安成為了他的掌中嬌。
但他并不想那麽做。
他這樣的人,何以配得上人歲月靜好?
往後餘生,究竟是生?還是死?他自己都不能篤定。
一錦緞男子這時大步走來,在離着傅時厲身側三步遠的地方站立,抱拳道:“将軍,殺手活口招供了,說是……是太子下令要殺您。另外,屬下還在殺手身上翻找出了東宮标識。”
說着,男子将标識呈到了傅時厲面前。
傅時厲眸光清冷寡淡,每一個不經意間的眼神,都仿佛是在睥睨天下。
一旁的落九天唇角一抽,“太子豈會那麽傻?明顯是栽贓陷害!這栽贓的手法也未免過于拙劣了!就連我都能一眼看出來。”
裴石噗嗤了一聲。
這家夥,對他自己的腦子倒是有很清晰的認識。
傅時厲看了兩眼标識,揮手讓男子退下,并道:“把活口放了吧。”
男子一愣,差點以為自己聽差了。
不過将軍做事素來高深莫測,他颔首應下,“是,将軍。”
裴石算是明白了。将軍把殺手活口釋放,無疑是對幕後黑手最大的鄙夷。也是在告訴對方,他根本不會上當。
男子剛退下,小厮便領着東宮的人過來了。
此人是太子身邊的宦官,手持拂塵,态度恭敬,笑道:“傅世子,太子殿下邀您入宮品茗。您的恩師——當今的太傅大人,也在東宮呢。”
提及崔太傅,傅時厲清冷無溫的眸子裏,似乎浮現出一些與衆不同的情緒。
他當場應下,“好。”
傅時厲七歲之前,是跟着崔太傅啓蒙。當初,崔太傅還只是太學的大儒。
當年,傅時厲被遣送邊陲那日,崔太傅親自一路相送到城外,還給了他一把匕首防身。
而那把匕首被年僅七歲的傅時厲戳入了狼腹之中,早已不知所蹤。
大半個時辰後,傅時厲來到皇宮。
他記憶力驚人,哪怕七歲之後就離京,但對皇宮布局依舊十分清晰,他腿長步子大,走在了宮人前面。
繞過禦花園,再往前路過幾座殿宇,便就是東宮所在。
傅時厲身後的宦臣一路疾步,緊跟其後,累的滿頭是汗,心中不由得納罕:這傅世子乃天人之姿,咱家哪裏跟得上!
沒有一點腳力,當真不能給傅世子領路。
就在傅時厲走在禦花園的夾道上時,他忽然止步。
因着本就耳力過人,稍有動靜就能聽見,何況,此處甚是安靜,這種酷暑天,後宮貴人皆躲在各自宮裏消暑,鮮少會出來走動。
故此,傅時厲就把林中動靜聽得更是清楚了。
他聽見了熟悉的男子嗓音,是五皇子傅容。
只聞傅容正在哄着一個女子,嗓音喑啞,已染上情/欲/,“表妹,你莫要多想,我豈會不在意你呢?你我算是一塊長大,彼此知根知底,就算是皇祖母想替我選了他人為妻,你在我心目中的位置,也無人撼動。”
傅容輕車熟路的說着情話。
蘇允君十七歲了,她也急了。
若是不能嫁給傅容,她會成為全洛陽城的笑話。
故此,蘇允君得知皇太後欲要給幾位皇子選秀,她今日尋了機會與傅容私會。既吐露自己的衷腸,又能與心儀男子溫存片刻。
蘇允君趴在傅容懷中,兩人即刻熱/吻/了起來,如芒草着火,一發不可收拾。
傅時厲側過臉,如鷹一般銳利的眼往林中望了過去,他視野過人,可以清晰的看見相擁的男女,那兩人如水蛇相纏,正如火如荼。
傅時厲猛然眸光一怔。
他收回了視線。
原本,他應該立刻提步離開,然而,他又往林中看了一眼。
他的旖旎夢中,都是他在主動,身下小娘子是百般抗拒的……
傅時厲擰眉,亦不知在沉思着甚麽。
東宮宦臣吃了一驚。
林子裏是誰在偷偷幽會?
傅世子看了又看是甚麽意思?
難不成,戰神殿下也喜歡圍觀這種事?
宦臣不敢吱聲,額頭落下豆大的汗珠。
傅時厲駐足,再度看向林子裏,他仿佛是在刻意記住林中男女的相擁姿勢。
鬼使神差的,傅時厲又想到了他與蘇念安的身高差距……他得把她提起來才行……
傅時厲的眉頭擰得更深,頓了頓,這才繼續往前走。
宦臣松了口氣。
他還以為,戰神要留下來觀摩。-_-||
傅時厲的步子更快了,幾乎是行走如風。
不多時,傅時厲就到了東宮。
太子傅臻與崔太傅正在涼亭下靜等,見他款步走來,而他身後的宦臣不亞于是一路小跑,太子與太傅相視一笑。
傅時厲作揖,“殿下,先生。”
崔太傅站起身,上下打量了傅時厲。出于某些緣故,傅時厲回京都之後,崔太傅不曾單獨找過他,此刻一見面,難免心生悲鳴。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
太子這時問道:“傅世子,你氣息不穩,因何走這樣快?”
傅時厲想到了方才林中一幕。
一旁的宦臣挑了挑眉。
不可言說啊。
作者有話說:
傅時厲:姿勢不難,本世子也可以辦到~
吃瓜群衆們:→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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