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陷入

“反正你先考慮考慮,我還是希望你堅持一下,覺得哪裏不好的都能和我提,沒事的。”

“好。”

和顧問雁說完,清初離開了辦公室。

她的心思飛遠了,回去後找出自己當時簽的合約看,确實是有這麽一條,起碼得做滿一年,否則屬于違約。

她也不知道怎麽事情變成這樣,原來這一行的合同這麽嚴苛。

事後,清初把東西原封不動寄回給了甘嘉運,并且打了個電話好好和他說清楚。

當然,還給他的肯定不會是被顧祁澤扔進垃圾桶的那個,她重新在網上買了個一樣的,只不過這個沒和人說。

清初說:“不好意思學長,我好好想了一下,覺得不能随便收人禮物,所以那個U型枕我給你寄回去了。”

接到清初電話時,甘嘉運還有些遲疑:“怎麽了,是不好用嗎?”

“不是,只是确實不好随便收人禮物,學長可以留着自用。”

甘嘉運愣了片刻,最後反應了過來,有點無奈地輕笑。

“我不知道我們的關系,居然連送個小禮物也不行了。”

清初說:“學長平時也挺忙的,之前工作這事就很不好意思了,想請學長吃飯結果出了那種事,我也一直不想再給學長添麻煩。”

她這樣說甘嘉運能不明白是什麽意思?

他理解清初,畢竟關系在那,有些拒絕不好說太直,她能以這樣的方式已經給了雙方體面。

甘嘉運也不是強求的人,知道自己不是清初喜歡的類型,也不會有什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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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其實并不麻煩,那希望你工作順利吧,有什麽事随時找我。”

清初說:“好,你也是,有忙随時找我。”

就這樣,一些關系上的事也就說好了。

清初慶幸甘嘉運是個比較好說話的人,要換了別人,不一定能這樣體面的結束。

比如,那個人。

清初的視線投到桌面的屏幕上,腦海裏浮現起顧祁澤那張冷漠的臉,還有他的眼神。

片刻,她垂下眸,把合同放回了抽屜。

DG戰隊,這兩天明顯看得出顧祁澤挺煩。

這位爺平時對操作配合的要求就極高,配合訓練的時候一點沒發揮好,就得要求重新複盤練習無數次,不練好都不成,這就算了,要是沒打好,這位爺要毒舌那可是真的。

這幾天隊友們都看在眼裏,訓練的時候,他的容錯率簡直比以往更嚴苛。

“上上上,這波能打,我把對面嘉文勾過來。”

“切後排,能切,我保,我能保。”

“獅子狗能上嗎,你大招刷新還有多少秒?”

“別莽,等射手過來。”

“剛剛是誰先手了?獅子狗?媽的,獅子狗玩兒呢?”

和同水平戰隊對抗,他們贏了。

結束後越高懿依舊挨批。

一局結束後,人都歇菜了的越高懿從位置上站起來,明明是手在玩,他腿軟了。

“澤哥,下次能別這樣罵我不。”越高懿神色挺憂愁,因為剛剛獅子狗就是他玩的,愣是快被顧祁澤給cue到死。

他們私下的訓練,自然是有什麽說什麽。

越高懿說:“孩子快被罵傻了。”

顧祁澤往後靠了靠,沒什麽表情:“總決賽就幾個月了,要再放松,還想不想贏了。”

他一說這個,越高懿臉色就變了:“成,下次我再配合出錯,随便罵。”

沒辦法,誰讓顧祁澤确實玩得厲害呢,當初他們DG名聲還沒這麽大的時候水平也是參差不齊的,顧祁澤來了,人全能選手,再加上打野位确實玩得6,很會帶節奏,一下就打出去了。

前不久夏季賽,他實力帶飛逆風翻盤叫DG的名聲直接打響。

現在人都等着看DG最終能打出什麽名堂。

不就挨批嗎,為了贏,累死都沒關系!

顧祁澤眸色沒什麽變化,起身後,去了外邊。

裏面不能抽煙,他去了窗戶邊,拿出煙盒抽了根出來,接着拿打火機點燃。

煙霧輕吐,挺嗆的,他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越高懿出去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窗臺邊瘦颀的背影。

少了臺上的意氣風發。

顧祁澤視線直直眺望着遠處,正出着神,旁邊多了個人。

他側過目。

越高懿說:“兄弟,借個火不?”

顧祁澤把打火機遞了過去。

點燃了煙,越高懿把打火機放到窗臺上,輕嘆了聲氣,沒了往常表面的輕快。

“想到打決賽,壓力大嗎?”

顧祁澤說:“還成。”

“唉,我壓力挺大的,總怕配合打不好,英雄練不好,這不,這幾天天天做夢夢到練基礎怎麽清兵,就操蛋。”

越高懿胳膊搭到欄杆上,小聲說了聲操。

顧祁澤沒吭聲,眼睫垂着,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越高懿知道,最近他跟小女朋友鬧了,就之前那個叫初初的。

很久沒見那妹子去他直播間了,打卡什麽的全都停了,互動也沒有,再就是出了前幾天游戲那事。

有粉絲說顧祁澤路人局給人放水,但是後來還是把人給錘爆了,他一看,對面那個叫初初的主播可不就是人妹子麽?

好家夥,帶別的主播把人給虐了一通,多大仇。

也不怕人記恨。

可是看顧祁澤人前那麽冷漠的樣,誰知道他私下這個樣。

照他看,還是因為那個叫初初的。

回頭氣全撒他身上,他一個吃瓜的路人狗做錯了什麽。

越高懿說:“澤哥,你要是在妹子那兒沒吃着好,去哄呗,小情侶鬧矛盾而已,有個什麽不好說的啊?”

許是這話才拉回顧祁澤思緒。

他回了些神,眼神又變回平日那麽淡漠。

他看向越高懿,道:“哄,你哄試試?”

越高懿道:“行啊,那把初初妹子讓給我,我哄,哄得服服帖帖。”

顧祁澤嗤笑:“想死是不是。”

越高懿跟着笑了聲:“你看你,開個玩笑怎麽還急眼了呢。”

他打開手機平臺,登上直播。

這會兒是快晚上的點,主播直播時間彈性,晚上流量大,清初剛好在。

越高懿點了進去,故作悠閑地唷了聲:“确實挺好看一妹子啊,看這顏值,你聽這說話聲音,啧,說一句初戀情人不為過吧?”

“知道嗎,她男粉可多了,平時在游戲裏鍵盤俠的人物,到她直播間一個個嘴不知道多甜,都初初初的叫着。”

還沒說完,手機被顧祁澤一把拿了過去。

顧祁澤說:“什麽意思?”

越高懿說:“看直播啊。”

顧祁澤:“讓你看了嗎。”

越高懿覺得好笑:“我就看看,怎麽那麽多人也看,我看就不行了。”

顧祁澤把軟件退出來,接着手機關上,丢給了他。

越高懿真好奇了,問:“我說你對人到底是什麽感覺,真分手了?”

顧祁澤想說沒有。

他壓根沒想過分,可是清初性子挺倔,他也就那麽應了。

一個沒字遲疑了半秒。

他道:“是啊,分了,一個女生而已,有什麽?”

一個女生而已?而已??

兄弟,這話認真的麽。

好歹在一起那麽久,他覺着顧祁澤多少也是有點感情在的吧。

越高懿點頭:“行吧,但是我感覺,她好像确實和以前不一樣了。你就不怕,有一天她真的走了?”

顧祁澤低嗤了聲。

顧祁澤仰着下颚,語調輕緩而淡漠,卻毋庸置疑:“她不會走的。”

“你這麽确信?”

“是啊。”

“?兄弟,提前預判不怕打臉。”

不會打臉的。顧祁澤在心裏想。

他确信,不用多久,她會回來。

他實在太過了解清初了。

就算她這段時間那麽冷淡又如何,她說分手又如何,一個人的眼神不會變,行為舉止不會變,她看上去是要和他斷,實際上那雙眼還會說話。

她在說,她還是很喜歡他。

他不該因為她的一點點變化而變得動搖,失去把握權,上次,他确實有點沖動了。

畢竟一直以來他才是占主導權的那一個。

他是經驗玩家,成熟高玩。

清初在他面前仍是低端局的小菜鳥,時時刻刻能被虐的那種,不管是真實游戲中,還是感情世界。

他兩年前能拿捏一次她的心,這一次,仍然能。

之後,顧祁澤獨自回到了訓練室,看着面前的顯示屏。

事實上,他确實在想要怎麽處理這件事。

他不希望清初繼續鬧了,沒有意思,再一個,顧祁澤也不知道自己這樣算什麽,本來感情這事上他向來灑脫,能行就行,不行拉倒。

就像他們以前常說,漂亮妹子那麽多,又不差她這一個。

可是,事實就是,和清初分手了他竟然會不甘心,總是記挂着。

仿佛一場游戲要打通關的時候,最終局卻經歷了滑鐵盧。

而他是連勝過來的,又怎麽會接受輸。

他不能接受這個結果。

想到這,他打開了手機,點進了直播平臺去關注列表。

顯示唯一關注的那個人在線。

這是顧祁澤小號,沒人知道的那種,空閑下來他會去看清初直播,看她平常是怎麽過的。

此時清初正在游戲,拿的是打野英雄,操作行雲流水,很會看節奏,知道什麽時候可以上什麽時候要撤。

底下人很多在吹,說她牛逼。

只是不會有人知道,她的操作,都是他教的。

那确實是他們戀愛期間有親密交涉的唯一證明了,證明好歹在他們分開以後,起碼有一樣屬于他的東西仍然在清初那兒存在着。

顧祁澤勾勾唇輕笑了聲。

他背脊往後仰了仰,一身懶骨,視線斂着,沒什麽神色地看清初的操作,還有屏幕下方小框裏她認真的神情。

不知道為什麽,他突然有點懷念以前和清初一塊打游戲的時候。

講句實話。

那個小哭包,其實也挺可愛。

清初下班後,買了晚飯回去。

最近不怎麽有食欲,好幾個下午沒吃飯,不吃又容易胃疼,所以每到下午清初會買碗面回去。

本來想給落落也帶一碗,結果她今天加班,要晚點回。

夕陽西下,晚霞照到清初住的老式小區裏。

雖然這兒房子都挺老舊吧,但生活節奏很悠閑,住的大多是些老人,清初不用怎麽擔心吵鬧。

晚上還得直播個幾小時,夜晚流量大,觀看的人比較多。

回去一趟後,清初順便下樓丢垃圾。

本來還想着今天白天直播裏的表現有沒有哪裏不好,剛上樓一擡頭,視線和面前颀長的身影撞上。

清初心裏陡然一跳,臉色微變,什麽也沒說想當沒看見的走過去。

胳膊卻又被拉住。

清初下意識掙紮:“你又幹什麽?”

顧祁澤穿的是隊裏的衣服,帶有他們戰隊标識的黑T,鴨舌帽也沒戴,仿佛是順便路過來的這兒,一點也不怕被人認出來似的。

他比清初高出一截,在逼仄的樓道,無形更添壓迫感。

“想你了來不行麽。”

清初真怕突然被街坊鄰居的看見,她道:“我不想你。”

“怎麽就不想了,你還會為我紅眼睛,還會對我有情緒,你越避着我,就越證明心裏還有我。”

清初有些不能理解像看有病的看他。

顧祁澤抓着她的胳膊,如桎梏她一般,巋然不動。他說:“聽我說行嗎,就說一句。”

“不然,我就不走。”

清初其實并不想繼續和顧祁澤有什麽交涉。

特別是青天白日,就在屋門外,要是被人撞見,在這拉拉扯扯挺難堪的。

只是這次他看着也挺冷靜,應該也不是什麽會做出格事情的,清初想了想,最終妥協了。

顧祁澤能來,就證明他不會無果而返。

清初帶着顧祁澤進了屋子,之後把鑰匙挂到門邊,道:“要說什麽,現在說完。”

顧祁澤卻并不急着說話。

走進了這間屋子,視線慢悠悠地打量,從進門口的鞋架,到客廳的小沙發,再就是緊閉的房門,其實每一處他都很熟悉,都有過屬于他們的記憶。

以前浴室臺子上還放着兩把牙刷,有一把就是他的。

清初的這處屋子顧祁澤并不是第一次來,甚至可以說以前常來,大多是跟她親密的時候。

談戀愛麽,總有情難自禁的時候。

清初性格內斂,不喜歡酒店,顧祁澤平時都是在隊員宿舍,不方便。所以有的時候就來清初這兒,從一開始在門外捏着她的下巴纏綿悱恻地親,亦或是将齒痕留在她鎖骨上。

哪裏都有過他的痕跡。

清初很青澀,他記得當初第一次的時候她就疼哭了。

他覺得她很可憐,那時候顧祁澤也會輕哄她,喊她初初,輕輕拍她的背,所有的表現仿佛是真的愛她。

清初很好哄,只要他一句話,她可以什麽小脾氣都消失不見。

也可能是這一點,所以最開始動機本就是玩玩而已的顧祁澤,才會愈發清楚她的性格,知道如何拿捏把握,如何一擊致命。

“說話?”清初的聲音拉回了他的思緒。

顧祁澤回過頭,才見清初正看着自己,神情有些訝異,仿佛在疑惑他在想什麽。

顧祁澤笑了聲,問:“你跟你那朋友現在住在一起了?”

清初嗯了聲:“她換工作了,最近暫時在我這兒落腳,所以一會兒她回來可能會不方便,你最好快點走。”

顧祁澤彎彎唇:“那麽急着趕我做什麽,以前,又不是沒在這待過,而且很多事也都做過了,我們之間的專屬回憶還是很多的不是麽。”

清初臉色有些變化,仿佛什麽軟肋被戳中,她不想繼續耗着,道:“你如果只是為了說這些,那現在就走。”

她過去打開虛掩着的門,可是胳膊突然被抓住,下一秒,她直接被抵到了門板上。

曾經熟悉的氣息灌入鼻息,讓人心悸。

緊接着是顧祁澤的聲音:“不分手不行嗎,你當我之前說的都氣話,不行?”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評論區在問才發現自己忘标sc……

放心,顧渣只是玩咖,c是肯定c的,別問,問就是男主必須守男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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