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入鄉随俗
說起男朋友,清初有個姑婆挺喜歡說這些八卦的,屬于那種上學時候問成績工作了問工資快結婚了催婚的那一類親戚行列。
還沒過年呢就回了,也不知道從哪聽了清初談男朋友的話,到清初家做客時見了她,拉着清初的手就開始噓寒問暖。
“聽說清初新談的男朋友是北京的啊?北京哪兒的啊,是本地市區中心的還是那種郊區外的,其實別說是北京了,那地方也分區呢,還有,那邊本地人最看不起外地人,前年你妹妹她也是談了個上海的不就說沒什麽好感覺嗎。”
一連幾個問題把清初問得尴尬得不行。
清初說:“其實也沒有,這都是一些偏見,我有認識很多本地的朋友都還好,感覺這種都看人吧。”
對方又問:“那男孩子條件怎麽樣?”
清初:“還可以。”
對方:“還可以那就應該确實可以了,怎麽樣,能有把握嫁過去嗎。”
清初:“……結婚這個是雙方的事情吧,如果在一起好自然就結婚了,也不是為了嫁到哪兒才談這個戀愛。”
對方害了聲:“話是這麽說,但姑婆話也說了,要是這樣談着只是玩玩的,那還不如就在咱們老家這兒好好找個呢,畢竟最後總是要結婚的,回頭找個好點的把婚結了,早點成家早點生孩子也是安定,畢竟年齡也差不多到了。”
老一輩的思想,清初聽多了,也不怎麽好說。
她說:“再看吧,現在我還不太考慮這個。”
對方又給清初說了幾個看好的男生,看清初态度平平,也有點說急了,又道:“那也行吧,要是我女兒可不能再這麽緩了,你知道你平平姐吧,她也是去年談的個男朋友,帶回來見了,感覺那男生挺不錯的,家裏杭州兩套房,商量的彩禮也不錯,主要是挺喜歡我們平平的,要準備結婚了。”
說到這,眼色打到了清初她爸媽身上。
清初他爸媽在旁邊早聽得尴尬了,她媽幹笑了聲:“是嗎,平平要結婚了啊?”
對方道:“是啊,當時還送了我和平平她爸一人一大金鏈子呢,來的時候開的是寶馬,去年買的,害,其實這些也沒什麽,就是上班認識的,到時候結婚了記得來參加婚禮啊。”
看對方說着說着就往炫耀上去的架勢,清初眼力見地默默起身走了,讓她爸媽在那坐着繼續受罪。
也不知道多久才送走她姑婆,臨走留了吃飯也沒留。
清靜後,清初她爸憋不住了,道:“吹吧就,一直在吹,開寶馬能咋的。看她剛剛炫金鏈子那樣,不就幾千塊一條,我也能給我女兒買,白拿人家男生的幹嘛,多光榮嗎當。”
清初她爸是樸實無華的男士,有什麽說什麽,大多都是埋頭做事,年輕時候就是各種事都嘗試過,也不會交際什麽的,偶爾聽着人吹牛也會私下和她媽倆人在那吐槽。
清初她媽就文靜點,清初好多性格也大多遺傳她媽,平時有什麽大多默默聽着,可能心裏有什麽也不會說,基本就是跟她爸互補,清初她爸偶爾會說一些笑話逗她,清初媽媽就會笑笑。
簡而言之,就是樸實夫婦二人組。
“我再努力個幾年應該也能給咱寶貝女兒配輛寶馬吧?反正也不要什麽男人給初初買,咱們女兒優越感不從男人身上找,爸給配齊了。”
清初道:“您還是算了,平時少喝點酒、不惹我媽不高興都差不多了。”
清初她爸年輕時候也是一大帥哥,村裏各種女孩追的那種,他皮實話多,就偏偏喜歡村裏最文靜的她媽,狂追猛打三年才把人追到手。
現在不行了,人到中年,禿頭啤酒肚全上,除了顯老的眉眼仍留那麽一絲絲年輕時的風貌,其他時候哪看得出他是能追上清初她媽的樣子。
她爸笑了笑,害了聲。
“但是說真的,初初,你認識的那男孩子什麽背景啊,叫什麽?”
清初想了想,沒說名字,道:“就是那麽個背景,原來打職業的,上過比賽、拿過冠軍,現在退役了也是偶爾做做直播,大多數是在公會做教練帶新人,比我大一歲,反正……背景挺多的。”
說了一堆她爸就聽進去了一個:“拿過冠軍?那有點厲害啊,我們初初都沒拿過冠軍呢。”
清初:“……爸,我哪來那資格,人家去的都是官方比賽呢,世界聯賽什麽的。”
她爸:“是嗎,這麽優秀。”
隔了會兒,語氣又有點忐忑:“那人男孩子是認真的不,不會像你二姑婆說的似的,大城市那些有錢富二代都是玩玩而已,要是這樣的話,爸建議無論多喜歡都還是算了,結婚不着急,但還是找合适的,女孩子在外面也得照顧好自己,會受傷的戀愛那就不要了。”
“畢竟你姑婆那人雖說是喜歡炫了點,可有的話,也在理。”
清初嗯了聲:“沒事的爸,他是認真的,我很确信。”
她爸:“你信有什麽用,還是得我們給你把把關啊,你年輕,那些油嘴滑舌的男孩子哪分得清,你信你爸,你爸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這麽多年,看人的眼光還是很準的,我要喜歡哪個男生,那男生指定行。”
清初還沒說話,她媽在旁邊先說了:“就你,在外邊挑土豆的眼光都不比這挑人的,你看準過誰,這些年除了看準過我,也沒別的眼光了。”
她爸啧了聲,過去搭住她媽的肩,小聲說:“我說你怎麽總在孩子面前揭我底呢,給我留點面子行不行。”
兩人說着去做飯了,清初在客廳嘆了聲氣,抱着抱枕去了沙發上。
吃完飯就到了晚上,外面慢慢黑了,小縣城街邊的路燈勉強就一點光,一到晚上基本外頭都沒多少人。
清初在家沒事做,想給顧祁澤打電話,也不知道他在幹什麽沒接電話,這時她爸過來了,拿着手機說:“初,剛剛你姑婆打電話過來,說給你介紹兩個男孩子,說高材生什麽的,問你要不要相親試試,你怎麽看?”
清初懵了:“相親?我不是說了我有男朋友嗎,相什麽親。”
“我們也是這樣跟你姑婆說的,她非堅持說看你意見,她說見了再說,說什麽那男朋友也太遠,能不能是一回事,萬一到時候分了呢,先找找別的到時候也有後路。”
清初有點着急:“那你們……”
她爸連忙解釋:“這可不是我的意思啊,你姑婆那大嘴巴性子你也知道,我跟你媽不好回就暫時搪塞說看你意思了。”
話是這麽說,可清初感覺她心裏一下就不舒服了。
“什麽叫搪塞,這都可以直接拒絕。先找找別的萬一分手,騎驢找馬,哪有做得出這樣事的。”清初生氣道:“你去告訴她,我幹不出這樣的事,她是覺得我不配談個很好的男朋友嗎,所以白天說完我就提她女兒找了個多好的,以前她家裏有錢經常看不上我們家又不是不知道,可是這也太過分了。”
她爸很少見自家女兒生這麽大的氣,一下也有點慌了,連忙轉方向:“靠,我當時也跟你媽說了,着什麽急啊,咱閨女是趕着嫁人不成嗎。什麽叫萬一談不下去,別氣啊女兒,你爹我現在就去說了去,幹的什麽事這是。我女兒男朋友比她女婿可好多了。”
她爸要走人,清初叫了聲:“爸。”
她爸回頭,眼神還有點懵:“……啊?”
清初有些躊躇地問:“那,你和媽媽心裏是怎麽想的,對我這個男朋友。你們也覺得異地戀太遠了不用作數嗎?”
他爸眼神一下複雜了點,那瞬間:“我們覺得都行吧,只要對你好,怎麽都行,主要是這不是沒見着那孩子是什麽樣嗎,要是能過來見見就好了,想想北京又遠又折騰就算了吧,明年吧,或者、他願意過來不?”
清初的心緊了緊:“他當然願意。”她爸笑了笑:“那不就行了,你覺得好就好,往後我去跟你那些七大姑八大姨說,都一個個別上趕着給我們閨女介紹男朋友了,才不缺呢。”
她爸走了,可清初心裏一直不是那個味,就因為這事搞鬧挺了。
家裏是待不下去,她拿着手機戴上圍巾出門了,想吹吹冷空氣,透透氣。
外頭有點黑,但家家戶戶燈亮着,道路還算明亮,隔壁人家在看電視外頭都聽得見聲。
路面有點濕,清初慢慢走着,又輕嘆了口氣,拿出手機看顧祁澤的消息,十分鐘前他發了新消息:
[G:寶貝吃飯沒,在幹嘛呢。]
後邊還跟了個貓貓探頭的表情包。
他聊天向來話少,別提發表情包了,這種都是盜的清初的圖,也只給她發。
清初回:[在想你。]
[G:唷,今個兒這麽熱情呢。]
[清初:別貧,我無聊着,在屋外頭散步,煩。]
這條消息剛發出去正打着字,手機屏幕頓了下,緊接着顧祁澤的電話打了進來。
清初接起,他熟悉的聲音立馬就傳了出來:“煩什麽呢寶貝兒,煩也不和我說說話,講給我聽聽嘛。”
這種時候驟然聽到他聲音,清初忽然百感交集。
她站在馬路邊,有些發怔地望着路面,說:“就是聽見你聲音煩,煩你不在我身邊,我不能直接抱抱你。”
顧祁澤訝異:“怎麽了。”
她說:“沒怎麽,真想你了。”
她聲音染了一點委屈意味,要平時顧祁澤早什麽都顧不上就哄她了,清初說完等了半天,他那邊也只是輕笑了聲:“好了好了,我說是什麽呢把我們寶氣成這樣,敢情就這啊。”
清初問:“我說我想你你就這個反應嗎。”
顧祁澤認真地嗯了聲:“不是,說實話心裏反應挺多的,看到你這麽在乎我,我高興、緊張,還有點竊喜,只是你現在聽着我聲音淡定,所以會覺得我反應平平。”
清初:“你總是油嘴滑舌。”
顧祁澤說:“所以怎麽了,又是哪位親戚惹咱們寶不開心了。”
清初想了會,大概把剛剛的事和他說了,本以為聽完後的顧祁澤多少會有些不高興,沒想他反而笑了:“我當是什麽,就是因為這?”
清初:“是啊。”
顧祁澤嗯了聲:“那你當時應該和你那位姑婆說,直接來十個,來兩個不嫌少十個不嫌多,看看是什麽樣的高材生,指不定真有什麽有趣的事,生活調劑麽。”
清初道:“相十個,你是有張嘴怎麽說不行,我要真去見人男生,看你吃不吃醋。”
顧祁澤輕笑:“可能還真會。”
清初:“那你站着說話不腰疼。”
顧祁澤說:“好了,我只是覺得真沒事,有的親戚朋友是這樣的,你看你回絕了下次她們不再提了不是就好了嗎,不是什麽大事兒,寶貝,你看天上,有沒有覺得今天晚上的天還挺好看的。”
清初聽話地擡頭:“這不是黑漆漆的什麽也沒有嗎,我們這兒下雪了,這會兒有點冷。怎麽了,北京那邊天氣好?那也不該啊。”
顧祁澤那邊停了一會兒沒聲兒,緩了會,清初才聽見電話那頭說:“初初,其實我騙你了。”
清初:“?”
顧祁澤:“如果我告訴你現在我就在你家這裏,你會不會覺得驚喜。”
清初:“??”
她幾乎是下意識站了起來,四處看,可周圍哪有他身影。
清初心都快跳出來了,覺得仿佛這會兒顧祁澤就看着自己,捏着手機都緊了些,因為她知道,顧祁澤絕對做得出來這件事。
她問:“你開玩笑的是嗎,你在騙我吧?哪兒呢?”
“你看你後面。”
清初幾乎是瞬間回頭。
空蕩蕩的一片,黑漆的街道,什麽也沒看見。
清初的心忽然有些回落,她覺得顧祁澤是不是在玩他,剛要開口說出一個你字,再轉過頭時,看到一直停在路邊的某輛車的後面,慢慢走出來一道颀長身影,穿着一身黑色大衣,手插在口袋裏,直直望着這邊。
就在黑暗中,卻能一眼認出。
清初的心髒仿佛在那一刻被什麽突然攥住,怦怦直跳,明明是寂靜的冷夜,卻覺得仿佛有煙花在天空中綻放,她懵了,又覺得意想不到,以至于那一刻她什麽都說不出了。
反正,她這輩子都沒有過這種感覺。
在遙隔千裏的地方,忽然見到某個特別想見的人。
那種感覺,就好像……
顧祁澤伸出手,輕聲喊:“初初。”
清初情緒直接就崩了,下意識朝着他跑過去,和他抱了個滿懷,顧祁澤牢牢接穩了她,把她緊擁在懷裏,感受着她發絲上的氣息。
清初整個人都埋在他懷裏,本來好多話想說的,可那一刻竟什麽也說不出來。
緩了好久才說出一句:“我好想你,顧祁澤。”
顧祁澤輕聲說:“我也想你啊。”
清初慢慢抓緊他衣服,聲音模糊不清地說:“你怎麽就過來了,什麽時候過來的,我都不知道……”
“也是臨時做的決定,怕你不同意可我又太想你,就循着你之前無意給我發過的一次定位,邊開車邊找邊問熟人,就找到這兒了。”
顧祁澤說:“其實剛剛有的話我站在你屋外都聽見了,要給我家寶找新男朋友啊,這怎麽行呢,我還沒同意呢。”
清初知道他藏得住事,就是沒想到這回藏這麽深,都能找到這兒來。
清初五味雜陳,從他懷裏擡起頭,看他那張微微冒青茬的臉,想罵他,數落他騙自己,可開口:“我後悔了,當初就應該讓你直接跟着我回來的,搞得我說我有男朋友別人還不信,覺得是你們大城市的富二代騙人,我那些親戚還炫耀,說我哪個姐姐找的女婿開寶馬、送大金鏈子,你要是在就好了。”
清初說:“我也不想別人質疑你。”
顧祁澤摸她的頭發,說:“沒事了沒事了,我這不是在呢麽,什麽寶馬的都不是事兒,我們寶貝又不是在乎那些物質的人,我知道你是受欺負了,以後我幫你找回來。”
清初問:“你是怎麽來的,開車來的嗎?那我白天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就在路上了?”
顧祁澤想了想,嗯了聲:“是。”
清初訝異:“你那會兒在騙我?”
顧祁澤道:“是啊,怎麽了,不會要生我氣吧,這不是想留着給你個驚喜麽。”
清初捶了下他的肩:“什麽驚喜,你都快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你要是真這樣吓我,結果你最後要是沒來,我會多失落。”
顧祁澤抓住她的手笑:“那這麽說這一趟我還是賭對了。”
“下次不許這樣了,那你路上是不是很累,一個人開車又這麽緊趕慢趕,路上很颠簸吧?”
顧祁澤歪着頭想:“嗯……”
其實也不累,也就是只睡了幾小時,就是路上不太能吃得好,就是有點犯困差點找不着路撞牆,都不是什麽大事。
他說:“一路順風。”
清初:“我知道,顧祁澤就是神,什麽事都能做到。”
顧祁澤笑笑:“也不要把我想那麽神化,其實,我只是普通人。”
清初又問:“那你今天晚上睡哪?去見見我爸媽吧,這個點他們應該還沒睡。”
顧祁澤說:“算了,大晚上的怎麽好打擾,不合規矩。”
清初:“那……明天?”
顧祁澤:“再看吧,我想在你們這兒多待一段時間,感受感受你們這兒的風土人情,要是可以,去體驗生活都行。”
清初想,這距離春節還有快十天呢,待一段時間,得多久。
“嗯,都可以,那我們去走走吧,就這段路,我從小走到大的。”
“好啊。”
本來白天就下了場小雪,這會兒有點冷,顧祁澤還就穿了身大衣,清初牽着他手都覺得有點冰涼,就主動摘下自己的圍巾給他套上。
黑色大衣漂亮俊臉再配粉色圍巾。
清初給看笑了。
他們就沿着這條路往前走,萬物俱籁,只有風雪寒聲略過,一條路燈延伸,再往前還有一段就是全黑了。
倆人走到那一塊就往回,這樣寂靜地感受事物。
清初低着頭看路,忽然說:“這次過年我起初不讓你來,你是不是挺委屈的。”
顧祁澤這次到承認得很坦然:“才知道啊,小傻子。”
清初轉頭看他,可能是默契,他也在這時轉過了頭,那雙向來冷淡的眼眸這會兒含着柔情,勾人得緊。
他說:“你走以後那幾天,我整個人命都像沒了半條,不知道日子怎麽過,也會想你怎麽那麽無情,可是埋怨以後又想你,我這人其實挺口是心非的。”
顧祁澤又道:“不過委屈倒還好,我不會委屈的,我說過,我們初初說什麽我都無條件聽。”
清初湊過去緊緊牽住了他的手。
顧祁澤忽然問:“那年的大年三十,你和林遇岚,也是這樣一起走路的嗎。”
清初頓了下,并不想回憶,說:“提了這個你可能又要生氣。”
顧祁澤:“不是,我只是忽然有點感慨。”
清初:“感慨什麽?”
顧祁澤:“沒想到有一天我也有這個機會在冬夜裏和你一起走過這樣一段路,真好。”
清初輕笑,她望着前邊那條路,說:“看到前邊那棟建築沒,那就是我的小學,我從小都是走這條路去上學的,過去還有早餐店,他們家的粉特別好吃,三塊錢一碗可以吃好多。那時候還是小蘿蔔頭,直到現在都過了好多年。”
“小蘿蔔頭。”顧祁澤重複着這幾個字輕笑:“好想看看你那時候的樣子,我們家初初是學霸,從小到大肯定特別可愛。”
清初說:“有什麽好看的,你呢,以前初高中都在幹嘛。”
顧祁澤說:“我啊,我不行,那時候不愛學習就是玩,初中開始就去打游戲了,喜歡混,還喜歡欺負人女孩子,揪人家頭發,現在想想是真混球啊。”
清初聽了這些心裏有點不舒服:“在學校,肯定很多人喜歡你吧?”
顧祁澤說:“是啊,很多女生會找我加q,那時候不玩微信,都是玩企鵝,不過我也不常登,反正很多人愛叫我帥哥,可能也是那時候太多人的喜歡把我搞自信了,後邊就……”
清初低哼了聲:“如果時間再來一回,我不要喜歡你。以前那麽喜歡你,你呢。”
剛說完,人就被他拽了過去,帶到懷裏。
顧祁澤低着聲說:“不行,你就得喜歡我,這輩子要第一喜歡我。”
兩個人剛抱上,結果突然聽見旁邊鐵門打開的聲音,有人出來了,兩人有點尴尬地趕緊分開。
等了會兒,別人走了,清初才松了口氣,心想:還好不熟。
她又問顧祁澤:“那你不去我家,接下來準備去哪歇?”
他說:“找個可以住的小旅館,将就一下。不是還有好多天才過年嗎,在你這小縣城找找看有什麽事做,指不定你哪天還能在集市上看到我呢。”
清初說:“別開玩笑。”
倆人走了會路,又膩歪地說了點倆人的小情話,到清初屋門口就分開了,清初朝顧祁澤招手,說:“那你快找地方歇息,找到住的了給我發消息,明天要是有空去集市上我們過早啊。”
“過早?”顧祁澤還是頭一回聽見這個說法,想到可能是清初這邊家鄉話吃早餐的意思,他想了想,笑:“好啊,吃馄饨。”
集市不到早晨五點就已經有勤勞的人民去擺集了,天光還是泛白的,空氣很冷,大家大多數都裹得厚厚的,一道冷瘦的身影慢慢走進集市中,陌生的臉叫居民不由多看了幾眼。
顧祁澤走到一家修車行那兒,盯着門口放着的摩托車很久。
店老板好奇地打量這臉生的帥小夥,問:“你這是……”
顧祁澤問:“我想問下你們這兒缺人嗎,我可以幫你們幹活、修車,不用給工資也不用管我吃飯,只要給個事我做就行,可以嗎。”
對方訝異,從沒見有人能提這種要求:“啊?”
顧祁澤禮貌地笑:“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找個事做幾天。可以嗎?”
其實她爸年輕時候是街道上賣菜的,那個年代窮,她爺爺那輩又不是什麽很有錢的人,初中辍學出來大多都去打工,清初她爸就想搞點自己的事。
那個年代什麽都做過,廠裏流水線、端盤子、做廚師,幾十年就這樣過來了,沒成什麽大事,但生活過得也算和美,偶爾上街跟熟人打打招呼開玩笑,也不錯。
這天她爸騎着自個兒摩托車去縣城集市,想着買點排骨回去炖,結果快到集市就聽見有人說:“哎,你們認識那老楊家修車那小夥子嗎,長得不錯啊,是他家什麽親戚嗎?”
“不知道,但感覺人挺勤快的,估計是幫忙做事的吧,小夥子挺會講話。”
“多大?套個近乎了解下情況,問問呗,人長得那是真俊啊,看小夥子有沒女朋友,不然還能介紹介紹。”
清初她爸沒怎麽理,想着帥能怎麽樣,男孩子能拿來當飯吃嗎,他下了車去買排骨,逛了一圈買了菜回來後想騎車,結果發現摩托車怎麽也燃不起了。
他推着車去車行,遠遠就看見一穿着黑色外衣撸起半根袖管在那認真修一自行車的男生,長得高高瘦瘦,他側着臉,那側顏一眼望過去很抓睛、優越。
難怪那麽多人注意。
顧祁澤很快瞧見了,站起身走上來:“唷,叔,您這車是怎麽着了?”
清初她爸第一反應是:嗯?這小夥口音有點不一樣啊。
她爸說:“車不知道怎麽了,啓動不了,我就沒辦法推你們這兒看看了。”
平時他也不常開這摩托車,都閑置好久,這也是清初她媽去廠裏忙事情開走了家裏的電動車,沒辦法推出來開。
顧祁澤:“這車……”
她爸:“怎麽了,是不是壞了?”
顧祁澤主動接過車坐了上去,采取腳踹打火方式,離合器手柄也不知道是怎麽操作的,就見他在上邊搗鼓了會,沒一分鐘,摩托車又熱騰起來了。
清初她爸看呆了:“這……這就好了?”
顧祁澤下來,笑:“叔,您這車本來也沒壞,可能就是不常開有點老化,冬天氣溫低難打火,耐心點。不過可能化油器有點故障吧,要可以的話我現在幫您清洗下。”
清初她爸連忙點頭:“好好,那你順便幫我檢查下還有沒別的問題吧,不然我這怕開回去路上又壞了,那我這……”
顧祁澤笑笑:“不會的。”
他戴上手套就忙活去了,清初她爸在旁邊站着,瞧顧祁澤的眼神都有點不一樣了,要剛剛他覺得這小夥子可能也就一張臉漂亮點沒別的,現在就覺得人态度也好,又熱情禮貌,特別是一口一個叔叫得親切,還挺好一小夥子。
修車行的老楊他認識,清初她爸說:“老楊,這是你新找來的學徒嗎?”
老楊介紹道:“不是,确實是新來的小夥子,不過人幹這些熟練着呢。小夥子人挺熱心,還讨女孩子喜歡,你是不知道平時那周圍幾個小姑娘也不往我這兒來的,這幾天經過的時候都還化妝了都。”
清初她爸笑了聲。
認真忙着手裏事情的顧祁澤就聽着他們聊,末了忙完了,站起身,把幹淨毛巾搭到肩上,說:“叔,車好了。”
清初她爸:“哎,好的,謝謝了,多少錢啊?”
顧祁澤:“不用您錢了,就這麽點事兒。”
清初她爸:“那可真是太謝謝小夥子你了。”
他笑笑,又進去倒了杯熱茶出來:“外頭冷,叔您喝點熱的。”
她爸擺手:“不用了,我給女兒買了排骨趕着回去炖上呢。”
“哦。”顧祁澤微微了然:“那您對女兒真好。”
清初她爸笑:“這不難得回來麽,她在北京上班,遠着,難得回來這麽多天就想每天搞點好的她吃。對了,你是幹什麽的啊,準備就在這做事了嗎?”
顧祁澤說:“我嗎?”
他看了眼邊上幾輛電動車,微微思索:“嗯……我就是一修車工,目前暫時就打打零工。”
清初她爸:“是嗎,看你挺年輕,大學畢業了沒啊?”
顧祁澤:“畢業了。”
“那怎麽之前沒見過你?”
他說:“我是外地的,也是頭一回來這。”
外地的,清初爸爸心裏琢磨,那這外地那麽多大城市不去就來這小縣城,也挺有想法,不過男孩子,還是得有點上進心和追求才行。
她爸說:“只不過開年了還是往大城市跑比較好啊,男孩子得賺錢持家,咱這小縣城可混不出什麽的,你幹事也麻溜,往外走一定可以的。”
顧祁澤點頭:“叔叔說的在理。”
“是啊,一回生二回熟,以後就慢慢好了麽。”
清初她爸道:“孩子,叔叔要走了,這回謝謝你,下回請你過早吧。”
說着就要跨上車,顧祁澤卻看到旁邊地上放着的一大捆菜,都是他一早買了的,他提起遞了過去:“對了,叔是來買菜的,那這個拿着吧,我的心意。”
清初她爸看了眼,好家夥,他連忙推手:“哎,小夥子你把你買的菜給我幹嘛啊,你過年家裏不用嗎?”
要過年了家家戶戶可都要這麽開始囤菜了。
顧祁澤道:“不用,我就一個人住這兒,家人不在,也是覺得和您挺有緣分,也別覺得有什麽,大過年的,就當是我一點心意,因為我不知道為什麽,覺得您和我爸挺像,看到您仿佛看到我爸爸,感到親切。”
他說一堆,清初她爸越聽就心裏越不是滋味兒。
沒想到這麽帥一小夥,大過年的還漂泊在外,連親人的面都見不着,聽聽他這形容,多令人動容。
他把東西推了回去,義正言辭道:“孩子,東西你收着,叔叔不要你的,但是叔叔也覺着你這孩子實心眼心腸好,要過年真沒地兒去,大年三十來叔叔家吃年夜飯呗,叔叔家人倒是不多,也沒那麽熱鬧,但留一人吃個飯還是可以的。”
“真的嗎?”顧祁澤問。
她爸點頭:“肯定啊。”
顧祁澤輕笑,雖然知道只是嘴上客套,還是道:“謝謝叔叔。”
又寒暄關照了幾句,清初她爸最後耐不過顧祁澤的熱心,拿了他買的一捆大蔥,放摩托車後頭就開着走了,目送之後,顧祁澤站在車棚下,摘下手套,幹淨漂亮的一張臉看着純良無比。
清初她爸回家一路上心裏那個激昂,就覺得自個兒是開導了一小年輕,引領了人往正道走的感覺。
一進門,他爸提着捆蔥說:“初初啊,你知不知道鎮上新來一小夥子,長得那叫一個帥,人也不錯,我回來還給你爸送了捆蔥呢,我覺着你們現在小女生肯定就喜歡那種。”
清初坐沙發上在看劇,聽到她爸又在那大驚小怪,習以為常地哦了聲。
他爸走了進來,認真說:“我真覺得可以,除了可能工作不太好,前景沒那麽好以外,說了幾句話感覺那孩子怪可憐的,但也算讨喜,這些年還沒看哪個男孩子這麽順眼過。”
清初:“您哪回上個街不看點什麽說順眼的,我媽說上次有倆太太吵架你還圍觀了半天呢。”
他爸:“你媽不在,給你爸留點面子成嗎。那男孩子,你要不可以考慮下,爸感覺你會喜歡那種長相……”
沒說完被清初一個眼神給逼了回去,欲言又止:“好了好了這不開玩笑嗎,知道你有男朋友。”
清初沒理,擡起眼皮看了眼桌上那捆蔥:“難道不是看人外帶送了菜的份上對人印象好嗎?”
他爸:“怎麽可能,你爸我是這樣的人嗎。”
說着又走了過去,擇了下菜,自言自語:“看這大蔥水靈的,專程挑好了似的,現在孩子送菜都是一捆捆送的嗎。”
清初退出視頻,去給顧祁澤發消息。
除了那天晚上見過後,他們也就抽空偷偷出去見面,她主動讓他來家裏,顧祁澤也不知道在憋什麽大招,說先去轉轉,她也不知道這幾天空閑時間在幹嘛。
[清初:在幹嘛呢,吃早餐了沒?]
[清初:我想了下今天白天咱們去鎮上網咖玩叭,我有空的話就去找你。]
[清初:嗯??還在睡覺?你住在哪個旅館呢。]
好半天才有消息回過來。
[G:好啊,你說去哪就去哪,正好我白天也沒事做。]
[G:寶貝,在趕早集呢,幹活。]
配圖:一張他們鎮上集市的照片,清初熟悉的鋪子,還有這個點已經有點稀散的人群。
清初驚訝了。
他還真跑去體驗生活了??
作者有話要說: 澤哥:等着,我正在偷水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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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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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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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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