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章節

展。

也由此看清楚了那個程之榮的長相。

見到程之榮之前,伊人以為自己會看到一個大義凜然、飽經風霜的老頭兒,沒想到眼前竟是一個滿臉倔強的年輕人:劍眉星目,薄唇緊抿,眼中似要冒出火來。

“你們放手!”這樣被自己的部下挾持,讓程之榮怒火中燒。

“大人!望大人以家國為大,切不可意氣用事。”護衛之一諄諄善誘道:“大人放心,我們拼死也會護大人周全!”

“誰要你們護了!本官要你們出去投降!不要再送了性命!”程之榮怒道。

“大人?”護衛愕然:“大人不是說,靖安城諸人寧死不降,這……”

“只要北濱有最後一分希望,我們都不能輕易退縮,可現在,北濱國已經徹底完了,你們已經盡職,以後,好好地為自己活!犯不着為我而死。”說完,程之榮奮力一掙,在那些部下反應過來之時,“啪”的一聲跪了下去:“就當本官求你們,走吧。”

那幾名護衛一臉怔愕,然後也齊齊地對着程之榮,拜倒在地。

(六)圍城(6)

“大人……”

“我求你們。”程之榮一急,重重地朝青石板上磕了三個響頭,“如果你們一意孤行,就算我死,也不會瞑目的。”

護衛淚眼婆娑,面面相觑了片刻,終于恭恭敬敬地向程之榮敬了個禮,哽咽道:“大人保重!”這才一步三回頭的朝街道中心大批歸降的人群走去。

等小巷裏只剩下程之榮一人時,他緩緩地站起身,朝伊人的藏身之處轉了過來:“你是西離的人?”

伊人翻身下馬,從角落裏走出:“你既然知道我在這裏,怎麽不和他們一起走?”

“總有人要為這場戰事流血,我是靖安全城百姓的父母官,無力保護他們,罪不容辭,又豈能狼狽逃生?”程之榮說話的時候,神色很是慨然,讓那張輪廓分明的臉溢滿正氣。

Advertisement

伊人心生不忍,正準備說點什麽,身後卻傳來一個清淡而冷然的聲音。

“我成全你。”

伊人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來了。果然,身後的人一步步走到她的身邊,紅色的勁衣外兀自披了件雪白的錦裘,在這初雪漫漫的天氣裏,容顏若玉,人似仙,衣勝雪,高潔出世,仿佛方才的厮殺戮血,只是遙遠的夢境。

程之榮也有瞬間失神,怔怔地看着賀蘭雪良久,臉色一變,突然從喉嚨裏冒出一個極恐懼的聲符,伊人聽着,依稀,是“狼”字。

賀蘭雪瞟了他一眼,伊人一直觀察着那位傳奇人物程大知縣,并沒有注意到賀蘭雪的眼神――可即便如此,她還是感覺到一道冷淩淩的目光從自己身上一溜,投向了程之榮,程之榮立刻閉了嘴,也順便閉了眼,一副等死的模樣。

賀蘭雪已經抽出了腰間的長劍,劍匍一出鞘,便映着天光雪色,閃閃地亮着了伊人的眼。

眼見着劍刃揮下,她幾乎想也不想地伸出手,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她不能讓程之榮就這樣死了。

大概在這近一月的相持裏,伊人對程之榮還是生了一些敬佩的意思――那些頑強愛國的志士,感染人時,是不分國界的。

賀蘭雪吃了一驚,雖然很快地收回了力道,卻還是砍到了伊人的手臂上――健康小麥般的肌膚上,瞬間出現了一條長長的傷痕,血洶湧着滲透了出來。

見伊人受傷,賀蘭雪連忙扔了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另一只手則‘撕拉’一聲扯下衣擺,迅疾而謹慎地為她包紮了傷口。

“你不想他死?”在包紮途中,賀蘭雪頭也沒擡的問道,語調舒緩,不見埋怨。

伊人怔了怔,随即點頭道:“各為其主而已,程知縣是個好人,能不能……”

“好。”賀蘭雪不等她說完,便已點頭應允――他此時已經為她包紮妥當,直起身來――“但是從此以後,世上便不能再有程之榮的名字了。”

程之榮正待反駁,伊人搶在前頭說:“這個自然,賀蘭,謝謝你。”

程之榮大急,霍得一下站起來,剛說了一個‘不’字,賀蘭雪又瞟了程之榮一眼,春風般的眸子裏突現冰冷之色,清淩淩地,像警示一般。

程之榮咬了咬雙唇,将回絕的話憋了回去。

(七)圍城(7)

“我先去拖住他們。”賀蘭雪見大量的士兵正往這邊湧來,丢下一句話,向來人迎了過去。

伊人抓緊時機,也不管程之榮願意與否,三下五除二地為他扒光了衣物,又草草地遞給他一件平民穿的短打衣衫,等一切妥當後,見他還是一臉的隐忍、抗拒與悲憤,忍不住好意寬慰道:“人生在世,并不是事事都随人心的,你只要盡了力,也就無愧了――北濱國已經亡了,自此也不再有這個國家,你卻還有自己的人生,何必為了一個不存在的國家枉送了性命――若你也死了,程家豈非沒後了,你向一個注定滅亡的朝廷盡了忠,又将孝至于何地呢?”

程之榮擡頭看了看眼前這個不知身份的少女,只覺女孩眼中的憐惜确實真誠,雖然仍舊一言不發,敵對情緒卻比剛才緩和了不少。

“死與不死,自然在于你。”伊人回頭見賀蘭雪已經拖不住了,正帶着大批将士走了過來,當即囑咐了最後一句:“你若想死,只要大呼一聲你是程之榮,立刻會被萬箭穿心,死個痛快。你若覺得死得不甘,想繼續活着,就趕緊走。”伊人指了指城下正在投誠的百姓們:“西離國會善待他們的,分了良田,好好休養生息,過日子去吧。”

程之榮的神色依舊倔強,牙咬着雙唇,咬出血來了。

他最後看了一眼小麥般飒爽親和的少女,又牢牢地盯着遠處風神俊秀的賀蘭雪片刻,忽而轉身,往百姓聚集的地方走去。

伊人呼出了一口氣,然後歡欣地轉過身,迎了過去,“父帥!”

伊志憐惜地握住女兒的手,一同分享這大捷的喜樂。

唯有賀蘭雪,雖然是笑的,可是目光卻一直尾随着那個正走下城樓的挺拔身影,眸底的冰色始終未褪。

(八)婚言(1)

靖安城破。

北濱國最後的殘餘勢力一路崩潰,摧枯拉朽。

随着北濱王室的***殉國,那遼闊的冰原,被正式納入了西離的版圖。

一切結束時,年關亦将近。

大雪凝河,早晨起床的時候,若不小心,還會撞到挂在屋檐上的冰柱。

北濱國這麽冷,與西離國的四季如春相隔甚遠――将士們的思歸願望越來越濃烈了。

奏準回朝的奏章已經遞出去許久,卻遲遲不見朝廷的回音,伊志縱然無奈,卻只能繼續安紮在這冰雪之國,安撫四方,耐心等着聖谕。

到了下午,談不上多麽溫暖的太陽終于慢吞吞地爬了上來,除了一些必要的守衛外,松弛下來的士兵們三五成群地湊在一處烤着篝火,曬着太陽,大聲談論着回到西離國後如何如何誇耀自己的戰場上的九死一生。

伊人也在這群松散的人中間,随着父親在這冰天雪地裏呆了整整三年,現在終于能回到京都繁華之地――再繼續呆下去,她幾乎要忘記穿裙子是什麽滋味了。

想到裙子,伊人的臉又是莫名其妙地一紅,突然想去找賀蘭雪。

賀蘭沒有家人沒有過去,伊人便一直将他當成伊家人看待,也許賀蘭願意回京後與他們同住,直到陛下另賜府邸。

走了很遠,果然在離軍營很遠的一個山坡上找到了賀蘭的身影――攻下北濱後,閑下來的賀蘭似乎并不喜歡與別人一道歡慶,而是習慣于獨處,很多時候,伊人看到他站在營地的工事邊靜靜看天,那種專注而寂寞的神情,總讓她覺得心疼。

而此時,賀蘭站在一株綴滿冰鈎的瓊樹下,細細的雪從樹梢有一陣沒一陣地飄落,灑在他漆黑的發絲間。天地素白,在他面前,一條長長的溝壑延綿萬裏――也堆滿了積雪,雪光映着了他的臉,白皙得近乎透明了,就像伊人初見他時的錯覺一般,他本是一尊神的雕塑,冰為骨,玉為肌,月為肌理,琉璃點目。

美得像曠野裏鋪天蓋地的瑞雪。讓人屏住呼吸。

伊人幾乎不敢動了,

可賀蘭雪還是發現了他,他收回了遠眺的目光,眸光一轉,水一般掃在了她的身上。

伊人迎着他的注視,窘迫地一笑:“打攪你……”

她的話還未說完,突然又生生地打住了。賀蘭雪似乎根本沒有在意她的話語,只是轉過身,背對着坡地,張開雙臂,深深地看着她,唇角勾出一個溫和安心的笑容,身體一寸寸向後躺下去。

伊人的表情戛然而止,驚怖地望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