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章節
們看不到最先倒下兩人胸前大大的血洞。
伊人卻看得很清楚――這樣的精準度,這樣的力道,這樣的從容,如果放在軍中,他實屬大将。
可是,年紀卻這般小……
“你們自由了,逃生去吧。”少年策馬走近,淡淡地開口道:“不過這荒原之地,能不能活下來,還要靠你們的造化了。”
突獲自由的囚犯們可顧不上這麽多,急急忙忙地甩開鏈子,作鳥獸散。
狂野裏,很快只剩下少年與伊人兩個。
伊人一直看着他。
少年策馬停到了她的面前,然後,也不知道他從哪裏掏出一柄匕首,朝着伊人的面目劈了下來。
伊人下意識地閉起眼睛,只聽到“嘎啦”一聲,鐵枷應聲而斷。
“我最看不起輕生的人,懦夫。”少年在馬背上傲慢地丢下一句話,然後猛地一拍馬腹,往大漠深處駕去。
伊人愣了愣,随即發瘋一樣緊緊地跟着他跑。
身體越來越虛弱,腿像灌了鉛一樣,早已千瘡百孔的腳底也開始嚣張地疼起來。可那些伊人都不知道,她只是用盡全力跟着那個漸行漸遠的背影,甚至再也看不見少年了,她依舊沒有停,依舊踩着那一行蜿蜒的馬蹄,狂奔不已。
伊人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是到了自己再也挪不動分毫的時候,少年的身影,再次出現在她的視線裏。
那時候,天已經沉沉地黯了下來,最後一縷夕陽,也被亘古的黑暗吞噬,啓明星将升未升,将整塊荒漠照得尤其荒涼。
伊人跌跪在濘泥裏,擡起頭,望着已經翻身下馬的少年:黑色的長筒靴上面繡着兩只翺翔的雄鷹,衣擺在夜風裏輕揚,滿地的銀沙被星光成了一片淡淡的淺白,天地寂靜無聲。
“沒想到你能跑那麽遠。”少年?了一眼她已經不成形狀的腳,語氣雖然依舊傲慢,但是比方才少了一絲冷淡:“就算你追上我,我也救不了你,你的腳已經爛了,再過幾天,就會生膿,感染,最後整一個爛掉,然後,你會一個人躺在這淤泥裏,慢慢地凍死,餓死,被老鷹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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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朝着她仍下那把匕首來:“如果你想趁着自己還有力氣,再自殺一遍,我絕對不會阻止你――此刻死了,也好過以後生不如死。”
伊人聽到金屬砸地的叮當聲,又低頭看了看那把做工考究的匕首冷冷的刀刃。沉沉地說道:“我不是懦夫。”
“恩?”少年顯然沒有聽清楚,漫不經心地應了聲。
伊人猛地擡起頭,望着少年清秀卻冷漠的臉,一字一句地重複了一句:“我,不,是,懦,夫。”
(十七)沙匪(4)
為什麽要說她是懦夫?無論生活給了她什麽,她都很堅強地面對了,即使是死亡本身,她也能做到無愧于心。他憑什麽說自己是懦夫?不過是一個箭術超群的小屁孩,就算救了自己,又有什麽資格,否定她的努力?
這一次,少年聽清了,他撇撇嘴,毫不當真地問:“你追着我,就是為了說這句話?”
“不是。”伊人仍然望着他,安靜地說:“我想向你學箭。”
想變強,變得足夠強,強到能保護自己,保護它人,強到不會讓自己再次陷入那徹骨的無能為力。
少年不置可否,只是伸出腳将匕首踢到她面前道,丢下一句:“我不會教你的――你可以随時改變主意,這地方經常有狼出沒。這把匕首總比狼牙更讓你覺得好受一點。”
說完,少年頭也不轉地往駐馬的方向走去――剛行了幾步,便聽到身後的女人大聲喊道:“你叫什麽?”
少年回頭,柳葉般的眼睛微微眯起。
“我只想知道你的名字,并且謝謝你方才為我解圍。”伊人安靜地看着他,如是說。手指合攏,她已經撿起了地上的匕首。
少年的眼中滑過憐憫,遲疑了一下,終于回答道:“藍田。”
“藍田。”伊人重複了一遍他的名字,随即低下頭去,把玩着那柄匕首,不再說話。
藍田最後看了她一眼,突然發現這個女孩的眼睛很漂亮,像此刻挂在東方的啓明星。
然後他轉身,翻身上馬――這一次,他再也沒有返轉回來。
夜越來越沉。
朔風疾來,連星都黯了下去,偌大的天地間只剩下摸不見看不清的黑稠――曠野無聲,隐隐約約,能聽見遙遠地方的狼嘯。
伊人将匕首握得緊緊的,本想繼續前行,可是方才那頓奔跑,已經耗盡了她全部的力氣。已經惡化的腳底如棒錐一樣地疼,好幾次她試着站起來,又吃痛地跌了下去。
風越來越大,打在她單薄的衣衫上,若有實質般,生生地鑽進了她的身體。
伊人忍不住牙齒打顫,身體更像篩子一樣抖個不停――而這種顫抖,是完全沒有自覺的,她越想停止,就越是抖得厲害。
她只能更緊地握住手中的匕首――生怕一個不妨,連最後的武器都會抖得掉在地上。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若是想再找到它,也要費一般氣力了。
正想着,伊人見到了光。
兩盞綠瑩瑩的光,鬼火一樣,慢慢地向她靠了過來。
伊人先是一陣疑惑,繼而驚恐、震怖。
握住刀柄的手已經用力到指節發白,青筋隐露。
另一只手則放在地上,狠狠地抓了一把稀泥。
是狼。風裏已經充斥着它口中的腥氣。
伊人甚至能清晰得聽見他貪婪的喘息,以及利爪輕盈地覆在沙地上時、石粒的滾動。
它看到了食物,它在興奮,興奮而謹慎。
“匕首總比狼牙更讓你覺得好受一點。”少年漫不經心地的話語再次響在伊人的耳畔。
伊人恨恨地咬了咬下唇,用劇烈的疼痛強迫自己不要繼續顫抖下去:讓她對一只畜生棄械投降,不可能!
那兩點綠光終于停在她的不遠處。
狼在觀察,在試探。
伊人雖然沒有過這樣的經驗,可是她畢竟上過戰場,她知道在戰場上狹路相逢的雙方,最重要的是氣勢。
她不能害怕,如果它察覺到她的膽怯,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撲過來。
伊人勉力讓自己直視着它的雙眼,身姿挺得筆直,嘴中發出戰士沖鋒陷陣時的“?”“?”聲――一旦自己開口打破沉寂後,伊人發現自己果然膽大了一些,方才天地之間只剩自己的無助感也略略緩解了。
(十八)沙匪(5)
她越叫越大聲,甚至隐約間,聽到了久違的戰鼓聲――父帥令旗招展,軍鼓擂動三百三十三下,千軍萬馬,厮殺洶湧――她突然覺得自己不是一個人,那些逝去的、關心過她的人,此刻都在某處瞧着她,像宴會時那樣,端着大碗的烈酒哈哈地笑。
這樣的自信與聲勢,果然将那只有點摸不清頭腦的狼吓住了,它蹑着足,悄悄地向後退了一步。
伊人乘勝追擊,将匕首反轉,用刀柄砸着地上的石塊。“砰”“砰”的響動,夾雜着伊人的叫聲,更加氣勢洶洶。
可這只狼,顯然已經餓了很久了。
在最初扭頭跑了幾步後,伊人還沒來得及松氣,它突然停住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轉身向伊人猛撲過來。
它方才竟是詐敗!
只聞見一陣呼嘯的腥風,伊人只來得及舉起手臂,兩只毛茸茸的爪子已經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而且以千鈞之力,毫不費勁地壓倒她。
她能感覺到臉上噴出的熱氣:鹹鹹腥腥的,讓人做嘔。
長長的涎幾乎挨到了伊人的鼻尖。
伊人有一瞬的空白,看着近在咫尺的綠色眼睛後,她又陡然清醒,顧不上肩膀的劇痛,手臂一折,狠狠地往壓在她身上的軀體上紮去。
那匕首竟鋒利無比,一紮之下,頓時破皮入肉,腥熱的血撲了伊人一身。
狼吃痛地低嗚了一聲,張大口向伊人的面目咬去,伊人猛一偏頭,只覺得兩枚深深的寮牙刺進了自己的頸側,不覺得痛,只感到有什麽洶湧而出,身上的力氣也随之流失得飛快。
她知道自己正在大量流血,如果不能盡快解決這只狼趕緊止血的話,她即便不被狼吃掉,也會因為血流殆盡,變成幹屍。
意識到這種情況,伊人的求生意識突然空前強盛起來,她顧不上還留在狼吻裏的血肉,抽出兀自留在狼腰間的匕首,用力一拉,從那兩只惡魔一般的眼睛“撕拉”一下滑了過去。
那兩盞燈很快滅了,狼悲鳴一聲,還沒有松開她,伊人又順勢将刀忍拉下,劈頭蓋臉的,朝狼頭使勁地推了進去。
也不知是匕首實在太鋒利,而是伊人此刻的力氣已經發揮到了極致,電光石火間,匕首只剩下一個刀柄,其餘的,全部從惡狼的鼻梁處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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