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章節
大。
待走到園子的後門時,低頭疾行的伊人不可避免地與發呆的婉兒撞了個滿懷。
婉兒“啊”了一聲,吃痛地摸了摸額頭,再看過去的時候,賀蘭雪已經不在那裏了。
就好像消失在這片清雅的月光中似的。
“婉兒,你怎麽還在這裏?”伊人也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擡眼詫異地問。
婉兒用手肘撞了一下她,笑嘻嘻問,“姐姐騙人,那個人明明是姐姐的情人。怎麽,你們吵架了嗎?”
伊人不做聲,徑直朝宿舍的方向走去。
婉兒趕緊追了上來,口中兀自問個不停,“他也是這府裏的人吧?會是誰呢?聽說這府裏最大的主子是賀蘭大人,第二大的主子就是他旁邊的侍衛,叫,叫元安……他是不是元安,是元安吧……”
伊人走得很快,婉兒漸漸地追不上了,跑得氣喘籲籲,這才把口裏的絮絮叨叨消停了會。
直到進了屋,兩人在大通鋪裏坐上了,婉兒才繼續念叨賀蘭雪的身份猜想問題。
伊人看了看其它人――大通鋪是一張長長的木板,所有人并排睡在上面,各自鋪上床單,便是自己的床了――其它人累了一天,早已睡熟。
床的那頭甚至有隐隐的鼾聲傳了出來。
“婉兒。”她不想再讨論賀蘭雪的事情,唯有點疲憊地打斷小女孩的碎碎念,轉開話題問,“你是怎麽來這裏的?你父親尚書大人又是怎麽出事的?”
“聽說是因為這間屋子原來的主人,據說從前是個勇猛的将軍呢。可是沒想到啊,這個将軍竟然要謀反,爹爹因為和他吃了幾杯酒,被說成同謀。爹爹原來是不承認的,被刑部關進去幾天,後來就認了。朝廷就帶了好多官兵來我們家,把父親叔叔全部抓走了,我先被送到一個大牢房裏關了幾天,後來便被遣送到這裏了。”婉兒無甚情緒地回答道。
好像家破人亡對她而言,是一件無傷大雅的事情。
“……你,一點都不難過?”伊人驚奇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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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要難過?”婉兒無所謂地笑道,“我從前在家的時候就是幹這種活,現在還是幹這種活,沒什麽區別的。”她又歪頭想了想,補充了一句,“不過牢房還是不要去了,總有人哭,讓人都沒辦法睡覺。還有老鼠。”
(十三)第五更
說完,婉兒将腿往床上一縮,大喇喇地躺了下去。
伊人也不追問,安靜地躺在她的旁邊,頭枕着手臂,想着今天賀蘭雪說過的話。
“不過,元安哥哥真的不錯,伊姐姐就依了他吧。”過了很久,已經入睡的婉兒又嘀咕了一句。伊人扭頭看她:睡夢中的小女孩睡得香甜,一副不知人家疾苦的模樣。
她笑笑,為婉兒拉好被子,然後悄悄地起身,坐在門檻上,望着天邊那輪永不知人間疾苦的月亮,暗暗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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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安磨好墨,斂身退到後面。
賀蘭雪提筆許久,墨汁幾乎滴到了宣紙上,卻遲遲不能落筆,到最後,他索性箕掌将宣紙糅成一團,捏緊了,抛到了地上。
“吳大人來了。”元安見狀,又湊過去,低聲禀道。
賀蘭雪擲了筆,怫然轉身。
衣枚在空中劃過一個極優美的弧度。
元安沒有跟過去:他知道,賀蘭大人見吳湘的時候,一向是單獨會面的。
至于為什麽,元安從不多想。他本是賀蘭雪在死人場上救下來的人,這輩子也只認賀蘭雪這個主子,至于主子的事情,奴才是不能過問的。
元安守自己的本分。
另一邊,賀蘭雪剛剛在小廳現身,吳湘已經跪拜了下去,而且是最恭敬最隆重的跪拜禮,額頭觸地,雙手平放兩側。五體投地。
賀蘭雪也不覺得吃驚,只是淡淡地掃了他一眼,随口道,“起來吧,查到了什麽?”
“顧隐塵已經接手青樓,藍田和藍非離在青樓總部,那裏山勢險惡,瘴氣太濃,而且青樓的機關也甚是厲害,只怕不容易下手。”吳湘起來後,也一直低着頭,并不敢直視賀蘭雪。
賀蘭雪沉吟着,吳湘也是大氣不敢出。
“上次伊人的事情,是你擅作主張吧。”過了一會,賀蘭雪竟然轉開話題,擡眸,漫不經心地問。
吳湘的身體抖了抖,本來如标杆一樣堅實的身軀好像受了很大的驚,有點虛軟了。
“是,屬下只是想找到寶藏的下落……”
“真的只是為了找寶藏嗎?”賀蘭雪的語氣神态還是漫漫然的,吳湘的額頭卻沁出了冷汗。
那雙琉璃般的眼眸,雖閑淡,卻有種看穿一切的犀利。
放棄了徒勞的掙紮,吳湘咬着牙道,“屬下當時是想毀了那個女人。少主英明決斷,怎麽能為了一個女人亂了方寸!”
“她會亂我方寸嗎?”賀蘭雪聞言并不生氣,只因為早知道答案,無非是逼着他自己親自承認而已。
而這個問話,也不是問吳湘,而是問自己。
在自言自語這句話時,賀蘭雪的臉上又有一種很孩子氣的困惑,就像在馬車上,他咬自己手指時的模樣一樣。
吳湘大氣不敢出,靜矗在一側,忐忑不安地觀察着。
“以後不要碰她。”停了一會,賀蘭雪最後淡淡地交代了一句,“也不要再質疑我。”
“屬下怎敢質疑少主。”吳湘誠惶誠恐,将頭紮得更低。
賀蘭雪卻宛若未聞,只是驀然想起,在馬車上,伊人灼灼地望着他,咽下所有的委屈,用全部的期待與殷勤,看着他說,‘賀蘭,你信我。’
他很想信她。
可是這個世上,誰又是可信的呢?
作者題外話:試一試新功能……
(十四)第一更
伊人在淩晨前迷迷糊糊地躺了一會,管事便開始催着她們起床了。
每日的工作都是繁重的,她們是最底層的下人,所洗的衣服,自然也不是主子的衣服,而是高等奴才的衣服。那些衣料都是簡單的粗麻,很是傷手,而且勞作的人,衣服上的污跡也很多,如果是廚子的衣服,上面的油跡更是不少。
伊人是新來的,舊人欺新人的風氣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傳統。
婉兒湊到伊人的旁邊,拿眼睛瞟着她們,沒好氣地說:“不用理她們,那些多出來的衣服,別洗。”
伊人不以為意地笑笑,還是拿起擱在身側的一堆衣服,用皂角泡泡,然後用力搓洗起來。
木盆裏很快浮起一片油膩。
婉兒劈手把伊人手中的衣服奪過來,瞪着兩只圓溜溜的大眼睛,郁悶道,“伊姐姐,你怎麽那麽好欺負呢?我若是你啊,就去叫元安哥哥好好地教訓她們一頓。”
她已經認定那天見到的賀蘭雪,是府裏的第二號人物元安了。
伊人也懶得辯駁,好脾氣地将衣服重新拿過來,笑着道,“有些事情是不用太較真的,也無須争。何況,她們也确實是累了。”
長年累月彎腰勾背在這裏搓洗衣服,怎麽會不累?
婉兒卻還是憤憤,伊人卻一直淡淡然,好像現在被擠兌的人并不是她。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因為伊人的緣故,其它的婦人們早早地離開了,剩下沒有洗完的衣服全部扔給了她。婉兒本已完成了自己的任務,見伊人還有許多沒有做完,也留了下來,蹲在她旁邊,一面幫忙,一面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
“我剛來的時候也這樣,她們以為我年紀小好糊弄,我就把她們留給我的衣服故意弄髒,後來管事嬷嬷發現了,拿着衣服罵她們,她們屁都不敢放一個,吃了個啞巴虧,以後也就老實了。”婉兒笑眯眯地說起自己的往事,神情很是得意,“從小到大,只有我害人家,誰敢欺負我啊。”
伊人失笑,用手指點了點她的鼻子,“你才多大啊,十三四歲會害什麽人?”
婉兒嘿嘿了兩聲,并不回答,只是嘟哝道,“其實我也不是故意的……”
“好了,婉兒,放下讓我洗吧。”
“不行,你看你的手全部破皮了!”
……
兩人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許久,到月上中天,才把洗好的衣服晾整齊。
整衣角的時候,婉兒突然扭頭問了一句,“伊人姐姐,你打算一直呆在這裏麽?還是到時候放出去嫁給元安哥哥?”說着,她低下頭,自語道,“等我到是十七歲,也要放出去嫁人的,不知道能不能嫁給元安哥哥這樣好的家人。”
伊人仍然只是微笑。
一直這樣下去嗎?在這個地方躬身洗衣一輩子?
當然不。
再過幾天,就離開吧。
再過幾天……在離他這麽近的地方,同一個屋檐下、貪婪地,呆多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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