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7)

菲恩吓得癱坐在地上,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麽……怎麽會從哪個地方出來……手指抖得不成樣子,戳了戳那個沾滿血的不明物體,硬硬的,好像婦女小産後流下的還沒成型的胎兒……菲恩臉色一白,看向塞西的眼神也變得怪異起來。

當隆美爾被傳達室的士兵喊出來時,看見一個面色凝重的男人正在駐地大門外來回踱着步。

“請問,使您找我?”

那個男人就是伯格納,他在返回診所找人的半路上遇到了背着塞西走得搖搖晃晃地菲恩,塞西凄慘的現狀讓他也吃了一驚,當下就和菲恩回到診所裏,準備為塞西治療。

至于隆美爾,他也是從塞西外套口袋裏找出了一封還沒寄出去的信,上面寫着124步兵團的地址,所以就找過來了。

伯格納打量了一眼對面的男人,“隆美爾先生嗎?”

隆美爾點頭,“是的,請問你是?”

伯格納急得直搓手,“我是莫林老師的同事,這次前來是在唐突,可事情緊急,請原諒我的冒昧。隆美爾先生,莫林老師出事了!”

隆美爾一驚,“什麽?!”

不過,在他們趕回小診所後,在桌子上發現一張便條,是菲恩留下的,內容就是他帶着塞西去了就近的醫院做傷口縫合,讓他們來醫院找他。

隆美爾把汽車開得跟脫了缰的野狗似的,橫沖直撞地來到三條街之外的公立醫院,在急診室裏的病床上找到了剛剛縫合完傷口還在昏迷的塞西。心痛至極的狐貍先生扔掉車鑰匙,撲到床邊,握住愛人放在被子外面的手,低聲喊道,“親愛的?寶貝你快醒醒……我來晚了……”

塞西的臉頰周圍纏着繃帶,因為失血過多,他的臉色蒼白得沒有一點血色,嘴唇也是駭人的白,手指冰涼,如果不是微微起伏的胸口和不斷輸入的血液,隆美爾一定會認為他已經死了。

菲恩站在一旁,看着他們,心裏隐隐有了答案。他要組織一下措辭,告訴隆美爾關于塞西的傷勢,還有……他們早夭的骨肉……

隆美爾緊抿着嘴唇,臉色難看到極點,眉頭緊鎖眼神狠厲,他捧在手心裏疼愛的塞西,居然會被傷成這樣呢,簡直不可饒恕。

“隆美爾先生,請聽我說一句,”菲恩開口道,“莫林最嚴重的傷就是臉上的那三道傷口,很有可能留下傷疤,好在醫院承諾會盡全力救治,起碼還有一點希望。其他的傷……全身多處軟組織挫傷,輕微腦震蕩,左手臂輕微骨折,這些都沒什麽大礙,最重要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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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欲言又止,隆美爾不禁問道,“最重要的是什麽?”

菲恩對伯格納說,“請給我倒杯開水來好嗎?”

伯格納不是個沒眼色的人,知道他們有話要談,便識趣地離開了n

菲恩坐到病床邊,看着塞西虛弱的病容,緩緩說道,“臉上的傷口雖然可怖,身上的傷勢雖然嚴重,但這些都不至于讓我擔心,因為醫院可以治好它們,唯一讓我擔心也是最為不解的是,他流産了。”

隆美爾正望着自家松鼠出神,聽到這句話時,腦子完全不在狀況內,他傻愣愣的回頭,“啊?”

菲恩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塞西流産了。他作為一個男人,有了你的孩子。”

隆美爾呆了呆,眼神有一瞬間的渙散,但馬上他就恢複了嚴肅,斬釘截鐵道,“不可能!”

菲恩吐了口氣,軍人的反應完全在他預料之中,試想如果換做是他,也會這麽想。“這是一件匪夷所思,聞所未聞的奇事,如果是您這樣對我說,我一定認為你在講天方夜譚,可是,我相信我親眼看到的。”

隆美爾眼神一動。

“我親眼看着那個未成型的胎兒從塞西的身體內流出,也是我親手用外套把它包起來放在了診所的冰櫃中,我想你們兩人都不知道它的存在,因為任誰都不會把一個男人往哪方面想。”菲恩拍拍他的肩膀,“我給不了你想要的答案,只有塞西才知道。”

到這時,隆美爾這才有了震驚的表情,他知道自己的耳朵肯定出問題了,聽到的都是一些胡言亂語!可是這個男人說他把孩子保存了起來,這麽說來,他的話也有可能是真的……

40醒來

菲恩以前就是在這家醫院工作,所以這裏有許多他的朋友,為了更好地照顧塞西,他拜托他們能給予更多的幫助。

現在對隆美爾來說,最重要的不是那個傳說中的“孩子”,而是塞西什麽時候能醒來,他已經昏迷一天了。

“別擔心,他的傷其實并沒有聽起來的那麽嚴重,”菲恩安慰他,“只是身體虛弱,又收到了驚吓,所以需要休息。”

隆美爾為塞西掖好被角,站起來對菲恩說,“我去打個電話,來得匆忙,都沒能對駐地請假。”

菲恩點頭,“你去吧,我來看着他。”

“謝謝、”隆美爾快步走出病房,來到醫院裏的公共電話亭,付了錢之後,拿起話筒,“請給我轉124步兵團。”

接線員小姐甜美的聲音從電話線那頭傳來,“好的,先生,請稍等。”

“您好,這裏是124步兵團通訊室。”

隆美爾,“啊,赫爾曼上士麽?我是隆美爾,請讓斯圖爾特中尉來接電話行嗎?我找他有急事。”

對方說了句“當然可以,您請稍等。”便放下話筒,跑了出去。

隆美爾沒有等太久,斯圖爾特的聲音很快傳了過來,“埃爾溫?”

“聽着夥計,我的時間不多,所以要長話短說,你替我向團裏請個假,估計要七天左右。”隆美爾噼裏啪啦的說着,“先別打聽是什麽事,你立刻找幾個人分別守着菲恩醫生的診所和市南區公立醫院,找兩個人,兩個鬼鬼祟祟打聽最近被送到醫院的病人情況的男人。”

斯圖爾特疑惑,“這是要幹嘛?”

隆美爾揉揉眉心,“有時間再向你解釋,就這樣,你馬上去辦,我先挂線了。”

“喂?喂!”斯圖爾特莫名其妙地看着發出忙音的話筒,嘟囔,“又吃錯藥了麽?”話雖然這麽說,但他還是火速召集了五六個人士兵,以上山植樹為由安排他們溜出軍營,按照隆美爾給了地址,來到小診所周圍和醫院附近埋伏,尋找着那兩個神秘人。

隆美爾回到病房,先是摸了摸塞西的額頭,然後走到窗前拉開白色的窗簾,讓午後的陽光照進冷清的房間裏,也照在塞西蒼白的臉上。

“他喜歡曬太陽,天氣好的時候總要搬着躺椅坐在陽臺上小睡一會,這個習慣一直沒改過。”隆美爾坐在床邊,握住他被子下面的手,低聲道,“我想不明白,他為什麽遇到這種事?他才來到斯圖加特不過一個月而已,沒什麽朋友更別提仇人了,經常挂在嘴邊的也就是菲恩醫生你了,我真的想不通會是誰和他有多大的恨,才會下如此狠手。”

菲恩站在他身後,雙拳緊握,半響,才緩緩說了句,“曼施坦因已經趕過來了。”

隆美爾忽然轉頭看向他,藍灰色的眼睛裏迸出強烈的怨恨,吓得菲恩後退一步,那種太可怕,好像要把對方撕碎一樣……

菲恩轉開眼神,“對不起……”

自知失态的隆美爾收回目光,平複着心中翻湧的怒氣,“為什麽?”嘴上這樣問着,可兩人都明白是怎麽回事。

“我會給你們一個交代的,請相信我,也請相信曼施坦因。”菲恩臉色同樣非常難看,如果不是這般陰差陽錯,現在躺在醫院裏的人就是他,“我們不會讓塞西憑白無故地遭此厄運,所以剩下的就交給……”

“交給我吧。”

一道溫和的聲音從背後響起,隆美爾和菲恩同時回頭看過去,一個身材高挑,氣質文雅的金發青年站在病房門口,他單手插兜,俊秀的臉上看不出喜怒。

隆美爾沒有動,依然坐在那兒,狐疑地看着他。

菲恩有些不自然的走到青年身旁,對隆美爾介紹道,“他就是弗裏茨·埃裏希·曼施坦因,是我的……我的……”

“愛人。”曼施坦因再次打斷他,當然,因為顧及到這是在公共場合,還有外人在,養尊處優的公子哥暫時按耐下想要給心上人一個擁抱的激動心情,打起精神來處理眼前的麻煩,“中尉,很抱歉在這種情況下和您見面,真是太難為情了,我将會對此事負責到底!啊,對了,您派來的那幾個人可以借我用用嗎?他們能幫得上我大忙!”

從下往上仰視他,實在是件很有壓力的事,隆美爾站起來,和他面對面的對視着。他們都無法從對方眼睛裏觀察出什麽來,只有像塞西和菲恩那樣心思單純的人才會讓人一眼就瞧出喜怒哀樂,但他們不一樣。

半響,隆美爾才笑了笑,但那笑意沒有到達眼底,“那就拜托您了,曼施坦因中尉。”

兩人皮笑肉不笑的你來我往,把夾在中間的菲恩看得頭皮發麻,平時裏溫文爾雅的曼施坦因和嚴肅正直的隆美爾此時看起來都有點恐怖,果然,這種強者氣場一點也不适合他。

稍後,曼施坦因看了眼安靜睡着的塞西後,便匆匆離去,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而塞西在昏睡了一天兩夜後,終于在第三天早晨太陽升起時醒了過來,大腦昏昏沉沉的一時半會沒搞清楚狀況,入眼一片白色,白色天花板,白色牆壁,白色窗簾,白色被單……趴在床邊的人引起了他的注意,呆板的軍裝,單調的顏色,想開口喊他的名字,卻發現自己竟然發不出一點聲音來。

隆美爾其實很早就醒了,他感覺到手掌中的手微微動了動,連忙擡頭一看,昏迷不醒的人終于睜開眼了!

“塞西!”在再次碰觸到那雙清透藍色眼睛時,心中瞬間迸發出的巨大喜悅把隆美爾沖昏了頭,他只是激動地握住那只蒼白的手,大聲喊出心上人的名字,其他的一律都給忘了。

塞西半睜着眼,張了張嘴,只發出弱弱的“啊啊”聲。

“先別說話!我去給你拿杯水!”隆美爾這才蹦起來沖到桌子前倒水,激動得連雙手都在發餐。

一杯清水,滋味了火辣辣的咽喉,也給塞西注入了一絲生氣,但臉上的痛感也開始慢慢恢複。

塞西疼得呲牙咧嘴,過于頻繁的面部動作使傷口開始往外滲血,染紅了白色紗布。隆美爾單手抱住他,一手把杯子放在矮櫃上,輕聲哄道,“親愛的,忍一忍就好了,傷口還沒長好,你這樣動來動去不利于傷口愈合啊。”

可劇痛中的塞西哪兒還能聽到他的話,捂住臉嘶聲喊道,“可是我好疼!疼死了!埃爾溫,我要死了!要死了!快救救我!”

隆美爾拉下他的雙手牢牢固定住,不讓他再去碰傷口,“塞西!忍忍好不好?我去喊醫生,馬上就回來!”

塞西卻緊緊靠在他身上,“不行!你不準走……”

“我不走!我只是去喊醫生來,他們會有辦法不讓你疼的!”隆美爾親吻着他的鼻尖,厚實的手掌在他背上安撫的摩挲着,“寶貝,讓我去叫醫生來,給你一片止痛藥就什麽都解決了,別擔心,我不會離開你的……”

塞西忍着臉上的痛,喂喂點了點頭。

隆美爾慢慢放開他,一邊不放心的看着他一邊慢慢朝門口挪動,當半邊身子探出門時,便扯着脖子喊道,“醫生!醫生!快來啊!5床病人醒了!”

塞西又想去抓臉,被一個箭步竄回來的隆美爾及時制止,牢牢摟在懷裏,“親愛的,如果疼得不行,你就咬我,我不怕疼!”

“不……”塞西搖頭,眼淚不聽使喚的流下來,劃過紗布上的猩紅色,滴在兩人緊握在一起的手背上。

醫生很快就跑了過來,跟在後面的還有菲恩,他今天早上特意去詢問了塞西的傷勢,然後和主治醫生讨論治療方案。

見到塞西醒來,菲恩也是激動得不行,他連忙揪住替塞西檢查完傷口的醫生,“怎麽樣?會不會留疤?”

醫生無奈的搖搖頭,“結果你早就知道了,何必再來問我,眼下最要緊的就是讓他保持平和的心态,別總是弄裂傷口,不然愈合得會更慢。呆會我讓護士來給他換藥,你們看着點,”然後湊到菲恩耳邊,悄聲說,“把鏡子,玻璃這種能照出人影的東西暫時收起來,不然被傷者看到了,肯定會受到刺激的。”

菲恩難過的問,“真的沒辦法了嗎?”

醫生嘆了口氣,“我們已經盡力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奇跡發生。”

菲恩別過頭,眼角有些濕潤。

他們的對方都被隆美爾聽得一清二楚,塞西因為剛剛吃了一片鎮定片所以又開始昏昏欲睡,看着他被毀得亂七八糟的臉,心亂如麻,可又不敢做出任何擔心的表情,生怕塞西看到會難過。

忽然,原本快要困得睜不開眼的塞西冷不丁的把手放在小腹上,強打着精神看向呆站在一旁的菲恩,也不管隆美爾就在身邊,低聲問,“孩子怎麽樣?有沒有事?”

菲恩和隆美爾都是一愣,原來他事先已經知道?

塞西摸着軟軟的小肚子,裏面沒有了前段日子摸到的硬硬的感覺,好像又回到從前那樣,只有脂肪而已。

不對,這種手感不對!

41悲劇的小肥貓

雖然塞西是在摔下樓梯後才意識到自己有了身孕,但他認為只有十幾級臺階,而且在滾下來時,他有意無意的護着肚子,理應沒有碰到石階,所以孩子應該不會有事……

隆美爾在他下巴上親了一下,輕聲說,“先睡會吧,養好精神最重要。”

塞西點點頭,抱着一絲渺茫的希望閉上眼,慢慢睡去。

隆美爾避而不談,就說明已經發生了什麽,無論是好事還是壞事都缺少一個合理的解釋。塞西在昏睡中把手掌覆蓋在小腹上,仿佛那裏依然有他的孩子。

菲恩看着他的睡顏,擔心道,“瞞得了一時卻瞞不過一世,等他醒來後,你要怎麽說?”

“我想他已經猜到了。”隆美爾嘆氣,他的塞西不是傻瓜,一廂情願的自我安慰也要有個限度,自欺欺人不是解決事情的辦法,可誰都不願把話挑明,為了只是不想再刺激塞西敏感的神經。

“那我們……”究竟是說還是不說?

“如果他問起,咱就實話實說,如果沒問……那就繼續保持沉默吧,最好是在他傷勢恢複得差不多的時候再告訴他。”隆美爾的如意算盤打得很不錯,他暫時請了一周的假期來照顧塞西,日夜守護着,計劃着等待合适的時機把孩子的事告訴他。

可惜啊,塞西卻等不及了。沒有人比他更迫切的想為隆美爾生下孩子,哪怕是個女兒,都可以讓隆美爾家族接納他。或許要被當作怪物,但那起碼他和隆美爾可以成為名正言順的合法夫妻,因為沒有一個長輩願意看到自己的孫子成為私生子。

“我很抱歉……”塞西喃喃道。

隆美爾不知該怎樣安慰他才好,幾次想說點什麽,但總覺得很怪異,“沒事的,我們還很年輕,以後還會再有孩子的。”這種話不是應該對女人說的麽……

塞西抱着肚子蜷縮在床頭,神色落寞,在得知孩子真的沒有了之後,嚎啕大哭的一頓,責怪自己的後知後覺,然後就這樣一直不說不笑的坐在那兒發呆,雙手總是下意識地撫摸腹部,臉上的繃帶已經被拆掉,清秀的臉頰處貼着一塊塊紗布,就像被破壞的瓷器打上了醜陋的補丁。

“塞西,你別這樣……孩子,孩子還會有的,你……”隆美爾手足無措地站在床邊,塞西根本不讓他靠近。

“如果我能細心一點,就會發現它的存在……”塞西雙眼無神的望向窗外,“可為什麽我就這麽粗心,症狀很明顯的啊,為什麽我就沒想到呢……”

隆美爾爬上床抱住他,“誰能想到你會懷孕呢?這種事這太不可思議,任何一個正常人都不會想到的!你也不能例外!親愛的,別這麽自責還麽?既然你嫩……那我們以後還會再有孩子的!只要你把身體養好,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相信我!”這樣的塞西讓他感到不安,他的寶貝不應該露出這樣絕望的表情,他要讓以前那個歡快明朗的松鼠先生回來.

“可是你能保證我們還會再有孩子麽?”塞西把目光轉向他,“還有哪個孩子有膽子到我肚子裏來,我都不能好好保護它……你看看我這張臉,看見了嗎?這三道傷連我看了都覺得惡心,何況是你……”說完,就又要把目光轉向窗外。

隆美爾捧住他的臉,小心翼翼地不碰到那快要愈合的傷口,“你又在亂想什麽?菲恩醫生不是說過嗎,這些傷口即使留下一點痕跡也不會對容貌有太大影響,何況我也不在乎這個,哪怕這些傷好不了,在我心裏你還是最好看的,和我們初見時的樣子沒什麽差別。”

塞西看着他,“那是菲恩在安慰你。”

隆美爾皺眉,“你到底想說什麽?”

“沒什麽。”塞西握住他的手,閉了閉眼,長長吐了口氣,“難道你不好奇我是懷孕的嗎?”

“好奇。”隆美爾只說了這兩個字,卻沒有追問下去。

塞西把頭倚靠在他肩上,低聲說,“如果我說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你信麽?”

隆美爾沉默了一會,緩緩道,“如果連你都不信,我還能信誰。”

塞西把臉埋進他頸窩裏,藏住自己暗暗勾起的唇角。

狐貍先生以為愛人還在為失去孩子而傷心,也不敢大聲說話,耐着性子輕聲細語的好一通安慰,就怕他一個想不開幹出傻事,而塞西賴在他懷裏不肯擡頭,所以兩人都沒看到病房門外站着的女人。

新鮮的水果在她腳邊散落了一地。

菲恩看着手中的化驗單走走回病房,除了左邊臉頰上的刀傷,其他兩處都恢複的很好,骨折的手臂不是大問題,好好靜養就可以……塞西住院的這七天裏,大家都提心吊膽的看着他,尤其是隆美爾,更是連病房都不出,所以這些跑腿的小事就只能由他來做了……忽然,在不遠處的病房門口,有一個長發女人站在那兒,也不進去,只是呆呆的站着,菲恩便喊了一聲,“小姐,你找誰?”

那女人連忙轉身跑開,在樓梯口一閃身便不見了人影。

這時,隆美爾正好走了出來,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怎麽了?”

菲恩疑惑的搖搖頭,“沒什麽。”說着,又朝樓梯方向看了兩眼,然後回頭看見隆美爾提着皮包像是要出門,“你要走嗎?”

隆美爾,“是,今天是假期的最後一天,我要回駐地重新請假。”

菲恩,“可是這樣真的沒關系嗎?畢竟是軍隊,當前的形勢也越來越緊張,你這樣長期請假,上面會樂意嗎?”

隆美爾笑道,“放心吧,我有辦法。塞西的狀态好了很多,你幫忙照看一下,我馬上就回來。”

菲恩點頭,“沒問題。對了,你要不要去看看那個……孩子?”

隆美爾沉吟片刻,“等塞西身體好一些我們一起去吧,可我又擔心他會再受次打擊,真是要命。無論怎麽說還是要感謝你留下了它,畢竟那是我的第一個孩子,唉……”

“不,對不起你們的是我們,這點小事是我應該做的,曼施坦因家族內部的矛盾就交給弗裏茨就解決吧,你我都沒有插手的份兒。”菲恩無奈的說。

中産階級出身的隆美爾一向都對貴族出身靠着家族勢力一路高升的軍官很有偏見,曼施坦因同樣沒給他留下好印象,不過……“菲恩醫生,請你不告訴塞西受傷的原因,我怕他會受不了,如果為此再和曼施坦因家結怨,都不是我們願意看到的。還有就是,你是他唯一的朋友,如果知道了真相,他不舍得和你斷交,但也不願意再見你,你知道他很善良,那種結果反而會讓他心神俱疲。”

菲恩嘆了口氣,看着手裏的藥單,“可是我很內疚……”

隆美爾嚴肅道,“那就好好照顧他吧,我認為以後你對他的幫助會很大。”

菲恩一怔,“你是說……”

隆美爾笑得含蓄。

就在這兩位閑聊的時候,病房裏又是另一番景象……

“嗷嗷嗷嗷!塞西你不要激動不要激動啊!有什麽話咱們好好說!就我這身子骨絕對的豆腐渣工程,一定要輕拿輕放啊啊!!”凱蒂的兩條後腿拼命扒着窗棂,下面是幾十米的高空,這要是摔下去……“嘤嘤嘤人家還有恐高症啦……”

塞西獰笑着晃了晃手腕,“是嗎?我正想活動活動胳膊,這麽久都酸了呢!”

凱蒂吓得面無血色,伸出前爪死命抱住他手臂,“不要這樣對待淑女啊!嗷!”

“那你想想你是怎麽對我的!”塞西面露狠色,痛失愛子讓他無法理智下來,“你明明知道的對不對?為什麽不告訴我!為什麽要讓我在不知道的情況下懷孕然後再讓我失去它呢?!我寧願它從來都沒有來過!也好過這種失去的痛苦!”

凱蒂也很內疚,它怎麽會知道只在短短一個小時內就發生了不可挽回的事故呢!如果它不去開什麽空間會議,或者遲到一小時,事情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小肥貓不想為自己的失職找借口,可有些事還是要解釋,“塞西你冷靜點,聽我說,這個孩子本來是不應該出現的,是我,我最近閑着無聊研究可以讓男人生孩子的藥,然後偷偷地給你吃了一次,可我也沒想到這一次就中了啊!”

塞西震驚,“生子藥?!”

“是,是的……能讓男人懷,懷孕的藥……”凱蒂很心虛,“本來是我研究着玩的,你也知道我是一個很熱愛科學很有鑽研精神并且求知欲非常旺盛的貓咪,所以……所以……我就我就……”

塞西咬牙切齒,“你就讓我吃了是不是?!你這只該死的肥貓!”

“啊啊啊!!!塞西你不要激動啊這樣很容易出人命的!”凱蒂痛哭流涕,“我保證!我保證你還會有孩子的!要男孩有男孩要女孩來女孩!真的真的!饒命啊塞西……嗚嗚嗚……”

塞西面無表情的松開一跟手指,語氣冰冷,“我要為我的孩子報仇,都是因為你這只該死的肥貓,我才會這麽傷心……”

42白蓮花小姐化身黑女配

“我真不是故意的!本來只是想等胎像穩定了再告訴你,所以才等了快三個月,你肚子的胎兒發育得很好,不出意外肯定是個健康的寶寶,那天去開空間會議前就打算開完會回來就告訴你,哪知道……還真的出意外了……”凱蒂的小耳朵耷拉着,“對不起啦!真的對不起……”

聽到“健康的寶寶”這幾個字,塞西又開始掉眼淚,他的孩子……

凱蒂恨不能抽自己兩嘴巴,讓你嘴賤!

“你別哭啊……”凱蒂用毛茸茸的爪子擦擦眼睛,哽咽,“咱們以後還會再有寶寶的,你別傷心了,對身體不好……嗚嗚嗚……”

塞西含着眼淚,抽抽鼻子,“以後你還敢不敢瞞我了?”

小肥貓哭喪着臉,“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其實凱蒂也不是一無是處,在感應到塞西出事之後,它在第一時間趕了回來,可惜貓小力薄,在三次元時空所有的精神力都被封鎖,正愁沒辦法時碰到了找來的菲恩,便索性帶着他找到了重傷的塞西。

得到它的保證,塞西終于收回手臂,把吓得瑟瑟發抖的小肥貓扔到病床上,指着臉頰,“那這些傷怎麽辦?”

凱蒂老老實實的蹲坐在那兒,“這好辦,抹點藥就可以了,保證一點疤痕都不留!”

這還差不多,塞西撇嘴。為了不讓隆美爾和菲恩産生懷疑,他沒有讓小肥貓替他療傷,而是等着慢慢康複。可身上的傷又怎能和心裏的傷相比,這幾天塞西無時無刻都在為自己的粗心大意而懊悔不已,如果能再敏感一點,如果思維能再發散一點,如果逼着小肥貓給自己檢查一下,或許事情就不會是這樣的結果。

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諸神是仁慈的,但也是殘忍的。

在菲恩告別隆美爾回到病房時,塞西已經折磨完某只可憐的喵,神色黯然的靠在床頭看着自己的肚子發呆。

“塞西,精神好點了嗎?”菲恩扯了扯嘴角,走過去幫他蓋好被子,“你現在身體還很虛弱,別着涼了。”

“謝謝。”塞西輕聲道。

菲恩的手一頓,“別這麽說,這是我應該做的。”

“菲恩。”

“嗯?”

塞西注視着他的眼睛,緩緩說道,“是兩個男人綁架了我,他們的力氣很大,我使勁掙紮也是徒勞。在他們動手前,其中一個戴眼鏡的男人對我說了一些話,所以我能确定他們抓錯了人。”

菲恩心跳加快,雙手揪住衣角,一副很緊張的樣子。

塞西暗笑,果然是個很單純的人,本來以為自己就夠笨的了,沒想到還有一個更笨的,自己都還沒說什麽呢,就已經被吓成這樣。忽然萌生想要逗逗他的想法,松鼠先生忍住笑,一臉嚴肅地說,“我記得好像有‘将軍夫人’‘少爺’什麽的,還警告我不是什麽人都可以随意招惹……我記得曼施坦因中尉的父親就是位将軍?”

菲恩蒼白着臉,僵硬的點頭,“沒錯。”

弗裏茨·曼施坦因的生父是位步兵上将,而他的姨夫,就是現在的養父是位炮兵上将,所以無論是哪個意義上的父親,都是身份顯赫的将軍。

塞西做恍然大悟狀,“這樣看來,我還真倒黴,他們本來要抓的人應該是……”

“塞西!”此時臉色比白紙還要白的菲恩忽然出聲打斷他,額頭和鼻尖上都都急出了細密的冷汗,“對不起,請原諒我的自私,對你隐瞞了這麽久的真相,可是我真的很害怕失去你這個朋友,在斯圖加特,除了伯格納就只有你能和我走的親近……塞西,請原諒我和曼施坦因,是我們給你帶來的災難,還讓你失去了孩子,我……我以後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在你需要我的時候!”

塞西啞然,好像從他醒來之後,所有人都在乞求他的原諒,隆美爾是如此,凱蒂是如此,菲恩同樣是如此,他們都有過錯,可自己就沒有一點責任麽?不能失去隆美爾的愛,不能缺少凱蒂的幫助,更不想丢棄和菲恩的友情,他們對于自己都是非常重要的存在,缺一不可。

除了家人和凱蒂,菲恩是他重生後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朋友,他們都不願失去對方。

“是埃爾溫不讓你告訴我的麽?”塞西勾起嘴角,如果不是那些礙眼的紗布,肯定會露出非常好看的笑容來。

菲恩怔了怔,“不,不是的……和隆美爾先生沒關系,是我自己……”

看他那副傻樣,如果不是塞西不能做太誇張的面部表情,一定要好好嘲笑他一番。忍住笑意,松鼠先生一把捏住菲恩的臉頰,扯啊扯,惡狠狠道,“你還想騙我?那只臭狐貍一肚子壞水,他打什麽主意老子清楚得很!說!是不是他給你支的招?”

菲恩疼得眼淚汪汪,“系……”

塞西眯眼,“系嘛系?”

菲恩,“不系……”

塞西挑眉,“嘛不系?”

菲恩崩潰,“泥縮系就系啦!”

菲恩滿意的松開爪子,“嗯,很乖。”

菲恩摸摸被捏痛的臉頰,小心翼翼的看他,“塞西,你……想罵就罵,打我一頓也行,但是千萬別不理我啊……”

“要我原諒你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得幫我做一件事。”塞西的半張臉都隐藏在紗布中,露出的一雙藍色眼睛閃着奇異的光。

菲恩連忙追問,“什麽事?”

塞西湊到他耳邊,嘀嘀咕咕這樣那樣的說了一陣,然後在他震驚的目光中笑得坦然,“怎麽樣,能不能辦到?”

菲恩瞪着眼睛半天沒過神,“……”

塞西伸出手在他肩膀上拍拍,“給你一天的考慮時間,想好了就來和我說能哦,好了,我有些累,要先睡一會,晚安。”說着,便拉過被子躺下,閉上眼睛裝睡,留下大腦一片空白的菲恩目瞪口呆地對着牆壁“思考”。

隆美爾回來時,他家松鼠先生還在呼呼大睡,而菲恩一臉糾結的坐在床邊發呆,連有人進入病房都沒察覺。

“菲恩醫生,你是不是累了?”隆美爾把公文包放在桌子上,“我一個人可以照顧他,你回去休息吧。”

菲恩如蒙大赦,收拾好東西撒腿就竄了,比兔子還快。

這是怎麽了?隆美爾疑惑地目送他離開,搖搖頭,來到床邊,摸摸塞西的臉,微不可察的嘆了一口氣。

憑他現在的能力,根本不可能獨自為心上人報仇,一個沒權沒勢的小軍官怎麽可能鬥得過顯赫百年的大貴族?說出去只會讓人笑話不自量力而已。雖然不喜歡曼施坦因,但那家夥的性格還算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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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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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