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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塞尤四處張望了一下,發現除了滿地的黃沙,連只老鼠都沒有,更別提是人了,木屋的窗戶也都關着,只要自己動作麻利點,聲音小點,來個速戰速決應該不成問題。

沙漠中很難見到遮蔽物,來個日光浴也是不錯的選擇。木屋後面有一處廢棄的棚子,誰知道這是幹嘛用的。馬爾塞尤把水桶拎到那裏面,火速脫掉衣物,用提前準備好的毛衣和香皂痛痛快快地洗了個涼水澡。這是他來北非之後,第一次洗澡洗得這麽酣暢,以前在柏林的時候絕對不會想到自己會有這麽喜愛洗澡的一天。

馬靴踩在沙地裏,一點聲音都沒有,當隆美爾聽到屋子後面有水聲,出來查看時,便看到一個膽大妄為的年輕士兵正光着身體被對他,身上還有未幹的水珠,這個士兵對他的到來毫無知曉,依然愉快的使用着他的洗澡水,白色毛巾在白皙消瘦的身體上來回擦拭。

dan隆美爾瞬間産生了一種錯覺,只從背影來看,他以為是塞西來了這裏。

被踩到的樹枝發出一聲輕響,但也足夠提醒那個"毛賊"有人靠近。只見那個背影一僵,卻沒有回頭,二而是加快速度,用毛巾擦幹身體,穿好衣服。

"你很大膽,竟然來到司令部偷偷洗澡。難道你的長官沒有交給你部隊裏的守則嗎?"隆美爾的聲音很嚴厲。

馬爾塞尤系好腰帶和紐扣,慢吞吞地回過身,尴尬地朝來人笑笑,"對不起,長官,我看這桶水一直被放在外面,還以為沒人用呢。"

隆美爾看了眼他制服,"你是空軍?"

"是的,剛剛做完飛行任務。"

"你的年齡是多少?"

"21"

隆美爾放柔了臉色,這個年輕人身上果然有一種很像塞西的氣質,認錯時的語氣和略顯狡猾的眼神都很相像。隆美爾對這個認知感到可笑,自己肯定是想老婆想瘋了,所以才會把這個明顯不老實的家夥和自家的松鼠先生相比,他們兩者之間根本沒有可比性的好不好。

"你是知道我這裏有水的?"隆美爾對這個年輕軍人産生了極大的興趣,他倒要看看這小子能編出什麽理由來,"這桶水是昨天晚上瓦爾特從不遠處的湖裏打來的,除了值班的幾個士兵知道,我想應該不會傳到外面去,所以我要請問你,你是怎麽知道?"

馬爾塞尤,"我……我只是碰巧路過看到的……你信嗎?"

隆美爾挑眉,"如果你覺得可信的話,我便樂意接受這個理由。"-

馬爾塞尤語塞,一向伶牙俐齒的他在面對這個嚴肅的指揮官時,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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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桶水幾乎都被用光了,年輕人清清爽爽的站在他面前,臉色很窘迫,讓隆美爾也沒無心再刁難這個看起來并不像老實人的小夥子,在給了他一些心理壓力後,便揮揮手,"這次我就不對你進行處罰了,下不為例。"

馬爾塞尤一愣,這就沒了?他都已經做好被關禁閉的準備了啊!"可是,長官閣下……"

"我可不想讓人在背後議論我隆美爾因為一桶水去責罰下屬。"隆美爾依然保持着嚴肅的口氣,但眼神已經柔和了許多,"你還真是大膽,竟然會到這裏來洗澡!不過你也很幸運,遇到的是我,如果是意大利人,他們可不會這麽好說話了。"

語重心長地說完這番話後,隆美爾以為他會乖乖離開,沒想這個莽撞的人居然上前兩步,盯着自己看了半天,忽然欣喜道,"你是隆美爾中将?"

隆美爾莫名其妙,"沒錯。"

"我的上帝,真是太幸運了!真是沒想到竟然是您!"馬爾塞尤的眼睛在一瞬間變得亮晶晶,迸發出極大的喜悅,他激動地握住隆美爾的手,使勁兒搖了搖,然後又察覺這沒禮貌了,便後退一步,打了個标準的軍禮,"你好,中将閣下,我是漢斯-馬爾塞尤,非常榮幸能和您見面!"

隆美爾完全不在狀态,只是本能的點點頭,"你好。"

"我是您的粉絲,在德國的時候沒少看關于您的新聞報道,尤其是在法國戰役裏的輝煌戰績,我都能背下來了!"這下可打開了馬爾塞尤的話匣子,這個一向目中無人的男孩頭一次這麽激動得和偶像面對面,難免會有些語無倫次,他的眼睛很大很亮,漂亮的臉蛋有點發紅,估計是太興奮了,"原本以為這次被您抓了個現行是因為運氣不好,沒想到卻是因為運氣太好了,所以才給了我們見面的機會,謝天謝地,就在昨天我還在為怎麽見到您而發愁呢!"

不過,這也太誇張了吧……隆美爾雖然被馬爾塞尤的熱情吓到,但依然保持着鎮定,只是有點不自在而已。

"将軍,我的房子就在離這兒的不遠處,那我可以經常來找您聊天嗎?"馬爾塞尤滿懷期待地問道,"當然不是為了洗澡……而是我覺得您懂得太多了,和您聊天肯定會受益匪淺的!"

這話正和隆美爾的心意,他特別喜歡別人的肯定和贊美,雖然眼前這個年輕人有點冒冒失失的,但他的眼神很真誠,語氣也很尊敬。隆美爾這段日子正心煩着,如果讓這個和塞西有幾分相像的男來給自己解悶,也不是什麽壞事。

"好吧,以後有不懂的問題可以随時來找我,"隆美爾的面部表情沒有任何起伏,"不過盡量不要告訴周圍人,否則你會有很多麻煩。"

"是,長官!"馬爾塞尤又行了一個軍禮,"那我就先走了!"

隆美爾點頭。

在馬爾塞尤歡快地跑遠後,瓦爾特中尉從木屋裏走了出來,來到隆美爾身後,"我好像知道了您為什麽會對他這麽寬容,并且還答應了他的要求。"

隆美爾沒有回頭,"其實他們一點都不像,我只是找些慰籍罷了……有幾天沒給塞西寫信了?"

"算上今天的話,已經有四天了。收不到信,夫人會不會擔心呢?"瓦爾特看起來比隆美爾還要擔憂。

隆美爾走回小屋,"那現在就寫一封吧,天黑之前寄出去。"

"是,"瓦爾特拿出紙和筆,"将軍,剛剛收到的電報,空軍總監将會在後天中午到達。"

隆美爾對此沒怎麽上心,只是敷衍地應了一聲,便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給塞西寫信當中去了。

108沙漠相會

事情比馬爾塞尤想象中的更為順利,上午隆美爾剛同意他随時可以去木屋找他聊天,下午他就被派往了紮拉前線基地。只是起飛不久,他的飛機便遇到發動機故障,迫降道地面。無奈中,只好搭乘意大利軍隊的卡車繼續前行。

可是早已習慣在天空中馳騁的馬爾塞尤實在受不了卡車慢吐吐的速度,又找不到飛機,正在犯愁時,他便決定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找管事的人去,

“将軍閣下,我是第27戰鬥聯隊的馬爾塞尤,如您所見,我現在遇到了麻煩,而且要盡快感到紮拉基地去,所以我請求您派專車送我過去!”馬爾塞尤站在負責後勤補給的陸軍将軍面前,非常理直氣壯地說道。

很不湊巧,隆美爾正站在後勤将軍身後不遠處,把這個漂亮的寶貝兒蛋的所作所為都看在了眼裏,但馬爾塞尤并沒有看到他。

如果隆美爾沒有在這裏的話,後勤将軍完全可以自己做主,可現在就要請示最高指揮官了。當隆美爾出現在馬爾塞尤面前時,後者的表情定格在驚呆上,剛剛那個不可一世的驕傲王子好像不是他似的,

隆美爾和善地笑道,"年輕人,我們又見面了。不過,每次你的出場方式都能讓我大吃一驚,想忘記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馬爾塞尤瞬間滿血複活,“能在這裏遇到您真是太幸運了!司令官閣下,請給我一輛車吧,我需要立刻趕去和聯隊集合!”

後勤将軍饒有興趣的打量着這個年輕軍官。心想,這未免也太潑辣了吧?居然敢這樣對指揮官講話。

隆美爾倒是不在意,他轉頭對後勤将軍吩咐道,“用你的‘奧.佩爾海軍上将’牌轎車把他送過去吧。”

後勤将軍欣然點頭。這讓将軍的随從們都震驚得張大了眼睛,面面相觑。

馬爾塞尤興奮地跳上開過來的高速轎車,就在臨行前,隆美爾提出了一個條件,“這輛車可不是白借的,”隆美爾說道,“你用擊落50架敵機的戰績來報答我吧。怎麽樣,小夥子?”

馬爾塞尤咧嘴一笑,“遵命,閣下!”

第二天一大早。馬爾塞尤坐着挂有将軍旗的轎車得意洋洋地出現在加紮拉機場時,讓聯隊的中隊長大吃一驚,他們全隊人馬由于中途停留,剛剛到道紮拉機場不過兩個小時,而馬爾塞尤的步行速度幾乎與他們相同。

諾曼走到正沖着汽車揮手的馬爾塞尤身邊,疑惑道,“你是從哪兒借來的汽車?還是挂着将軍旗的?”

馬爾塞尤調皮地眨眨眼,“這就是魅力!如果你不再每天都板着張臉的話,肯定也會有人拜倒在你的軍裝褲下的。”

諾曼毫不留情地給他一巴掌,“歸隊!”

馬爾塞尤一直記得對隆美爾許下的約定,很快就以自己英勇的行動來兌現了諾言。在新戰場托布魯克上空,他贏得了在北非的第一次勝利。當把這個好消息通過無線電告訴隆美爾後,馬上就得到了隆美爾的贊揚和鼓勵。

雖然他取得了勝利,但進攻托普魯克的戰役打得異常慘烈。隆美爾為自己的頑固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同時又遭到總參謀部的無情嘲笑和部隊裏的信任危機。

一天後,德國空軍總監米爾希将軍如約出現在了他的面前,并且還給他帶來了一份神秘大禮。

"我知道中将閣下現在很上火,"米爾希笑眯眯地說道,"所以這次來,我特意給您帶來了最有效的解暑藥,保證您會喜歡的!"

本來米爾希的到來就讓隆美爾重新找回了樂觀的心态,聽到這話,也就很好奇他所說的"解暑藥"是什麽。米爾希慢條斯理地拍拍他的肩膀,"不要心急。您這個急脾氣是要改一改了。"說完,便朝屋外喊了一聲,"請進吧!"

話音剛落,薄薄的木板門被從外面推開,一名穿着普通軍官制服的人低頭走了進來,在隆美爾面前站定。隆美爾不明所以地看向他,卻在看清這人的容貌時倒吸一口涼氣,手裏的鉛筆掉在了地板上。

"你怎麽上這兒來了?!"隆美爾臉上的震驚和不可置信藏都藏不住,因為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本應該呆在家裏的塞西!

"我怎麽就不能來?我這不就站在你面前了嗎?"塞西摘下帽子扇風,"你也別大驚小怪的,是米爾希将軍答應幫助我的,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

米爾希不想做電燈泡,很有眼色的悄悄走了出去,把空間留給這對許久未見面的夫妻。

隆美爾激動地抱住塞西,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塞西輕撫着他的脊背,低聲說道,"有我在呢,沒關系,你只要盡力而為就行了。"

“是我判斷失誤……害得那麽多士兵死在了這裏。”隆美爾痛苦道。雖然他很想盡快攻占托普魯克,可眼下的形勢對他非常不利,軍隊裏已經出現質疑的聲音了,這對他而言,比打了敗仗更難過。

塞西知道這次慘敗的确是隆美爾的責任,曾經輝煌的戰績讓他開始剛愎自用起來,一味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要求別人,聽不進不同的聲音,甚至因為別人耿直的進言而大為光火,就這樣一個狀态,怎麽可能不輸!雖然塞西很厭惡戰争,卻不想到看到狐貍先生沮喪的樣子,反正歷史的進程不會因他發生巨大改變,所以這次他決定要敲醒這只狂妄的狐貍!

隆美爾對塞西的新造型有點不能接受。白白嫩嫩的臉上粘了一塊特別顯眼的黑痣,還是在顴骨上,真是要多難看有多難看,而且最讓隆美爾感到神奇的是,他的眼睛竟然變小了!

"你的眼睛怎麽了?"隆美爾湊過去想摸摸他的眼皮,"這是什麽東西?好像是膠帶之類的……"

"就是膠帶,別動!小心掉下來!"塞西揮開他的手,笑嘻嘻道,"這樣是不是和我以前的樣子完全不一樣了?"

隆美爾點頭,"是不一樣,變得很難看。"

塞西白了他一眼,"反正只有一周而已,湊合着看吧。"

"米爾希将軍只在這裏呆兩天,你怎麽能會在一個星期後再離開呢?"隆美爾狐。

塞西在木屋裏走來走舍爾納去,然後坐在他的鋼絲床上,"米爾希只逗留兩天,可舍爾納要在這裏呆滿一周才會回國,所以我是跟舍爾納一起走的。"

隆美爾皺眉,"舍爾納也來了?這裏好像沒他什麽事吧?"

"他的主要任務是安撫軍心,順便告訴士兵們遠在柏林的元首是如何牽挂他們。"塞西癟嘴,摸摸自己的眼皮,"粘着這個東西很難受,如果摘下來的話我又怕被人認出來……哎?你這裏有人認識我嗎?"

"應該沒有吧,"隆美爾也不是很确定,"除了幾位将軍和瓦爾特,士兵們認識你的幾率幾乎沒有……你平時不怎麽出門,在陸軍中走動的不多……我想問題不大。"

塞西覺得這話說的也對,正想揭下那惱人的膠帶,忽然響起的敲門聲引起了他的注意。隆美爾走過去,将門打開,可沒有讓來人進來,兩人只是在門j□j談了起來。

塞西豎起耳朵,确定外面是個年輕人。

"将軍閣下,您談完正事了嗎?我看到空軍總監正和我們中隊長談話呢!"

隆美爾的聲音有點低,"可我現在還有很多重要的事沒做,暫時沒有時間和你聊天了。"

年輕人好像很失望,"難道今天又不能聽我講新想出來的飛行技巧了嗎?"

塞西挑眉,原來是個飛行員?

"我們還有很多時間可以一起讨論,但今天絕對不行。好了,漢斯,我知道你很有本事,那就等我攻下托普魯克之後再說,好嗎?"隆美爾的聲音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他還有好多話要和塞西說呢。

"那……好吧!我就再等幾天!"來人歡快地說完這句後,就和隆美爾道別離開了。聽得出來,他很喜歡和隆美爾在一起讨論事情,否則也不會在得到隆美爾的保證後,顯得那樣高興。

“是誰?”隆美爾剛把門關上,就聽到身後的詢問。

塞西抱着手臂虎視眈眈,直覺告訴他,剛才來的人會對他産生威脅。

隆美爾走過去,不過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是誰啊?"塞西對這個相當敏感,锲而不舍地追問道。

"只是一個想和我讨論作戰計劃的普通軍官。"

"少來!"

"真的,我沒有必要騙你。"

塞西氣鼓鼓的坐在那兒,隆美爾想靠近他,結果碰了一鼻子灰,

"找個機會,讓我見見他,這對你不是問題。"

"親愛的,你又開始胡思亂想了,我可以發誓的!"隆美爾無奈道。

"發誓這一招對我早就沒用了,你應該知道。我更相信自己的第六感。"塞西一點面子也不給,執意要看到那個來客的容貌,哪怕只是遠遠看一眼也行,只要能消除他心中的懷疑就行。

"我總是對你沒有一點辦法。"倔強的塞西讓隆美爾感到無可奈何,"這輩子你是把我吃得死死的,唉……"

塞西眉開眼笑,但馬上又捧着他的臉心疼道,"你這臉上都曬出泡來了,來,我給你擦點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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