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三月初四,朝廷的傳旨驿使終于趕到了沂都城。
楚熹聽聞那驿使進城時一襲紫金官袍,高踞駿馬之上,身背大周旌旗,後頭跟着百餘朝廷鐵騎,浩浩蕩蕩,氣勢磅礴。兩百年大周皇族,便是危在旦夕,威懾猶存,沿街百姓紛紛跪地俯首。
但老爹說:“這是豬鼻子插蔥,裝像,墳頭上的狗,假歡。”
“那,朝廷可派兵了?”
“派兵倒是派兵了,兖州,晉州,楚州,渝州,信州,各派兵五萬。”
“聽上去也不錯呀。”
“哪裏不錯,三兒,恁想一想,各方勢力盤亘在一處,是兖州的能聽晉州的,還是信州的能聽渝州的,這他娘的,仗還沒打起來就得先亂套。”
楚熹點點頭,又問道:“難道沒有将領嗎?”
既然說到這裏了,老爹很願意給楚熹講一講朝廷的事:“如今朝廷掌權的是廉太後母族,一個叫廉忠的,廉忠有個長子廉克,據說此人好逸惡勞,性情暴虐,正是他為五軍主帥,恁說那五軍将士誰人能服?”
“我不明白,既然知道他不能服衆,為什麽還讓他做主帥?”
“因廉家在朝上有一門死敵,也是帝都八大權貴之一的祝家,恁可聽說過祝宜年。”
“老五跟我說過,皇帝要遷都渝州那會,就是祝宜年力挽狂瀾,才阻止了此事。”
老爹颔首道:“彼時皇帝為奸佞蠱惑,迷信風水之說,下了狠心要遷都渝州,在文武百官只求自保,不敢觸其鋒芒之時,是祝宜年站出來,痛斥皇帝背祖離宗,哪怕居于天宮也難保大周根基,皇帝這才打消了遷都的念頭,當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祝宜年那時多大?”
“不過二十出頭,其作為已足夠名垂千史了。”
“那這和廉克有何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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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軍一旦打進月山關,三十六城大半要反,祝宜年深谙此道,便跪在宮門前,向皇帝請命任五軍祭酒之職。恁別看祝宜年得罪過皇帝,皇帝心裏也門清,這滿朝文武只有他一人想要興複大周,所以破格準許了,廉忠為制衡他,才叫廉克做五軍主帥。”
楚熹不由冷笑一聲:“這是幹什麽,讓一群人過來掐架,朝廷要養蠱嗎?”
老爹猛拍大腿道:“恁說對了,可不是養蠱嗎!”
“于我們而言,這到底算好事壞事?”
“如今這形勢,哪敢說什麽好壞,仗打贏了,自然是天下太平,仗打輸了,不外乎是帝軍敗退,要麽退到東丘,要麽退到合臨。”
若帝軍一路敗退,退到合臨,那謝家……
楚熹理順當中關竅,輕嘆道:“既然這樣,我們幾時回安陽?”
老爹道:“明日啓程。”
……
水賊未除,仍然是樁心病,故沂都府遣兵相送,大船二十餘,小船無數,延綿不絕,聲勢浩大,可陸家卻沒幾個人來碼頭送別,只有陸城主和雙生子,比起來時冷清不少。
楚熹跟在老爹身後,不自覺四下張望,本是想看看謝燕平在哪,卻正正撞上薛進的目光,未等做出反應,雙生子忽然橫在了她眼前。
楚熹微怔,随即笑道:“若有機會去常州,可一定要到安陽,我好好招待你們。”
“你現在分得出我們嗎?”
“嗯?”
“分得出誰是哥哥,誰是弟弟嗎。”
楚熹向後退了一步,手撫着下巴打量他二人,須臾,胸有成竹道:“你是哥哥,你是弟弟。”
雙生子今日從頭到腳打扮的毫無二致,方才連神情也并無區別,未曾想楚熹仍能認出,陸游不禁問:“這次是怎麽看出來的?”
“他比你穩重一點。”
是個穩重爹。
楚熹想起第一次與雙生子打交道時的情景,鼻尖莫名一酸,竟有種物是人非之感,雙生子看着她,眼圈也隐隐有些泛紅,藏着一絲淡淡的愁緒。
“三兒!上船啦!”
“這就來!”楚熹應了老爹一聲,朝雙生子擺擺手:“我走了,等我和燕平成婚的時候,給你們發請柬,你們可要來呀。”
雙生子沒說話,只目送她登船。
碼頭上熙熙攘攘,縷縷行行,楚熹随着老爹稀裏糊塗的上了船,慢半拍的意識到不對勁。
怎麽寧家人和謝家人都在這艘船上?
“姐姐。”謝善臻腳步輕快的跑到她跟前,笑着說:“我方才瞧見你的丫鬟正四處尋你呢。”
“這是誰家的船?”
“當然是謝家的呀。”
老爹上謝家的船,無可厚非。楚熹指着不遠處的寧繁金道:“那他為什麽在這?”
謝善臻答道:“人多熱鬧嘛,不然回去這一路多無趣。”
寧繁金在,薛進自然也在,楚熹思及前幾日他默默離開的背影,心裏怪別扭的,不過話既說開了,沒必要刻意躲着,便問謝善臻:“我家丫鬟呢?”
“大概是在姐姐的房裏等着,我帶姐姐過去。”
謝善臻雖一口一聲姐姐叫着,但舉止間已然将她當做嫂子,處處體貼照顧,無微不至,赫然一個小謝燕平。
謝燕平。
哎。
真情如何,假意又如何,大戰在即,楚熹實在沒心思去琢磨這些個情情愛愛,只要能保全安陽,保全楚家,讓她剃了頭去做尼姑她也樂意。
船駛離沂都的當晚,謝城主在花廳設宴。
楚熹懶得再聽他們商議西北之事,本想抱病不去,可謝燕平特地來找她,她也不好再推脫,便同謝燕平一起來了花廳。
因兩人之間的關系已經攤在明面上,只差那麽一場定親宴,故而可以像尋常小夫妻似的同坐一席。
旁邊是謝善臻,楚熹一眼就察覺自己這邊席面比謝善臻的席面多了一道菜。
“這是什麽?”
“蝦圓羹,配的班子魚,海參丁和雞塊,你嘗嘗看。”
楚熹一貫愛吃蝦,謝燕平還替她剝過,知曉這個不足為奇,可……
“你怎知我愛吃班子魚?”
“那日席上見你多吃了幾口,想着你會喜歡。”謝燕平說完,往她碗裏夾了一塊,又道:“我瞧你這幾日總恹恹的,可是為着西北闖關之事?”
楚熹笑着朝他晃了晃腦袋:“那些事與我何幹呢,我是為着別的。"
"方便與我說說嗎?或許我能替你排解一番。"
“我也不知道方不方便,但……你應該是排解不了。”
這幾日楚熹對謝燕平的态度略有變化,不似之前那般愛笑,食欲不振,悶悶不樂,謝燕平琢磨不透,又沒尋到合适的機會問她,眼下好不容易得了機會,于是笑道:“你又沒說,為何斷定我排解不了?”
“那你附耳過來,我小聲告訴你。”
謝燕平依言低下頭,在楚熹開口的瞬間漲紅了臉。
楚熹忍着笑,一本正經的問道:“能嗎?”
“我……”謝燕平雖面紅耳熱,但得知楚熹忽然冷淡是因為女子月事,心裏着實松了口氣:“是我冒昧了。”
“哈哈哈,你至不至于紅成這樣啊,都可以做蝦圓啦。”
楚城主和謝城主見他倆相處的十分和洽,不由會心一笑。
謝城主道:“不承想楚丫頭和燕平如此對脾氣,真是難得。”
楚城主故意大聲道:“我家三兒是嬌慣着長大的,打小沒受過委屈,要嫁人,也須得嫁燕平這般溫和謙遜的公子,換了旁人可不行。”
謝城主附和道:“姑娘家本就該嬌養。”
可老爹這話并非是說給謝城主聽的,而是說給薛進聽的,自然要看看薛進的反應。
不經意的拿餘光瞥了薛進一眼,這一眼卻叫他心中一凜。
薛進正緊盯着楚熹和謝燕平,眼裏浮着一層若有若無的冷光。
老爹這個歲數,什麽人沒見過,什麽風浪沒經過,豈能察覺不出薛進眼底暗藏的狼子野心。
那是個要吃人的東西。
老爹又看向楚熹,十六七歲的小姑娘,穿着漂亮的衣裳,戴着華美的首飾,品嘗着美酒佳肴,頂着一張活潑潑的笑臉,仿佛渾然不知愁為何物,她只伸手摸摸謝燕平的耳朵,就攪亂了謝燕平那永無波瀾的雙目。
正是該享樂的好時候,偏碰上這種世道。
多不容易才高興,偏又有個眼中釘肉中刺總在那膈應着。
老爹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轉過頭對謝、寧兩位城主笑道:“這酒我全喝了,可容我去更衣?”
兩位城主自是答允。
悄無聲息的出了花廳,老爹喚來随行小厮。
這小厮名為小刀,一個他,一個順子,老爹走哪都寸步不離的帶在身邊,衣食住行乃至如廁沐浴,都非得他倆侍候不可。
小刀人如其名,長得又小又單薄,兩只手攙着老爹也吃力,雙腿直打顫:“城主今兒又沒少喝吧。”
“能少喝就怪嘞。”老爹被他扶着去如廁,打着哈欠道:“恁曉得薛進住哪屋嗎?”
“曉得曉得,城主有何吩咐?”
小刀這個人,模樣不好看,笑起來很谄媚,楚熹一貫不喜他,有事都找順子。
但老爹是很重用小刀的:“恁夜裏帶幾個人,把薛進給我除了。”
“小的早說那薛進留着是個禍害,該殺,只是……叫小姐知道了,恐怕會多想。”
“恁傻呀,恁不會假充是西北細作去刺殺寧城主,左右荒蠻子這陣鬧得狠,推到他們身上也合情理。”
“小的明白了。”
如廁完畢,老爹舒服的喟嘆一聲:“最好是死不見屍,別叫恁家小姐當着謝家人的面給他奔喪,我沒得話說。”
小刀點點頭,遞上濕帕子:“城主只管放心。”
“我怎會不放心恁,恁何曾失手過,可也不要太大意,那薛進的功夫的确不同凡響,若一擊不成,切莫在那賭氣,保全性命要緊。”
“城主的恩德小的永世難報,豈敢輕易去死。”
小刀姓趙,大名趙刀。
那年西北大旱,南六州也有波及,老爹從亂葬崗裏撿回了小刀一家子人,這些年雖沒給他錦衣玉食,但稱得上盡心盡意,老爹讓小刀去殺誰,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小刀也絕無二話。
楚熹就沒想過,安陽這一畝三分地,糧食只夠養這一城人,原是窮鄉僻壤的地界,短短三四十年而已,怎麽就在老爹手裏成了富可敵國的土財主。
所以她不知道,這個笑起來仿佛老太太般和藹的楚貔貅,最愛在背地裏下黑手。
經商嘛,說難也難,說容易也容易,不過是擋我財路者送他去見閻王罷了。
……
楚熹嘴上說戒酒,真好吃好喝擺在跟前,很難不嘬兩口,一會兩口,一會兩口,不知不覺就微醺了。
船在江上,搖搖晃晃,楚熹也跟着搖搖晃晃,回到房裏簡單梳洗一番後便躺下睡了。
半夢半醒間,忽聽一陣嘈雜的喊聲,依稀辨認,好像是抓刺客。
抓刺客。
刺客!
楚熹猛地睜開眼睛,直愣愣坐起身來,這回聽得更真切了,的确是抓刺客。
這艘船上都是各家的親信,怎會有刺客混進來!
楚熹惦記着老爹,慌忙披上外袍,靸着鞋就往外跑,剛推開門就和冬兒撞了個頂頭,人仰馬翻的摔在地上。
冬兒趕緊将她扶起來:“小姐,你沒事吧。”
楚熹看到救星似的一把攥住她的手:“有刺客嗎?老爹呢?”
冬兒也有些慌神:“沒,沒瞧見城主,奴婢怕刺客躲到這邊來,想給小姐把門拴上。”
對啊,她去找老爹也沒用,真遇上刺客了只有給人擋刀的份。
楚熹冷靜下來,拿樟木箱子死死抵住房門,又轉身跑到窗邊,推開窗側耳聽外面的動靜。
“去這邊看看!”
“船艙裏搜過了嗎!”
“我就不信幾個大活人能憑空消失!”
刺客不見了,沂江水流這麽急,絕不可能是跳江逃了。
說到底還是混在船上。
果不其然,過了一會外面又喊道:“查!丫鬟廚子統統給我查!寧家的侍衛也要查!這西北細作有通天遁地的本領不成!”
寧家。
楚熹扭過頭對冬兒道:“刺客是來刺殺寧城主的。”
冬兒聞言也松了一口氣:“既不是沖着咱們城主來的就好,哎,這船上光各家的侍衛就七八十,不定要查到什麽時候呢。”
“未必就是侍衛,西北細作無孔不入,難保就藏在我們當中。”
“小姐可別這麽說,怪吓人的。”
江面夜風瑟瑟,楚熹打了個冷顫,又關上窗。
心裏不免有些納悶,既然是混在他們當中,為什麽選在船上動手,一旦被發現不是很難脫身?
除非,是有一定能脫身的把握,絕不可能讓人産生懷疑。
難怪說丫鬟廚子也要查。
楚熹嘆道:“保不齊一會還要來查你呢。”
“小姐就別吓唬奴婢了,經這一場,奴婢在這船上恐怕都沒法合眼了。”
“我哪是吓唬你,人命關天的事,寧錯殺一千,不放過一個。”
話音未落,忽然傳來敲門聲。
楚熹心頭一跳,揚聲問道:“誰呀。”
“是我。”
冬兒聽出是謝燕平的聲音,忙推開樟木箱子打開房門:“燕平公子!你可來了,我們都要吓死了!”
楚熹從冬兒背後探出頭:“我老爹呢,他沒事吧,我聽着那刺客好像是沖着寧城主去的。”
“我就是怕你擔心,特來告訴你一聲,楚城主安然無恙。”謝燕平不動聲色的看了眼冬兒,笑道:“寧城主也沒事,只是薛公子,受了點輕傷。”
謝燕平行事總滴水不漏,以至于這些天楚熹暗自觀察,半點謝燕平知曉她和薛進有牽扯的跡象也沒發覺,可謝燕平這一句話,讓楚熹終于有了決斷。
他的确是知曉的。
“那就好。”楚熹笑起來,仿佛薛進和尋常侍衛并無兩樣:“薛公子可曾和那些刺客交手?或許知道刺客的身形,這樣查起來也容易。”
謝燕平搖搖頭:“那些刺客一出手就撒了石灰,傷了薛公子的雙目,莫說身形,連影子都沒瞧見,只知是幾個身量很輕的人。”
眼睛。
為何偏偏是眼睛。
楚熹終究忍不住問:“那他,還能看到吧?”
“還不清楚。”謝燕平頓了頓,又道:“想必沒有大礙,如今最緊要的,是他身上的刀傷。”
這些話,謝燕平大可以不說,他說,是讓楚熹知道,是因為楚熹想知道。
楚熹心裏五味雜陳。
她覺得自己似乎分辨不清什麽是真情什麽是假意。
薛進是為了安陽故意接近她,可她偶爾也會覺得薛進真心愛她。
謝燕平也是一樣。
“傷在哪裏了?很嚴重嗎?”
“只是劃傷手臂……不過,那刀上塗了劇毒,薛公子為了阻擋毒藥蔓延,幾乎生生從身上割下一塊肉。”
楚熹聞言,雙腿發軟,臉色頓時一片慘白。
她絲毫想象不出,割肉之痛,該有多痛。
冬兒小心翼翼的扶住她,感慨道:“怪不得明山公子會……這幫西北細作真夠狠的!”
“可見這批刺客抱着十足的殺心,他們藏在船上一刻,我們就一刻不得安生,所以一定要徹查。”
“要,怎麽查。”楚熹仰起頭道:“冬兒也查嗎?”
謝燕平輕輕“嗯”了一聲,對冬兒道:“勞煩你去一趟花廳。”
冬兒有些怕,扭頭看向楚熹:“小姐……陪奴婢一起去吧,奴婢自己不敢。”
冬兒今年十七歲,從楚熹有記憶起就陪伴在楚熹身邊,幾乎是寸步不離,她如果是西北細作,那未免太可怕了。
楚熹握住冬兒的手:“沒事,我們過去看看。”
花廳裏人滿為患,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滿臉的驚惶,生怕被錯殺。
老爹坐在上位,見楚熹領着冬兒來了,臉頓時拉的老長:“恁們是被刺客吓瘋了,我家三兒也要查?”
謝城主笑着安撫道:“光顯兄別急,這丫鬟總歸是要查一查的,若真是叫細作藏在楚丫頭身邊,那可如何是好。”
“哎,查吧查吧,三兒恁過來,別同他們擠在一塊。”
船在江上,人在船上,刺客一擊不中,立刻就逃的無影無蹤,一切與刺殺之事相關的證據盡數抛入沂江,随着洶湧的水流消失不見,故而只能将衆人扒光了衣服,檢查是否有舊傷又或習武的痕跡。
冬兒倒還好,她一個姑娘家,從小生活在安陽府裏,通身找不出一塊傷,那些侍衛可就慘了,不僅要查,還要被百般盤問,直到洗清嫌疑。
折騰到天亮,連一根毛都沒找出來。
謝城主真是納了悶,一個勁念叨:“這怎麽可能呢,這絕不可能……”
老爹倒是滿臉無所謂,伸了個懶腰道:“我是不管了,這船上有刺客,不好換一艘船嗎,三兒,咱們走。”
謝城主忙叫住他:“光顯兄,光顯兄!”
“又做什麽,我家的人不都查過了嗎!恁怎麽沒完沒了的!”
“不是,這批刺客既然是沖着寧城主來的,那他寧家的船上,難保不會有細作,寧城主眼下猶如驚弓之鳥,怎麽都不踏實,你看能不能将寧家人安置在你那邊。”
老爹笑了:“這有什麽的,讓他們過去就是了,也好叫薛公子安心養傷。”
楚熹一怔,有些詫異地看向老爹。
老爹察覺到她的視線,朝她一笑,仍然是坦坦蕩蕩。
楚熹嘆了口氣,暗道自己疑神疑鬼。
老爹或許是看她這一晚上心不在焉,想使她安心而已。
衆人既要換船,又是一番大動作,楚熹先安頓下來,忙命随從去打聽薛進的傷勢。
冬兒不禁道:“小姐這是做什麽呀,讓謝家知曉了可怎麽是好。”
楚熹當然知道不好,她雖下了決心要和薛進一刀兩斷,再無瓜葛,但薛進性命攸關之時,她又豈能像個陌生人一般坐視不理。
薛進在楚家的船上,随從很快打探到了消息,那随從知曉楚熹和薛進的往事,故而吞吞吐吐道:“薛公子傷勢太重……現下,高熱不退,昏迷不醒……大夫說,要看能不能挺過這幾日。”
意料之中的結果。
消除炎症就沒事了。
楚熹夜裏一直在琢磨如何給薛進的傷口消炎,倒也不急。
只是在聽随從回話的那一瞬間,她忽然懷疑是謝燕平暗下殺手。
不然此事根本解釋不通。
梁家遭遇的是水賊,上百名高手生生殺進船艙,反觀寧家,在滿是親信的船上,憑空冒出幾個摸不着影的西北細作,謝家雞飛狗跳的查了一夜,卻什麽也沒查到,若說包庇自己人,倒有幾分可能。
而且在船上動手,輕易便能栽贓給西北細作。
可……謝燕平不會那樣做。
即便他有一顆真心,那真心的分量也比不過安陽,他不會冒着可能破壞這樁婚事的風險,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刺殺薛進。
作者有話說:
老爹:好家夥!想不到叭!恁可是進了賊窩!
薛進:……還西北細作,虧你們說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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