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楚熹本意是,認認慫,服服軟,和屠老六講講條件,打打商量,盡可能的拖延時間,等着神兵天降。

可義士廖三那麽嘎嘣脆的一通罵,徹底給屠老六惹急眼了。

拎着大刀沖進船艙,吩咐手下土匪道:“都給我抓起來!敢反抗者殺無赦!”

廖三當即擺出一副決一死戰的架勢,楚熹趕忙拉住他:“算了算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廖三是不怕這些土匪的,可到底不忍小弟們慘死刀下,只得順着楚熹下了臺階,虎着臉束手就擒。

于是除了楚熹之外,衆人都被五花大綁押上了土匪的船。

屠老六對楚熹還蠻客氣,一口一個少城主的叫着,拿她當座上賓,而老大和統領們與那些水賊一塊被關在了牢房。

“來人!給少城主拿紙筆!”屠老六吆喝一聲後,轉過頭對楚熹笑道:“勞煩少城主給城主大人寫封信,好報個平安。”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但也不能一味低頭。

楚熹表現出一個青春期少女應有的叛逆:“我口渴。”

屠老六深吸了口氣,笑容略顯勉強了:“瞧我,竟忘了給少城主看茶,來人啊!”

土匪窩裏哪有會附庸風雅的,所謂的茶,就是一口大海碗,碗裏鋪着一層茶葉沫子。

楚熹嫌棄的瞥一眼:“這是人喝的嗎。”

給楚熹上茶的土匪頓時惱火:“別給臉不要臉!不肯寫信是吧!把你手指頭剁下來給楚光顯送去也是一樣的!”

那土匪把話說完了,屠老六才猛地站起身,狠狠給了他一耳光:“大膽!再敢多嘴我割了你的舌頭!”緊接着對楚熹笑道:“少城主別見怪,都是粗人,說話做事沒分寸。”

這招殺雞儆猴,楚熹十分的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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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寫信也可以,方才有幾個水賊被你們的人傷了,得找大夫給他們看診。”

“一定,一定,少城主果真心善,你放心,只要楚城主把我要的東西送到猴子山,這些人我一根手指都不會動。”

楚熹聽出他的威脅之意,輕嘆了口氣,提起筆來給老爹寫信。

寫到一半,忽有土匪來報:“寨主!石頭河那幫人找過來了!”

石頭河那幫人……莫非是,傳說中的,西北俠義之士!

楚熹生平第一次覺得西北人這麽可愛,她停下筆,做出一副很惶恐不安的模樣:“是截殺梁家的西北荒蠻子嗎!”

屠老六鎮定道:“少城主不用怕,區區荒蠻子,我屠老六還不放在眼裏!”

南六州諸城指望着沂江貿易往來,船只絡繹不絕,免不得就有水賊出沒,在沂江各個地段上劫船越貨,像廖三這樣的團隊,南六州得有上百支,因此西北死士藏匿其中,便是游魚入海,叫人難尋蹤跡。

直到西北軍入關,他們才得以顯露頭角。

聽廖三話裏的意思,這些西北死士在沂江上名氣不小,所作所為也比猴子山土匪仁義。

楚熹正琢磨着怎麽趁機逃命,屠老六突然收了她寫到一半的信:“少城主回頭再寫吧!咱們這就要靠岸了!”

“靠岸?”

楚熹一頭霧水的被屠老六扯到了甲板上,眼見幾艘大船都往岸邊靠攏,而不遠處荒蠻子的船正往這邊趕來,速度竟也不慢。

楚熹立刻意識到,猴子山土匪根本不擅長水上作戰,只有到了岸上,鑽進山林裏,他們才能對付西北死士。

“快!都上岸!”

屠老六力氣大的驚人,楚熹在他手裏跟小雞崽子沒兩樣,完全任由他擺布,一路生拖硬拽,楚熹下半身浸在冰冷的江水裏,止不住的瑟瑟發抖:“慢點,慢點……”

屠老六置若罔聞,只率領一衆弟兄沖到了江岸上,後面還跟着衆多被五花大綁的水賊。

義士廖三見人來救,更猖狂得意,扯着嗓子喊道:“屠老六!勸你識相點放了老子!不然老子要你好看!”

屠老六抓廖三純粹是賭這一口氣,聽他這麽說就更不會放過他了,冷着臉指揮手下:“他們的船敢靠岸,就給我一把火燒了!”

“是!”

如今火藥比金子還貴,土匪們自然是拿不出來,卻也自己鼓搗出了油罐,荒蠻子的船一旦向岸邊靠攏,他們便會将油罐砸在船上,以火箭點燃,威力不容小觑。

荒蠻子一看土匪手裏有火罐,果然不敢輕易靠岸,只在江心盤桓。

廖三見狀大罵:“他娘的屠老六!你這個卑鄙小人!”

屠老六不過悍匪兇徒,卻能在猴子山打出一片天,與合州常州幾大城主争鋒,心性自然非比常人,只當沒聽見廖三的話,一把将楚熹抗在肩頭上,腳不停的往山裏跑。

山路坎坷,屠老六卻如履平地,可憐楚熹,都要別他颠吐了。

待一行人跑進深山裏,屠老六才松了口氣,将暈暈乎乎的楚熹放下來:“少城主,得罪了。”

楚熹扶着樹,擺擺手,好一會才醒過神,見廖三的最強召喚獸沒有追上來,徹底打消了逃命的念頭,老老實實的跟着屠老六來到猴子山的土匪窩。

不,準确說,是義士山的蟠龍寨。

屠老六大肆劫掠西邊來的難民,只殺老弱病殘,留着身強體壯的,美名其曰充軍,實際是奴役他們做苦力。

楚熹進山這一路,見到不少壯年男子赤手空拳的搬石伐木,稍微動作慢點,在旁監工的土匪就會一鞭子抽到他的皮肉上。

這些難民沒日沒夜的幹活,給蟠龍寨建起了青石高牆,房屋瓦舍,乍一看竟也有名副其實的氣派。

山寨內土匪更多,見屠老六帶着楚熹回來,一擁而上,興奮的喚道:“寨主!事成了!”

“我屠老六出手,豈有不成的道理,只可惜那幾艘船,便宜了石頭河的荒蠻子。”

“不打緊!只要有了火藥,就是帝軍也得退三分!”

屠老六大笑起來,對手下人道:“沒瞧見少城主衣裳濕了嗎,去,給少城主備水沐浴,找身幹淨衣裳換!”

“得嘞!”那土匪奸笑着道:“少城主,這邊請吧。”

楚熹看他那笑容都頭皮發麻,皺起眉瞪向屠老六:“你放了我的人,叫他們跟着我。”

屠老六自不會讓寨子裏存有隐患:“少城主無需擔心,這蟠龍寨有的是女人,我叫她們伺候你。”

蟠龍寨的女人多是丘州難民,年輕漂亮的都成了壓寨夫人,相貌稍遜一籌的只做些針線活,再有那不入眼的,就專幹燒火做飯的粗活。

屠老六為表誠意,特地打發了些美嬌娘來伺候楚熹。

那性情剛烈,不願委身土匪的女子早已求得解脫,剩下的大多屈服于屠老六的淫威,認了命,甘願在蟠龍寨紮根,故而這些美嬌娘看楚熹的眼神充滿了敵意。

楚熹原還想着能通過難民向外傳遞消息,可一看她們這眼神,也就無話可說了。

待收拾妥當,出門去尋屠老六。

沒走多遠就碰上一個身形格外高大健壯的土匪。

“這是……”

一旁的土匪道:“七哥,她就是安陽少城主。”

七哥?

楚熹上下打量他一番道:“你是屠老六的弟弟?看着也不像啊。”

被稱作七哥的土匪道:“我姓仇,仇七。”

楚熹算看明白了,這些個做賊做匪的都不愛用自己大名,有頭有臉的只露姓氏,沒頭沒臉的幹脆就混叫一通,譬如廖三手下的小個子板凳。

“行吧。”

楚熹打了個噴嚏,繞過他繼續往前走,只見前面不遠處是一幢石頭磊的大堂屋,門上挂着塊匾,寫有聚義廳的字樣,屠老六坐在聚義廳上方,身下鋪着一張完整大虎皮,手裏還捧着一壇子酒,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土匪。

“少城主來了,我剛還叫兄弟去接你呢,快,入座!”

事已至此,楚熹也沒什麽好跟他客氣的,一屁股坐到長凳上:“我餓了。”

屠老六是蟠龍寨的皇帝,他一招手,就有人給楚熹送上飯菜。

飯是糙米飯,菜是山野菜,粗粝的難以下咽。

楚熹嚼了兩下就盡數吐到地上:“呸呸呸,難吃死了。”

一只大手伸過來,撤走了她跟前的碗盤,是仇七:“少城主若不願吃,大可以餓着。”

其實忍忍也能吃,可楚熹就是要作,她猛地一拍桌子道:“屠老六!我爹給你錢給你糧給你火藥!你連一頓飽飯都不給吃是吧!”

屠老六明顯握緊了拳:“來人啊,去後山殺一只豬!少城主初來乍到,我怎麽能不好好招待呢。”

楚熹又轉過頭吩咐仇七:“去給我泡杯熱茶,記着,要好茶葉,敢給我茶葉沫子,我全潑你臉上。”

仇七可沒屠老六那麽能忍,也猛地一拍桌子,那木桌生生讓他拍出一道裂痕:“我勸少城主識相一點,這是蟠龍寨,不是你們安陽。”

楚熹不自覺咽了咽口水,可還是鼓足勇氣,站起身來狠狠踢了仇七一腳:“我今日就不識相了!你能拿我怎樣!哼!我警告你們!別逼我一頭碰死在這!若我死在你們蟠龍寨上,安陽楚家,晉州鐘家,合臨謝家,都不會放過你們的!”

蟠龍寨如今糧草緊缺,又沒有火藥在手,這才冒着極大的風險綁了楚熹,倘若楚熹真就是個剛烈的性子,一頭碰死了,那蟠龍寨可就危在旦夕了。

屠老六給仇七使了個眼色,仇七冷哼一聲,擡腿便走。

楚熹摸清了屠老六的顧忌,這才偃旗息鼓:“我要給我爹寫信,還不筆墨紙硯伺候。”

其實根本用不着楚熹寫信,那猴子山土匪在沂江抓人的消息早就傳到了應臺,安陽城衛和謝家的人等在應臺,遲遲楚熹來會和,料想不對勁,命人一打聽,得知被抓的是楚熹,紛紛回去禀報城主。

老爹聽聞此事,眼皮一翻,當場昏厥過去,順子忙掐他人中:“城主!城主!”

老爹掙紮着醒來,顫顫悠悠道:“快,裝上糧草火藥,去猴子山,把三兒換回來。”

楚熹身陷囹圄,令老爹方寸大亂,可順子尚有一絲理智:“猴子山那些土匪兇狠狡詐,若事事依着他們,他們更不會放過少城主,有了仰仗,反倒無所顧忌。”

“……那你說該如何。”

“城主不妨問問謝家的意思,他們手裏有兵馬,總能震懾土匪,一旦禍及性命,誰還能顧得上錢財。”

老爹深吸了口氣,穩住心緒道:“好,等上兩日,猴子山綁了三兒,準會派人來。”

順子點點頭,又道:“可少城主行蹤隐秘,究竟是怎麽落入土匪手裏的?”

“你的意思是,安陽城裏有內鬼?”老爹沉下眼,神色極為陰郁:“有人故意拿猴子山的土匪當槍使,想破壞楚家和謝家的婚事。”

楚謝兩家聯盟,對兩方人馬最是不利,其一是西北,他們攻破東丘後,下一步便要攻打合州,定然不願合臨擁有安陽的火藥和糧草,其二,則是沂都。

“查!就算把安陽府翻個底朝天,也要給我查出來誰在作怪!”

與此同時,謝家也得到了消息。

謝燕平快步走進書房:“父親!”

“我已經知道了。”謝城主長嘆了口氣:“看來,你和楚家那丫頭當真是緣淺,好好一樁婚事,竟出了這麽些波折。”

“父親何意?難道要置之不理嗎!”

“那你想怎樣,率兵去剿匪?西北軍昨日剛攻破東丘!帝軍都撤到了舟鳳!離合臨不足千裏!你這會将兵馬帶去常州……”

“我只要一萬兵馬!絕不死戰!”

“燕平!”

謝燕平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态,竭力平複下來:“父親,猴子山土匪日益壯大,已然在合州常州的交界處形成一股勢力,若叫他們有了火藥,他們的胃口會更大,那時我們才是真正的內憂外患。匪患早晚要除,越早越好,何不趁此機會,還能博得一個好名聲。”

“屠老六那夥土匪,可不是說除就除的,他們一頭紮進深山裏,便是十萬兵馬也未必能打下來。”

“不試試怎麽知道。”

謝燕平到底沒經過事,難免抱有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眼看大戰在即,讓他去猴子山歷練一番也好。

謝城主這麽想着,點了頭:“兩萬兵馬,十天之內,能不能成只看你自己,別怪我沒給你機會。”

“多謝父親!”

謝燕平急于救出楚熹,轉身欲走。

謝城主忽叫住他:“燕平。”沉默了一瞬又道:“你要明白,将士們給謝家賣命,是為了合臨城裏他們的父母親長,不是為了你那小情小愛,你要顧全大局,不可莽撞。”

謝燕平輕輕應了一聲,步伐沉重的踏出門去。

……

這幾日楚熹在蟠龍寨可以說是橫着走,把嚣張跋扈四個大字演繹的淋漓盡致,那些土匪被折騰的,看見她都想跑。

跑不掉就要遭殃。

“站住!我叫你站住!”楚熹玩命搗騰這自己那雙小短腿,死活追不上仇七,氣得撿起石頭往他背上丢:“你別逼我去找屠老六!”

仇七這才停下腳步,狠狠的瞪着她。

楚熹滿意走上前:“怎麽,不服啊,就你這樣還想吃我家的糧?”

屠老六看重火藥,而仇七更看重糧草,他強忍着怒火問楚熹:“你又要做什麽。”

“我要去看那些被你們抓起來的楚家城衛,守門的土匪說沒有你的準許就不能放我進去。”自她被抓進蟠龍寨至今,已經過去整整四日了,楚熹怕老大被他們餓死。

“想進牢房?”

“嗯!”

“等你爹把糧草送來,自會讓你進。”

跟這群不講道理的土匪是不能講道理的,他們兇,就得比他們更兇,他們橫,就得比他們更橫,稍稍服軟他們就會蹬鼻子上臉。

楚熹深谙此道。

“我明話告訴你,我老爹沒見到我的面,是不會把糧草給你們的,信不信我現在就死給你看。”

“你死啊!”

“我這就死!”

“你死!”

“這就死!啊……”

仇七足有一米九之高,楚熹看着他得很費力的仰着腦袋,這一激動就扭着了脖子,不由連連呼痛:“疼……疼疼疼。”

仇七是塊天生做土匪的料,分明生得濃眉大眼,偏瞳仁小且靠上,總露出那要死不活的下三眼白:“死都不怕,還怕疼?”

“你放屁!我真他娘的抻着了!”

“你可真不像安陽城的大小姐,滿口粗話,倒像個鄉村野婦。”

“還不是跟你們學的!”

楚熹捂着脖子,斜眼看仇七:“這樣吧,你帶我去牢房,我不僅給你們糧草,還給你,嗯……給你媳婦一百匹上好的綢緞。”

仇七冷笑一聲:“這會看出是大小姐了,可我沒媳婦,用不着。”

“你這人可夠軸的,難怪沒媳婦,那給你娘。”

“我也沒娘。”

“給你嫂子,給你嬸子,你家總有個女的吧!”

“我家就我一個。”

仇七說完,轉身走了。

楚熹忙追上去:“為什麽你家就你一個?那屠老六和你什麽關系?”

“別一口一個屠老六。”

“啧,屠老六該不會是你的救命恩人吧?”

仇七猛地停下來,楚熹猝不及防,一頭撞到他的背上,脖子咔噠一聲響,兩人都愣住了。

楚熹睜大雙目,不敢置信道:“我,我脖子不會斷了吧。”

“你……動一下。”

楚熹微微一動,感覺不疼了,但她偏裝模作樣,眼淚瞬間下來了:“不行不行,疼……”

仇七見她哭,登時有些無措:“你在這等着,我去找大夫。”

楚熹趕緊拉住他:“其實,也沒那麽嚴重,你讓我進牢房看看,我就不疼了。”

“你裝的!”

“哎呀!你讓我看一眼又不會死!”

楚熹眼淚還沒幹,又生龍活虎的蹦跶起來,仇七唇角微動,冷聲說道:“帶你進去也可以,我有個條件。”

楚熹就怕他沒條件:“你說!”

“你不準再吃豬肉。”

“……這算什麽條件!”

“寨裏只剩下兩頭老母豬了,還指着她們喂豬崽。”

楚熹頓覺為難。

她看得出這個仇七本質上和屠老六不是一路人,在蟠龍寨也有些威望,本打算想辦法收買仇七,讓蟠龍寨窩裏鬥,可這仇七,腦子裏除了白米飯就是豬崽子,鐵桶一般無懈可擊。

“不就是豬嗎,我這就寫信,讓我老爹來的時候多帶點豬。”

“安陽有大白豬嗎?”

“太多了好嗎,你知道我在家的時候都吃什麽嗎?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兒、燒子鵝、鹵煮鹹鴨、醬雞臘肉……後面我想不起來了,反正頓頓都吃。”

仇七不大相信:“真的假的?”

“騙你幹嘛,不信你跟我回安陽。”楚熹鋪墊了好幾日,終于撒下魚餌:“我家城郊有個莊子,裏面養好幾百頭豬,雞鴨鵝都數不盡,每年還能打下來幾百石稻谷,我就把那莊子給你,不比你在這出生入死還吃不飽飯強?”

聽到出生入死四個字,仇七忽然醒過神來:“哼,只怕我前腳踏出猴子山,後腳就會死在你爹手裏。”

“哎,你總把人心想的那麽險惡,那我沒辦法了。”

說話間,兩人走到了牢房。

那守門的土匪看見仇七領着楚熹來,立馬讓開身:“七哥。”

楚熹瞧那土匪得有三十多歲了,不禁問仇七:“你今年多大啊?”

仇七不答,只默不作聲的往牢房裏走。

這幾日屠老六又抓了不少難民上山,牢房裏充斥着女子慘烈的哭聲。

楚熹抿了抿唇,加快腳步,快走到盡頭,才瞧見老大和那幾個統領:“大……弘和,你們沒事吧!”

屠老六并不知道自己把楚光顯的長子楚弘和也一道抓來了,楚熹和老大不約而同的隐瞞下了他的身份,只怕屠老六先拿楚弘和開刀。

“我們沒事,少城主,你……他們沒欺負你吧。”

楚熹搖搖頭,見衆人不像忍饑挨餓的模樣,着實松了口氣,又問道:“廖三他們呢?”

隔壁傳來廖三虛弱的聲音:“在這呢……”

義士廖三要被餓死了。

楚熹探頭過去看了一眼,轉過身對仇七道:“為什麽不給他們飯吃!”

“他們跟你有何關系。”

“他們,他們都是英雄好漢,我這個人最敬重英雄好漢!”

廖三虛弱道:“不愧,不愧是安陽少城主,看人真準。”

廖三要在現代,絕對是個諧星,這種場景下愣是逗笑了一群人,仇七也忍不住笑了:“那你恐怕得叫楚城主多送些糧草過來。”

人命關天,楚熹自是一口答應。

二人出了牢房,忽有一土匪急匆匆跑來:“七哥!寨主有要事找你!”

“怎麽了?”

“山下圍了衆多兵馬!領頭的是合臨謝燕平!”

楚熹聞言,不禁感動的想哭。

仇七瞥了她一眼,冷冷道:“別以為他能把你救出去。”

楚熹在這蟠龍寨東游西逛幾日,多少也摸清了蟠龍寨的實力,真沒太指望謝家:“你懂個屁,重要的是心意。”

作者有話說:

金主爸爸們我想看評論,随便說點什麽都行啊嗚嗚嗚(吐槽就,手下留情吧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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