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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來一胞雙胎便是大吉之兆,陸深陸游又生在沂都陸氏這般簪纓之族,鐘鼎之家,自是更不得了,何況兄弟倆從小模樣就出類拔萃的漂亮,都是那麽聰慧伶俐,上至祖父祖母,下至叔伯姑舅,沒有一個不疼愛的,陸城主偶爾管教,剛一張口,必有數不清的人前來勸阻,漸漸給雙生子養成了傲慢孤高的性子。
雖是這樣,但到底在那種事事循規蹈矩的環境裏長大,潛移默化下,耳濡目染中,不至于成為那等游手好閑的纨绔,這些日子來,不論管家理事,還是率兵剿匪,哪一樣都辦的妥妥帖帖,叫人挑不出毛病。
可到了這楚小姐跟前,怎麽就甩不開那一身的少年稚氣呢?
侍從眼看着自家四少爺追着楚小姐拌嘴,心中頗為困惑。
“你在土匪窩裏胡言亂語,毀我清譽,這個賬我早晚是要和你算的!”
“早晚和我算,可現在是晌午,好了你別說了。”
“你你你還敢理直氣壯?”
“我我我怎就不能理直氣壯?你搞搞清楚,當時屠老六逼着我拜堂成親,說什麽生米煮成熟飯,那我能怎麽辦,我只好告訴他,我本來就是熟飯,我都熟透了。”
“……然後呢?你和屠老六,拜,拜堂了嗎?”
楚熹斜睨他一眼:“合着你壓根啥也不知道。”
陸游随手揪了根細長的野草,搖來搖去的說:“我們殺上山那會,好些婦人跪地求饒,讓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放過她們,我納悶,你在我這裏哪來的面子,所以問了,哼,沒承想是段露水姻緣的面子。”
“你真行,我還生死未蔔呢,你竟有心思好奇這種事,得了,就當我從來沒認識過你。”
陸游用那根草輕抽了一下她的臉:“少強詞奪理,我是找不見你才去問她們的。”
楚熹睜大眼睛,假模假樣的捂住臉:“你打我!”
“……我幾時打你了!”
“陸深!還不管管你弟弟!他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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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
陸深馭馬上前,垂眸看着陸游:“老實一點。”
陸游冤枉的幾乎要跳腳:“都說了我沒有打她!”
陸深不予理會,只對楚熹道:“屠老六當真逼着你與他拜堂了?”
“不是屠老六,是仇陽。”楚熹提起這事便止不住的得意:“後來屠老六被我氣暈了,就沒拜成。對了,你們怎麽處置的屠老六?”
“自然是一刀斬了,這種窮兇極惡的土匪,哪個手上沒有幾條無辜性命,留着也是禍害。”陸游說着,拿餘光瞥了眼後面的仇陽。
楚熹停下腳步,捶捶腿,扭頭喚道:“仇陽,我累了,走不動了,你來背我。”
“大庭廣衆之下,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叫男人背你算怎麽回事?”
“怎麽回事,破罐子破摔呗,反正我在土匪窩裏待了那麽久,也不指望有什麽好名聲了,你說呢?”
“……不是有,救命恩人,護着你嗎。”
“對啊,你不說我差點忘了,多虧有仇陽,我才能清清白白的,囫囵着從土匪窩裏跑出來。”
楚熹這話一出,從此往後,誰都不能再将仇陽和土匪混于一談,若仇陽是個壞的,楚熹深陷蟠龍寨這八日究竟發生了什麽,縱使她長一百張嘴也洗不清。
行至順清碼頭,衆人登船,沿着沂江逆流而上,傍晚時抵達安陽。
遠處的紅日欲落不落,一彎新月悄然爬至白雲間,斜陽之下,江水粼粼,群山朦胧,仿佛鋪天蓋地的一副水墨畫。
終于要回家了,楚熹難掩激動,坐在窗邊一個勁的向外張望,恨不得立刻就看到老爹。
仇陽坐在楚熹身旁,他那麽高的個子,坐在矮矮的木階上,兩條腿緊緊并攏,雙手放在膝間,身體蜷縮成一團,顯得十分局促。
楚熹忍不住笑道:“你是不是緊張呀?”
“沒有。”
“可你都不說話。”
“我……我實在算不上你的救命恩人。”
原來一直在糾結這個啊。
“怎麽算不上?要不是你,我不定要跟誰拜堂入洞房呢,還有,牢房的鑰匙是你給我的,守在懸崖那些土匪也是你解決的,沒有你,誰知道我如今是死是活。”
仇陽輕輕應了一聲,埋頭盯着自己的腳看。
他手大,腳也大,鞋子不能穿旁人的,專門做也麻煩,就那麽一雙鞋,平時都很珍惜的穿,可看起來仍有些破破爛爛。
其實乍一瞧,并沒有哪裏不妥。
只是當雙生子站到他面前,叫那兩雙繡工精美,挺括齊整的粉底黑靴一比,像極了沿街乞讨的乞丐。
楚熹第一次注意到雙生子的鞋,做工真是講究,有種不顯山不露水的華貴。
“快到安陽了。”陸深說:“想必楚城主會親自到碼頭接你,我們就送你到這。”
“別呀,去安陽住一晚吧,我請你們吃飯。”
“尚有軍令在身,耽誤不得。”
“既然這樣,那我也不勉強了,還是要謝謝你們送我回來。”
陸游似乎想說什麽,被陸深橫了一眼,不情不願的閉上了嘴巴。
老爹已在安陽碼頭等候多時,見沂都水軍的戰船朝這邊駛來,不由長舒了口氣,揮手高呼道:“三兒!三兒!”
江上風大,楚熹聽不清老爹的聲音,但遠遠看有個人在揮手,就知道是老爹,忙站到甲板上回應。
她太久沒見老爹,難免忘乎所以,船一靠岸便拉着仇陽跑了下去:“老爹!”
“三兒!恁沒事可太好了!真是吓死老爹了!”
“嗚嗚嗚嗚老爹……”
老爹安慰了楚熹,又看向仇陽,和藹而慈愛的笑着說道:“恁就是蟠龍寨那位義士吧!”
仇陽僵硬的身體稍稍放松,對老爹拱手施禮:“仇陽見過城主。”
就這一個動作,短短六個字,他來的路上在心裏排演了不止一百遍,他緊張,他局促,他畏畏縮縮,不過是怕楚光顯不喜他是土匪,不願留他在安陽。
“客氣客氣!恁是我家三兒的救命恩人!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是安陽城的救命恩人!”
順子在旁聽着這話,覺得特耳熟,沉思片刻,想起來了。
當初城主也這麽對薛進說過,豈止一字不差,連語氣都一模一樣。
薛進是這麽回的:“城主言重了,在下身為安陽府內衛,小姐遇難,出手相救,是職責所在,談不上恩人。”那真是不卑不亢,有禮有節。
這仇陽呢,只繃着臉,吞吞吐吐的說:“沒,我沒幫上什麽忙。”
老爹雖一時不能斷定仇陽的品性,但仍是拿出一百分的熱情來招待他:“走!回府!我讓大廚做了一桌子好菜,給恁們壓壓驚!”
楚熹後知後覺的想起雙生子,扭過頭一看,戰船早就駛出老遠了:“老爹,你怎麽……”
老爹知道她想說什麽:“哼,我現在瞧見他們姓陸的就煩,算那雙生子識趣,沒下船來,不然我非譏諷他們一通不可!”
“聽這意思,此事真是陸家在背後搗鬼?”
“除了他陸廣寧還能有誰,恁等着瞧吧,這筆賬我準要跟他清算。”老爹說完,又笑了:“不提這個,不提這個,這些日子恁都瘦了一圈,回去可得好好補補。恩人!恁上那輛馬車!專門給恁預備的,可寬敞嘞!”
仇陽小聲道了謝,獨自坐上了那輛寬敞的大馬車,随着馬車的颠簸,他的思緒漸漸飄遠。
楚城主對他還不錯,似乎不讨厭他,他能留在安陽了。
不能在安陽白吃白喝,楚熹說楚城主會給他找個差事做,他能做什麽呢,做不好怎麽辦。
眼看馬車要進安陽城了,仇陽的念頭一會一變。
這城門真高,參天大樹那麽高,難怪都說安陽是寶地,西北軍肯定打不進來。
未必,東丘城的城牆也不矮,西北軍照樣攻下來了,他若要留在安陽,或許可以來守城門,這個差事他能做,就是不知道會給多少月錢。
城門落下,變成橋,車輪骨碌碌的滾過去。仇陽撩開簾子向外看,見那些守城門的城衛各個穿着一樣的衣裳,七八成新,幹淨,沒補丁,心中不禁暗喜。
若不用愁衣裳和鞋,這倒是一樁極好的差事,哪怕賺一兩月錢,也足夠他吃飽飯了,再不濟,他還可以種點地。
仇陽踏實下來,終于有閑情逸致看看這安陽城。
西北軍攻占了丘州,沂都起兵造反,四處都亂了套,這安陽城卻仍是太太平平的,百姓們衣着光鮮,面無愁容,路邊有賣瓜果時蔬的,也有提着菜籃子挑揀的,幼童在街上追逐打鬧,一頭撞進大人懷裏,大人扯着嗓子喊“這誰家小孩呀”,立刻有人回應“是王家當鋪的,小崽子皮實着呢,甭理他”。
仇陽胸腔裏顫顫悠悠的吐出一口濁氣,又被其他東西填滿,滿滿當當,紮紮實實,那滋味像是他生平頭一回吃飽飯。
打定主意了,再也不變了。
他要留在安陽,守好安陽的城門。
……
楚熹為了逃出蟠龍寨,神經緊繃多日,總怕自己計劃敗露,又連着一天一夜沒睡,是徹徹底底的筋疲力竭,回到安陽城主府,忽然間放松下來,積攢的疲倦便一股腦找上門。
同老爹吃過飯,安頓了仇陽,回到房中倒頭就睡,再醒來時已然是翌日晌午。
睜開眼睛,還迷迷糊糊,看到冬兒喊她小姐,才意識到自己回了家。
“冬兒。”
“小姐!”
楚熹一把推開冬兒的臉:“夠了,真的夠了,我記着昨晚上這久別重逢的戲碼上演過一次了。”
冬兒淚眼汪汪:“小姐……你都不知道這些天奴婢多惦記你。”
“我知道,看出來了。”
楚熹瘦了一圈,冬兒也瘦了一圈,她本來就是細長的小臉,這麽一瘦頓時顯出幾分弱不禁風,看着怪招人可憐的。
楚熹雖然深受感動,但她畢竟是反煽情協會會長:“多吃兩碗飯吧,你還是胖點好看。”
“……小姐餓不餓,廚房特地備了你最愛吃的五香糕,還熱乎着呢。”
“餓,我還要吃冰糖琥珀糕。”
“都有!奴婢這就去拿!”
“等等。”楚熹叫住冬兒,靸着鞋下地穿衣:“你把廚房的糕點樣樣疏疏裝一些放在食盒裏,我待會拿去給仇陽。”
“仇陽,是昨日和小姐一起回來的那個男子嗎?聽說他今早跟着城主走了。”
“啊?去哪啦?”
“這奴婢就不知道了。”
楚熹眉頭緊皺,梳洗一番,出門去尋。
老爹在書房,見她來了忙道:“正好,我有事要同恁商量。”
楚熹提着裙擺邁過門檻,快步走到案前:“仇陽呢。”
“先別說這個,恁看這是啥。”
“這……外祖父的信?”楚熹看了一眼,給老爹遞回去:“字跡太狂放,我不認得。”
老爹笑了一聲道:“恁外祖父在信上說,他得知恁被土匪逮去了,立刻就派人去舟鳳城找祝宜年調兵,好去猴子山救恁,可祝宜年拿他的話當耳旁風。”
楚熹拉開椅子,緩緩坐下:“西北軍一路猛攻猛打,指不定幾時就殺到合州來,祝宜年不敢輕易調兵,也在情理之中。”
“關鍵在于晉州的将士畢竟是恁外祖父手底下的兵,他不過想借調幾日,祝宜年竟如此不通情達理,給他氣壞了。”
“然後呢。”
“他雖未明言,但我感覺得出來,他是厭棄了朝廷,想投奔沂都。”
“沒承想外祖父還是個性情中人,可,這有什麽好笑的呀?倘若外祖父投奔沂都,那帝軍不更完蛋。”
老爹咧着嘴,眼角堆滿了小細褶:“好笑就好笑在這呢,喏,舟鳳剛來的消息,兩日前帝軍打了一場相當漂亮的翻身仗,一下就把西北軍按回了丘州。”
帝軍那麽散漫混亂,居然能打贏來勢洶洶的西北軍,楚熹簡直不敢相信:“真的!”
“可不嘛,祝宜年還謝咱們呢,說要不是有咱的火藥,他絕對打不了這場勝仗,哎,這下好,短期之內西北軍不會再有什麽動作,恁外祖父也不會跟着姓陸的造反,又能消停一陣子了。”
老爹沒有太大的志向,和尋常小老百姓一樣,誰能讓他過安生日子,他就欣賞誰,原本對祝宜年還有點小意見,随着這個好消息的到來一掃而空。
楚熹自然也高興:“能消停兩月就行,好歹讓百姓把稻谷收了。”
“對!眼下最緊要的就是稻谷,今年亂歸亂,四處風調雨順,準能豐收!”
“那仇陽呢?”
楚熹話題轉變的太快,給老爹整一愣,不過很快回過神:“他今早來找我,說讓我給他尋個差事,我瞧他是個想本本分分過日子的人,就依着他的意思,讓他去守城門了。”
“守城門?不會也是做城衛統領吧?”
“那倒沒有,他就說要守城門。”
“……老爹!”楚熹猛地站起身:“救命之恩啊,他說要去守城門,恁就真讓他去守城門!我這命就這麽不值錢!”
“恁喊啥啊,吓老爹一哆嗦,又不是我輕賤他,我問了好幾次,他自己願意的。”老爹砸吧着嘴“啧啧啧”的看着楚熹,良久,問道:“恁是又看上他了?我說三兒啊,恁這救命之恩是不是太值錢了,咋老要以身相許呢,在薛進身上吃虧還沒吃夠啊?”
“仇陽他和薛進不一樣,壓根就不是一種人,再說我也沒看上他,我……嗯,我這麽說,或許有點難聽,可真的,老爹,仇陽像我撿來的一只大狗,又乖,又溫馴,他可憐兮兮看着我的時候,我就特想讓他吃得好,穿得好,住得好,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
這他娘的,正兒八經是上門女婿該有的樣子啊。
可……謝燕平半道讓陸家劫去,這事本就夠丢臉了,他楚家不說找個更好的,也不能找個仇陽那樣的啊,傳出去多掉價。
不過,若他家三兒實在喜歡……也不是不行。
女婿嘛,只要人品好,其他都是可以培養的,像薛進那樣的,是文韬武略了,純粹一狗東西,能頂個屁用。
“老爹明白了。”
“真的明白?”
“嗯,其實,老爹也覺得讓他去守城門有些屈才,不然這樣,先叫他去書塾,這人只有識字讀書,肚子裏有了墨水,才能堪當大用。”
“有道理!”
“待他略通文墨,再叫他去好好學一身武藝,如今這世道,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得有真刀真槍的真功夫,才能立足于世。”
“說的太對了!”楚熹直豎大拇指:“老爹不愧是老爹,深謀遠慮,比我想得周全。”
老爹被她誇的都不好意思了:“哪裏哪裏,老爹不過是想,等他有了本事,再叫你們成婚,這樣說出去也好聽。”
???
咋突然之間聊到成婚了?
“你根本就沒明白啊!”
“我沒明白嗎?”
“算了!我不跟你說!我去找仇陽!”
老爹看着楚熹氣哄哄的背影,真是摸不着頭腦。
楚熹也不懂老爹的腦回路,更不懂仇陽。
這會仇陽已然換了衣裳,在城門口當值了,大晌午的,旁的城衛都去陰涼處躲懶,或喝杯茶,或吃碗面,就他一個人在日頭底下傻站着。
“你在幹嘛呢!”
“我……”仇陽瞧見她,臉登時漲得通紅:“我在當值。”
“我還不知道你在當值,我問你為什麽要來守城門。”
“這挺好的,我總不能,在你府上白吃白喝,也該做點差事。”
仇陽的視線從楚熹發間的翡翠簪子緩緩移到她耳垂上的珍珠墜子,她身上随便一樣首飾,都足夠他在城門口站十年。
仇陽早知道楚熹是安陽城的大小姐,可當楚熹真打扮成大小姐的樣子站在他面前,他心裏還是有些感慨。
歸根究底一句話。
高攀不起。
“你……”楚熹被仇陽氣的語塞,憋了好一會才道:“我不是告訴過你,你是我的人,你只要跟着我,替我辦事,吃我的,喝我的,那都是應該的,怎麽就叫白吃白喝了。”
“我是在為你辦事。”仇陽格外認真的說:“我在為少城主守城門。”
嗚嗚嗚嗚嗚好乖呦。
楚熹一下子就不生他的氣了。
“這城門有的是人來守,你不一樣呀。”
“一樣的,離了蟠龍寨,我只是一個尋常百姓,甚至不如尋常百姓,我做過土匪,手上有人命,除了力氣大一些之外,一無是處,安陽城願意容納我,城主能給我一份差事做,我已經知足了。”
“你若只是力氣大,屠老六為什麽會重用你,以你的本事,不該在這守城門。”
“我不會永遠,站在這守城門。”
“……”
“少城主回去吧,天太熱,當心傷暑。”
楚熹忽然意識到,是她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仇陽并非她在街邊撿來的大狗,他看得很清楚,想得很明白,知道自己的位置應該在哪。
他要腳踏實地的,堂堂正正的,在這城門之下做出一番事業。
楚熹笑了,眼睛彎成兩道柔軟的月牙:“你還知道天熱,人家都在躲懶,就你傻站着。”
仇陽抿着唇,看向遠處樹蔭下的城衛們:“嗯……”
“我請你吃涼面吧,這附近有家涼面做的特別好吃。”
“我……”
“你現在穿着這身衣裳,還敢不聽我的話?跟我來。”
仇陽嘆了口氣,老老實實的跟在楚熹身後。
那家涼面攤生意很好,外面小草棚底下坐滿了人,小二哥并不認識楚熹,可看她那身打扮,忙又搬出一張桌子,熱絡的招呼她坐下。
“來兩碗……不,五碗涼面,一碗多加辣,不要蔥花。”楚熹扭過頭問仇陽:“你吃不吃辣?”
“我都吃。”
“好嘞!五碗涼面!”
仇陽環視四周,覺得這種地方不該是楚熹來的,不禁問道:“你經常來這吃面嗎?”
楚熹搖搖頭,笑着說:“以前來過兩次。”
小二很快将五碗涼面端上來,那涼面上頭鋪滿了菜碼,又灑了辣子,看着很有食欲。
仇陽吞了吞口水,拿筷子一挑,正準備要吃,只見雪白的面條裏藏着一只小黑蟲,扭頭看楚熹,楚熹習慣性的伸手幫他撚了下去:“沒事,不幹不淨,吃了沒病。”
“這種小飛蟲不髒的。”
“是呀。”
楚熹不在意,仇陽便放心的吃起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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