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當初薛進之所以敢用自己的真名姓在輝瑜十二州來去自如,就是因為他舅舅李善,誰能想到薛元武死後,李善獨攬西北大權,還會一心輔佐姐夫留下的獨子。

李善對薛元武忠心耿耿,這一點絲毫不用懷疑。

可李善此人,控制欲太強,他并不信任薛進,他的某些作為也與薛進背道而馳。

薛進那狗脾氣,怎能甘心受制于人。

楚熹篤定他們倆之間會有嫌隙。

西北十萬大軍,幾乎都是李善一手培養起來的,闖入月山關後,一路攻城掠池,又招攬十五萬将士,這十五萬将士只聽從西北王薛進的號令,薛進為了統一指揮,改旌旗為薛。

然旌旗易改,人心難改。

一山不容二虎,這便是薛軍最大的弱點。

只要有弱點,就不怕他們是鐵板一塊,就不怕無懈可乘,難以瓦解。

楚熹回到城中,在城門處遇着了老四老五,兄弟倆如今對她除了讨好,更多一層敬重,見是她的車馬,忙上前施禮:“姐姐。”

“你們做什麽去了?”

“上鄉裏幾個姨娘家送了點東西。”

“哦,那一道回吧。”楚熹叫他們上馬車,又問:“看沒看到常德探子進城?”

老五點點頭,神色略凝重。

楚熹便叮囑說:“往後不要出去亂跑,都乖乖的在府裏待着。”

“姐姐。”老四小聲問:“那薛進……我從前沒少,背地欺負他,你說他能不能記恨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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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熹一怔:“你又怎麽欺負他了?”

“這,其實也不算欺負,學究布置的功課,我懶得寫,便送去讓他給我寫,興許,讓他熬了……幾晚。”

怪不得,薛進有陣子總是一副睡不醒的模樣。

要擱在祝宜年來安陽前,楚熹肯定覺得寫個作業不是什麽大事,可如今她陷在作業裏無法自拔,很能體會忙碌一整日回到家還要代寫作業的痛苦。

何況老四老五的功課不是一般的多。

“你倆的字跡又不一樣,他如何能幫你?”

“他能臨摹我的字跡,學究都看不出來。”

“哎,你可真是……讓我說你點什麽好啊,往後自己寫,聽見沒有!”

老四忙不疊地點頭。

楚熹被氣笑了,心裏也有些不理解薛進,老爹找他麻煩,好歹打着歷練未來女婿的名義,讓他無法推脫,老四找他幫忙寫功課這種事,他竟然也應承。

應承就罷了,從始至終沒有向她吐露過半句。

既是讨好小舅子,為何不邀功呢?

楚熹想不通,懶得再琢磨。

馬車很快回了城主府,楚熹徑自到書房找老爹議事,老四老五則要向幾個姨娘報平安,就此分開。

往曹姨娘院去的路上,老五問老四:“你究竟怎麽使喚的薛進?他可不是那樣好說話的人,我幾次找他茬,都被他擋回來了。”

“過去快兩年的事,我哪還記得,反正,我沒像二哥似的把他當小厮使喚,我是一口一聲姐夫,叫的親熱極了。”老四沉默了一瞬,又道:“薛進挺好說話的,對我也挺好,所以後來我就沒忍心再折騰他,還想着,他若真是我姐夫也不錯。”

“哼,惺惺作态,你這麽想就正中他下懷。”老五悠悠長嘆道:“此人心機叵測,詭計多端,不知常德能守多久。”

常德是常州的都城,雖不如安陽富庶,但城內百姓三十餘萬,囤兵七萬,還有一名武藝高強的大将徐莽,即便不能打退薛軍,也不至于輕易失陷。

薛軍全力攻城,在城牆下與常德将士厮殺三個時辰,未果,又退回營帳休整。

探子只道雙方皆死傷不少。

楚熹一聽就說:“今日領兵的準是李善。”

老爹笑道:“李善如今心急着呢,他們打下合臨城,是薛進的功勞,應臺投誠,也是薛進的功勞,李善是着急給自己挽回威信嘞。”

“嗯,薛進這會該難受了,他最不喜歡硬碰硬,一貫玩愛迂回。”

“不管他們,恁那邊準備的怎樣了?”

“自然是萬事俱備。”楚熹說完,問老爹:“今早先生來找你做什麽?”

“他……想托我發一篇檄文,張貼在各州郡城池隘口。”

“檄文?聲讨廉忠的?”

“嗯,大意是說,廉忠執柄,專/制朝權,作威作福,殘害百官,禍及百姓,欲毀周室江山,乃千古罪臣,世人得而誅之。”老爹“啧啧”地搖頭道:“恁待會得空好好瞧瞧那篇檄文,當真字字珠玑,切中要害,難怪有那句老話,書生的筆,殺人的刀。”

楚熹想了一會,忽然挺起腰道:“他,他是想讓廉忠治下的帝軍都出兵去打帝都?這是破罐子破摔了?”

“也不能說是破罐子破摔,祝宜年若不這樣做,大周就算是徹底完了。恁想啊,陸廣寧占據了信州,那剩下的五州如今都是兩面為難,讓他們幫着朝廷打陸廣寧,他們不服廉忠,不想出頭,讓他們歸順陸廣寧,他們也心不甘情不願,如此一來,陸廣寧便可逐個擊破,直搗帝都,陸廣寧一旦進了帝都,周室皇族必死無疑,還談什麽匡扶大業。”

“這篇檄文一出,五州便會起兵讨賊了?”

“當然,恁當他們很樂意讓陸廣寧騎在自己脖子上?他們都憋着一股勁呢,豁出去争一争,哪怕争不到這天下,也能擴大勢力,祝宜年這篇檄文算是給了他們一個名正言順。”

楚熹還是不太懂:“瑜洲離帝都最近,假若瑜洲先攻進帝都,殺了廉忠,把持朝廷,那和廉忠在位也沒什麽兩樣啊?”

“欸!祝宜年的高明之處就在這,廉忠是因為把持朝政才惹火燒身,就算渝州攻進帝都,也不敢碰這塊逆鱗,他們争來争去,說到底不過是争奪地盤,誰真正在意朝廷?廉忠一死,奸佞已除,陸廣寧怎麽打着清君側的旗號造反,他就不得不把自己的狼子野心擺到臺面上來。”

老爹喝了口茶,潤潤嗓子,繼續道:“到時五州便能以剿滅反賊的名義,出兵攻打信州,薛軍更不用多說,只要皇族存世一日,他們就是千夫所指的反賊,想打就打,都不用事先知會一聲,待将薛軍趕回西北,各方勢力都撈到了好處,也就差不多該消停了,到頭來這輝瑜十二州仍是大周的江山。”

楚熹嘆道:“名存實亡。”

“要不這帝位該誰坐?誰坐都坐不安穩。”

“那倒是。”

與其讓這場戰亂跟老太太裹腳布似的又臭又長,不如痛痛快快的打一通。

置死地而後生。

祝宜年,真是絕了。

正如老爹所料,那篇檄文一出,渝州,珲州,兖州,楚州,晉州紛紛起兵讨賊,楚熹随口一個假若也成真事,渝州都督率先攻入帝都,斬殺了廉忠,滅廉氏三族,而後皇帝暴斃,太子繼任。

就在新帝登基當日,苦守一月的常德被薛軍攻陷了。

楚熹聽聞此事時正在書房練字,手一抖,好懸沒毀掉自己那一篇字。

“靜心。”

“嗯……”

楚熹頭也不擡,做出一副很專注的樣子。

祝宜年輕嘆口氣道:“罷了。”

“對不起先生……我這會,确實很難靜下心。”楚熹将筆擱到一旁,仰起頭問祝宜年:“先生當真相信安陽可以守城三月嗎?為何從不過問?”

“你既有把握,我又何必過問,你若有難以決斷之處,自會來問我。”

“……多謝先生這些日子以來的教誨,學生受益良多。”

祝宜年看着她,微微抿唇:“從明日起,我便不會再考校少城主的功課,練字一事,切莫荒廢。”

楚熹乖乖的點頭:“我向先生保證,絕不懈怠。”

說完,皺起眉,仿佛有一點小不舍。

祝宜年微不可察的彎起嘴角,又立刻壓下。

薛軍将要攻打安陽,楚熹作為少城主,手中事務繁雜瑣碎,不能再像之前一樣每日跟随祝宜年學習幾個時辰。

于她而言,算是放了寒假。

雖然大戰在即,但多虧有這“寒假”,讓她心情明朗一點,不至于那麽沉悶壓抑。

“我還是把這篇字寫完吧。”

“好。”

楚熹剛拿起筆,還不等蘸墨,外頭又來人了,是老爹身邊的小刀,說老爹有要事找二人商議,請他們速速過去。

楚熹苦笑:“看來老天爺不想讓我寫。”

祝宜年道:“事有輕重緩急,走吧。”

安陽的冬日頗為寂寥,深深庭院中唯有幾簇梅花含苞待放,無景色可賞。

楚熹将雙手縮在袖子裏,一邊走一邊踢地上的小石子,她心不靜,也沒意識到自己此刻的舉止有多不得體。

祝宜年猶豫了一瞬,到底不忍開口斥責。

一路無言,來到前廳,見老爹愁眉緊鎖,楚熹不禁問道:“怎麽了?”

老爹回過神,遞給她一封信:“恁自己看吧。”

信封上寫着楚熹親啓。

“給我的?”

“常德送來的。”

楚熹拆開信,那上面只有一句白話。

我不願與你兵戎相見,望安陽歸順,一可保楚家無虞,二可保百姓無憂。

楚熹最在意的便是楚家和安陽百姓,薛進幹淨利落的擊中她要害。

“他要我們向西北投誠。”楚熹将信交到祝宜年手中:“先生以為如何?”

“薛進沒有惡意,他認定安陽不能守城。”

老爹并不認同祝宜年的說法:“這個人狡詐多端!絕不能信!若咱們大開城門放薛軍進來!無異于引狼入室!”

楚熹雖不明白老爹為何如此堅定的主張守城,但這個節骨眼上從前的事根本不必多想,只把薛進當成陌生人看待,自然是不能信的。

……

北六州風雲變幻,留給薛軍的時日不多了,兵馬在常德城中休整三日,立即舉兵攻向安陽。

李善大概沒瞧得起小小安陽,只讓薛進率五萬鐵騎,在安陽八裏之外安營紮寨。

比起打常德時那浩浩蕩蕩的二十萬将士,五萬實在不算多,可也是安陽城衛的五倍有餘。

眼看着要出兵了,廖三高倨于馬上,摩拳擦掌,蠢蠢欲動,憋了半響對薛進道:“薛帥!這回李善大将軍不在!你可一定用我!我一定要去會會那楚三!”

薛進握緊手中的缰繩,應了一聲:“嗯。”

廖三想起在蟠龍寨的事就來氣,他好心好意的幫着楚熹在前面和土匪厮殺,楚熹竟說丢下他跑了就丢下他跑了!這背信棄義的冤種!

看廖三爺收不收拾你!

五萬騎兵只用了半個時辰便來到安陽城下,見那護城河水波蕩漾,城門緊閉,城樓上空無一人,靜的有些詭異。

廖三想着裏面的人是怕了,愈發得意洋洋:“薛帥!讓我去叫陣!”

薛進目不轉睛的盯着城樓,沉默片刻道:“嗯。”

廖三舉起大刀,用力一揮,他刀背上的銀鈴铛叮叮作響,身後立時傳來為他助勢的戰鼓聲。

“咚!咚咚!咚咚咚!”

廖三扛着大刀馭馬上前,振臂大呼道:“安陽城主聽着!歸順薛軍!饒你不死!”廖三這句話雖只有短短幾個字,但中氣十足,響徹雲霄,城內一衆人聽得真真切切。

無人回應。

依照一貫的習俗,廖三要開罵了:“怎麽!楚貔貅預備改名叫楚烏龜了!縮頭烏龜!再不開城門迎你廖三爺進去!就別怪你廖三爺不留情面!”

這話其實不好笑,可,依照習俗,将士們要笑,還要笑得驚天動地。

廖三又扯着嗓子罵了幾句,城中還是沒有一點動靜。

怎麽回事?

廖三心中納悶,也有點罵不動了,正準備掉頭回去,忽見城樓上露出個大鐵桶。

不,并不是鐵桶,那東西內窄外寬,是沒有底的。

楚熹的聲音從城樓上傳來,很不費力,又足夠洪亮,她疑惑地說:“廖三?”

“……楚熹!”廖三當即狂怒:“你個背信棄義的無恥之徒!”

楚熹又沒了動靜。

廖三破口大罵:“狗日的!縮頭烏龜!我就沒見過你這麽不要臉的!”

罵陣是一門藝術,需要技巧,也需要體力,廖三很快就罵不動了。

楚熹“嘿嘿”笑着問:“呦,廖三爺累了?”

“你!”廖三已經喊不出聲了,面紅耳赤的回到薛進身旁,嗓子嘶啞道:“薛帥,攻城吧!”

薛進淡淡道:“不急,她不可能毫無防備。”

楚熹透過城樓的小窗,遠遠的瞧見薛進,輕哼一聲,湊到大喇叭邊上道:“薛添丁,是你嗎薛添丁?”

“……”

司其東看看,西看看,有些疑惑的皺起眉,不知楚熹口中的薛添丁是何人。

添丁……添丁進口。

薛添丁不會是在叫薛進吧!

司其視線挪到薛進臉上,果然是面色沉沉。

楚熹故意諷刺薛進,故而一口一個薛添丁:“薛添丁,你就帶這麽點人來,也太瞧不起安陽了。”

薛進身為主帥,自是不能像廖三那般與她罵陣,睨了一眼司其,司其立即命人拉開重弩,射向城牆上高高豎起的安陽旗幟。

重弩重箭,威力極強,一箭便擊穿了木杆,旗幟搖搖晃晃,墜入護城河中。

“靠。”

楚熹低罵一聲,必須承認自己有被吓到。

這一箭若從喇叭鑽進來,她的小腦袋恐怕要當場爆漿。

往旁邊躲了躲,用力喊道:“你吓唬誰呢!有本事攻城啊!不怕死你們就只管上!”

廖三背後的騎兵同時握緊了手中的弓箭,只等薛進一聲令下就要殺上去。

薛進卻遲遲不開口。

楚熹見狀,笑着挑釁:“怎麽啦,是安陽城牆太高,你們上不來?那好呀,我給你們開城門。”

她說完,安陽城吊橋竟真的緩緩落下。

廖三震驚的眼珠子差點掉出來,忍不住罵:“她是不是瘋了,徐莽都沒她這麽猖狂!”

“來呀來呀!廖三爺!進來坐坐呀!我請你吃飯飯~”

“這這這……”

廖三磕磕巴巴,還真有點不敢上前了。

司其也納悶,詢問薛進:“這安陽少城主是搞什麽花樣?”

薛進擡手,一隊黑甲騎兵出列,足有上百人,各個手持長/槍。

“過去看看。”

“是!”

薛軍自西丘起,一路攻城略池,什麽樣的陣仗沒見過,楚熹這大敞城門迎敵的法子,他們倒是第一次見,因此不敢莽撞行事,小心謹慎的馭馬前行。

“欸?”城門上的小姑娘又開口,簡直嬌聲嬌氣:“我是要請廖三爺進來吃飯飯的,又不是請你們,你們這樣不請自來,我可不高興了啊。”

薛進聽到她喚“仇陽”。

城樓兩側的投石車忽然高高揚起,兩顆巨大的陶罐彈破空而來,正好落在那百名黑甲鐵騎身前,一聲轟隆巨響,人仰馬翻,亂作一團。

薛進料到她會有這一手,并不意外:“去救人。”

“是!”

楚熹給薛進留了一點情面,陶罐彈并沒有直奔鐵騎,只是讓戰馬受到了一些驚吓,戰馬上的将士受了些輕傷。

楚熹仍沒有關閉城門,也不理薛進,一個勁的調戲廖三:“廖三爺,快來呀,幹嘛呢,你可是英雄好漢,別做縮頭烏龜呀。”

廖三恨得牙根癢癢,扭頭向薛進請命:“薛帥!你快下令吧!休要讓她再這麽猖狂下去!”

楚熹的陶罐彈威力雖大,但廖三身下有快馬一匹,若謹慎防備,完全能殺進城中。

薛進冷冷道:“你若想死,盡管去,我不阻攔。”

廖三怎麽會想死,他只得忍氣吞聲。

楚熹終于可以理直氣壯的罵回去:“怎麽回事啊,義士廖三改名叫烏龜廖三啦,你這也不行啊,螞蟻膽子都比你大。”

一衆城衛忍笑忍的都要吐血了,不見楚熹面露愁容。

她輕聲對仇陽道:“薛進是屬王八的嗎,也太能忍了。”

仇陽道:“你只管這麽說,他大概就忍不住了。”

楚熹點點頭,又湊到大喇叭邊上:“薛添丁!你屬王八的呀,這麽能忍,虧我神機妙算,都用不上,實在不行你們就退兵吧,在這傻站着幹什麽,你們不累那馬還累呢。”

這話過份難聽了,饒是司其也不禁問道:“主子,咱們究竟在等什麽。”

薛進忽然翻身下馬,從袖口亮出一柄匕首,猛地紮進馬背,那匹赤色寶馬嘶鳴一聲,死命向前沖去,速度快得驚人。

楚熹一愣,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薛進的坐騎已然沖到護城河畔,踏上那覆蓋着一層黃土的草席,落入滿是淤泥的深坑之中。

哦豁。

這就尴尬了。

“媽的!這會挖陷阱!小孩子過家家嗎!”廖三扭頭吩咐手下放馬過去,只見幾百匹馬齊頭并進,一氣沖到河畔旁,噼裏啪啦的往下掉,那空地上大大小小全是陷阱,場面滑稽至極。

廖三也下馬,扯着破鑼嗓子大罵:“你有病啊!”

“哎,我就知道你會來,這是特地給你準備的,那陷阱裏都是淤泥,你怎麽不領情呀。”

“我!領!你……媽的。”

廖三罵不下去了。

他知道楚熹沒有胡說八道。

倘若他方才真受不住楚熹的激将法,率兵殺過去,充其量也就是掉在陷阱裏等着被活捉。

楚熹笑了笑,小聲對仇陽道:“怎麽樣,廖三是不是挺好玩的,可惜沒能逮住他,薛進實在太他娘的精了,我都懷疑他是什麽玩意成精。”

“要關城門嗎?”

“等會,我再說一句,氣氣廖三,反正薛進今日就是來探探咱們路數,不會真的打。”

仇陽想起蟠龍寨那日,楚熹氣暈屠老六時那洋洋得意的神色,不自覺的揚起嘴角:“你要把他也氣暈過去嗎。”

“不會,他心理素質還是很強大的。”

楚熹故作遺憾的開口:“怎麽辦啊廖三爺,看來我們倆個是沒有緣分了,那我關城門喽,哎,本來要請你吃飯的,你不來,我只好自己去吃了,真的餓了。”

她話音剛落,城門便緩緩升起。

廖三被氣得滿臉漲紅,問司其:“你能不能把她那個破玩意兒打下來!她咋這麽能說啊!”

遇上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對手,實在是讓人糟心。

司其無奈的搖搖頭,目光不經意落在薛進身上,虎軀一震。

薛進竟然在笑!

作者有話說:

也就笑這麽一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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