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城樓之上,那幾個城衛身着全副甲胄,頭戴着兜鍪,臉捂着面罩,手持一柄三尺來長的掏糞勺,在大鐵鍋裏拼命的攪動,把金汁攪的是稀稠恰好,咕嘟咕嘟的冒着泡。
臭氣彌漫到城外,前方的幾個将領喘氣都覺得費勁,不單單是想吐,更怕沸騰的金汁淋到身上,連久經沙場的将領尚且如此,何況後方的兵士呢。
廖三等人在後面,身處高位,瞧得真切,軍陣之中已有不少兵士步幅搖擺,顯露退意。
崔無不禁說道:“這楚霸王,竟惡毒至此。”
廖三素來不喜崔無為打勝仗不擇手段的做派,哪怕和楚熹有仇,這會也要說句公道話:“哼,薛軍要攻安陽城,要殺安陽人,你還怪人家少城主惡毒。”
崔無深知廖三的秉性,也不與他計較,只看眼前局勢,李善并沒有應對之策,更沒有退兵之心,便對手下小兵道:“你速速回營去禀報薛帥。”
“我去!”廖三主動攬下這跑腿的差事。
李善舍不得西北親兵送命,準會讓後來的各路雜牌軍沖鋒陷陣,他不能違抗軍令,只能先找個由頭開溜,反正他不想頂着金汁和火藥攻城。
崔無看了一眼廖三:“那你去吧。”
李善決定舉兵攻城之時沒有事先知會過薛進,薛進就權當沒這回事,怡然自得的守在大營睡懶覺。
廖三策馬回營時,薛進才剛睡醒不一會,眼睛還沒完全睜開,正準備吃早飯。
楚熹截下那批辎重,對薛軍影響還是挺大的,薛進的早膳只有一碗粟谷稀粥,一張黃面蒸餅,廖三一進門,就見他把黃面餅掰開泡在稀粥裏,當即惡心的皺緊了眉頭。
薛進問他:“怎麽回來了?”
廖三猶豫片刻道:“薛帥先吃吧,吃完再說。”
“不要緊,你說你的。”
“……這仗沒法打了,那狗日的楚熹竟然在城門上煮金汁,還揚言要給薛軍将士們補補身子!實在欺人太甚!将士們光聞着那味都各個萎靡不振!如何還能攻城!”
Advertisement
薛進拿着勺子的手一抖,再看碗裏的粟谷黃面粥,可謂是倒盡了胃口。
要知道,這幾日以來,薛軍上下頓頓都吃這個。
“薛帥。”廖三深情實感道:“我廖三不怕死,将士們也不怕死,可不想死的太冤枉,還請薛帥去勸勸大将軍,此時攻城絕非良策!”
“大将軍打定主意要奪取安陽,我怎麽勸。”
“既然強攻不行,那就想想辦法智取啊!”廖三急壞了,急得想出一條對策:“或者我們可以留下幾萬兵士困守安陽,只需困個三五月,安陽必定不攻自破。”
“如今我們要的并非是安陽城。”
廖三忽然明白了,因此說道:“楚熹不是願意同我們交換那引爆火藥之法嗎,區區一個謝燕平,留着也沒多大用處,給她又能怎樣,至于十萬糧草,未必就真得拿出十萬,我想六萬八萬,她也不會拒絕。”
薛進嘆了口氣道:“你信不信,她前腳把引爆火藥之法賣給我們,後腳就會賣給帝軍,賣給沂都,轉過頭再琢磨出點新花樣。”
“照這麽說……還非得拿下安陽不可了,要讓這楚熹為薛軍所用。”廖三頓了頓,又擰起眉頭:“只是,我瞧楚熹那性子,不像是會甘願任人宰割的,就怕我們千辛萬苦打下安陽城,她老人家再腳底抹油竄到沂都去,成了陸廣寧的左膀右臂。”
廖三從前是不會考慮這些的,在薛進身旁耳濡目染久了,或多或少也懂得了點籌謀。
薛進對此很滿意:“是啊,你顧慮的沒錯,這樣去同大将軍說便是了。”
廖三微怔,随即拱手退下,又快馬加鞭趕回安陽城。
李善倒也不是完全不顧雜牌軍的性命,望着城樓上的大鐵鍋,遲遲沒有下令攻城,正與西北嫡系的幾位将領商量如何扼制安陽的金汁。
原本是可以用箭雨壓城,射殺揚撒金汁的城衛,可楚熹劫走的那批辎重裏有上萬支供連弩營使用的箭矢,連弩營內餘下的箭矢撐不到一個時辰就會告竭,而安陽的陶罐彈就未必了。
李善心中糾結。
他起兵攻城本就是獨斷而為,這會若灰溜溜的退兵回營,那往後在軍中還何談威信?
強行攻城,也不是不能,只看這情形,看這頹唐之勢,必定少不了折兵損将,恐怕要遠超預計。
就在李善騎虎難下之時,廖三從白崗莊趕回來了,毫不客氣的闖進軍陣,那橫眉怒目要找李善吵架的樣子把崔無吓了一跳,生怕薛進的愛将死在李善手中,趕緊跟上前去。
“大将軍!”
廖三還算給李善面子,到李善跟前就翻身下馬。
李善居高臨下的睥睨着他,冷聲問道:“你有何事。”
廖三的性子軍中人盡皆知,周遭将領們見狀都暗道不好,廖三若在兩軍陣前斥李善一通,李善真能一刀砍了他。
衆人懸着一顆心,只聽廖三說道:“卑職以為,安陽戍守邃密,不宜強攻。”
“哦?那廖将軍有何妙計,不妨說來聽聽。”
“卑職并無妙計,只想到那日楚熹劫掠糧草,三萬鐵騎,八面圍剿,愣是讓她跑得無影無蹤,在安陽城外尚且如此,在安陽城內豈不要上天遁地,便是我們今日能攻下安陽,可叫她趁亂逃了出去,或投奔帝都,或投奔沂都……”
廖三說到這裏,長嘆一聲道:“并非卑職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她楚熹守着一個小小安陽,都能這般風生水起,何況別處。”
廖三這一番話,過于有理有據,實在令衆人始料未及。
李善身旁一西北軍謀也不由附和:“沒錯,倘若楚熹逃出安陽,必将成為我們的心腹重患,難保他日不會潰敗于此。”
李善沉默了。
他攻打安陽,自是想擒獲楚熹,納為己用,可這楚霸王是長着兩條腿的大活人,一旦城破,怎會老老實實的等他去捉,真一溜煙跑到碼頭,乘船東行,去往沂都,他豈不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給陸廣寧作嫁衣裳。
楚熹都快被金汁熏的失去嗅覺了,見李善一幹人等還在嘀嘀咕咕,也沒個動作,有點摸不着頭腦。
鼻孔裏塞着兩團棉花的羅統領走過來,悶聲悶氣道:“少城主,你可有瞧見薛進?”
“沒,興許在後面吧,他應該受不了這個味道。”
“屬下瞧着不像。”
“怎麽說?”
“李善在和那些将領商議對策,薛進便是不上前來,也該派人傳話才是,屬下盯了半晌,只見廖三一人騎馬掠過,之後就再無動靜了。”
“你的意思是,薛進今日根本就沒來?”
“薛進身為一軍主帥,若來了,沒道理不露面,會不會是……李善在明處吸引咱們的主意,薛進躲在暗處偷襲?”
這倒很像是薛進會做出的事。
可若一明一暗,沒道理大白天的攻城啊。
楚熹抿唇,忽想到另一種可能。
“也許,李善和薛進起了分歧,李善主張攻城,薛進不願,所以不來,這樣即便攻城之際,薛軍折損慘重,也都是李善的過失,和薛進并無關系,李善攻下城池,丢了威信,薛進只需穩坐大營就占盡便宜。”
羅統領深以為然的點點頭:“的确是這樣。”
楚熹有了主意,忍不住笑起來,對着大喇叭喊道:“李善舅舅!你家小外甥薛添丁呢!今日怎麽不見他呀,初一他來跟我拜年,我都忘記給他壓祟錢了。”
楚熹素來牙尖嘴利,可這一聲“舅舅”喊得委實甜,像含了塊蜜糖似的。
李善那一瞬間不禁想,若楚熹當真是薛家人,當真是他的外甥女,何愁奪取不下輝瑜十二州,何愁不能推翻朝廷。
這個念頭一經升起,便無法再輕易壓下。
李善馭馬上前,朝着城門之上笑道:“少城主好膽識,大軍壓城,惡臭彌天,還能這般談笑風生。”
楚熹也笑:“我自然比不過舅舅你呀,舅舅為着薛家,一把年紀了,仍不辭辛苦、南征北戰,那薛進呢,知道安陽城易守難攻,他就龜縮在大營裏閉門不出,讓舅舅來做這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他坐享其成,舅舅才是有度量,真英雄,這都能忍他,要換做是我,哼,才不慣他的臭毛病。”
薛進早說過,楚熹的挑撥離間做的太明顯,讓人一眼就能看穿她的圖謀。
可楚熹私以為,挑撥離間的最高境界就是坦誠,要擺出一副“我說這些話都是為你好”的模樣,因此她一聲聲舅舅,叫的是相當親切,若非一個手持金汁火藥鎮守城樓,一個率領八萬大軍圍守城外,光聽這語氣,都得把他倆看做親舅甥。
但李善并不在意楚熹的挑撥離間,他何嘗不知薛進城府頗深,工于心計,在他看來,那都是懦夫不入流的把戲,在這亂世當中,要想讓群雄臣服,非得金戈鐵馬,殺伐天下,他李善是不懂什麽謀略,不照樣憑着西北十萬大軍打下了南三州。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那些個勾心鬥角,都是白費功夫。
不過……楚熹這等直截了當的陽謀,還真讓他成了欲吞天之虎,無從下口。
李善沉吟片刻,揚聲道:“少城主小小年紀,心智過人,我李善佩服,着實不願鬧到兩敗俱傷的田地,若少城主此刻開城門,我李善對天發誓,絕不動安陽城一草一木,一人一物,只要薛軍在輝瑜十二州一日,便會庇護安陽一日,有違此誓!天誅地滅!”
楚熹聽李善這意思,是不打算強攻安陽城了,心中暗暗松了口氣,卻沒有就此松口,只對李善道:“舅舅也說了,你背後是薛氏大軍,你可姓李,我如何能信得呢,舅舅還是去和你那小外甥商量妥定,再來同我對天起誓也為時不晚。”
薛進和李善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得虧他倆有點親戚關系,當舅舅的自覺不與外甥計較,當外甥的時刻忍讓舅舅,否則在一起共事必得整死一個才算完。
楚熹就是抓着這一點弊端,狠狠攪和他倆的關系,意圖讓薛軍從裏面亂起來。
一次不成,她再來第二次,二次不成,她再來第三次,她就不相信這性子截然不同的舅甥倆能統一意見,分歧太多,總歸會崩盤。
李善躊躇片刻,終竟是率兵回營了。
見他一走,楚熹忙讓人熄滅鐵鍋之下的柴火:“再聞一會這個味,我都要中毒啦!”
衆城衛倒是一句抱怨的話也沒有,能這般毫不費力的逼退薛軍,他們欣喜還來不及。
仇陽跟着楚熹走到風口處,低聲問道:“聽李善的意思,是誠心求和,少城主可要答允?”
“他誠心求和,我當然不會說非要跟他打一場,只是我的條件就擺在那,除了運糧缁兵之外,薛軍兵士一個都不許入城。”楚熹踩着踏道,背靠着石壁,輕笑了一聲說:“我想,加上投石車和地蛋,他們應該會同意的,就怕……”
“怕什麽?”
“怕他們不放心我,你沒聽李善說嗎,他不動安陽城裏的一草一木,一人一物,那他費這麽大力氣打安陽城圖什麽?”
“是要拉攏少城主?”
“興許吧,若不能拉攏我,那自然要殺掉我以絕後患。”
楚熹把生死之事說的太輕描淡寫,仇陽不禁問:“少城主可有意向薛軍投誠?”
“這個……說老實話,我真的沒想好,渝州兖州此番結盟,是打定主意吞掉薛軍,雙方尚未交手,保不齊誰能贏,我這會站隊,不就成了反賊,薛軍能奪得天下也就罷了,倘若不能,我不死定了?”
仇陽此刻方才明白,楚熹由始至終,每一個決定,都是做着笑到最後的打算。
……
回營這一路,李善一語不發。
将領們以為他在那楚霸王手裏受挫,心中惱怒,故而都不敢吭聲,只怕禍殃魚池。
可李善卻沒有多少挫敗感。
自攻打安陽以來,他見識到了楚熹的谲詐多端和劍走偏鋒,也能透過安陽城嚴密的防守和短短幾日間出現的龐大地道,感受到楚熹對安陽百姓的掌控,楚熹一開口,安陽城中定然應者雲集。
此等人物,稱得上鬼才。
怎能讓她為薛軍所用,且對薛軍忠心耿耿。
李善苦思一路,心裏沒個答案,待回到白崗莊,立即将薛進以及衆軍謀喚來商榷。
饒是李善平日征戰不太把這些謀士放在眼裏,可他不得不承認,在招降納附這些事上,還得是謀士們有辦法。
薛進聽聞李善要招納楚熹,倒沒有很意外,只是笑了笑說:“舅舅大軍壓城,那楚熹尚且不懼,恐怕輕易不能點頭。”
“那你以為,她為何不點頭?難不成安陽忠于朝廷?”
楚家祖上乃周朝的開國功勳,牌位至今還擺在皇寺享皇族香火,要說楚家效忠周室,也有幾分可能。
但這可能性未免太小了。
楚家在帝都權力鬥争中凄慘落敗,被驅逐出帝都将近百年,哪裏來的這份忠心。
薛進道:“楚家人高築城牆,廣囤米糧,是要避世避亂,不管以後輝瑜十二州哪方勢力當家做主,安陽城都是楚家的安陽城。眼下乾坤未定,勝負難料,楚家大抵是不想過早參與到這場争鬥裏,斬斷了自己的退路,如若不然,在薛軍攻打常德之際,他們大可以接受沂都抛來的橄榄枝,有沂都水軍庇護,安陽城豈不固若金湯。”
李善微微颔首,認同薛進這番剖判。
既然找到了病竈,那麽就得對症下藥了。
擡起頭來環視在座軍謀,朗聲問道:“諸位可有招納良策?”
軍謀們面面相觑,遲疑良久,方有一個李善親信鬥膽開口:“若真如薛帥所言,那楚家人必定是見風使舵的一把好手,屬下只怕,薛軍稍有頹勢,楚家人就會背盟敗約,反過頭咬我們一口,再以将功贖罪,洗心革面的名目,堂而皇之的去投奔帝軍,那我們可就是養虎為患了。”
這話也有理。
李善深覺是那楚霸王能做出來的事:“看來,如今只有殺了楚熹以絕後患這一條路了?”
崔無看看李善,又看看薛進,思量一會道:“這關內人有關內人的規矩,關內百姓最是看重姻親之說,兩方結盟從不以口頭立誓、白紙黑字為準,只信兒女姻親,一旦結成姻親,若有一方背信棄義,哪怕有再大的苦衷,也要世世代代遭人唾棄,永不得翻身。”
關內人對姻親結盟的信任,李善早在攻打合臨時就體會到了,陸廣寧那等自私自利的奸詐小人,幫襯起謝家是真不作假,全然是将謝家納入己方勢力中,而謝城主再兵敗之後,也毫不猶豫的率兵跟着陸廣寧逃去了沂都。
當真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李善瞥了眼在崔無話罷後突然低頭喝茶的薛進,哼笑了一聲道:“說起來,那楚霸王生得倒也很标致。”
薛進不接茬。
李善其實對薛進和楚熹不可說的兩三事好奇很久了,見狀幹脆問道:“總聽她說你倆有些舊情,不知這舊情是深是淺?”
茶太燙,薛進淺酌一口,沒喝到嘴,只能放下:“在我之後,她已與謝燕平定下婚約,若非那時薛軍将要攻打合臨,謝家倉促的與陸家聯盟,她早就和謝燕平成了婚,何來舊情。”
衆軍謀的八卦之魂冉冉升起,一掃方才凝重之色,笑着調侃道:“那楚霸王與謝燕平的婚約,未必是出于一個情字,又豈能與薛帥當日潛匿安陽時的種種相提并論。”
薛進不以為然的笑笑:“難道你們還想讓我娶了她不成?”
“這有何不可,常言道男子逢雙不娶,女子逢十九不嫁,薛帥今年二十有一,安陽少城主正好十八,天作之合啊。”
“可不嘛,也算郎才女貌了。”
軍謀們說這些話純粹是調侃,心裏并不覺得楚熹能嫁給薛進,畢竟兩個人之間還隔着不少舊怨。
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李善想,關內人如此看重姻親,若薛進能娶了楚熹,那薛楚盟約就牢不可破了,楚熹身為薛進的妻子,自然會全力輔佐薛進。
這不比招納一個随時随地都可能反咬一口的楚霸王強?
李善的視線落在薛進身上,久久不移。
他實在不知道自己這外甥長得像誰了,按說他姐姐李瓊年輕時雖容顏嬌豔,但還沒有到萬中無一的地步,而他姐夫薛元武,也是個赤面長眉,薛進這相貌,簡直是将薛李兩家祖祖輩輩的優點都長齊全了。
李善對薛進心懷偏見,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他的長相上,沒有一點西北男子該有的氣魄,沒有一點像薛元武。
然而李善必須承認,關內女子就偏愛薛進這種俊秀之姿,若非如此,當初薛進隐瞞來歷,不過一介白身,怎會與那安陽城裏的公主生出一段舊情呢。
這相貌不加以利用,當真是糟蹋了。
思及此處,李善笑道:“無論如何,你二人的舊情不作假,既然有舊情,想舊情複燃想必也不難。”
仗打成這樣了,幾度你死我活,換了旁人李善是萬萬說不出“不難”兩字的,可薛進,他以為可以。
滿肚子壞水,哄一個剛十八歲的小姑娘還不綽綽有餘?
薛進無奈嘆道:“舅舅将此事想的太輕易了,退一萬步說,即便我與楚熹舊情複燃,楚光顯也不會讓女兒外嫁,他是八百年前就打定主意要招贅婿的,舅舅信不信,我們前腳送去求婚書,他後腳就會招來一個贅婿,連夜和楚熹成婚,徹底絕了我們這份心思。”
薛進話音剛落,緊接着就有個西北軍謀開口道:“楚家人是要見風使舵的,就像薛帥所說,乾坤未定,勝負難料,我們貿然提出聯姻,楚家人絕不會點頭答允,可若薛帥入贅安陽,那安陽自會明白我們的誠意……”
他還沒說完,薛進就惱了:“混賬!你難道想讓我去做贅婿!”
薛進極少如此動怒,饒是這軍謀乃李善的部下,也不禁心生怯意,只低低的說了一句:“日後和離,無傷大雅……”
李善原本聽那軍謀的話茬,心裏挺生氣的,薛進再不濟也是堂堂西北王,統兵三十萬,怎能去給人家做倒插門女婿。
可看薛進一副不堪折辱的模樣,立時轉變了念頭。
正所謂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這點小小屈辱都無法忍受,何談建功立業。
李善沉下臉,冷冷的盯着薛進:“李玉為了薛軍攻占輝瑜十二州,可以不惜性命,你身為西北王,肩負血海深仇,連這一點微不足道的小事也不能忍嗎?”
頃刻之間,堂堂西北王做倒插門女婿就成了微不足道的小事。
作者有話說:
瞧好吧!明天我必日萬!全體起立!送薛進出嫁!
同類推薦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