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最後的最後（也算是番外）

現已是華燈初上，年辭回府時，聽到下人來報，左公子又在鬧脾氣不肯喝藥。

年辭笑了笑，接過還冒着熱氣的藥，來到左西遠屋前。推了門，看見那個鬧脾氣的人在案前揮毫灑墨。年辭放下藥，靜靜地看左西遠将這幅字寫完。

左西遠放下筆，看到一旁放着的藥，習慣地微微撅了撅嘴：“又要喝藥，喝了那麽久也不見好，這藥定是沒有用的，還不如不喝。”

年辭拿起那碗藥，送到左西遠唇邊：“乖，別鬧脾氣，把它喝下。”

左西遠看看年辭，又看看那碗要，最終還是拿過來，一飲而盡。

年辭看着被喝得一幹二淨的青瓷碗，唇邊的笑意味不明。

其實左西遠說的不錯，這藥确實是治不了他的病，反而會維持他身體的虛弱。這樣他就不會離開自己，只能依靠自己，乖乖地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多好。年辭這樣想着，忍不住吻上眼前的人。

左西遠猝不及防，被他攻城略地，在口腔中狠狠地掃蕩一番。左西遠被吻得氣喘籲籲，臉色潮紅才被放開。他靠在年辭肩上，狠狠地瞪了年辭一眼，喘了幾口氣，問道：“今晚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年辭輕輕地掐了掐左西遠通紅的臉頰，道：“今天皇上留我用晚膳。”

“又是那個病怏怏的皇帝。”談到當今皇上，左西遠沒有什麽好感，“三天兩頭的用膳用膳，又不是沒人陪他一起吃——難怪今天你身上有股檀香味。”

年辭一怔，突然發現身上的香囊還未解下來。他不着痕跡地拉着左西遠來到炭爐邊，握住左西遠的手，把它放在炭爐上方：“手這麽冷，今天是不是出屋了。”

左西遠“嘿嘿”地笑了兩聲，生硬地轉換話題：“你的手也很冷。”

估摸着香囊裏的蠱蟲應該被高溫烤的假死過去，年辭這才放下心。他自從當上國師後，就在皇帝身上下了“一心醉”。只要他催動這香囊中的母蠱，隴元帝身上的子蠱就會蘇醒過來。所以這些年隴元帝才會長犯心悸之病，畏寒之症。而他送給隴元帝的清露檀香會使隴元帝體內的子蠱異常親近母蠱，而子蠱寄生之人也會對攜帶母蠱之人産生一狂熱的崇拜之情，盲目地聽從那人的話。

如同信徒對神。

他剛從隴元帝那兒回來，身上沾染了清露檀香味，母蠱又還在活躍期間，沒有子蠱迎合，恐會對接觸他的人産生不好的影響。

“對了，從我住在你這兒開始，怎麽沒看到一個女的？”左西遠見這些日子不論服侍他的，還是服侍年辭的都是實打實的男性，有些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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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辭唇角的笑意斂起，他似不在意地說道：“若你喜歡，我明兒就去買幾個侍女服侍你。”

左西遠明明白白地看到年辭的眼神變得陰郁，忙揮手搖頭：“我可不要，你府中沒有女的我可是求之不得。”

年辭眼中的陰郁才漸漸散去，他忽然想到那年，他覺得左西遠似乎是喜歡上他時，竟然跟着幾個狐朋狗友去了花樓。等他趕到時，看到左西遠和一個風塵女子摟摟抱抱，那個女子還不知羞地往左西遠身上蹭。他險些維持不住自己溫和的假面，幸虧左西遠雖然醉了，但還認得他。他甩開那個風塵女子，軟軟地叫他：“年辭。”那焚燒理智的妒火才堪堪被壓下。

後來，他把那個女子做成人彘，整整折磨了九九八十一天才讓她死去。

後來，他意識到左西遠是骠騎将軍左易的兒子，是要結婚生子，傳宗接代的。

後來，他故意暗示隴元帝左易有謀反之心，故意把他寫給南柯國皇帝的信給隴元帝，故意讓隴元帝去左府，看到他送給左西遠的浣紗圖上的題詩——和信上一模一樣的字。

果然，隴元帝确信左易暗通南柯，想要謀權篡位。

其實，真正通敵叛國的人是他年辭。

再然後，他利用裴子華之子在左易軍中受傷，挑撥裴子華和左易的關系，于是裴子華多次彈劾左易，最後親自帶兵去緝拿左易。

年辭知道自己內心已經陰暗扭曲地不成樣子，他不能容忍他和左西遠之間有什麽不确定的因素。他要左西遠心裏眼裏只有一個年辭，他要左西遠心心念念想着年辭。

所以他讓左西遠家破人亡，從此左西遠的生命中只有年辭。

他又一次想起初見左西遠時，他剛從南柯逃回，還未被師傅收留。因為實在餓得不行，于是偷了兩個饅頭，沒想到被人發現，痛打了一頓。

在他認為自己快要被打死時，一個嚣張的聲音響起：“哪裏來的不長眼的人，敢在本少面前動手，阿平，把他們丢出去。”

他睜開眼，看到鮮衣怒馬的小少年嚣張至極的臉，像只高傲的金絲雀。

一只藥瓶扔到他旁邊，伴随着小少年明媚的聲音：“本少不想看到有人死在本少面前。”繪成他殘酷童年最美好的記憶。

于是，他精心編制一個鳥籠，讓那只高傲的金絲雀心甘情願地飛進來，從此，牢牢困住。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撒花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