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夢中的婚禮 (3)

,可傻了吧唧的竟然沒幾個能認出他的車,米諾斯就這樣大搖大擺地将黑蝙蝠開出了停車場。

“你一個人開車行嗎?需不需要我送你?”米諾斯将車開到指定地點,他一眼就看到了修普諾斯的車停在街角。

“沒事,你們都回去吧。”

目送哈迪斯開車離去,修普諾斯帶着餘下的幾個按原路返回。

撒加聽到加隆被他的小跟班接走了,那個蘇蘭特還在大聲地和加隆大談希路達的壞話。撒加用被子蒙住頭捂住耳朵,他現在不想聽到任何與這個女人有關的事情,哪怕只是她的名字,她的一切都讓他厭惡至極。床邊的話機突然響了,他十分不情願地把頭伸出被窩伸手接起。

“你好,我是撒加。”

“撒加,是我。我在樓下。”電話那頭清晰地傳來他的聲音,一直被壓抑的委屈和怒火瞬間點燃,“你還來幹什麽?來看我的笑話嗎?好得很,哈迪斯,你贏了!滿意嗎?”

“不是的,昨晚的事你聽我解釋,絕不是你想的那樣!”電話彼端激動如他。

“我什麽都不要聽,我也不想再見到你!你走吧。”

“我不走,你開門!”

“愛呆多久呆多久!”說完不再給對方任何辯解的機會,他毅然決然地挂斷了電話。

門鈴那端的忙音讓他的情緒一下低落到了極點,他不明白善解人意的他為何就是不願相信自己,哪怕是給他一個辯白的機會,他傷心地靠在緊閉的鐵門上額角的傷口隐隐作痛。

鈴聲再也沒能響起,他以為他走了,他将自己蜷成一團地躲在棉被裏,房內不時地傳出他壓抑的抽泣聲。厚質的隔音玻璃、被拉得絲毫不透光的絲絨窗簾,一切都令他完全感受不到窗外突變的天氣及随之而來越下越大的雨聲。話機的鈴音終于再一次傳來,他猛地一把抓過。

“撒加,是我,外面又下雨啦。我那只可憐的熊早晨被拉達扔在花園裏曬太陽,你現在去幫我把它拿回來好嗎?放客廳裏就行,別讓它淋成落湯熊了。”不是他,只是加隆快樂的聲音。

“我知道了。”他挂斷電話,掙紮着起身,只披着睡袍地他走出自己的房間。

透過客廳透明的落地窗,撒加吃驚地看着落入眼底的一幕。快速地推門而出,他一把拉開鐵門,不禁對着雨中死站着不知找尋任何遮蔽物的他怒吼,“傻不傻?都下雨了不知道坐到車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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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勢不減,雨珠毫不留情地砸落在哈迪斯的身上,順着他的發絲滾落到質地精良的風衣,随即摔落無痕。他睜着一雙無比純淨的眼睛沉默地面對他的怒火。

撒加險些以為哈迪斯出了車禍,額頭的紗布沾着雨水沁出絲絲殷紅。領口、袖口,深黑色的高領毛衣上染着滴滴已凝結的暗色污跡。“頭上的傷是怎麽回事?”他拽着他回到室內,盡力地克制着自己的火氣。“不說拉倒!”撒加丢下始終一言不發的哈迪斯,迅速地找出擺放在櫃子裏的藥箱,裏面果然還存放着幹淨的紗布和醫用膠帶。小心地揭下早已吸飽雨水的紗布,露出的傷口觸目驚心,“醫院都配了些什麽?”急切的語氣中透着一絲心疼。

“都在車裏。”他乖順地取出車鑰匙遞給他。

“等着!”撒加接過鑰匙,轉身離開。

仔細地清創了傷口,抹上愈合的膏藥,雖算不得專業倒也過得去,撒加替哈迪斯重新把傷口包紮上。

“去沖一下,不然會感冒的。還有,戴上浴帽,不要碰到傷口。”撒加将哈迪斯推入他房內的獨立浴室,順手合上門。他環着雙臂頭仰靠在沙發上,當看到帶着傷無助地伫立雨中的哈迪斯時他承認自己心軟了,可昨晚的背叛他也堅決不能容忍。

“咚”,浴室內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響,撒加受驚地以為是哈迪斯摔倒了,他立馬起身,沖到浴室門口,重重地敲了敲門,“怎麽了?”

無人應對,他慌了神,瞬時伸出手擰開了門把手,一個身影撲上來緊緊地環抱着他,觸手是一片光裸滑膩(喂,有沒有很香豔)。撒加用力地想要推開對方,無奈哈迪斯纏得很緊。他忽而聯想到昨晚的一幕,恍然,原來他不過是想将那個女人俗落的一套拿來用在自己身上。癡纏地激吻過後,他拉着他走出浴室。

甩手用力地将他推倒在沙發上,撒加居高臨下地跨坐在哈迪斯身上,“是不是也該輪到我當主人了?”(某人說哈迪是一塊做受的好料子,于是,哈哈,僅此一段,介意的請慎重哦)哈迪斯秒懂,他不會在意,若是撒加喜歡的話。他迅速地抽出睡袍的腰帶,出其不意地纏上他的手腕,不待哈迪斯作出反應,撒加已打了一個完美的死結。

“你好這一口?”不解地望向對方,哈迪斯本能地感受到了恐懼,他試着想要掙脫腕上的束縛。

“你管我!不是你想玩嗎?那就得遵守游戲規則。”他起身從床邊櫃裏取出一副精美的黑色眼罩,小心地繞過他額角的傷口,刻意地遮住那雙純淨的眼睛。

“不要這樣,把它拿掉!”

聽着他說話都帶着不自覺的顫音,撒加頓時有了一種報複的快感。“聽說在黑暗中,人的觸感就會變得格外敏銳,所以等下你就陪我一起實踐一下吧。”故意地貼着他的耳邊輕柔地說道,語氣卻有着前所未有的寒意。

哈迪斯奮力地搖頭,失去了視覺和雙手的行動力,他感到沒有安全感,可怕極了。

“哼!你可真沒有犧牲精神!好了,乖,別再亂動了,不然我倆都不會爽的!”順手拿過一個抱枕墊在對方腰下,撒加低頭給了哈迪斯一個輕吻。

不适、疼痛、獨處黑暗所帶來的恐懼與緊張,雖然撒加的動作堪屬溫柔,哈迪斯卻下意識地不斷掙紮。

“不要,好痛!放開我!”他痛苦地呻吟。

“都說了別再亂動,現在不爽了怪誰?我說對了吧,身體是不是格外敏感?若是喜歡,不妨學着在那個女人身上也用用,反正不管你做什麽,她都不會反駁的不是嗎?”撒加張口力度适中地咬了他一下,疼但絕不會受傷,白皙的肌膚上突現一個清晰泛紅的完美牙印。

“我沒有!”來自體內和肩上的雙重疼痛讓哈迪斯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蒙上雙眼令他永遠都無法得知撒加下一步想要做什麽。

“沒有什麽?”撒加輕舔着自己留在哈迪斯身上的咬痕,不依不饒。

“我沒有背叛,為什麽不信我?”原來他自始至終都從未相信過自己,帶着委屈他奮力掙紮。

“就像你也從來都不信我!”貼着他的耳邊,他怒從心頭起。“如果你真信我,就不會擔心我會傷害到你而竭力地掙脫!”

“不是的,我只是不習慣!”

“那就從現在開始習慣,用你的實際行動來告訴我你有多信任我!”暫時地退出他的身體,拉起仰躺着的哈迪斯,兩人變幻着體位。他跪趴着,頭枕着自己的雙手,不再掙紮,乖順而服從,只是呻吟着任由他在體內的律動,最終帶領自己沉淪。

解下眼罩,濃密纖長的睫毛上滿是淚珠,順着臉頰滾落,溫暖幹燥的指腹溫柔地拭去他眼角的淚水。解開手腕上纏繞束縛了許久的系帶,激烈的掙紮後留下道道的紅痕。

“好了,現在說。先說頭上的傷,到底怎麽回事?”

他一如既往地沉默,只是不停地喘息。

“若是不想說,就永遠都別說了。等下穿上衣服回你自己家去!”

他拼命地搖頭,死死地抓着撒加的手臂。

“那就說!”

“早晨加隆來找我。”哈迪斯的聲音中還帶着微喘。

撒加大驚失色,“被加隆打的?”

“撞到玻璃了。”王八蛋,中午開心得活蹦亂跳的,絲毫都不曾透露出哈迪斯因他受傷的任何訊息,撒加真想一口咬死弟弟。

“昨晚呢?”他逼視着他的眼睛,他需要他的坦誠,不帶任何的隐瞞。

身下的哈迪斯脆弱而無辜,撒加感到一種深深的歉疚。“對不起。”他将頭埋入他的頸間,落下一串充滿歉意的吻。

“你信我嗎?”他伸出手緊抱他。

“嗯!”

“以後會永遠信我嗎?”

“你說我就信。”

歡愛後的疲憊讓哈迪斯很快睡去,撒加抱着趴在自己身上的愛人,靠坐在床上。他替哈迪斯拉緊了棉被,心下思索着那個令自己厭惡的女人。如果此刻希路達出現,撒加一定狠狠地甩給她一句話,你憑什麽和我搶,你用什麽來跟我争!他不明白這個女人怎麽就那麽有韌勁,一副誓不罷休的姿态。加隆果然說得對,自己确實應該好好想想怎麽對付她,過去實在是太小看她也過于心慈手軟。

話機刺耳的鈴音在響起後随即被他掐斷,撒加拿過電話,小聲地接聽,盡力地不吵醒哈迪斯。

“撒加,你為什麽不幫我把熊拿進來?”電話那頭加隆氣勢洶洶,他那只可憐的熊已經被雨水光顧得都能擰出水來。

“你喊什麽?我忘了!我還沒找你算帳呢,誰讓你去找哈迪斯的?”

“噗哧”一聲,“你也沒說過不讓我去找他呀!”

“那你找就找了,為什麽還要動手?”

“哎呀呀,他頭上的傷不是我打的呀,那是他自己撞到的。你說,是不是哈迪斯那個王八蛋讓你來冤枉我的?”

“滾!你不推他他會撞到?”

“這也能怪我啊!這只能說明他平衡能力不好。”

“你以為每個人都跟拉達曼提斯似的,經過你的千錘百煉,早就煉成了金剛不壞。”

“哈哈哈哈哈!拉達,拉達!快點來謝謝撒加,他剛誇你有金剛不壞之身。哦喲喲,笑死我了!”

撒加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加隆的聲音好像近在咫尺。“你們回來了?”

“你才發現啊!不回來我怎麽會知道我那只可憐的熊孤零零地坐在花園裏喝雨水?”

“回來就回來了,你都到家了為什麽還要打電話?”

“天啦,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我是好心地提醒你們該醒醒了。再說,你這房裏不是還有一個嗎,我能進得來嘛。”

“知道了!”

“那1個小時後下來吃飯吧!”

身上的哈迪斯動了動,他醒了。

“加隆他們回來了。”

“哼!”他不高興地撇撇嘴,“我才不想見到他!”

“1個小時後我們下樓去吃飯,今天家裏可有免費的廚師在。”

“我不下去!我不要見到加隆!”

“要絕食啊?那加隆知道可要笑死了,他絕對會連你那份也一起消滅的。況且廚師先生可從來沒有得罪過你哦,初次見面,給人家留下一個好印象,嗯?”

“那如果加隆還不客氣,我就還手了。”

“他敢,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加隆把眼睛瞪得滾圓,不可思議地盯着跟在撒加身後下樓的哈迪斯,這倆人能不能不要那麽變态,竟然穿着一模一樣的衣服。與撒加作相同的裝扮,加隆的記憶似乎還停留在小學時代,上了初中後,兄弟倆的喜好和品味都開始産生巨大的分歧。撒加偏愛優雅的長風衣,加隆鐘愛潇灑的短夾克,那時的朋友們會以穿着打扮來區分他倆。此刻他有些嫉妒地覺得為什麽哥哥的衣服穿在哈迪斯身上會比穿在自己身上要好看?明明是自己才和撒加規格基本一致。真是讨厭的家夥,加隆暗想今天絕對不讓哈迪斯好過。

哈迪斯發現了加隆在盯着他,他的腦袋正随着自己下樓的步伐“咔,咔,咔”地進行轉動,就像是在播放慢鏡頭,真恨不得伸手将它擰下來。

跟随着撒加入座,哈迪斯看到加隆和拉達曼提斯坐一邊,另一邊顯然是預留給了撒加和自己。他有意地避開加隆,選擇了在拉達的對面,才不要一擡頭就看到加隆那張欠扁的臉。

“那把椅子是我的!”察覺到了對方明顯地想要躲開自己,趁着他尚未落座,加隆先發制人。

他想要拉開椅子的手頓時停在了半空,沒有料想到加隆竟會無賴到這般地步。

“坐這把吧。”撒加打圓場地拉過尴尬的哈迪斯,安排他坐在自己原先的位置上。

“這把也是我的!”加隆得意極了,他朝哈迪斯做了個鬼臉,我看你坐哪兒。拉達曼提斯輕咳了一聲,立刻被他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腳。哈迪斯無奈地囧在那兒,他怒火中燒,真想一巴掌抽死對方。“坐,這幢房子裏所有的東西那都是我的!”撒加狠狠地瞪了弟弟一眼,一把将哈迪斯按在座位上。聽到撒加發話了,加隆讪讪地讨了個沒趣。

“我說哈迪斯,你這張臉打了補丁後看起來可比原先順眼多了,呵呵呵呵。”

哈迪斯猛地擡頭,吓了加隆一跳,“你瞪我幹嘛?”

“你不瞪我怎麽知道我在瞪你?既然這麽喜歡在臉上打補丁,你也去打一塊好了,不夠的話就來兩塊,左右對稱,豈不是更好看?需不需要我幫你啊。”

“我幹嘛去打補丁啊,這犯了錯的人才要在臉上打補丁呢,以示警醒,你說是不是?”

“你怎麽知道我是犯了錯啊?我犯錯了嗎?”他轉過臉問身邊的撒加。

“沒有!”得到了撒加肯定的回答,哈迪斯得勢地扳回一局,加隆暫時地閉了嘴。

“你不去看着他們,這要是打起來了怎麽辦?”晚餐過後,撒加幫着拉達曼提斯收拾,把哈迪斯和加隆單獨留在了客廳裏。

“誰若是先動手到時候就收拾誰!”

撒加和拉達都離開了,哈迪斯終于落了單一個人安靜地靠在沙發上看電視,加隆沖過去坐到他旁邊,搶過遙控器就進行換臺。“20點了,我追的新番就要開始了。”

一把将遙控器奪回,哈迪斯将電臺換回原先的紀實頻道,那裏正在解說槍王卡拉什尼科夫的一生。“聽說喜歡看肥皂劇的人智商都很低,果然一點都不假。”

“你說誰啊?”

“我點名道姓說你了嗎?”

加隆再次搶過遙控器,哈迪斯接着搶回,可憐的電視機被不停地轉換着頻道。

“拿來!”

“就不給你!哎呀,你別拉我呀!放手放手!”

“哈哈哈哈哈!”最終争奪到電視機控制權的加隆開心得大笑,“我告訴你,這個遙控器在家裏就從來沒人搶得過我,我愛看哪個臺就看哪個臺。”

“那你趕緊換臺吧,看看它還會不會聽你的。”被搶了遙控器的哈迪斯也不生氣,卻是換上了一副意外的笑臉。

“哼!我就不給你看,氣死你!哎,怎麽沒反應?怎麽回事兒?”先拍拍後敲敲,一頓亂按,可遙控器就像是失靈了一樣。“靠,你對它做了什麽?”

哈迪斯示威地向加隆舉了舉握在手中的兩節電池,“就說你蠢了,還死不承認。怎麽,還想動手?來,有種朝着這兒,看撒加不打扁你。”看着加隆一副惱羞成怒的樣子,哈迪斯幹脆地用手指着自己的傷口。

“別以為有撒加在我就會怕你。”

“那你來打我呀,你看我會不會還手。”

眼角的餘光瞥到了對方手腕上殘留的紅痕,加隆立馬就笑了,“我說你今天下午讓撒加整得夠嗆吧,看你這眼睛腫得,是被撒加打腫的還是你自己哭腫的?還有手上,你們倆該不是在玩SM吧?”

“你管得着嗎?我樂意啊!哪怕我就是被SM了也比你永世不得翻身的強!”

“呸!你說誰永世不得翻身?我告訴你,我,我才是在上面的那個,懂嗎?”若不是顧忌撒加,加隆真想一拳打翻哈迪斯,王八蛋,竟然說他永世不得翻身。

“這兒有紙和筆嗎?沒有的話我來找找。”

“你要紙筆幹嘛?”看着真的起身忙着翻找紙筆的哈迪斯,加隆一臉的狐疑。

“拿來給你打草稿啊,以後吹牛前記得一定先把草稿打好,免得出現重大失誤。還有那邊有鏡子,你趕緊去照照,看看你是這塊料嗎?”

“我艹,我怎麽就不是這塊料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是這塊料了?我不是難道你是啊?”

“我兩只眼睛都看到了。至于我是不是,你可以去問撒加呀。”

看着哈迪斯輕笑的臉,加隆激動得又想動手了。對方惱怒得就要揮拳,哈迪斯及時地閃過。

“加隆,你幹嘛?”

“撒加,他罵我,你快幫我收拾他。”看到是哥哥來了,加隆趕着在第一時間告狀。

“你罵他了?”撒加看向逃到自己身邊的哈迪斯。

“是他先罵我的。”

“胡說,我沒罵他。”可不能讓哈迪斯博得撒加的同情,一定要打倒他。

“罵就罵了,你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我艹,撒加,你是不是我親哥啊?”袒護的立場實在是太過于明顯,加隆跳腳着不斷地叫屈。

“那他罵你什麽了?”先前的槍王紀實早已在兩人的吵嘴中結束,此刻正不斷地插播着各種亂七八糟的廣告,撒加下意識地就要找遙控器換臺,“撒加,他還拆了遙控器的電池,故意不讓我們換臺。”終于再一次地找到了反擊的機會,加隆的內心狂笑不止,他格外地加重了“我們”,言下之意是也包括撒加你哦,看這哈迪斯壞不壞。

“那就這個頻道吧。他到底罵了你什麽?”

“他,他罵我永世不得翻身!哼!”

“唔,什麽意思?”撒加轉頭看哈迪斯,對方有意識地瞄了眼還在廚房裏的拉達曼提斯,撒加秒懂,“噗,這個,好像是事實嘛。”

“……”徹底地無話可說,他看着哈迪斯被拉上樓,對方還趁撒加不注意朝他勝利地努了努嘴,氣急敗壞,加隆大喊,“拉達……”

終于還是傳進了希路達的耳朵裏,她擔心過後則是深深地不解,加隆他憑什麽對哈迪動手呢?他又是為什麽呢?她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給哈迪斯打電話,留言被傳得神乎其神,希路達聽到的版本是哈迪斯被加隆打得鮮血飛濺。從得知這個消息起她就不停頓地撥打對方的手機,卻始終無人接聽,最後他索性關機了。就說女人都是毅力可嘉韌勁無敵的,希路達一個電話打進了V牌高定部,她跟伊希斯杠上了。

“你好,我是希路達,我找哈迪斯。”

“希路達小姐您好,我是部門秘書伊希斯。很抱歉哦,我們老大現在不在呢。”

“嗯?他去哪兒了?那他什麽時候能回來呢?”

“不好意思,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啊。我們最近特別特別忙,所以老大他們一直都不在座位上的。”

“那能不能麻煩你給我一下他的分機號?”

“這個還是仍舊由我來替您轉接吧,您看這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啊。”

無論希路達怎麽說,伊希斯就是死硬地既不幫她轉也不給她哈迪斯的分機號,無奈地挂了機,她不禁多疑地暗想這一切是不是哈迪斯授意的,故意地對自己避而不見。不止是心上人的态度令她傷心,她逐漸發現加隆似乎也在有意無意地找自己麻煩。若是有她出席的通告,對方便會找尋一切借口推脫,誓不與自己同臺。他似乎還和朱利安說了些什麽,乃至這位頂頭上司看她時那雙藍眼睛裏閃爍着一種懷疑與不信任的意味。接踵而至的事态突變都令希路達應接不暇,她頭疼得不行,卻毫無一點頭緒,她悲傷地發現除了傑克弗裏德,自己竟然都沒有一個可傾訴的對象。

為何那些華美的婚紗,沒有一件是屬于我最愛的人?為什麽身為設計師的我卻只能替別人做着嫁衣?這将會是我一生中最有意義的作品,因為有你。

紗織小姐又開始頻繁地光顧哈迪斯的地盤了,比之一年前,她收斂了不少。自從領教過了哈迪斯的脾氣,紗織今年學乖了,她改掉了喜歡指手劃腳的壞毛病,也不再口若懸河地發表那些令人匪夷所思的見解。哈迪斯他們都認為這位女神如今變得可愛多了,估計平日裏朱利安沒少教育她,任性的大小姐也終于懂事兒了。紗織沒了脾氣,決定權便自然落到了哈迪斯的手中。其實在這訂婚禮過後的大半年來,準新娘紗織收集了不少歷年著名婚紗的細節圖,雖說她不再耍小姐脾氣刁難哈迪斯,卻也并沒有降低要求。紗織覺得英國王妃的婚紗醜,太保守包得過多;好萊塢明星的婚紗醜,花裏胡哨誇張吓人;她甚至私下裏和朱利安讨論說自己閨蜜婚禮時的那件婚紗簡直醜Cry,她怎麽也不嫌棄地竟然穿得上身,換作自己一定當場将婚紗摔在設計師臉上。所以這次,紗織對哈迪斯的要求就是,必須為自己設計出最美的婚紗,要讓自己在婚禮當天成為最美的女人。

拿什麽奉獻給你,我的愛人,我将借這件“藍睡蓮”許下我對你一生的承諾。

睡蓮,水中女神,高貴聖潔卻妖嬈綻放,幾乎是在哈迪斯告知她這個設想的同時,紗織就毫不猶豫地點頭同意了。世人愛用潔白的香水百合來比拟純潔的新娘,紗織認同哈迪斯的觀點:高貴的睡蓮是比百合更為聖潔的存在,就如同她城戶紗織、含着金湯勺出生的名媛,永遠都是那些尋常的灰姑娘們可望而不可及的。

達拿都斯有點搞不太懂哈迪斯的意圖,他就像是在為城戶紗織賣命似地将自己閉關在辦公室裏畫設計稿,他關了網拔了電話線,不允許任何人前來打擾。

“你說女神是不是曾拿槍指着老大啦?他怎麽為了一件婚紗拼命到這種地步?去年也沒見他對這事兒有多上心啊?”

修普諾斯不停地轉動着手中的筆,仔細地想了一下,“這不奇怪啊,女神的婚紗訂單算是我們在這個領域的首次大作吧,自然事關重要非同一般,不然我們都會成為圈內的笑柄好不好。尤其是W牌,巴不得看我們笑話,史昂現在指不定都咒死老大了,所以我們也都在拼命啊不是嗎?”

“不不不,他的這種拼命和我們是絕對不一樣的。怎麽說呢,就我來說,這充其量頂多是一件作品,一件算是非常重要的作品,因為我需要拿着它去換取我在圈內新的排名。但是,對老大而言,我總感覺他有點用心過度,好像把自己整個人都陷進去了。”

“這不挺好,哪天你做設計時也能這麽用心,你就能升到他那個地位了。”

“不對,肯定沒那麽簡單,你不信拉倒。”見修普諾斯沒能産生太大的反應,達拿都斯準備找米諾斯說,就八卦方面,他向來更願意和米諾斯湊一塊兒。早先達拿都斯動過換辦公室的念頭,因為哥哥總嫌他話太多,他想着讓安靜的小路尼和自己作對換。當他在一次快樂的午餐時分試探地向哈迪斯提出申請時,被即刻駁回且永久不得上訴。

“你們倆要一個辦公室?想都別想!”

“為什麽啊?”

“典伊,告訴他為什麽。”

“俗話說兩個男人等于1000只鴨子,你們倆廢話都奇多,還想在一個辦公室?那完了,我們樓能堪比菜市場了。”

“所以,明白了嗎?現在這樣不是很好,身邊各有一人會約束你們可能産生的過多廢話。”

達拿都斯随即在Skype上召喚米諾斯。

你在幹嘛?

修圖,你在幹嘛?

我也在修圖。出去抽支煙?

那走吧。

大樓內其實設有獨立的吸煙室,一群瘾君子們喜歡沒事就聚在一起吞雲吐霧,一支煙後能趕走疲勞精神倍增。達拿都斯和米諾斯很少去那兩個豪華的吸煙室,因為實在離得太遙遠,一個設在底樓大廳的隐蔽角落裏,還有一個在30層,多功能會議廳邊上。更多的時候,他們習慣打開消防通道,在樓梯口抽煙。

“我問你,你有沒有覺得老大最近拼命得不正常?”

米諾斯的指間夾着煙,他緩緩地吐出一個煙圈,“我不太敢亂猜,哎,你還記得他和女神定下的那個主題是什麽?”

“睡蓮-水中的女神”

“有沒有覺得很罕見?”

“嗯,一般新婚選香水百合的會比較多吧,不過女神這次也挺順利地就同意了。”

“女神是覺得新奇,她就是要和普通的女孩不一樣,這樣才能突顯出她的身價與衆不同。不過我感覺老大的用意應該遠不止這些。”

如果新娘的肌膚不夠白,那麽雪白的婚紗絕對會将她襯托得黑白分明,嘲笑地告訴所有的賓客丫的就是一黑皮。好在紗織并沒有這方面的煩惱,較之歐美女孩大多喜愛健康的小麥膚色,身為亞裔的她卻從小就被教導膚白勝雪才是王道。上圍過于豐滿但骨架小,與高挑沾不上丁點兒的邊,準新娘紗織的身材總體上偏嬌小瘦弱。19世紀至20世紀初的歐洲上流社會,對淑女們的身體尺寸都有着極為嚴格的定義。為了能将身材保持在最美好的範圍內、身着任何禮服都有模有範兒,名媛們除了必要的控制飲食外還需借助一非常有效的外力約束。前後共設4至18根數量不等的塑型鋼骨,将脂肪有力地勻到它該去的地方,這,就是緊身塔,或者用個更通俗的叫法就是塑身內衣。香奈兒叫嚣着女性要解放,她像一匹殺入的黑馬将男性服裝的剪裁融入到女裝中,帶出了一股女權之風。她們剪斷了長發,扔掉了裙子,掙脫所有的束縛,像個男人一樣潇灑地套着馬褲,看得紳士們瞠目結舌,“上帝啊,翻天啦!”歲月輪回流轉,當複古重回時尚界,即使是個女權戰士也依然可以柔媚地身着柔美的長裙。為了能讓婚紗很好地突顯出新娘挺拔的胸部,掩蓋她過于瘦小的體型,哈迪斯在上半身的設計中采用了塑型鋼骨,屆時12根高韌性的鋼骨将充分發揮效力。紗織告訴哈迪斯,朱利安花重金為她打造了一雙鑲嵌着卡地亞鑽石的婚鞋,真是一雙真正的水晶鞋呀。只是穿着者并非灰姑娘,她本身就是位出身不凡的公主。所以準新娘紗織要求婚紗必須露腳,這樣才能讓婚禮當天所有的來賓都能看到她那雙精巧華貴的美鞋。哈迪斯正有此意,紗織那才155的身高若是裙擺拖沓沉重只會立馬将她變成一個可移動的人形婚禮蛋糕。

主婚紗的所有設計由哈迪斯獨立完成,修普諾斯、達拿都斯和米諾斯分工負責剩餘的幾件禮服。令達拿都斯不解的絕不只是哈迪斯如此拼命的态度,他竟然還親自操刀後續的打版和裁剪。

“瘋了瘋了,這種小事讓打版師和裁剪師去做不就行了?”

“他有沒有要求我們也要打版和裁剪?”

“沒有,幸好幸好!”

紗織被哈迪斯的親力親為感動得不行,她每次大駕光臨都會讓保镖們提着成堆精致可口的日本點心,變幻着花樣地犒勞辦公室裏為她辛勤忙碌的所有人。她喜悅地看着自己的婚紗從複雜得看不懂的平面設計稿到觸手可及的實體布料,從一張張拼接而成的紙模版,到裁剪精美的布片,滿心地期待,這位準新娘每天都沉浸在滿滿的幸福中。

這個世上有人幸福,那就有人不幸福。希路達之後再也沒能見過哈迪斯,他不願接她的電話,忽視了所有的網絡留言,連推特都改為了分組可見,她的權限所能看到的內容已經很久沒有更新了。她不是沒想過再去一次他家裝可憐地圍堵他一次,可陰差陽錯地總是找不到合适的機會。在思念的煎熬中她迎來了自己的生日,那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周六。冰冷機械的女聲總是告訴她他關機了,她每隔一小時就往他的語音信箱裏留言。

哈迪,今天是我生日,你來陪我好嗎?

我會一直在家等你的。

你知道我們有多久沒見過面了?我真的很想很想你。

是不是上次的事你生氣了?我保證以後再也不這樣了好不好?

為什麽不回複我?你不要這樣,我真的受不了。

你過來陪我,不然,我就死給你看!

為什麽不回複呢?因為哈迪斯在陪另一個人提前過生日,他們都關了手機,遠離喧嚣的巴黎,置身在南部那個叫格拉斯的小鎮上。溫熱适宜的天然氣候讓這個本不起眼的南方小城盛産茉莉,随着香料制造商們的紛紛遷入,全法三分之二的香水從這兒産出,小小的格拉斯一躍成為全世界最香的城市。遍布的香水制造廠令小鎮的上空始終彌漫着不消散的濃濃香氣,5月的格拉斯多雨,他們扣着十指,任裹着香的雨絲飄落,漫步在這座浪漫的小城,流浪在陌生的人群中。

始終等不到他的任何回複,提示她的永遠都是關機,希路達失魂落魄,她打開酒櫃企圖依靠酒精來麻醉自己治療那顆早已被他虐得千瘡百孔的心。高濃度的酒精熏得她滿臉潮紅,卻無法獲得絲毫的解脫,她一秒更比一秒地思念他。她像回放電影似地回憶着與他在一起的每一個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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