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她要成親了?

繡荷勸道, “殿下,此時時辰不早,眼看便要天黑了, 您這個時候出發, 到阮家村的時候夜色已深,只怕小花呆都睡了。您又一路風塵,尚未梳洗。不若明日一早再去。”

三皇子一想也對。

他才不要一身狼狽去見小花呆呢。

“行, 那我明早再去。”

三皇子沐浴更衣, 再出來時,天色已暗,玄月挂空。

三皇子走出屋門, 卻瞧見兩女正拿着笤帚在院內打掃。

院內本就整潔幹淨,兩人也不過做個樣子。

兩女見了三皇子, 連忙停下動作,躬身行禮, 聲音嬌脆:“殿下。”

三皇子臉色一沉,對身旁宋明道:“帶了下去, 以後全府的衣裳, 都讓她們洗!”

兩女這時終于察覺不對勁。

三皇子一回來,便對她們疾言厲色……

這何止是對她們二人不感興趣?

三皇子分明是厭惡她們。

兩女心中惶恐不安, 連忙跪在地上, 淚水漣漣:“殿下恕罪,不知道我們二人做錯了什麽, 殿下要懲罰我們。”

三皇子輕笑, “懲罰?這從何談起。父皇讓你們來, 難道不是讓你們兩個服侍我?”

沁芳、沁華跪在地上連連點頭, “自然是的。奴婢來三皇子府, 便是為了服侍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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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點頭,“服侍本殿,自然是要為本殿端茶倒水,洗衣灑掃。你們先學着洗別人衣裳,可別把本殿的衣裳給洗爛了!”

兩女跪在地上還要求饒,三皇子目光森冷,宋明立即上前,一手拽着一個,将她們拖往後院。

頓時,院內清淨了。

三皇子神色漸漸放緩。

他背着手,先走到小方圃面前,彎腰一瞧,“嗯,不錯,長得好。乖。”

而後,他又去了小圓圃處,低頭一聞,“嗯,香,不錯。”

最後,三皇子才邁入花房,十數日不見,雪昙漲勢喜人,紛紛結出花苞,含苞欲放。

三皇子執扇輕輕碰觸昙花葉片,“你們,是不是也想她了?”

他輕笑,“我也是。明日,我便把她接回來,開心嗎?”

昙花葉片輕點,仿佛在附和。

……

翌日一早。

卯時三刻,天微微亮,三皇子便騎着馬出了門。

他今日穿了一身青綠竹繡錦袍,頭戴寶石金冠。鮮衣怒馬,風姿絕代。

宋明騎馬相随,與三皇子先走一步,蔣安、李全在後面駕車,慢慢跟上。

小半個時辰,三皇子便到了阮家村。

此時天色尚早,有早起的農人出村務農,瞧見三皇子和宋明,驚得趕緊讓路行禮。

到了村口,三皇子便下了馬,将缰繩甩給宋明,步履攜風,快步往村內走去。

他已經去過阮老頭家兩次,自然是輕車熟路,不過片刻功夫,便到了阮老頭家附近。

将将走近,三皇子便聞到了一陣清甜撲鼻的香味兒。

他生平愛花,自然知道,這是栀子花香。

只是,栀子花香味雖清甜,卻不至于如此濃郁。

而現下這花味如此芬芳馥郁,延綿不絕,倒是稀奇。

待三皇子走近,這才發現,靠近阮老頭家的小路兩邊、阮老頭家屋前院後,種滿了栀子花。

天光微亮,放眼望去,農舍仿佛置身花海,如夢如幻,如同仙境。

三皇子心神震撼:仙子居所,理當如此。

他輕笑一聲,慢步上前。

仿佛透過那道柴門,他已經瞧見小花呆正站在院中笑臉等他。

小花呆見了他,一定喜極而泣,像一只蝴蝶一樣,飛奔着撲入他懷中。

而他,便會伸手攬住她,在她耳邊輕語:“小昙,我來接你回家了。”

三皇子臉上挂着迷醉的笑,行至柴門前,正要推門,便聽到裏面有人在說話。

“老婆子,你今日又要出門啊?今日去哪裏?”是阮老頭的聲音。

“今日我要去二十裏外的何家村,我前頭打聽過了,何家村有個後生,沒爹沒娘,從小跟着村裏的赤腳大夫采藥。雖說沒什麽家産,可人老實淳樸,十分孝順養父,和咱們的小花呆多般配。”

三皇子臉色笑頓時僵住。

什麽?

什麽後生?

什麽般配?

誰和誰般配?

小花呆和誰般配?

三皇子整個人像是被凍住一般,頭發絲都僵住了。

他聽見阮老頭又問,“哎喲,這幾天,你都去看了五六個後生了,每次去之前,都說多麽多麽好,多麽多麽老實,回來卻都唉聲嘆氣。我看你呀,這次也別抱太大希望。”

“你可別說喪氣話。老頭子,我跟你說呀,這次不一樣的!”阮大娘聲音滿是歡喜,“這何後生我仔細打聽過了,那品行是錯不了的,他爹娘亡故,那何赤腳不過養了他幾年,給他口飯吃,他便把何赤腳當親爹一樣孝順。端茶倒水,也不嫌棄何赤腳年邁一生病,這樣的好心腸,人人誇贊呢。”

“他和小花呆成親後,咱們只要待他好,他也會感恩,以後會善待小花呆的。”

阮老頭聽了點頭,“聽着不錯。你今日仔細去瞧瞧,先別說親事,借口說想買藥,說手中無錢,看那後生如何應對。”

“我曉得。小花呆的親事,我可不敢馬虎的。”

三皇子在院門外如同石雕。

他這會兒明白過來了。

這兩老夫妻,是打算給小花呆說親事呢!

三皇子一股悶火憋在心頭。

可恨,他們竟然敢把小花呆嫁給別人!

那小花呆,可是他看上的人!

“砰”的一聲,三皇子一腳踢開柴門。

院中阮老爹、阮大娘正在灑掃,猛然聽見動靜,順聲看去,卻見一年輕男子,衣衫華貴,氣度攝人,正對他們怒目而視。

兩人一愣,阮老頭很快反應過來,這不是三皇子殿下嗎?

兩人連忙跪下行禮,“三、三皇子殿下,您,您怎麽來了?”

三皇子面若冰霜,聲色淬雪,“小花呆呢?”

該不是,已經樂颠颠的在準備嫁妝要嫁人了吧?

“您找她?”阮老頭一愣,“您、您不是将她趕出皇子府了嗎?”阮老頭此時一頭霧水。

先前小花呆回來,說在家住幾天,可這一住就是七八天。于是阮老頭和阮大娘越發肯定,小花呆是被趕出了三皇子府。

可這三皇子今日,怎麽又來找她了?

三皇子聞言周身一震。

他臉上的森冷霎時破碎,他呆呆的看向阮老頭,“你說什麽?什麽趕出皇子府?”

他怎麽舍得把小花呆趕出去?

繡荷不是說,只是擔心小花呆被欺負,故而将她送回家玩幾天嗎?

阮老頭也懵了:“難道,難道不是嗎?小花呆被送回村,衣裳細軟都帶着,這都七八日了,也沒人接她回去……她這不是被貴人嫌棄,給趕出來了嗎?”

“……”

一瞬間,三皇子心中的惱怒煙消雲散。

他仿佛明白了什麽。

小花呆一定是誤會了。

她以為那兩個女人入了府,府中便沒有了她的容身之地。

恰巧繡荷又讓她回家,而他耽誤了行程,沒有及時來接她回府,小花呆一定以為,自己被他舍棄了。

小花呆這些日子,一定肝腸寸斷,傷心欲絕!

是他不好,是他來晚了!

“小花呆人在哪?”三皇子急忙問,他定要将她抱入懷中,好好安撫才是。

“小花呆一早就出門了。她去了村外山坡上,她在那裏種了兩株山茶花。”阮老頭急忙解釋。

三皇子顧不得從容優雅,轉身就往外跑。

他現實恨不得馬上見到小花呆,一時一刻都等不了了!

……

宋明安置好馬匹,正往阮老頭家走,瞧見三皇子健步如飛,驚得目瞪口呆。

三皇子一貫優雅淡然,從來是不慌不忙,鮮少這樣慌慌張張的。

“殿下,您這是……”

三皇子這會兒沒工夫理會宋明,他一溜煙向東出了村,而後往村外小山坡那邊跑。

此時一輪淡黃日頭,正從東面山坡緩緩升起。

秦琰行迎着晨光,跑上小山坡,四顧一瞧,只見小山坡另一面,小花呆一身淡粉衣裙,正坐于老梨樹下。

她背靠梨樹,雙眼輕閉,也不知是醒是睡。晨光熹微中,她若不沾凡塵的仙子,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她身邊不遠處,種了兩顆一尺多高小矮樹,這大約就是阮老頭說的山茶花。

秦琰行放輕腳步,走了過去,他在小花呆身邊坐下,神色輕和,目光柔軟,他剛想喊她,卻瞧見她眼角溢一點淚。

她哭了。

秦琰行霎時心如針紮,他連忙輕聲道,“小昙,我來了。”

小花呆身子一顫。

她方才半睡半醒之間,又夢到了刀光劍影的那一夜。

她依稀記起,自己喊那婦人阿娘,那婦人為護她逃走,被人一劍穿心。

一個姐姐帶她逃了出來,叮囑她一定要活下去:

“小姐,回南月,将這一切告訴王上!”

一股沉悶難言的痛楚從心頭升起,小花呆不由得流了淚。

聽到秦琰行的聲音,小花呆倏地睜開眼,便瞧見秦琰行正坐在她跟前,他望着她,神色有些怪。

似是擔憂,又像是憐愛。

小花呆擡頭望着秦琰行,她眼中含淚,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秦琰行只覺得一顆心都要碎了。

他伸手為她拭淚,輕聲道,“小花呆,別哭了,是我不好,讓你委屈了。”

小花呆神色迷茫。

委屈?

什麽委屈?

秦琰行嘆氣,“唉,我哪裏知道,我才走幾日,便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你別傷心,也別生氣,從此以後,我再也……”

小花呆吸了吸鼻子,腦袋一歪,“殿下,我沒有傷心,也沒有生氣啊。”

秦琰行正要傾訴衷腸,霎時怔住。

“不,不傷心?你難道不是以為我不要你了,所以哭了?”

小花呆神色越發懵懂,“啊?你不要我了嗎?”

秦琰行低頭望着小花呆,她此時神色是迷茫的,卻并無傷痛。

仿佛——

她并不在意,被他舍棄。

秦琰行心中隐隐生出一股不妙。他握緊拳頭,“我若是真不要你了?”

小花呆抿抿嘴,“哦,那我就跟以前一樣呗,陪着阮爹爹、阮大娘種花。”

“……”

秦琰行差點咬碎牙,他回過味來。

原來,只有那對老夫婦以為小花呆被他舍棄,而小花呆自個兒,壓根沒有這麽想。

她對他,似乎無半分留戀。

“那你剛才哭什麽?”他壓制着心中的不快,故作平靜問。

“我,我想到了我去世的阿娘。”小花呆低頭道,神色有些難過。

“……”

原來,她哭不是為了他。

秦琰行猛地起身,冷冷道:“府中花草離不開你,跟我回去吧。”

小花呆哦了一聲,從地上爬起來。

而後她對那兩株山茶花道:“你們好好在這兒,我會讓阮爹爹、阮大娘照顧你們的。下回休假,我再來看你們呀。”

和花兒告別後,小花呆跟上了秦琰行。

秦琰行走在前頭,他放慢腳步,忽然轉身看向小花呆,狀似不經意問:

“對了,我聽繡荷說,那新來的兩個侍女好像對你不好?”

秦琰行等着小花呆告狀。

小花呆抿着唇,輕輕搖頭,“我沒什麽的。”

她說着,擡頭看向秦琰行,目光有些同情與擔憂,“只是……”

“只是什麽?”秦琰行急忙問,他心中暗喜,這丫頭若是知道拈酸吃醋,那也不錯。

小花呆語氣憂愁,“只是,辛苦殿下了。”

秦琰行一頭霧水,“什麽叫,辛苦我了?”

小花呆滿臉同情:“沁芳姐姐、沁華姐姐有點兒兇。可殿下卻要和她們相伴一生。殿下您別難過,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沒關系的。”

秦琰行氣得頭發暈:原來,小花呆沒有吃醋委屈,反而同情起他來了!

他對小花呆怒目而視:“誰要和她們相伴一生了,你真是跟木頭!”

他一甩袖子,大步離去。

回頭見小花呆還在那發懵,大喊一聲,“跟上,跟我回府!”

怒氣沖沖的三皇子帶着小花呆繞到村口,正巧碰上蔣安和李全架着馬車趕來。

三皇子跳上馬車,回頭一瞧,卻見小花呆一副戀戀不舍的樣子。

“快進來。”

他冷聲道,随後對蔣安道:“你去阮老頭家,告訴他們,不許給小花呆說親!”

蔣安一臉震驚。

小花呆說親了?

這阮老頭,怎麽敢?

……

小花呆鑽進了馬車,只見三皇子臉色清冷,小花呆不曉得他為何生氣,有些疑惑。

不過她并不多想,只是惦記着那兩株山茶花,心中不舍。

小花呆正憂愁着,卻發現三皇子一直在瞪她。

小花呆心中嘆氣:看來,三皇子的小脾氣又發作了。

她是不是應該安撫他?誰讓他是貴人呢?

“殿下,您生氣了?”

三皇子哼了一聲,那可不是。

“你為什麽生氣呀?”

三皇子瞪小花呆:“你說呢?”

“……”小花呆撥弄着自己的手指,她哪兒知道。

三皇子握拳,深呼吸,而後道:“你想嫁人了?”

“啊?”小花呆一臉迷茫,她從未想過嫁人。

“沒有呀。我不想嫁人,我只想與花兒相伴。”

人心難測,唯有花草,從不負人。

她只願,與花草相伴一生。

聞言,三皇子一口濁氣吐出心底頓時松快了許多。

還好,至少她從未想過嫁給別人。

她如今對他還沒有情,但沒關系,她願與花草長伴一生,他願與她長伴一生。

日久總能生情。

想到這兒,三皇子不再氣惱,他眉目舒展,沖着小花呆微微一笑,“餓了嗎?”

小花呆點頭。

三皇子指了指木幾上的紅木雕花食盒,“打開看看,都是你喜歡的。”

一早出門前,三皇子便吩咐繡荷準備了吃食。

有筍肉饅頭、水晶蝦餃、南瓜蜜棗餅、十味馄饨等,聽繡荷說,這些都是小花呆愛吃的。

這丫頭,倒是不挑食。

小花呆真有些餓了,她連忙打開食盒,瞧見裏面好吃的,頓時笑眯了眼睛:

“謝殿下!”

三皇子目光落在小花呆臉上,唇角不自覺揚起,“吃吧。”

繡荷的動作很快,待三皇子回府,後院柴房已經收拾好了。

原本柴房的門已經被磚頭封了,并在柴房後牆新開了一處門,此門面對竹林而開,若要進出此屋,必須繞道府中東北角處,穿過竹林,再進入屋中。

回了聽香院,小花呆連忙先去兩個花圃、花架處,和各色花兒打了招呼後,又趕緊小跑去了花房。

七八日沒瞧見雪昙,小花呆心裏惦記得很。

她見雪昙花苞已經微微張開,顯然開花在即,心中歡喜。

曹掌櫃說,長幽雪昙是長明王子培育出的昙花,可以一整夜綻放。

小花呆心中滿是期待,屆時花開,她一定要陪伴雪昙一整夜。

小花呆和雪昙絮叨了幾句,又去了後院。

她發現小廚房邊的柴房大變樣,十分納悶。

小花呆跑到小廚房廊庑下,問正在擇菜的李廚子,“李伯伯,這是怎麽回事啊?”她指着柴房問。

李廚子哈哈笑,“沁芳和沁華姑娘,以後就住那兒了。”

小花呆迷糊,她們怎麽這柴房呢?

而且柴房的門,怎麽還被封上了。

“可,這沒有門了啊,她們怎麽進出?”小花呆不解。

李廚子不知該如何解釋,笑着撓頭,正巧繡荷經過,笑道:“小花呆,你這就不懂了。沁芳、沁華姑娘和我們不同。她們擅音律,喜歡和竹林相伴。殿下将柴房後面開了一個小門,正對竹林,如此,她們便可日夜賞竹了。”

小花呆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殿下真是大好人。

而且,殿下……還挺心疼他的兩個侍妾的。

……

是夜。

天将黑未黑,小花呆用了晚食,洗浴後,便去了前院。

她擡頭看天,見空中只有絲絲縷縷薄雲,冰輪在半亮的空中如玉。

小花呆抿唇一笑,太好了,今夜無雨,她可以把雪昙搬出來曬月光了。

小花呆連忙卷起袖子,抱起了花盆,将花盆搬到外頭。

長幽雪昙一株高近三尺,根莖繁複,故而栽種的花盆也大。花盆直徑一尺有餘。一盆花連泥帶土,足足有四五十斤。

小花呆雖力氣不小,可抱着這麽大的花盆也是吃力,她氣喘籲籲的将一盆花搬到院中,累得彎着腰喘氣。

秦琰行在屋內,瞧見她這般連忙出去,“小花呆,你這是做什麽?不是你說此雪昙不喜日光曝曬,養在花房窗下正正好?”

小花呆緩了半天,這才直起腰回話,“雪昙不喜日曬,卻喜歡月光呀。”

秦琰行擡頭望天,此時天色微暗,月魄已在東邊,清輝漸現。

他收回目光,又望向小花呆,目中帶笑,“不錯,月下賞昙,人生快事。我幫你。”

秦琰行于是也跟着小花呆,去花房搬雪昙。

當秦琰行搬起一盆花,才驚覺其重量。

即便他身為男子,又有武藝在身,也覺得這一盆昙花搬着不輕松,再看看小花呆,她嬌小身姿,居然也能搬得動。

頓時,秦琰行望着小花呆的神色複雜起來:“小花呆,你好大的力氣啊。”

小花呆點頭,“嗯,我飯量大,自然力氣大。不然可不就白吃了嗎?”

“……”

還真沒白吃。

秦琰行和小花呆費了有些功夫,才将八株長幽雪昙搬入院中。

見小花呆熱得滿頭大汗,秦琰行招呼她,“進來喝涼飲。”

涼飲?

小花呆一聽,頓時眸色發亮。

先前她聽李伯伯說,那綠豆湯冰鎮後爽口,也不知是什麽味兒。

見她這樣,秦琰行哪裏不明白,他沖她招手,“進來吧,有酸梅汁,紫蘇飲、冰雪荔枝膏,想不想嘗嘗?”

小花呆不再猶豫,跟着秦琰行進了屋。

兩人先後淨了手,三皇子指着桌上的一只方形木盒道,“涼飲在裏頭,自己取。”

小花呆打開木盒,一陣冰寒之氣撲來。

木盒四面都放了冰塊,裏面分了四小格,每只格子裏裝了一只茶盞。小花呆取了其中一盞,打開一瞧,是酸梅汁。

她瞧了一眼秦琰行,見他正笑着看自己,便沒有再猶豫,捧着茶盞喝了起來。

冰冰涼涼,酸酸甜甜,真好喝。

小花呆小口小口喝完酸梅汁,三皇子又取出荔枝膏讓她吃。

秦琰行見她吃得暢快,心情愉悅,比自己吃着還高興,他站在窗邊,不經意望向窗外,瞧見月華下,有一株雪昙上的昙花似乎在慢慢綻放。

“昙花開了。”秦琰行看向小花呆,眉眼間盡是溫柔。

小花呆一聽,連忙幾口将荔枝膏吃光,提着裙子就往外跑。

她跑到院中一瞧,果然見一株昙花上,其中一朵花苞綻開了一小半。

花瓣白如雪,清輝下泛着白瑩瑩的光。

小花呆連忙搬來兩個小木凳,擱在院中。

她坐下後,回頭望着站在屋舍前的秦琰行,沖他招手,笑得燦爛,“殿下,快來呀。”

秦琰行不動,只是挑眉:“作甚?”

“賞花呀。”小花呆指了指身邊另一只木凳。

秦琰行這才緩步慢行至小花呆身邊。

不多時,小花呆發現,又有另一株雪昙上的花兒悄悄綻放了。

“快看!”驚喜之下,小花呆不由自主的伸手拍了怕秦琰行的手。

秦琰行神色微怔,他沒有去看那朵綻開的昙花,目光卻望向小花呆。

“小昙,你說想一輩子與花兒作伴?”秦琰行忽然問。

小花呆捧着臉,笑意盈盈瞅着昙花,點點頭,“嗯!”

花兒那麽美,有她們相伴,真好。

“那,你和花兒作伴,我和你作伴,好不好?”

月下的她,就如昙花一般至純至美,讓人想一輩子擁有。

也罷。

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

既然她不喜歡他,那麽換他來喜歡她就是了。

反正,也沒什麽區別。

小花呆只顧着看花,似乎并未深想,她點頭應下,聲色輕快:“好。”

作者有話說:

三皇子的心裏路程:(她誘惑我---她怎麽可能不喜歡我-----她真不喜歡我!!!)

三皇子已經自暴自棄了:

不喜歡我就不喜歡我呗,我喜歡她就行了。

不管是強求也罷,一廂情願也好。只要她在身邊,我就滿足了。感謝在2022-06-14 09:16:11~2022-06-15 09:19:3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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