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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渝站在一扇木門前,低頭看手機上的地址,确定了沒有錯之後,又打了個電話:“喂?舅舅,你們到了嗎?”
電話那頭傳來中年男人的聲音,話語有些吞吞吐吐:“啊?哦,我們、一會就到了。”
溫渝輕輕嗯了一聲,又問:“你确定這是個飯館嗎?我怎麽看着像人家的後院呢?”
男人害一聲:“肯定是!你舅媽知道你愛吃日料,特意打聽來的。”
溫渝擡眼重新打量面前:“好,那我先進去等你們了。”
收起手機之後溫渝擡腳走近,輕輕推開厚重的木門。
溫渝的手指纖長,骨節分明,手背上微微凸起的青筋使之摒棄了柔弱感,搭在沉重的木色上顯得整只手尤為細膩白潔,推門用力的過程中指尖泛起柔白,每一根手指的指甲都修剪的幹淨整潔。
溫渝半下午收到了自家舅舅的電話,說是今天晚上一起吃個飯,也沒等溫渝的回答,甩了個地址就挂了電話。
溫渝搖頭笑笑有些無奈。
想着只是一家人吃個飯,溫渝從工作室出來也懶得回去換衣服,衣着輕便的赴約來了。
大約有些人天生就是衣架子,溫渝只是一身簡單的黑色長褲亞麻外衫,卻穿出了溫潤如玉翩翩公子的氣質,額前的碎發經過簡單的打理之後更突出了面部輪廓。
溫渝的面部五官都很柔和,每一分都生的恰到好處,溫和卻又不會陰柔,一雙含情眼如一池深潭,不經意的一眼也會使人溺斃其中,挺拔的鼻梁下是紅潤的薄唇,說起這個溫渝有些苦惱,因為他已經被人問了無數次口紅色號。
溫渝每次都很無奈的用指尖在唇上蹭一下以示清白。
推開門之後竟別有洞天,是一個很有雅藝的院子,溫渝邁着輕緩的步子走進暮色中燈火通明的建築,到了門口日式代表性的樟子門終于讓溫渝确定這是個日料店。
拉開門走進去,打量周圍的同時還伴随着一聲輕快的少年音說着:“歡迎光臨。”
面積不大,但是裝修很有風格,店內裝飾的小玩意溫渝只掃了一眼便知道價位不低。溫渝想着,這老板倒是很有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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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想着一邊輕聲和這位小哥打了聲招呼。
少年給溫渝引位,回過頭問:“溫先生,有什麽忌口的嗎?”
溫渝眨了眨眼:“你認識我嗎?”
少年笑笑:“當然不,是預約時留了您的名字。”
溫渝了然的點點頭:“沒有忌口。”
落座之後少年微微欠身:“您稍等。”
溫渝坐着無聊,無聲中打量着周圍,雙眸随意地劃動,但在視線聚集到不遠處的餐臺時定住了。
這家店沿襲了很多日料店開放廚房的風格,直接在顧客面前制作料理,不過現在吸引溫渝的不是食材,是正在準備食材的人。
男人一身黑色的道袍,高大的身形将這身衣服穿出了別具一格的風味,此時正握着一柄長刃垂眸專心片魚,殷紅的魚肉沿着冷白的刀刃在案板上徐徐綻開,男人的姿态輕松,用刀的手法極其熟練,握着刀柄的手充滿力量感,膚色與溫渝的截然不同,是健康的小麥色;溫渝順着手背的經絡視線上滑,落到男人的臉上。
是一張長相極具攻擊性的臉,看了一次便會讓人忍不住再次落定視線。溫渝不動聲色間像是在打量一件藝術品,下颚棱角分明,薄唇性感,鼻梁高挺,眉眼深沉,此時垂眸的姿态微微沖淡了些硬朗,多了分柔情。
像是察覺到溫渝毫不掩飾的目光,男人擡眼向視線來源掃了一眼。
被發現了。
溫渝倒也沒有被抓住現行的窘迫,反而大大方方迎着視線嘴角綻開一笑。
男人禮貌的點了一下頭之後繼續手上的工作。
溫渝承認,此時自己已經被這個長相帥氣,充滿異域風情的男人占據了心思,以至于自己這一桌什麽時候多了個人都不知道。
“溫先生,對吧?”
溫渝被一聲喊着自己姓氏的女聲拉回了神。
“是我,請問你是?”
溫渝怎麽覺得這一晚上誰誰都認識自己。
坐在溫渝對面的女人落落大方地笑了:“我叫林清歌。”
溫渝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可一時半會又想不起來在哪聽過。
溫渝又問:“您好,有什麽事嗎?”
聽到這話林清歌捂着嘴笑了,笑完玉手自然而然落下,一舉一動頗具大家閨秀的姿态:“沒有,只是看你好像看什麽東西很出神。”
是呢,巧笑倩兮的美人被冷落了。
溫渝笑笑擡手捏了捏眉間:“不好意思,今天的工作有點多。”
林清歌點點頭:“理解。”
溫渝一直在等她說坐在這的目的,結果對方神情非常自然,溫渝不由出聲提醒:“不好意思,這一桌是我們……”
話還沒說完溫渝頓悟了。
哪是什麽家庭聚餐啊,這分明就是把自己诓騙過來相親的。
林清歌面露疑問:“什麽?”
溫渝恢複神色,笑了笑:“沒什麽。”
談話間擺盤精美的菜肴接連被擺到餐桌上。
“溫先生?”林清歌征求着溫渝的意見,“不如我們邊吃邊聊?”
溫渝點頭:“好。”
安靜的空氣裏傳來餐具碰撞瓷碟發出的輕微聲響,還有不遠處正在烹饪着不知名東西的咕嚕聲。
林清歌打破沉默:“溫先生也喜歡日料嗎?”
顯得有些沒話找話了,溫渝客氣回答:“還可以。”
林清歌接着說:“我也很喜歡,這家店的味道很特別,溫先生覺得呢?”
溫渝眼睛不由自主又落到那男人身上,這次回答的聲音稍稍大了些:“很好吃。”
林清歌滿意一笑。
大約是參透了這頓飯的目的,溫渝心頭浮上些煩悶,再好的味道也打了些折扣。
期間林清歌不停地找話聊,溫渝一開始還有心思應付,漸漸地也開始不耐煩了。
不過風度使然,溫渝面上沒表現出一絲來。
林清歌放下筷子:“溫先生,我覺得我們還是挺投緣的,不如留個聯系方式?我還知道另一家味道不錯的日料店,改天一起去?”
溫渝聽到這話輕輕笑了,動作随意地擡起手支着下巴,撩起眼簾神色慵懶,與之前的神情相比俨然像是變了一個人:“林小姐,我舅舅他不知道也就沒有告訴你,我吧……對女人不感興趣。”
林清歌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什麽?”
溫渝不在意地笑笑:“意思是說,我對男人的興趣,遠比女人大得多。”
話說的這麽直白,林清歌不可能聽不懂。
溫渝身體向後靠,重心落在靠背上,饒有興趣地看着林清歌面上表情的變化,臉上帶着些惡作劇得逞的狡黠。
“這頓飯就當我賠罪了,林小姐以後可不要再相信我舅舅的鬼話了,噢不對,沒有以後了。”
大約大小姐向來被人衆星捧月,無法接受溫渝這麽直白的點破,臉上帶着羞赧匆匆告別離去。
溫渝姿态輕松地坐着,沒有一絲挽留的意思。
人一走,溫渝落得輕松,想着怎麽着都是花自己的錢了,不如吃飽了再走,神色悠然地繼續享用面前的食物。
男人早在一旁看完了全過程,料理的制作也進行到了尾聲,原本專注的神色此刻也變得散漫,視線若有若無地落在不遠處旁若無人的溫渝身上。
又一道料理制作好,男人不動聲色攔下了少年要傳菜的動作,自己端着盤子緩步向溫渝走去。
來到距溫渝不到一米遠的地方,男人無聲中深吸一口氣,看溫渝的目光閃爍了一瞬。
是一種很特殊的氣味。
迎入鼻腔的首先是玫瑰的醇厚,清冽的雪松又将其微微沖淡,尾韻夾雜着一絲檸檬草的甘甜。
其中還有一些他叫不上來名字的香味。
這種奇特的香味聞起來一點也不廉價,清新又高雅,點綴着醉人的暧昧。
就像與眼前這人……渾然天成。
男人把菜端到溫渝面前,溫渝感覺到擡起頭,兩人的目光便在空氣中碰撞了。
男人把盤子放穩之後收回手就要離開,這時溫渝出聲:“老板。”
男人收回腳步看着溫渝。
溫渝一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轉而倒了一杯清酒,緩緩舉到男人身前,白皙纖長的手指和黑色的瓷杯組合在一起無端形成了一幅畫。
溫渝紅唇輕啓:“都說良宵配美人,不知道老板能不能滿足我一下?”
男人嘴角扯了一個幅度很小的笑容,反問:“美人……剛剛那位不是?”
聲音低沉有磁性,猶如午夜奏響的大提琴。
溫渝愈發覺得這個男人太對他的胃口了。
溫渝舉着酒,目光迎上男人深沉的眉眼,一笑:“和你比差點意思。”
男人挑了挑眉,伸手接過溫渝遞來的酒,另一只手拉開椅子坐在溫渝身旁的位置,指尖細細把玩着杯子,而後仰頭一飲而盡。
男人随着喝酒而微揚起的脖頸,喉結滑動的幅度在燈光下尤為凸出,溫渝看着這一幕眸光加深。
溫渝饒有興趣的看着面前的人,問:“老板是日本人?”
男人回答:“我的母親是。”
“噢。”溫渝了然地點點頭。
溫渝又出聲:“我叫溫渝,認識一下?”
男人輕點頭:“陳儒。”
溫渝面帶笑容看着陳儒,內心卻在腹诽,名字取的倒是文雅,卻是個整日裏提刀的家夥。
陳儒充滿力量感的手搭在桌上,指腹在杯壁上輕輕滑動,溫渝依然保持着支着下巴的慵懶姿态,另一只手卻向陳儒的方向游走,指尖碰上陳儒手握的酒杯,兩人的手指若有若無地觸碰了一瞬,溫渝拿過陳儒的杯子續上酒,放到陳儒面前:“老板,你這地方,不像個飯館啊,連個店名都沒有。”
溫渝袖口拂過的空氣似乎也沾染上了這不知名的香味。
陳儒的視線輕掃,從酒杯轉到溫渝的臉上:“虛名而已。”
溫渝輕笑:“哪的話,有了名字不更方便我記住你麽?”
陳儒眸光微轉:“沒名字就不記了麽?”
溫渝放下手撐在桌面上,身體微微前傾,在距離陳儒幾十厘米的時候停了下來,直視着陳儒的眼睛:“或許呢?”
随着溫渝逐漸地逼近,周身的氣息也将陳儒包圍了起來。
陳儒自始至終都是處境不變的姿态,溫渝這番動作讓他微微挑眉,問:“溫先生和人說話都離這麽近嗎?”
溫渝也挑眉:“當然不,但是像陳老板這般美人,那就另當別論了。”
一大男人被人一口美人美人的叫,陳儒也不見有情緒的變化,神色淡然地說:“溫先生,和陌生人調情可不是個好習慣。”
溫渝從善如流:“那等我們熟悉了再調,可以嗎陳老板?”
陳儒端起酒杯,看着杯中晃動的液體,嗓音也沾染上了酒的醇厚:“那溫先生可得努努力了。”
說完仰頭一飲而盡。
溫渝笑了出來,回到座椅上坐的規矩,擡手欲把陳儒的酒杯滿上,卻被陳儒攔下了。
“沒有讓客人倒酒的道理。”
溫渝順勢用指尖撥動陳儒手掌的皮膚,語調輕快:“那就麻煩陳老板為我服務吧。”
說來還真是可笑,相親對象被自己吓跑了,而自己現在卻在勾搭男人。
陳儒一手撫着道袍的袖子,一手不急不緩地倒酒,将酌好的酒杯放到溫渝面前。
肖哲在不遠處的廚房看着,有些納悶,老板怎麽和客人喝起來了?可要說是熟人,兩人之前表現的可一點都不像。
如果是自己曾經發現的老板不為人知的小愛好,那就說得通了。
肖哲十分有眼力見,火速把自己剩下的工作做完,換好衣服背上包走到陳儒不遠處,說:“陳哥,我待會還有點事,就先走了啊,哦對剩下這些你別管了,我明天早上收拾。”
陳儒微點頭:“去吧。”
門被拉開又合上,偌大的空間裏一時只能聽到淺淺的呼吸聲。
這下又該溫渝沒話找話了:“陳老板的手藝是在日本學的嗎?”
陳儒靜靜看着溫渝:“我在日本長大。”
幾杯酒下肚溫渝的眼角微微發紅,溫渝知道自己的優勢,而此時也在放大自己的優勢,本就生了一雙含情眼,此時染上紅韻,斜睨着陳儒,說不出的勾人:“陳老板肯定是個很随性的人。”
陳儒挑眉:“怎麽說?”
溫渝笑着支起下巴:“開個店都這麽随意,賺錢不積極啊陳老板。”
陳儒不置可否,笑了笑,算是默認了溫渝的說法。
剛認識不能表現的太急切,溫渝點到為止,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擦擦嘴之後對陳儒說道:“我吃好了,結賬吧?陳老板。”
陳儒把玩着手裏的杯子頭也不擡地說:“不用了,就當是溫先生相親失敗的補償。”
溫渝聽到這話笑了出來:“這不好吧?況且沒成也不是因為你啊。”
陳儒掀起眼簾:“我做生意一向很随性。”
溫渝巴不得之後兩人有再接觸的理由,當下也沒有推脫:“那我自然不能拂了陳老板的好意。”
陳儒站起身,迎上溫渝的目光:“溫先生慢走。”
溫渝一笑:“陳老板再見。”
兩人的視線相撞,彼此的眼裏好像都有着下一次見面的勢在必得。
溫渝走在庭院裏,回過身看着夜色裏的建築,眸光沾染了些笑意。
而陳儒依然站在溫渝逗留過的方寸之地,那股氣息彌漫在他的周圍,似乎想要鑽進他衣料的每個縫隙裏。
————
這一篇依然是我最愛的年上,成熟老男人最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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