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南夏和寧北交往後的第一次旅游,是十月末。南夏公司年假加上寧北期末課少。兩人趕着夏天的尾巴一起飛到了鼓浪嶼,定了五天的民宿。

到達的那天已是下午四點,天氣晴朗。

民宿就開在鼓浪嶼的海邊,寧北預定的是一間帶有陽臺面向大海的大床房。當然在預定之前,他已獲得了南夏的允許。

他們定了一張大床房,要發生什麽寧北也是心中有數。

南夏和他說過,她的觀念是戀愛時跟随感覺選擇願意發生關系的時間,只要做好保護措施即可。不必聽從什麽一個月太快,一年太長,或是婚前絕不可以。

這是她的觀念,也是她踐行的原則。

但是如果寧北有什麽其他的看法,她也完全願意和他一起讨論、協商,達成讓大家都滿意的結果。

寧北果斷選擇聽從南夏的看法——根據感情的發展選擇發生關系的節點。

他覺得他們已經到了可以發生關系的節點。

談戀愛來的一個月,寧北幾乎每天都要去南夏家裏吃晚飯,在她那裏待到宿舍門禁的最後一秒,才百米沖刺地跑回宿舍。

親吻和淺嘗辄止的撫摸根本沒有任何撫慰的效果,只将寧北心裏的焰火越撩越高。

可南夏沒主動提出來更進一步,寧北也就憋着。直到這次預定民宿,他小心翼翼地問南夏可不可以定大床房。南夏問他想好了沒有,寧北說你同意我随時都可以。

南夏就在微信上給他回了“OK”。

寧北那天晚上就在夢裏射了。

下午四點多,寧北拖着行李箱抵達了預定的民宿。前臺的小姐姐帶着兩人上了樓。

推門,是一間幹淨整潔的一間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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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藍色的瓷磚貼在了房間的下半邊牆面,米白色的木地板将這種地中海風格一并增強。

陽臺的門是打開的,南夏走過去,看見了外面的鐵質扶椅。

她雙手扶在欄杆上,遠眺就能看見碧藍的海與天。

溫柔而潮濕的海風将她完全地包裹,南夏舒服地閉上了雙眼。

而後,就感覺到了一陣熱意朝她襲來。

南夏甚至沒有睜開眼睛。

她嘴角笑着轉過身子,而後擡起手臂抱住了寧北。

後腰與欄杆之間隔着寧北的手,她仰起頭與寧北無聲地接吻。

短而硬的頭發微微刺在南夏的臉上,她伸手去捋他的發梢。

察覺寧北手臂收緊,也将她口中的氧氣消耗殆盡。

短暫的停頓,南夏擡眼去看寧北。

他眼裏近乎濕潤的凝視,叫南夏心跳不已。

伸手探下去。

“……小北。”

寧北克制的低/喘,嘴唇開合:

“……姐姐。”

窗簾遮住了太陽落山前的最後一點光線,室內的人則變成了模糊的影子。

“親過嗎?”

寧北眼睛發紅,艱難回答:“沒有。”

“先輕輕地摸一下吧。”

伸手,嘴唇也就無師自通地落下。

南夏仰面,将寧北的頭抱在懷裏。

而後,影子重合、糾纏,最終變為一體。

在來到海邊的第一天,南夏已完全地感受到了關于夏天的海邊,所有的潮濕與熱情。

朦朦胧胧醒過來的時候,窗外已經黑了,只有不遠處的燈塔照來昏暗的光線。

南夏看見地上用過的三個套子,忍不住回想剛剛的寧北。

第一次,幾乎是秒。

她忍住,還是輕笑出了聲。絕非是嘲笑,只是看見自己的小狗手足無措地向她道歉試圖想要解釋,卻在話還沒說出口的第二秒,重新又準備好。

于是,第二次,第三次。

他迅速地上手,而後以絕對的體力優勢将南夏徹底地擊毀。

唔,小狗。

南夏無聲地笑彎了眼。

聽見身後有窸窣的聲響,察覺寧北從她背後靠了過來。

半晌,沒聽見他說話。

手臂卻抱上了她的小腹,一切遵從本能。

寧北在舔她的後背。

天啊,南夏心裏感概。

她手臂微微抓緊床單,感受着身體傳來的顫栗。

也在頭腦徹底失控的時刻,再一次深刻體會弟弟的體力。

第二次醒來的時候,南夏是被寧北叫醒的。

他已經穿好了衣服,蹲在南夏的床頭親她的鼻尖。

“姐姐。”他輕聲喊。

南夏緩慢睜開雙眼,聽見他認真問:“姐姐,我表現得好嗎?”

南夏耳朵瞬間燒紅,她把被子拉過肩頭,遮住下半張臉不回答。

寧北有些得意地笑起,又問:“姐姐舒服嗎?有沒有哪裏疼到哪裏不喜歡?”

南夏把整張臉都遮上了。

被子裏怎麽會這麽熱?怎麽她呼氣也熱騰騰?

下一秒,南夏就察覺自己露在外面的腳踝被人捏住了。

掀開被子看過去,看見寧北低頭親了親她的腳面。

血液瞬間湧上大腦,她忍不住想要把腳收回來。

卻聽見寧北說道:“姐姐,你好漂亮。”

南夏一口氣出不來。

“哪裏都漂亮,臉也漂亮,頭發也漂亮,手也漂亮,小臂也漂亮,腿也漂亮,連腳趾都漂亮。”

“寧北你……”南夏心跳怦然,竟不知該說些什麽阻止他。

寧北這才松開她的腳踝,然後幫她把被子掖好。重新伏來她的床頭,問她:“姐姐,你休息好了嗎?休息好了我們出去吃晚飯。”

南夏又羞又想笑,一腳踢在了他的身上。

寧北抿嘴笑倒,将南夏重新抱進了懷裏。

晚上收拾好,兩人輕裝出行。

寧北在攻略上選定了一家海鮮餐館。兩人順着地圖上的指引最後走進了一家像是住宅的地方,推開庭院的大門,裏面果真是一家海鮮餐館。

餐館可提供的餐點并不很多,但是點出來的樣樣味道都很鮮美。沒有添加過多的佐料,而是把食材本身最原始的鮮味激發放大。

南夏和寧北心滿意足地吃完晚飯後離開,兩人沿着鼓浪嶼上的小巷随處溜達。沒有選擇人多熱鬧的“網紅”景點,寧北攥住南夏的手在當地居民居住的地方散步。

白日裏色澤耀眼的紅色磚瓦在夜色的襯托下變得深沉,腳下青黑的石板路則将一切喧嚣都沉澱下來。

偶而涼爽的風從南夏的發間穿過,就再沒有任何的聲響了。

心情完全地放松,南夏閉上了眼睛。

僅憑寧北拉着她放心地往前走。

“姐姐。”寧北忽然停下了腳步出聲。

南夏睜開眼。

昏暗的月色裏,寧北的五官變得不甚清晰,然而他的雙眼像是明亮的一池月色,閃動着清澈的光澤。

南夏目光瞥到他身側高起的一截路牙,于是扶着寧北的小臂站了上去。

“什麽事?”她這下與寧北平視,笑盈盈地問他。

寧北也笑,捧住南夏的臉頰輕輕問她,而後低聲問:“姐姐要不要抱?”

南夏一愣,“怎麽抱?”

“抱着你走。”寧北說。

南夏目光遲疑了一下,臉上露出既期待又擔憂的笑。

“抱着走是怎麽走啊?”

寧北嘴唇輕抿着笑了一下,“試一下就知道了。”

他話剛說完,就将南夏整個打橫抱了起來。

南夏立馬抱住他的脖頸以求平穩,聲音也大了起來:“寧北要不還是算了吧?”

寧北已經笑出聲。

安靜的夜色裏,他聲音像是一串清脆的飛鈴。

随後,高大的黑色背影,朝着巷子的另一端奔跑而去。

風聲從南夏的耳邊呼嘯而過,寧北變成了她唯一可以依賴的存在。

心跳瘋狂加速,頭發也随着寧北的奔跑而飛向後方。南夏無法控制般的大笑,也手臂抱緊在他的耳側喊道:

“寧北,你小心點!”

寧北于是笑聲更大,低頭的瞬間穩穩地親上了南夏的唇瓣。

而後,拼命加速。

腳步乘着看不見的夜風,帶着南夏跑向了更深的夜色裏。

混雜着的笑聲、尖叫聲和喘息聲在這個夏天的夜晚被無限放大,南夏永遠也不會忘記跟着寧北在風中馳騁的這個瞬間。

所有的心跳、脈搏和呼吸都是真實的,所有的親吻、擁抱和大笑都是真實的。

南夏閉上雙眼埋在他的胸口。

她跟着她的小狗,不問歸期,不問歸途。

在鼓浪嶼待着的最後一天,南夏和寧北在一家書店呆了一個下午。

南夏坐在閱讀區讀書,寧北則在書店裏四處逛逛。

下午的陽光從書店門口照進,收銀臺的對面是一面寫滿了祝福語的留言牆。寧北駐足,仔細地閱讀着上面的內容。

大部分都是情侶之間的留言,鐵打的愛心,流水的人名。還有一些,則寫着或長或短的人生感悟,但主要也都是和愛情相關。

寧北原本也不是什麽特別矯情文藝的性格,可他偏頭看向坐在沙發上安靜看書的南夏,又想到他們這五天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一起度過的時間,一股悲傷無由地從寧北的心底升起。

他說不清楚,明明他和南夏現在這麽的好,為什麽他心底竟有一種想哭的沖動。

腳步也就朝收銀臺走去,寧北要了一張鵝黃色的貼紙,然後拿了一支筆。

站在諾大的留言牆邊,寧北再次将目光投向了南夏。

像是汲取勇氣,也像是醞釀情感。

随後,他低頭在那張貼紙上工整地寫下了:

小狗只有一個夏天。

這是寧北心裏對于南夏的承諾,寧北永遠只有一個南夏。

而他不祈求南夏相同的回應和承諾。

筆放進一旁的筆筒,寧北将貼紙貼進了茫茫的祝福裏。

他遠遠站着,看着那句話最後一秒。

然後轉身離開。

南夏在書店裏将那本書看了小半,時間臨近傍晚,她合上這本書然後又挑了兩本。寧北要去結賬,南夏也就依他。

寧北随後在收銀臺又挑選了幾張明信片,一同結賬。

轉身的一瞬,卻看見南夏站在那面留言牆邊剛剛放下筆。

心跳随即懸起,耳邊的一切聲響以光速消退,只直直地看着她。

寧北拎着手裏的袋子緩步走到了南夏的身邊,擡眼,就看到他剛剛那行字的下面,整齊地又補上了另一行字。

眼淚只需一瞬,可視線再怎麽模糊他也看得清。

“小狗只有一個夏天”的那行字下面,南夏整整齊齊地又寫到:

“夏天也只有一只小狗。”

話語也許全部多餘,只一個對視就足夠理解彼此的所有感情。

寧北右手一丢,裝着書本的塑料袋應聲而落。

他上前兩步,低頭捧住了南夏的臉頰。

吻也就自然而然,無需顧忌太多。

溫暖的晚霞照拂在他們的身上,小狗的夏天永遠不會完結。

這是小狗與夏天之間的浪漫,也是小狗與夏天之間的忠誠。

南夏輕輕地吻去了寧北眼角的淚水,輕聲道:

“我們回家啦,小狗。”

寧北點點頭:“回家了,姐姐。”

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南夏再也不覺得疼。

時鐘還在馬不停蹄地轉動,四季也從未為任何人停留下腳步。

而相愛的人呢,早已雙手緊握着,沿着這條寂靜無聲的青磚小巷,消失在了永恒的夏夜裏。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全文完結,感謝閱讀。如果你讀得開心,請給我一個完結五星好評!(需要收藏一下書籍,完結評分才會顯示!)

下本寫《夢黃粱》,四五月開,專欄可收藏!

文案:

被嚴琛送給沈頤洲的那天晚上,梁風同他一起把那些舊照片撕碎。

“不用謝,” 嚴琛笑道:“以後要是發達了可不要忘了我。”

梁風安靜地看着燃燒的照片,輕聲說道:“嚴琛,你死的時候一定是一個人。”

嚴琛手指撫去她肩頭,并無所謂:“借你吉言。”

不久之後,沈頤洲朝梁風求婚。

試婚紗那天,她被嚴琛堵在試衣間裏。

“好看。” 他眼角笑起,伸手去摸她下颌。

下一秒,手指狠狠捏起語氣陰冷:“脫掉!”

梁風冷眼看着他:“你算什麽?”

嚴琛目光驟冷,笑道:“還做你的黃粱大夢呢?如果沈頤洲知道你和我的過去,知道你根本就是目的不純指望他脫離苦海,你以為他還會娶你嗎?”

梁風伸手遏住他的手腕,正要開口——

試衣間的門忽然被人一腳踹開。

毫無憐憫的力度,那巴掌将嚴琛狠狠扇倒在地。

梁風惶恐地看着破門而入的沈頤洲,臉上的血色迅速消退。

“你都聽到了?”

梁風渾身冰冷,輕聲問道。

沈頤洲垂眸将手上的血跡擦盡,笑了笑:“聽到了。”

梁風心如死灰。

卻看見他用另一只手将自己攬進懷裏,輕聲說道:

“以後變成沈太太,不再叫你吃苦了。”

那天她在水中耗盡所有氧氣,安靜的漣漪裏看見他俯身而下。

于是,她大腦缺氧陷入渾沌之中。

輕易體會窒息、死亡、愛,和他。

恍惚中聽見飄渺的歌聲,一遍遍在她耳邊重複:

“越美麗的東西我越不可碰”

“害怕悲劇重演”

——“我的命中命中”

歌詞來源于《暗湧》

食用指南:

男主:沈頤洲

雙非/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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