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四十二、蹦極

第二天,淩晨四點半,淩雲收拾好了東西下了樓，今天要出去拍外景,拍的又是清晨的戲，自然是要早早出門準備的。

工作人員已經在樓下集合了，和戚長風打過招呼之後就見肖雯也下來了,人員到齊，本來是可以出發了，戚長風卻遲遲沒有說出發。

正疑惑的時候，遠遠地見淩天皓往劇組大巴的方向走過來,見他上了車坐好,戚長風這才朝司機喊了一聲，“開車吧。”

淩雲并不知道淩天皓今天要來，同時因了昨晚糾結的關系，此番見他坐到了自己旁邊，第一反應竟然是想要躲開，當然，在大巴上，真的想躲的話也只能是想想罷了，因此，淩雲在身子僵了一下，很快反應了過來，“爸，你怎麽來了？不多休息會兒？”

淩天皓沒發現淩雲的小心思，只是笑笑，“你第一次拍外景，又是這麽危險的鏡頭，我當然要跟着了。”轉頭看着淩雲，才發現他臉色并不好，眼底還有淺淺的黑色，“怎麽了，昨天沒睡好？”

淩雲只點點頭，卻也不想解釋什麽。淩天皓只當他是緊張，拍了拍他的手背，“沒事，我看了本子，只要你不恐高的話，應該沒什麽問題。”

取景的地方定在Z市唯一一個有蹦極游戲的游樂場，到了地方，戚長風忙着招呼工作人員們架好機位，因為是要拍蹦極的鏡頭，幾個機位都不算好擺，看起來還會花不少時間。

劇組很貼心在在外景場地叫了早餐的外賣，肖雯和淩雲卻都一口都沒有吃，淩天皓勸他們好歹吃兩口，肖雯勉強笑笑，“淩叔，你就別逼我們吃了，要不然一會兒非都吐出來不可。”

淩天皓想想也對，“那趕緊拍完再吃吧，你們先去上妝。”

淩雲因為一夜沒睡的關系，臉色并不太好，上妝比原本多費了些時間，肖雯那邊狀态似乎也不太好，簡簡單單的一個妝竟然也是用了好久的時間才完成。

另一邊，所有的機位已經架好，戚長風見兩個人都已經上好了妝，問了句，“淩雲，肖雯，準備好了沒有？這條争取一次過。”不光是按照劇本要求這場戲應該在清晨的時候拍，也不光因為再晚些時候就到了游樂場的營業時間，有游客過來的話也麻煩，更因為這場戲實在是折騰人……

鏡頭從兩個人穿好防具開始，風很大，雲淩站在跳臺上，拉着蕭睿穎的手，“睿穎，真的要跳嗎？”

蕭睿穎臉色很白，眼神卻很堅定，“當然，來都來了。”

很好的一個鏡頭，接下來，淩雲卻是自己喊了停，“對不起戚導，我需要調整一下再拍後面的。”

戚長風點點頭，“嗯，你們準備好了告訴我，後面那個鏡頭你和肖雯要配合好。”

淩雲應了一聲，很快轉向肖雯，“師姐……你是不是，呃，恐高？”剛剛拉着肖雯的手的時候，他鮮明地感覺到，她整個人都抖得厲害，也是因為如此，他才喊的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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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雯輕輕地點頭，第一次給了淩雲一種她很無助的感覺。肖雯是他的師姐，開朗大方，又對他特別好，這些日子以來當真幫了他不少，他幾乎沒有想到，她會有這樣脆弱的一面。

沉默片刻，淩雲伸手禮貌性地抱了抱眼前的人，“別怕，咱們一起跳，你抱緊我，不會有危險的，相信我，嗯？”

突然地，肖雯就覺得自己的心裏安定了下來，很久了，她都習慣于自己處理一切，習慣了照顧別人對別人好，甚至習慣了察言觀色在最恰當的時間有最恰當的表現……這樣被人保護被人照顧的感覺，她的确很少享受。

淩雲一直抓着肖雯的手，直到感覺到她一直冰涼的手恢複了些溫度，這才揚聲對戚長風喊道，“戚導，我們準備好了，可以開始了。”

戚長風揮手向各個位置的工作人員示意，“大家各就各位，準備開始，争取一條過。”

聽見戚長風喊了開始之後，淩雲伸手摟住了肖雯，順便遞給他一個“安心，有我在”的眼神，肖雯微微阖了眼睛，伸手摟住了淩雲的腰，一個縱身，兩個人一起跳了下去。

安全設施其實是很到位的，只是肖雯畢竟還是害怕，下意識地死死抱着淩雲，淩雲也沒松手，一直死死摟着肖雯。

監視器裏看到的畫面遠比想象中還要好，戚長風很滿意地喊了停，游樂場的工作人員拉了淩雲和肖雯上來，肖雯整個人臉色都是慘白的，幾乎連站都站不穩。

解了身上綁着的繩索，淩雲扶着肖雯一路走下去，找了個椅子讓她坐下，“師姐，感覺好點兒了沒有？”

肖雯勉強笑笑，“今天多虧你了，淩雲。”

這個時候戚長風等人才覺察出來有什麽不對，都圍了過來，“怎麽了肖雯？”

淩雲知道肖雯心裏必定是十分要強的，只笑道，“剛才跳的時候我有點兒緊張，一直抓着師姐，可能把師姐吓着了。”

肖雯卻是笑了，“好啦，我承認，是我自己害怕，淩雲你不用為我開脫，害怕蹦極又不丢人。”

淩天皓輕輕拍了拍肖雯的頭，有些心疼，“那昨天長風說讓淩霄今天過來陪你，怎麽不叫他一起呢？”

肖雯恢複了些元氣，吐了吐舌頭，嬌俏笑道，“淩霄忙嘛

，再說，不是還有淩雲在？”說着就轉向淩雲，“今天謝謝你，自家師弟，我就不多客氣了。”

趁着游樂園營業時間還沒有開始收了工，一行人坐回了大巴上，淩天皓還惦記着早餐的事，遞給淩雲和肖雯一人一份。

淩雲并沒有太多不适，只是剛剛綁着繩索的地方勒得身上有些疼罷了，肖雯卻是半口都吃不下，只搖搖頭靠在座椅上休息。

車開到半路，肖雯的手機震動了起來，看了看來電號碼，強打起精神按下了接聽鍵，“淩霄，怎麽這麽早打電話來？”

淩霄一貫清潤的聲音裏帶着些疲憊，“昨天的歌我試着唱了一下，小樣發到你郵箱裏了，跟你說一聲，有空你聽聽。今天出外景怎麽樣？”

肖雯語帶笑意道，“挺好的，現在已經收工了，正往回走呢。”

又說了幾句，肖雯挂斷了電話，淩天皓在一邊笑着問，“怎麽不說實話？”

肖雯不過淺淺地笑笑，“平白地讓他擔什麽心呢？再說，本來也沒有多大事兒嘛。”

只是，說是沒事，肖雯回去就發起了高燒，倒讓整個劇組都跟着擔了不少的心，淩天皓說要給淩霄打電話讓他過來看他，被肖雯一口拒絕了，“淩霄又不是大夫，他來看一眼我就能好了啊？淩叔您可別給淩霄打電話，又得讓他跟着擔心。”

一般給肖雯輸液的張醫生也點點頭，“我都說了沒事，就是受了點兒驚吓，又着了涼，輸點兒液，好好休息一天就好了。”

下午本來還是肖雯和淩雲的戲，戚長風已經吩咐了臨時換一場別的戲，沒想到臨開拍前半小時肖雯就下來了，走進化妝間的時候幾個工作人員都是一愣，“戚導已經吩咐了今天不拍你那場了，趕緊回去休息吧，還病着呢。”

肖雯沒聽他們的話，坐到了鏡子前，“麻煩幫我上妝吧，臨時調整拍出來效果也不會好，能拍這場還是拍吧，我沒什麽事。”

說這話的時候，正趕上淩雲也進化妝室準備上妝，聽了肖雯這話突然間就有些氣悶，“師姐，回去休息吧。”

肖雯回頭見是他，“沒事啦，拍完我就回去歇着好不好？”

淩雲蹙眉，語氣漸漸強硬起來，“不行。你還病着呢，拍什麽戲啊，趕緊回去休息，要不然我打電話告訴淩霄了啊。”

肖雯無奈，“诶，淩雲，我好歹是你師姐，你該聽我的。”

淩雲出乎意料地堅持，“我說不行就是不行，快點回去休息。”

化妝師也在一邊勸，“你就回去吧，就半天，耽誤不了什麽的。”

眼見得化妝師一副完全不打算給自己上妝的架勢，淩雲又是一直盯着她似乎她不走就真的要采取什麽措施的樣子，肖雯低頭，想做最後的掙紮，“這一場戲不難的，兩個小時就能拍完……”

淩雲回答的依舊很快，“就兩個小時，等你好了再拍也是一樣的。師姐你再不回去，明天可就好不了了。”

嘆了口氣，肖雯終于是敗下陣來，“好啦好啦，我說不過你們，這就回去。”

回到自己房間的肖雯并沒有馬上去睡，而是打開了電腦，從郵箱裏下載了淩霄早上傳過來的附件，放在播放器裏單曲循環着。

淩霄的聲音很好聽，清朗溫潤中帶着男聲所特有的低沉和磁性，肖雯聽着聽着，漸漸地睡意就湧了上來，也沒有關電腦，直接躺到了床上，随意拉過一條被子胡亂蓋在身上，很快就睡了過去……

這一覺也不知道是睡到了什麽時候，肖雯後來是被敲門聲驚醒的，匆匆地去開了門，見門口站着的人是淩雲，不由得笑了開來，“怎麽，別告訴我你是來道歉的。”

淩雲也笑，“我明明是來監督，你有沒有好好休息。”

肖雯雙手叉腰，做出一副十足的教訓人的樣子，“好啊，能耐了你，敢跟師姐這麽說話。”話雖然是這麽說，還是閃了閃身子，“要不要進來坐坐，不過別嫌我房間亂啊。”

淩雲搖搖頭，“不了，你沒事就好。”話說到一半，突然聽見肖雯屋裏傳出的歌聲，熟悉的聲音經過電流的傳播之後似乎也帶了些陌生的意味，卻依舊足以讓淩雲在一瞬間就失了神。